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池牧煙沒理段炎的調侃,低下頭努力去夠地上散落的衣物。
目光随着池牧煙蔥白修長的手指移動,段炎咽了口吐沫,他從來沒覺得池牧煙有多好看,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重欲?
段炎站起身,走過去用腳尖踢走衣物,俯下身去,兩只手撐在池牧煙身體兩側,低沉的聲音柔和而充滿魅惑:“你求我,我讓你舒服。”
池牧煙頭都沒擡,強忍着深吸一口氣。
犯錯的是書裏的反派池牧煙,又不是他,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夢,沒必要在夢裏被段炎欺負。
只是現在他這身體,實在有些撐不住。
他啞着聲音:“再不滾,我不介意當着你的面弄。”
池牧煙聲音雖啞,音色卻冷冷清清的,聽得段炎心裏發癢。
莫名其妙地,段炎突然對池牧煙起了一絲逗弄的心思。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說句好聽的,哥哥讓你爽。”
“爽你大爺。”池牧煙難得爆句粗口,手指離掉在地上的手機僅有一寸之遙。
然而下一秒,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原身的手機就被段炎犯賤的左腳踢走了。
段炎再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求我。”
池牧煙沉默不語。
段炎想要的,不過是原身跪下來像狗一樣祈求他,跟他道歉,然後被他狠狠一腳踢開。如果他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譏笑着放原身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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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些,池牧煙再次躺回床上,裹緊身上的被子,只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面。
不一會兒……
段炎反應過來,瞬間暴怒:“你他媽——”
池牧煙斜睨他一眼,眼神涼涼,分外冷靜,只有愈加急促的呼吸證明他此刻縮在被窩裏的手正在做些什麽龌龊的事情。
停頓幾秒,池牧煙不顧臉上的潮紅,聲音極其平穩地開口:“你要看着我導完?”
那語氣,跟問你中午吃了嗎一樣平靜。
仿佛吃了一塊鴿子屎,剌嗓子又吐不出來,惡心得段炎恨不得把喉嚨給切了。
他死死盯着池牧煙,最終還是轉身離開,把套房門摔得啪啦響。
池牧煙吐出一口氣,終于放下心來,專心做事。
一切結束後,池牧煙下床穿好衣服,躺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意識消散前,他只有一個念頭:等他醒了,他一定要把那本名叫《絕世影帝》的破小說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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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淩晨兩點,喧鬧的KTV,段炎跟被人欺負的小媳婦似的縮在沙發一角,兩條長腿曲着蹲在沙發上,兩只皮鞋亂糟糟地散在旁邊地上,鞋頭斜對着自己,是被他自己剛才踢掉的。
大影帝段炎心情不好,別人也不敢造次,最後還是在段炎的安慰下,大家一首首唱起了慢調情歌,讓本來非常鬧騰的KTV顯得不那麽喧嘩。
好基友洛長風頂着一頭新染的綠毛湊過來,貼心地小聲問:“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哥們幫你出氣!”
段炎心情複雜,好一會兒才屈尊降貴地坐到沙發上,長腿一伸搭在茶幾上,言簡意赅:“我被人侮辱了。”
“什麽?”洛長風沒聽懂,本來就大小不太一樣的眼睛瞪得更加明顯。
段炎端起酒杯,指指自己的臉:“我這張臉,試問誰不喜歡?誰在暈暈乎乎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看到我這張臉能夠把持得住?再加上他本來就喜歡我,應該更加控制不住才對,可是剛剛——”
段炎話鋒一轉,暫時還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得嘆了口氣:“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畢竟對着自己這張臉,寧可自己動手,也不讓他幫忙這種事,說出去太丢人了。
他倒不是真想幫池牧煙,他只是想看着池牧煙的醜态狠狠羞辱他,甚至開現場直播把這肮髒的鬼東西直播出去。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池牧煙竟然縮在被窩裏對着他那個,也不願意讓他那個……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段炎狠狠喝了一口酒,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挫敗。
洛長風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池牧煙?”
池牧煙不分場合對段炎公開示愛的事,整個娛樂圈人盡皆知。
“聽說昨天晚會池牧煙也去了?他沒糾纏你吧?”
段炎眼皮一擡,反問道:“你說呢?”
洛長風立刻明白過來,不禁抱怨道:“不是我說你,你這家大業大的當紅影帝,什麽場面沒見過,居然被一個小小的池牧煙弄得這麽煩躁。要我說,你直接找豔姐把他封殺掉。”
豔姐就是盧豔,段炎的經紀人,一手把段炎從三歲童星培養成現在的當紅影帝,在娛樂圈勢力極廣,跟任何一家影視公司都能說得上話,封殺一個小小的池牧煙,也就張個嘴的事。
段炎晃晃紅酒杯,視線飄忽着并沒有落在實物上,思緒像是飛到了別處,沉聲道:“怪我心軟了。”
池牧煙就像塊牛皮糖,不分場合地粘着他、cue他,時刻都在蹭他的熱度,連豔姐都煩得不行,警告過一次池牧煙的經紀團隊,要是還有下一次,別怪她手下不留情。
還是段炎笑吟吟地勸了一次:“算了,蹭我熱度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一個個計較?咱們不跟這種人計較,免得掉了自己的身價。”
說這話的時候,段炎卻想到三年前第一次在片場見到池牧煙,那時候對方剛畢業,臉上還帶着一股稚嫩的學生氣,見到他時站在三米開外禮貌又有分寸地叫他炎哥,生怕蹭到段炎一絲一毫的熱度。
拍戲的時候也非常認真,面對導演的嚴苛要求,一個簡單的鏡頭重拍了二十幾遍都沒有生氣,依舊禮貌地積極配合,最後還是他看不過去,上前指導了池牧煙幾句,這才讓他下一條順利通過。
段炎想不通,短短三年,這小孩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喝了口紅酒,靠在沙發上,神情懶散得眼皮直往下垂:“就這樣吧,再有下一次,我讓豔姐來處理。”
話說到這份上,洛長風也不好再勸什麽,只是早上六點送段炎回酒店時,仍舊提醒了一句:“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可不能再縱容池牧煙那個小婊子了。”
段炎掏出房卡打開房門,心不在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
一個“內”字沒有發出聲來,段炎愣在原地。
洛長風口中的妖豔賤貨小婊子正穿着段炎的睡衣,拿着吹風機,坐在客廳裏吹頭發。
他左手正拿着一本從客廳書架上拿的《紅樓夢》,茶幾的正中間則倒了一杯滾燙的花茶,飄着藍紫色的小花瓣,段炎不認識這是什麽花。
聽到門口有動靜,池牧煙只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低着頭,一邊吹頭發一邊看書。
洛長風看傻了,看看池牧煙,又看看段炎:“他……你……你們……”
洛長風目瞪口呆,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情。
一夜不歸喝酒唱歌的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段炎頭疼地揉揉頭發。
池牧煙這才開了尊口,頭也沒擡,把自己當主人般對門外兩人招呼道:“坐。”
簡單的一個字,如山泉般清冽悅耳,不摻有任何雜質,跟以往那種矯情做作的聲音一點都不一樣。
洛長風指指門外,小心翼翼地看着段炎:“炎哥,我先回去了?”
段炎冷聲道:“閉上你的嘴巴。”
“好嘞,明白!”洛長風狗腿子似的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段炎這才關上房門,走到池牧煙對面沙發坐下,凝視對方。
修長的手指把茶幾正中間的花茶推向對面:“葛花茶,醒酒的,算我給你賠不是。”
段炎立刻笑出聲:“一杯破茶就想把我打發了?”
“随便。我已經道歉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絕對不會再纏着你。”
“你拿什麽保證?”
“口頭保證,愛信不信。”池牧煙頭都沒擡一下,冷淡的語氣仿佛事不關己,這些事跟他沒關系。
事實上也的确沒有關系。
池牧煙早上四點就醒了,然後花了兩個小時才接受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的的确确穿書了的事實。然後他就簡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洗了個澡,正吹着頭發段炎就回來了。
知道書中劇情,段炎今天晚上會去聚餐喝酒,池牧煙還特意在網上點了一杯葛花茶。
原身不住這個酒店,沒有任何一家晚會舉辦方敢把池牧煙和段炎安排在一家酒店,就連參加這次晚會還是原身求爺爺告奶奶自己花錢買了一張角落裏的票,然後打車過來偷溜進酒店偷襲段炎。
原身為了給奶奶治病,花光了所有錢,連僅剩的那輛五菱宏光都給賣了,窮得叮當響。
接受自己穿書的事實後,池牧煙用指紋解鎖打開手機,給原身的經紀人許慕誠打了個電話,想讓對方開車來接他,結果可想而知。
原身在所屬的娛樂公司,基本屬于被放養狀态,根本沒人管他。
把《紅樓夢》放回書架,池牧煙終于站起身,走進卧室換上自己的衣服,抱着段炎的睡衣走出來:“我幫你帶下去洗?”
他打的車已經到了。
段炎似笑非笑,眼睛裏的冷意越發濃郁:“池牧煙,你在挑戰我的底線。”
池牧煙眼神依舊冰冷,人卻能屈能伸,只是這彎曲的姿态絲毫不能讓對方感受到任何尊敬:“以後我絕對不纏着你,真的。”
他突然笑了下,頭一歪,驕傲的雙眸溢滿璀璨星光:“哥,給條活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