瑰刺

第5章 試探

試探

“江淮！”

江淮上完選修課出來後，拐過長廊拐角時和同組的女孩子們打趣了一陣，分別後，隐隐聽見後方有人叫他，那聲音恰好打斷了江淮剛剛泛起的思緒，江淮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迎面快走來的白途。

江淮看着白途臉上全是驚喜，眼中是藏不住的仰慕，“江淮，今天晚上我們寝室聚餐，你去嗎？”

白途炙熱的目光落在江淮身上，似乎很是期盼眼前的人能接受他的邀約。

“好啊。”江淮噙起一撮笑意，轉角之外，樹梢間漏下的幾縷陽光明媚了江淮的半邊側臉，光影交織的溫柔就那麽落進了白途眼中。

白途那一瞬間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回過神來後，剛想順勢邀請江淮去看電影然後再去寝室聚餐，這樣就可以和江淮多呆一會兒。

但是，白途還沒開口，就被人打斷了話頭。

“江淮，”聲音從白途身後傳來，蒼老帶着些沉穩，語調中的愉悅十分明顯。

白途下意識轉頭，看見來人之後，憋下心頭的不快，老老實實問好，“教授好。”

“陳教授好，”江淮的嗓音溫潤禮貌，落到長輩的耳中各位讨喜，“這位是？”

“這是這次來我校交流的學生，宋寒之，也是A大楚教授推薦來跟進實驗項目的，”陳教授似乎很高興，拉着江淮囑托，“江淮如果有空的話，就幫老師帶宋同學在S大逛逛。”

“寒之啊，”陳教授帶着幾分狡黠，“我們S大的神經科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

“你之前說，遺憾沒有在高考時報我們學校，”陳教授哈哈笑了兩聲，“考研可以考慮我們校。”

這時，白途才注意到陳教授後面的男生，五官精致立體，氣質典雅冷淡，眉眼如秋池淨月，但深邃的眸色總是透露着些許涼薄，而那個男生的視線幾乎一直落在江淮身上，一錯不錯，白途心下隐隐不爽，卻由于在場人比較多不好表現出來。

那個男生注意到了白途挑釁的眼神，沒什麽表示，視線落下時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江淮心下對宋寒之的身份有了初步定位，笑着應下了教授給他的任務，餘光掃過不遠處的宋寒之，他還是表現的那麽冷淡，只是在一旁看着這邊，目光中還露着些許寒意。

江淮心下喔了一聲，原來是冰山學神啊,剛想和陳教授口中的人打個招呼，卻驚訝的發現，宋寒之竟然主動上前了半步，伸出了他的右手，說了句，“請多指教。”

“不客氣。”江淮禮貌的握住宋寒之伸過來的右手，修長的指尖骨節分明，相握時，哪怕一觸即分，江淮還是感覺到了從指尖傳來的涼意。

江淮眼尾勾起了微妙的幅度，拍了拍白途的肩說，“那我帶宋同學去逛了。”

白途看向江淮，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江淮笑意依舊，“如果晚上不能到場，下次我請客。”

白途幽怨的剜了宋寒之一眼，但面對江淮時不好暴露真實想法，只能退一步說，“要到場啊，老地方。”

江淮無奈的點了點頭，示意白途自己記住了。

陳教授和白途走後，江淮看着身側挺拔的身姿，心中又浮現出之前擁有過的那種莫明其妙的直覺，江淮掩藏起心中的不适，熱情的問，“宋同學想先去那裏逛呢？”

宋寒之的眸子清朗而沉靜，裏面的情緒很淡，卻由于眸色的深邃讓人看不出是真的冷淡，還是将情緒埋在了深處，江淮隐隐有中直覺，宋寒之是很擅長隐藏情緒的人，他給他的感覺和俞溪以及林煦帶個他的危險感一樣。

江淮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看着冷淡的宋寒之，側着頭，露出玩味的笑顏，勾起了宋寒之內心深處的想念和欲望。

“你也是我在附中的朋友？“江淮嘴角的笑意帶着幾分親切，看上去熱烈又溫柔，像極了曾經那般輕而易舉踏入他世界，并迅速占據一席之地的明媚，宋寒之眼神暗淡了幾分，随後，平靜的看着江淮說，“算不上。”

江淮眉眼一挑，喔了一聲，說道，“S大的圖書館和萬柳堂蠻出名的，其實西區食堂也蠻不錯，我帶你去逛逛？”

宋寒之搖了搖頭說，“算了，下次吧。”

江淮眼中閃過些許意外，他明白宋寒之雖然名義上退了一步說，下一次，但多半沒有下一次了。

看上去宋寒之不是很想和他獨處呢。

江淮罕見的發現自己的魅力失效了，但是心下失笑，沒有就沒用吧，反正他這幾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比起帶着人被圍觀，還不如在家裏面搞論文。

江淮剛想随便用個借口離開，他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蠻排斥和眼前這座‘冰山’相處，但是，江淮還沒有開口就受到了宋寒之的邀請，“我們聊聊。”

“敘舊？”江淮有些好笑，“我們不是不熟嗎？”

宋寒之掃了江淮一眼，緩緩開口，“你不好奇自己失憶那段時間經歷了什麽嗎？”

江淮心中掠過一絲驚訝剛想開口問，他怎麽知道，就聽見宋寒之冷色調的嗓音落入他耳畔，“俞溪和林煦就是沖着你來的。”

宋寒之說完之後，看見江淮無所謂的笑笑，似乎沒有絲毫意外，看上去一點也不在意接下來的麻煩。宋寒之眸色冷淡了幾分，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随性。”

江淮嘴角一凝，他深度懷疑宋寒之口中的随性其實委婉的翻譯過來應該是，散漫。

江淮無奈的笑笑，“我之前得罪過你嗎？”

宋寒之冷笑了一聲，江淮心中喔了一聲，原來得罪過啊。那但是，江淮還是選擇和宋寒之聊聊，畢竟，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哪怕知道可能是陷阱。

進入一棟教學樓後，宋寒之看着江淮把一個女生哄得眉飛色舞之後，成功拿到了一間休息室的鑰匙。

宋寒之沒帶着些寒意的視線，掠過江淮手中的鑰匙。

江淮注意到宋寒之不贊同的注視，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又什麽不好的地方，在江淮的故意擺弄下，鑰匙圈還繞着江淮白皙的手指轉了幾轉，發出沙沙和哐當的聲響。

“我最近蠻喜歡十三這個數字的。”江淮勾起嘴角，輕車熟路的拿出第‘十三’間教室的門，裏面是一間空置的學校心理咨詢室。

“運氣蠻好的。”江淮滿意的掃視了周圍一圈，轉過頭去看着宋寒之說，“看，還有沙發”

宋寒之聽着江淮略帶挑逗的聲音并沒有開口。

江淮覺得沒意思，徑直坐到靠窗的沙發上，示意宋寒之對面入坐。

宋寒之掃了沒什麽興致的江淮一眼，緩緩入坐。

“我高中時和俞溪，林煦是什麽關系呢？”江淮沒有了耐性，單車直入，他發現自己隐隐有些反感和宋寒之單獨呆在一起，江淮冷靜的壓抑住心中泛起的不适，控制自己眼中流露出好奇的情緒。

“同桌，上下級。”

江淮心下了然，原來俞溪口中他們是同桌和林煦口中他們共事過一段時間并沒有騙他。

“僅僅這樣？”江淮低笑了一聲，直視上宋寒之淡漠的眸子。

江淮敏銳的發現宋寒之的眼中滑過一絲複雜，“不止。”

盡管宋寒之沒有點破所謂的‘不止’，但江淮憑借之前和俞溪，林煦相處的細節還是可以推測出些許信息。

江淮也沒有繼續追問，“那我高中和大家相處的怎麽樣呢？”

江淮眨了眨眼，似乎他很好奇高中時期的人際關系處理。

宋寒之的目光落在江淮明媚的笑容上，“你覺得呢？”

“喔，我覺得啊，”江淮看上去對這個問題有些為難，羽睫的陰影落在江淮眸子上時，掩蓋了瑰麗的眸光，“肯定喜歡我啊。”江淮加重了‘喜歡’那兩個字的讀音，聽上去又幾分暗示的嘲諷。

“難道不是嗎？”江淮對着宋寒之狡黠的笑笑。

宋寒之罕見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別有深意的說，“的确。”

“那最開始呢？”江淮慵懶的靠着抱枕，目光從宋寒之意味不明的笑容上轉移，落在了窗外掠過的蜻蜓之上。

宋寒之似乎明白江淮口中很是奇怪的問題的潛臺詞，不露聲色的看着江淮被陽光明媚的半邊容顏。

“或許是争鋒相對呢？”宋寒之低笑了一聲，低沉略有磁性的嗓音落在江淮耳中，讓江淮心下隐隐有些發麻的不安，但江淮嘴角的笑意仍舊如同沁了蜜糖一般，甜美又溫潤。

宋寒之欣賞了一陣江淮的表演，緩緩開口補充道，“一切惡意的始作俑者沒準就是你口中的‘喜歡’”

宋寒之看着江淮半挑起的眉眼，如同午後的波斯貓一般慵懶，似乎絲毫沒有被宋寒之的話影響。

“下次見。”宋寒之平靜的起身，眼中的冰冷似乎被江淮的笑容化開，多了幾分柔和。

江淮忍不住笑出了聲，如同和親密的朋友分別一般，眨了眨眼，似乎分別之後的重逢滿是祝福一般，“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