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情這道多選題(四)
許嘉恒就是個人來瘋,他在回複了路菀那條“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之後,瘋狂回複了路菀的全部微博。
路菀的自拍他就回複“好美,筆芯。”
路菀的廣告他就回複“好的,馬上去買。”
路菀的雞湯他就回複“抱抱,別難過。”
……以此類推。
喬喬發來微信問路菀:“感動嗎?”
路菀:…
…好直男…好傻比…
各大營銷號受到許二公子的鼓舞瘋狂截圖發稿。
标題分別是:“許嘉恒的追星日常”“許二公子情迷路菀,為她竟和女友翻臉”“她是唯一一個得到許嘉恒告白的女人…”“震驚!許嘉恒說要保護這個女人一輩子!”
……
與此同時的路菀官方後援會也回複了許嘉恒:“許總,別和咱搶熱評行嗎?追個星大家都不容易…”
而許嘉恒回複後援會:“行,叫聲姐夫我下次就不來了。”
許嘉恒到底還是小瞧了路菀的兩千萬後宮的女粉絲,有着路菀這樣的愛豆,粉絲能溫柔到哪裏去?
姐夫?
路菀的官方後援會,迅速果斷地把許二公子拉黑了。
拉黑了…
許二公子拿着手機無比震驚。
他,許嘉恒,許家的二公子,多少小明星前仆後繼地想要和他扯上關系?想要被他提上一嘴換個出頭之日?
結果呢?路菀的一個粉絲後援會居然敢拉黑他?
許嘉恒叫來小陳:“去給我查,路菀的後援會皮下是誰!”他一定要那個傻比把他拉回來!不和路菀的官方後援會互關他就不是許嘉恒!
話說其實路菀也不知道自己的官方後援會皮下是誰,從她拍第一部戲《刀劍》開始追随至今。
對于這個後援會她一直抱着感激和珍惜的心情,因為在她最迷茫無知的時候,都有她們的陪伴,很安心地一路前行。
在她大四的時候,那一次她演了一個反派,那個時候的路菀還沒有這麽百毒不侵無堅不摧,因為各種原因來她微博下面或者私信辱罵的人一波又一波。
那一段時間,後援會每天都會在私信裏給她分享一首歌。
像是分享一種心情,又像是分享一種勇氣。
像是告訴她,被人喜歡,從來都是很幸運的一件事。
作為演員,很幸運地她能夠被很多人喜歡,雖然也有很多人讨厭她,但是有着支持和信任的那部分人在,她一向覺得已經足夠。
但是作為路菀,其實她一直覺得很失敗,這種情緒隐藏在她高傲的面皮下,一天一天侵蝕着她的內心。
上帝帶走了她身邊的很多人,但也很幸運地把一些人送來她的身邊。
比如路方晴,路菀不是沒有怨恨過的,為什麽她的母親從未守在過她的身邊,那是路菀從未原諒過的生離。
比如外婆,醫院宣告她的死亡的那一刻,是路菀曾經最傷懷的夢魇,外婆的離開至今是她心裏難以承受的死別。
比如她從未謀面的父親,外婆和路方晴甚至是姨父姨母從來都對那個男人絕口不提,路菀也從未忘記過年幼的她字都還沒有認全,拿不吃泡泡糖攢下來的幾毛錢去買八卦雜志,但是至今連他是死是活都無從知曉。
比如老蘭克先生和Haven,那是路菀生命中的驚喜與救贖,人世間的所以相遇都是緣分。
比如…許嘉恒。
那個像一道傷疤,又像是一塊紋身一樣,永遠地刻在她生命中的少年,曾經帶給她難以忘懷的溫暖,也曾讓她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
毀天滅地的愛與痛苦,路菀的世界永遠記住了那個叫做許嘉恒的男孩。
其實路菀知道,許嘉恒一直很介懷Haven,但是路菀不想說。因為,那也是她的一道傷疤,見證着她最脆弱的過去。
外婆離世後路菀剛到美國的時候,她陷入了一種極度自厭的情緒中:覺得自己不被人喜歡,不被人需要,不被人愛,對這樣的自己産生了極度的厭惡。
路方晴一度想送她去做心理疏導,但是被她的美籍華裔男朋友蘭克制止了。
那個優雅的成熟的坐擁一個商業帝國的男子勸路方晴說:“Haven要去舊金山有一場演出,讓他陪Alice去散散心吧,如果Alice還是心情不好,我們再聯系醫生,看看是不是需要強制性的心理幹預。”
Alice是路菀的英文名字,Haven是老蘭克的兒子,也是他的繼承人,也是路菀後來的名義上哥哥。
Haven是個浪漫的、溫柔的、多情的大男孩。
他第一次在路方晴家中看到路菀,就蹲在路菀面前,輕聲地問她:“怎麽了,小公主,你為什麽不開心?”
這是路菀第一次被人稱為“小公主”。
她這位名義上的哥哥,眼睛是漂亮的藍色,舉手投足是溫柔的氣息,和他的父親老蘭克一樣,善良、平和、溫暖。
路菀跟着Haven在舊金山住了一個月。
這位哥哥帶她去小鎮上騎自行車,教她和一路上的人熱情地打招呼;帶她做渡輪去天使島,然後告訴她她就是個天使;他還帶着她坐着老式火車在葡萄酒之鄉巡游,讓她像個真正的公主一樣環行在這座城市。
當她對着路過的行人試着說出一聲“Hello!”回應她的是燦爛的微笑和同樣熱情地“Hello!”甚至會有浪漫的男人給路菀送上一支玫瑰花。
他還帶她去見他樂隊的朋友,他金發碧眼的朋友們問他:“Haven,這個女孩是誰?”
他笑着看她一眼,然後說:“他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小公主。”
演出很成功,Haven帶她和他的朋友們去酒吧慶祝,他為她點最漂亮的酒,帶她去舞池教她跳舞。
然後在他的朋友們都醉倒之後帶她出去透氣,并且告訴她:“你可以哭出來了,小公主。”
夜空中的星星眨着漂亮的眼睛,看不透的是女孩的心事。
喝完酒的路菀臉上帶着漂亮的紅暈,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溫柔地看着她:“你心裏住着一個男孩,他讓你難過了,別害怕,哭出來吧。”
他說她心裏住着一個男孩,她在為他難過。
路菀愣愣地不說話,卻在Haven将她的頭按進懷裏的時候,埋在Haven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直到後來,路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神都哭的空洞失神的時候,Haven低頭問她:“好點了嗎?我的小公主。”
路菀點點頭。
Haven拿出手機遞給她:“現在中國是下午,如果你很想他,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路菀搖搖頭,喃喃地說:“說些什麽呢?…我不要,他…”
Haven漂亮的藍色眼睛注視着她,莫名地帶給了她平靜和心安:“沒關系的,Alice,就當是給好久不見的朋友,說一句你好,或者,說一聲再見。”
對他說一聲你好,告訴他你也很好,無論真情或是假意。
如果連“你好”都不再需要,那麽說一聲“再見”好好告別,即使最适合的告別,是再也不見。
深夜兩點,路菀在舊金山的街頭,按下了打給許嘉恒的電話。
路邊的燈光閃爍,照亮的是歸家的人。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孩,聲音清亮而陌生。
她那裏好像很吵,她“喂”了幾聲路菀都沒有說話。
然後路菀挂斷了電話。
Haven問她:“怎麽了?”
路菀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把頭繼續埋在Haven的肩膀上。
Haven感受到衣服下面的潮濕,意識到她又哭了,伸出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地哄着她。
路菀在哭到無意識的時候,在心裏,喃喃地一遍一遍地對他說,再見。
再見,許嘉恒。
再見。
再見,許嘉恒。
再見。
年少輕狂的許嘉恒曾經用一句“我在和我女朋友看電影”摧毀了路菀全部的希望,也曾用一個沒有接到的電話逼路菀長大。
在異國他鄉的街頭,路菀痛不欲生,但是放棄了死亡。
從此之後,試着開始忘記,把再見變成再也不見。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整,世界頂級珠寶品牌Latin的繼承人Haven·Lank抵達上海,參與上海某商場的入駐儀式的剪彩活動。
那個有着漂亮的瞳孔的高挑男人,下了飛機之後就帶着秘書上了中國分部準備的車。
但是前往的方向并不是中國分部為他準備的酒店。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半,許嘉恒終于結束了一天的行程驅車前往女友家。
他把車停在地面的停車位上就下了車。
旁邊是一輛很顯眼的加長悍馬,許嘉恒心想是路菀家的這幢樓又搬來了什麽新的人也沒有太注意。
許嘉恒掏出路菀給他的門卡(其實是這個不要臉的自己去物業配的)刷卡準備上樓。
身後那個西裝筆挺、金發碧眼、高挑英俊的男人叫住了他:“Hey,Boy!”
許嘉恒轉頭,那個男人靠在車子旁,黑色的大衣随着深秋的風被吹起了衣角。
男人是标準的歐美人的長相,五官深邃而迷人,深藍色的瞳孔在寂靜的夜晚戴着不一樣的誘惑。
Haven·Lank。
許嘉恒轉過身,漂亮的桃花眼帶着上揚的弧度。
他承認,這個看上去熱情實則冰冷、深藍色的眼睛帶着對他深深的敵意與輕蔑、手把手地把他的路早早變成一個小公主的男人。
給了他莫名的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