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眼前人
秦晴婚禮那晚,因為趙安之和陳肅的互動,何澤生嫉妒的眼睛都紅了,然後就成功把自己喝斷片了。第二天早上一醒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在床頭擺着,趙安之還坐在他床邊盯着他。
這個待遇有點詭異,何澤生痛苦地揉了揉頭。
趙安之見他醒了,便直接問道:“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
即使認定他是喝醉了,趙安之還是因為他那句話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她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成天因為一點可疑的小細節猜測何澤生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
何澤生的記憶停留在酒桌上,章程恨恨道:“師兄,是我失戀,不是你失戀,你這都要搶我風頭,太過分了吧?”
但這顯然不是趙安之想聽到的,何澤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趙安之心裏有些難受,失望是難免的,但也在意料之中。何澤生或許是真的不記得,或許是裝不記得,無論是哪種,很明顯都不是真心實意。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也就放開了,站起來,居高臨下道:“起來刷個牙就吃飯吧,酒鬼。”
何澤生開始擔憂了,他昨晚到底說了什麽,怎麽趙安之對他的态度一下變得惡劣起來?
何澤生洗漱完以後把粥喝了,感覺胃舒服了許多,去廚房把碗給洗了,然後到處找趙安之,最後在陽臺找到了正在曬衣服的趙安之。何澤生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站在她身後,另一手去拿她手中的晾衣杆,從背後将她整個人半攬在懷中的姿勢。雖然除了放在趙安之肩上的那只手以外沒有別的碰觸到她的地方,但一種強烈的侵略感讓趙安之往前走了半步。她心裏還存着氣,正在挂的那件也沒有挂上去,索性拿下來,遞到何澤生手上,問道:“幫我挂?”
何澤生接過來,低頭一看,是一件條紋bra,一下紅了臉,退後了一步。趙安之冷笑一聲,走了,留下何澤生和手邊的衣服。
趙安之削了個蘋果,躺在沙發上吃,盯着天花板發呆,一只腿曲起,另一只腿平放着。可能是躺得太着急的原因,原本到腳踝的睡褲被卷起了一節,露出了小巧圓潤的腳和雪白的小腿肚。
何澤生面紅耳赤地挂完剩下的衣服,走進客廳的一瞬間,便看見了那一抹白。他覺得自己自制力越來越薄弱,好像又回到了半大小子的時候,容易沖動,容易熱血上頭。何澤生花了好大力氣,才把目光移開,看到趙安之的姿勢,皺了皺眉頭,上前道:“別躺着吃東西,容易嗆到。”
趙安之看了他一眼,眉眼裏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嫌棄,然後就坐起來了,還是保持着放空的狀态。
何澤生是真的郁悶,坐到了她身邊,問道:“我昨晚到底做什麽了,你這麽生氣。”
趙安之翻了個白眼,問道:“真不記得了?”
Advertisement
何澤生點頭。
趙安之道:“這就是你最大的罪過了。”
何澤生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突然結巴起來:“我……你……?”
趙安之踢了他一腳,道:“滿腦子龌蹉思想,離我遠點。”
何澤生羞愧地坐遠了。
眼見着從趙安之這裏是問不出來什麽的,何澤生便開始問同樣去了婚禮的人,可什麽也沒問出來。別人不是也喝多了,就是沒看見什麽特別的,何澤生到最後也沒弄明白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本來蠢蠢欲動的想表白的心又按壓了下來,他們倆這個情形,如果他表白失敗,趙安之絕對會搬出去,不再給他接觸到她的機會,只好徐徐圖之。
何澤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急躁的人,但面對趙安之的時候,他的耐心好像總不夠用,想告白,想牽手,想擁抱,想親吻,想躺在一起纏綿。偏偏當事人毫無自覺,成天躺在沙發上,發現他的注視就瞪他一眼,好像在和他鬧脾氣一樣。何澤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裝作不經意地增加身體接觸,在她推開時縮回去,在她沒有反應時堅持,慢慢地想要更親密一些。另一邊,他開始在業餘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準備一首特別的曲子。
因着這個擾民愛好,何父何母給他挑的房子別的不說,隔音效果算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他有時候門沒關好,趙安之都不知道他在房間裏搗鼓什麽。
那邊秦晴蜜月旅行都結束很久了,發現趙安之和何澤生還是沒動靜,心裏納悶的很,那天做伴郎的陳肅還通過池珩找上了她。
秦晴那天沒看到陳肅誇贊趙安之的戲碼,本來還搞不明白陳肅找她幹什麽,心裏有點嘀咕。
陳肅扭扭捏捏大半天,更讓她心都提起來了,覺得這不是要找她幫什麽難做的事,就是對朋友妻有點難言的癖好了。
結果陳肅最後道:“趙安之和她男朋友,是會結婚的關系嗎?”
秦晴驚訝道:“你想幹嗎?不對,什麽男朋友?”
陳肅混亂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沒有打算結婚的話,他們分手的時候你能告訴我嗎?我也沒有要一直等的意思,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試試。呃,不過你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她那個男朋友嗎?”
秦晴遲疑道:“據我所知,她沒有男朋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陳肅臉上的表情變得疑惑,漸漸的又有些糾結,他在想趙安之那是不是因為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借着別人來拒絕他。
“她說她和一個男人同居了,我以為那是她的男朋友,所以那是在騙我嗎?”
秦晴一下就懂了,想了想趙安之都實話實說了,還是決定如實以告,道:“你說的那個男人是我們大學學長,安之租了他的房子住,不過他們倆不是情侶。安之應該是暫時沒有另尋住處的想法,又覺得這樣子不太适合和別人交往,所以才這樣委婉拒絕你。”
陳肅聽完陷入了沉默。
秦晴以為這事就這樣了,誰知道過了幾天又接到了陳肅的電話。
“我認真想過了,如果我是在和她戀愛的話,我肯定希望她搬出來,但我現在甚至算不上她的熟人,我不介意她和大學學長合租,希望她能給我一個互相深入了解的機會,其它事情以後再考慮。”
其實秦晴和張文钰都篤定趙安之和何澤生會在一起,可這兩人遲遲沒有動靜,陳肅的誠懇也出乎了她的想象,趙安之似乎真的是他的理想型,才能讓他如此念念不忘。
上一回陳肅打過電話之後,秦晴出于好奇,向池珩好好打聽了一番陳肅這個人,包括事業和情史一類,發現他是個挺合适的對象。或許沒有何澤生優秀,但他勝在熱情。
秦晴最後決定,勸趙安之見一次,誰知道緣分到底會是怎麽回事呢?
秦晴給趙安之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擺拍織毛衣,因為她正在畫的一個短篇裏有這個畫面,但是光憑想象怎麽畫怎麽不對味,只好親身上陣拍點素材,何澤生就是那個被抓來負責拍的。
何澤生已經拍了十幾張了,趙安之不是嫌棄不好看,就是覺得自己擺得姿勢味道不對,她好不容易調整好姿勢了,電話又響了。
趙安之沒動,指示何澤生道:“開個免提,繼續幫我拍,每個角度都要啊。”
何澤生便幫她按了免提,還提醒了一句:“是秦晴。”
電話一接通,秦晴經過電流略微變調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安之,你最近有沒有空?”
趙安之努力維持着姿勢,道:“還行,怎麽了,你不是新婚嗎,舍得出來和我們吃飯了?”
秦晴道:“不是我,你還記得我婚禮上的那個陳肅嗎?”
趙安之微微一愣,沒想到還會再聽到這個名字,問道:“記得,怎麽了?”
秦晴道:“他知道你現在和何澤生合租,但還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和他約會幾次,再深入了解一下對方。”
趙安之沒想到陳肅是真的對她念念不忘,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還有點害怕,覺得自己擔不起這份厚愛。
秦晴道:“怎麽樣?就先見一次吧,如果不喜歡的話,你再正式拒絕他一次。”
趙安之還在垂眼思考,何澤生就按掉了電話。
趙安之想了許久,道:“行,什麽時候?”
結果一擡頭發現電話已經挂了,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何澤生,有些生氣,道:“你為什麽挂我電話?”
何澤生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蹲下,兩只手撐在她兩腿邊,将她囚禁在這方寸之間,放低了姿态擡頭看她,道:“不要去,你不要去見他。”
趙安之低頭看他,道:“給我一個理由。”
她有些厭煩他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撥動她的心弦了。
何澤生本來就要脫口而出的告白,在看見她眼裏的厭惡和排斥時吞了回去,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第一次發現,趙安之可能讨厭他這個事實。
何澤生有些害怕接下來可能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慌不擇路地回了房,撞上了茶幾也沒喊一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