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池牧煙抽出紙巾擦擦手,心想等把電影主題曲寫完了,騰出時間來,再好好收拾季路明。
他正想着,屋外門鈴聲響起。
池牧煙打開房門,段炎站在門外,抿着唇,神情略有些局促:“我……過來陪你說說話。”
池牧煙一下就聽懂了,遇到這種事情,對方怕他想不開。
他“嗯”一聲,把門推得更開些,讓人進屋。
“喝什麽?”池牧煙問。
“白開水就行。”一向嚣張跋扈的段影帝今天格外乖巧。
池牧煙給他倒杯熱水,放到段炎面前茶幾上,收獲對方一句“謝謝”。
“不客氣。”池牧煙坐到他對面,說,“今天謝謝你幫我出氣。”
段炎抿緊嘴唇,說:“我們不聊這個,換個話題吧。”
他想了想,問道:“你給老劉頭寫的主題曲寫得怎樣了?”
這話題轉得太生硬,池牧煙不想跟他閑聊:“段炎,我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言下之意,有事說事,他不說廢話。
“那……”段炎端着水杯,掌心暖暖的,終于自暴自棄道,“我來是想跟你說,半年前我換手機號了,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我知道。”池牧煙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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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段炎擡起頭,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接着他又想明白了,自問自答:“也是,全網都知道我換手機號了。”
池牧煙點頭。其實他是後來才想起這段劇情。
在《絕世影帝》這本書裏,段炎是絕無争議的男主,書中許多劇情都圍繞段炎視角來寫,原身給他發消息的事被一筆帶過。
池牧煙回想好久,才把洛長風直播時不小心暴露段炎電話,和原身給段炎發消息求助的時間線對上了。
“那我沒什麽要說的了,你早點休息。”段炎站起身要走,整個人emo得不行。
池牧煙被他這種悲涼的情緒弄得煩躁了,開口叫住他:“段炎,你喪可以,別把這種情緒帶給我。”
他剛才還在琢磨怎麽對付季路明,正情緒激昂地幻想對方向他跪地求饒時的場景,結果段炎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弄得他心裏也很郁悶。
段炎轉過身來,有些不理解:“你……”
池牧煙冷冷道:“別讓我安慰你。”
“明白。”段炎自我調節,明白池牧煙言下之意。
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他沒有必要對半年前的事抱有負罪感,一來他是無心的,沒看到短信,二來他是無責的,即便他真的袖手旁觀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當時他只跟池牧煙見過幾次而已。
段炎坐回沙發上,說:“這件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随時開口,我男朋友的身份……你随便用。”
池牧煙一聽就明白了,段炎聽到他跟季路明說他跟段炎情比金堅的事了。
段炎又趕緊打個補丁:“僅限在這件事上你可以說你是我對象,不許你在網上亂說話。”
對這半年池牧煙無底線糾纏他的事,段炎仍舊心有餘悸。
兩人正聊着,門鈴再次響起。
池牧煙打開房門一看,“堵了一天車”的許慕誠氣喘籲籲扶着門框,一副快挂了的樣子。
“累死我了,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堵,我一路小跑過來的!怎麽樣,醫院的事都解決了嗎?”許慕誠粗喘着往屋裏擠,一扭頭就看到段炎斜靠在沙發上,冷冷看着他。
許慕誠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段炎老師,你也在啊。”
段炎沒搭理他,對池牧煙說:“你家這經紀人,可以換了。”
許慕誠瞪大眼睛,什麽玩意兒,怎麽就換經紀人了?
關鍵池牧煙還回應了,簡短道:“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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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歸平靜。
幾天後,電影主題曲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池牧煙經常拿着樂譜去分公司錄音室用專業設備錄制調試,自己一邊聽一邊改。
這天他再次拿着譜子到分公司,迎面撞上梁安顏。
一向活潑開朗的小孩皺着眉頭,抱着樂譜一直低頭走路,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一看到他,招呼也不打,跟受驚的兔子似的,一轉身就跑沒影兒了。
池牧煙不放心,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三樓廁所找到人。
他側着身體,把人堵在廁所門口,問:“怎麽了?”
梁安顏見廁所沒人,這才撓撓頭發,眼神有點委屈,又帶着憤怒:“我遇到一個老變态,他想潛規則我,還、還問我身上白不白!”
池牧煙眼睛一擡,手掌握成拳。
當晚深夜,十二點,池牧煙把季路明的電話號碼從黑名單裏拉出來,摁下撥打鍵。
電話很快接通,池牧煙問:“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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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絢爛的夜總會門口,池牧煙穿着大衣,站在夜風中等人。
S市昨天剛下了場大雪,草坪上的積雪還沒融化,白茫茫一片。
季路明喝得爛醉如泥,被服務員扶着走出來,站都站不穩:“走,到我車上去!”
“不用,開我的車。”池牧煙避過季路明伸過來的手,擡起下巴,示意服務員把人扶到車上去。
季路明一上車就趴在後座上起不來了,嘴裏卻嘟囔着:“你知道我家在哪,直接往那開。”
接着他又嘿嘿笑了,含糊不清道:“怎麽突然回心轉意,又要跟我了?是不是段炎不要你了?沒關系,哥哥疼你。”
說完季路明頭一歪,趴在後座上睡着了。
池牧煙忍着惡心,神色越發冷峻。
兩小時後,季路明被一巴掌扇醒。
酒勁太大,他甚至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迷迷糊糊擡起頭:“到了?”
一睜眼,季路明瞬間酒醒了一半。
轎車停在荒無人煙的馬路邊上,一眼望去,入目全是鋪滿積雪的枯枝敗葉,更遠處是一樣蕭條冷寂的山巅。
季路明慌了:“你怎麽把我帶到山上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池牧煙沒有回話,一把揪住季路明的後領把人從車上拖下來,然後關好車門,拖着酒鬼往小樹林裏走。
那裏沒有監控。
季路明徹底醒了,不斷在地上掙紮,可惜在酒精的作用下動作軟綿無力,根本沒用。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池牧煙忍着聒噪,一直走了幾百米,把人拖到樹林深處。
地上積雪冰涼,池牧煙冷冷道:“閉嘴。”
季路明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吱聲。
池牧煙把人摁在地上跪着,看向天空。
今天天氣好,天上的月亮格外明亮,照在雪地上,萬物分明,恍如白晝,根本不需要手電筒照明。
池牧煙低頭,冷冷看着他:“脫。”
“什麽?”季路明愣住了,沒懂。
池牧煙松開手,再次命令道:“跪好,脫。”
周圍如死去一般寂靜。
手機早在車上睡着時被池牧煙拿走了。
季路明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能服從命令,跪在地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冷風瞬間席卷而至,他抱着胳膊忍不住抖兩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池牧煙再次發號指令:“脫光。”
“脫光???”季路明忍不住大喊,“你瘋了嗎?這麽冷的天,你要我脫光???”
池牧煙近乎冷血地說:“不脫光就死,你自己選。”
他之前還猶豫過,想着他不是段炎,不能打完人還能全身而退,他想等他以後有能力了,再來收拾季路明給原身出氣。
現在看來,根本沒有等的必要。
見季路明還在猶豫,池牧煙直接把人狠狠摁在雪地上。
粗糙的枯草從臉上劃過,瞬間拉出幾道血口子。季路明臉上又痛又涼,只得不停讨饒:“我脫,我脫。”
池牧煙這才松手。
季路明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脫掉身上衣服,很快他身上一絲|不挂,連褲衩都扔在地上。
季路明跪在雪地上不斷發抖,心裏無比慶幸這幸好是南方,小山只有一百米,山上溫度和山下溫度一樣,只有負二度。
應該……凍不死。
池牧煙抓起一把雪,捂成水流灑在季路明頭頂:“給花瓶,倒點水。”
季路明猛地擡起頭,終于明白池牧煙的意思。
接着池牧煙又抓起一把雪堆在季路明肩上:“雪花也是花,插花。”
季路明勉強笑道:“至于嗎?當初是你主動找我。你拿錢,我玩人,咱們錢人兩清,哪有事後報複的?”
“好一個錢人兩清。”池牧煙笑了,“你有拿我當人嗎?”
沒想到季路明也笑了,畢竟是混跡商場的老油條,遇到這種情況還能保持一絲理智:“這不能怨我啊,你自己都沒把你自己當人。”
池牧煙一愣,接着皺起眉頭。
為了籌錢救奶奶,原身不得已委身變态,事後卻連生氣的立場都沒有。
因為這是原身自願的,錢人兩清。
身為旁觀者,光是看着就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無力感。
池牧煙擡頭看月亮,輕輕道:“跪着吧。”
半小時後,季路明依然嘴硬,嘴巴說個不停,跟池牧煙講道理。
一小時後,季路明身體冰涼,不住發抖,不停質問池牧煙他還要跪多久。
又過了十分鐘,山上響起止不住的咒罵和哭泣的聲音,怨毒的字語不斷在山上回蕩。
又過了二十分鐘,季路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鼻涕流了一地:“祖宗!你是我祖宗!我算是服了!求你了,讓我回車上吧,再跪下去要死人的!”
池牧煙置若罔聞。
直到晨曦将至,池牧煙拿起手機看眼時間,已經早上五點了。
季路明跪了整整三個小時。
再等一會兒可能會有車輛經過。
季路明凍到意識都快模糊了,不斷地發抖。
池牧煙把人提到車上,把衣服扔給他,打開空調。
季路明手忙腳亂,趕忙把衣服套在身上。
他插好車鑰匙,啓動前發出最後一個警告:“我們公司有個叫梁安顏的小孩,你再敢招惹他,我弄死你。”
“明白,明白,”季路明算是徹底服了,吓得連鼻涕都不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