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飯粒
趙安之養好病後,張文钰也迎來了難得的假期,可算讓趙安之找到機會和她單獨聊一聊了。
張文钰陪趙安之回了她和秦晴租住的公寓,還買了一些菜。趙安之坐在沙發上,感興趣道:“我怎麽不知道你會做飯?”
張文钰把菜泡到水池裏,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趙安之眨眨眼,問道:“像是你和趙淼淼的事兒?”
張文钰動作一頓,問道:“今天你是不會放過我了,對吧?”
趙安之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看向她。
“行吧,你等等。”
反正那些要用到的瓜果蔬菜也要在水裏泡一會兒,張文钰把要做的雞翅先做了點處理,腌着,趁着這段時間,她走到客廳,坐到趙安之旁邊。
“跟你想的差不多。”
趙安之盤腿坐在沙發上,用手撐着臉,轉向張文钰,道:“你喜歡趙淼淼。”
相當肯定的語氣。
張文钰看着手指甲,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記得我問過你,你說你不會喜歡他這種類型的,怎麽突然改變想法了?”
張文钰開始糾結地玩弄手指。
“我也想知道,本來真的只是作為朋友相處的。這麽多年下來,你也看見了,我和你哥确實很投契,但不是男女這方面的投契。我沒把他當男人看,他也沒有把我當女人看。”
“但是,”張文钰停頓了一下,道:“但是,人的心動是不可控的。明明平淡地安全地相處了這麽多年,我卻在某個瞬間,不可避免的心動了。喜歡上好朋友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我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努力,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我快忍耐不住了。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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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之腦海裏浮現了上一次兩人偷偷摸摸打電話的樣子,又想了想這一回長久處于空窗期的趙淼淼,覺得有戲。
“人生苦短,我覺得……”
“你覺得我可以去試一試,對嗎?”
張文钰的眼睛都亮起來了,趙安之怎麽可能對着她說出不呢?
“我只希望你的方式能夠溫和一點。”
像上一次那樣的驚吓,最好還是不要了。
趙安之想了想,又道:“難得你下廚,只有我們兩個吃太可惜了一點,要不要我把趙淼淼叫來?”
張文钰抿着嘴拼命點頭,像偷吃了糧食的小倉鼠一樣。
趙安之覺得愛情太可怕了,禦姐都能被變回甜甜的少女。
趙淼淼來歸來,還帶了幾罐啤酒,說是張文钰叫他帶的。病剛好的趙安之沒有喝酒,就吃菜喝湯。倒是趙淼淼和張文钰你一罐我一罐的把所有的啤酒都喝完了,他倆還嫌不盡興,要出去再續一攤。
趙安之看得直搖頭,某種意義上,他們兩人确實是極為投契的。
把兩人都送走了,趙安之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把秦晴的事情和張文钰讨論。回想起張文钰酒精上頭,過度興奮的樣子,趙安之還是決定直接跟秦晴說。
也不知道秦晴到底是在哪裏游玩,她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趙安之先翻了翻她的微信,發現她今天也沒有發新的朋友圈,想了想秦晴的性格,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處在沒有信號的地方。
趙安之只好把她所知的一切都通過微信發給秦晴,希望對方能夠盡早看到,盡早弄清事情的真相。只有這樣,等她可能重返過去的時候,才能知道,她到底應該做什麽。
張文钰和秦晴的事都只能暫時先這樣了,趙安之打開章程的對話框,有些猶豫要如何開口。對面卻先發來了消息。
始終聯系不上秦晴的章程,只能看着他的師兄在探過一次病後,越發地陷入失戀中。雖然趙安之的戀情已經被何澤生親眼确認了大半,但介于這是個接吻兩次,多年後才察覺到自己心意的奇人,章程決定再親自幫他确認一遍。
更何況,就算趙安之真的戀愛了,戀情也分不同的階段。運氣好的話也許對方正處于厭倦期,正糾結是否分手。不需要何澤生突破道德底線去插足,只要密切關注,即時補位,就能以極高的成功率追求到心上人。
章程想到這裏,愈發覺得師兄還有救,只要能給他一個機會好好确認,于是他戳了戳趙安之的微信。
“學妹,我聯系不上秦晴,看她好像和池珩去山區裏玩了。因為聚餐要提前定位置,所以我要統計一下人數,秦晴沒有回答我,我只能來問你了,你們兩個去嗎?”
是那個關鍵時間點上的同學會,趙安之愣了愣。
趙安之回想了一下,在之前的記憶裏,章程,雖然也知道何澤生和張微滢的那些事,但似乎知道的不是特別詳細,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不願意多說。而那場同學會,雖然變成了鬧劇,但很明顯有一些其他的知情人,或許她是應該去的。
章程,看見對方從正在輸入,變成毫無狀态,又變成正在輸入,卻始終沒有發出一句話來,心裏有些急了。
“何師兄也來,可多人想見何師兄了。你應該也很多年沒見他了,蠻來一次吧。”
章程裝作不知道他們前兩天才見過,一副熱心腸的老同學樣子。
趙安之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不管是上一次,還是上上次,從來沒有出現在同學會上的何澤生,這次為什麽會參加?難道張微滢學姐也會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同學會可能提供的信息就更多了,她得去。
更何況,聚會上還有一個頗仇視何澤生的人,趙安之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數院的家夥,叫林立。何澤生和張微滢一起出現在聚會上,誰知道這家夥會說些什麽令人難堪的話。趙安之別的做不了,但她起碼能幫忙摔個碗,讓林立清醒清醒。
想到這裏,趙安之回複道:“我會去的,但是秦晴那裏可能還是要等她回複。”
誰知道秦晴處理完那些爛攤子以後,還會不會有心情參加同學聚會呢?
本來好不容易争取了趙安之同意的章程正要興奮,看見了後半句話連忙問道:“秦晴碰上什麽麻煩了嗎?”
按着秦晴的性格,她是絕不會缺席這種活動的,聯系起秦晴這幾天的失聯,章程有些擔心了。
趙安之詫異于章程的敏感,但沒打算多說,只能含糊作答。
國慶長假的第五天,同學聚會的前兩天,秦晴終于有回複了。
她只回了一句話:“我知道了,回來再說。”
爾後開始正常地發朋友圈,就像所有剛剛從沒網的窘況中被解救出來的網絡青年一樣,刷屏的九宮格風景照,一張比一張更美麗,只是沒有一張照片中有人像。
趙安之從這風平浪靜的氛圍中,感受到了不同。
秦晴不在眼前,趙安之也沒什麽能做的,何澤生的事也有了眉目和出路,趙安之總算有時間來關心關心自己的事了。
趙安之發現,這一次的自己還是出國了。但她這次準備的成績比之前要好,考上了更好的學校,付出了更少的費用。也沒有淪落到向嚴叔叔借錢,除了陳少芳和趙岷在一開始給的一大筆錢外,趙安之靠着畫畫和廣告費用,自己供自己讀完了phd,回國找了現在的工作。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就算之前趙安之一直知道她的重生會帶來改變,但這是她第一次明确看見這種改變是往一個她所希望的好的方向上走。
這讓她的信心膨脹起來。
這一世的她沒有放棄畫畫,但本職工作本就超乎想象的忙碌,她似乎已經撐不下去了。在趙安之回來之前,她已經在考慮是放棄畫畫還是辭職了。趙安之面對這個假想的選擇,陷入了沉默。一邊是一直喜歡但從未想過以此為生的愛好,一邊是收入高而穩定卻又令人脫發的體面工作,如果必須作出選擇,她會選什麽呢?
這個問題就像令廣大男同胞痛苦萬分的“保大還是保小”、“救媽媽還是救女朋友”等一系列問題,令人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趙安之暫時選擇了逃避,反正她是一個很可能度不過同學會當天的人。
趙安之翻閱着微博,發現這些年來她和何澤生的互動還真不少。
她看見一個視頻,似乎是yy的錄音,算是何澤生少有的和粉絲的互動,這個視頻是粉絲剪的。趙安之有些好奇,便點了進去。
視頻全程黑屏,只随着說話放一些表情包或者是剪輯者本人的吐槽,聲音放的是何澤生一個個念出的粉絲的提問,以及相應的回答。
趙安之便看着何澤生一開腔,彈幕上刷的全是“就沖這聲音,嬷哥再大叔再滄桑我都認了”一類的話,有些好笑,何澤生這個人設簡直來的莫名其妙,這麽多年沒掉馬也是不容易。
何澤生還回答了一個問題。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會怎麽表現?嗯,這個好難,我可能說不出喜歡之類的話,或許會請她給我寫的曲子起名字吧,命名權能不能算禮物?”
趙安之聽着,竟覺得有些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