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25今天去了一家公司面試，是她最近最期待的公司。
但來面試的人很多，兩個崗位，光今天應聘的就有7位，其中她還看到有一位海歸碩士。
面試過程25自我感覺良好，面試結束後她去了趟衛生間。
沒看到标識指引，問了在這裏工作的人才找到。
從衛生間出來，25朝電梯廳方向走去，沿途打量公司內部環境，幹淨簡潔，是她喜歡的風格。
路過腦暴屋，透過玻璃看到白板中央貼着一張彩圖，是廣告産品，一雙鞋子，旁邊零零散散寫了一些詞，她一眼掃過去匆匆一瞥，看到品牌年輕化，聯名，購買欲，時尚。
25經過後朝電梯走去。
腦子還想着那個牌子，是她小時候特別火的牌子，朝陽鞋。
标志是鞋面側面的紅日logo，小時候大家以有一雙朝陽鞋為潮流，但随着時代發展，新的品牌不斷崛起，老牌子逐漸落伍沒落，朝陽鞋變成了老土落後的象征，退出年輕人的市場。
電梯到了，25走進去按了1樓。
電梯下行帶來輕微失重，耳邊響起低頻的嗡鳴聲。
25盯着不斷跳動的數字，想，聯名雖然可以讓朝陽在短期引起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吸引來新的消費者，但這些消費者多是沖着聯名來的，鞋子倒成了贈品，客戶轉化率極低，風頭一過就會打回原形，只是昙花一現，從長遠來看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但又不得不說，聯名是非常簡單省事的廣告營銷。
出了寫字樓，25朝地鐵口走去。
回去的地鐵上沒有座位，她就站了一路，高跟鞋穿的她腳跟酸痛，25一邊換着腳轉移重心，一邊無所事事想着除了聯名，有沒有其他好的方法。
下地鐵，距離回家還有約10分鐘的路程，25腳步已經有些沉重。
她低頭看着腳下精致的高跟鞋，想到軟底舒适結實耐穿的朝陽鞋，上學的時候長途拉練，跑步，穿上一天都不會痛腳。
那時候的她，朝氣燦爛，像初升的太陽，可以沒有負擔也無所顧慮地甩開臂膀，邁開大腿，肆意奔跑，穿過教學樓，從臺階上飛躍，瞳孔映光，發絲飛揚，迎面的風純粹而自由。
但其實熱夏沒有風，
是她跑起來帶動氣流才有了風。
她懷念那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那樣放縱自在地跑起來了，雙腳蠢蠢欲動，邁腿小跑兩步就剎住腳。
穿着高跟鞋永遠不可能肆意奔跑。
她需要氣質端莊地符合鞋子，即便腳痛得快要裂開也要保持姿态優雅，維持光鮮亮麗的外表。
可她現在需要一雙鞋，可以毫無負擔地奔跑，無所顧忌地做自己。
它踏過泥濘水窪，走過碎石險灘，穿過崎岖詭道。
它不論天氣如何，路況艱險。
也不在乎錯路彎路回頭路。
對鞋子來說，每一步都是向前。
只要擡腳起步，哪裏都是去路。
就像太陽，陰天雨天暴雪天，朝陽都照常升起。
即便風雨遮蔽，烏雲吞噬，無人可見，可太陽就在後面。
所以，不論今夜何故事，明日都要朝陽起，做太陽。
每個人的鞋櫃裏都應該有一雙朝陽鞋。
每個人的胸膛裏也都應該有一顆朝陽心。
25心神一動靈感流瀉，眼裏跳躍着興奮的光點。
她急切地想要回去将靈感記錄下來，進了電梯，安靜的電梯廂裏只有牆壁上的電子屏幕播放着廣告。
她盯着屏幕上接連不斷的廣告時不僅又想，在廣告鋪天蓋地見縫插針窒息式地植入大衆視野，變着花樣宣傳自己的品牌産品有多好時，在網購互聯網便捷發達，在質量、材質、技術、高度發展，信息價格高度透明的情況下，有無數品牌擺在消費者面前可以選擇，而消費者又會如何做出選擇？會被什麽打動？
有時相較于人與商品的關系，可能情感的交換和鏈接更能打動人心。
既然固有印象不好扭轉，那就加深成為特色，也許反而可以破局。
賦予朝陽鞋人類的氣質和精神，和消費群體産生情感共鳴，而這正好是最大的群體，樸實但踏實，笨拙但依然努力的芸芸衆生。
消費者選擇産品，産品也同樣在選擇消費者。
樸素的鞋子只能賣給樸素的人群。
那些默默無聞的芸芸衆生，雖然毫不起眼，可也渴望被看到。
而當你看到他們時，他們就會選擇你。
“你走過最難走的路是什麽路？
是畢業後獨自奔波輾轉于舉目無親的異鄉街頭？
是離職後抱着物品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茫行？
是冬夜備考一個人從圖書館回寝室的夜路？
還是年後背着行李踏上背井離鄉離家的路？
……
最難走的路是獨自成長的路。
但你腳步匆匆，步履不停，
因為你知道，
走過這段崎岖路，
就是迎面朝陽紅。”
朝陽鞋可以在情感共鳴下做懷舊複古營銷活動，走溫情路線吸路人盤，甚至可以聯合幾個老的國貨牌子一起做場盛大的懷舊活動，國貨崛起，聯合複興，效果會更好。
等産品走入大衆視野後，再轉設計推新品，産品想要時尚新潮很簡單，在質量好耐穿價格親民的基調下出時尚新品，反而容易讓消費者眼前一亮。
電梯到達，她迫不及待沖進房間坐在桌前開始寫方案。
電腦在電梯裏時就已經被她開機了，正蓄勢待發。
離職之後的這幾個月她雖然在修養，但也一直有做兼職，她會做一些平面設計，積累審美，也在網上接單，一方面是減輕生活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己保持對行業的敏銳和思考。
而今天，她久違地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邁入這個行業時的那種狀态，幹勁激動，思路順滑，一氣呵成，大腦持續興奮，頭皮發麻，是許久未有的亢奮。
以至于，她忘了吃飯，直到15和65回來，65問，你吃飯沒？
25眼睛黏在電腦屏幕上，手在鍵盤上飛出殘影，随口說：“沒有。”
“那15你去給她買份飯。”65叫15.
15“奧”了一聲，走過來問：“你吃什麽？”
25想了想：“樓下的炒面吧，微辣，要幾瓣蒜。”
15拿上錢和鑰匙嘟囔一句：“你真重口。”
沒多久15就回來時，聞到飯香，25瞬間餓了，停下活兒，狼吞虎咽。
吃到有點噎，手邊遞來一瓶剛擰開的飲料，是她從小就最喜歡喝的果粒橙。
15說：“給。”
25拿過朝她揚了下下巴說：“謝謝。”然後咕嘟咕嘟灌了兩大口順下去。
15還站在旁邊，掐着手問：“你，今天怎麽樣？”
25餘光朝她那邊輕輕一扭，看到她無措的指尖，接過話題說了句：“面了一家，還可以吧，就是競争有點激烈，3天後等通知。”
25不僅回答了她的問題，還說了具體的情況。
這算是兩人隐晦而默契的達成共識，将之前的争吵翻篇了。
15表情松動了些，點頭，扭在一起的手松開了，垂在身側晃了晃。
“那你現在是在幹嘛？”
“做個方案，有個想法覺得很好，記錄一下怕忘了。”
25回來就一直在忙情緒高亢，15早就好奇了，現在才湊近問：“什麽方案啊？”
這話剛好打開了25的話匣子，她興奮地給15講起整個思路。
她說的清晰易懂，15聽完點了點頭，25便又重新開始工作了。
15在旁邊站了半天，看着25，臺燈照亮她一半側臉，在臉上落下一道晨昏分界線，她面色柔和平靜，眼神熠熠生輝。
過了好久，15小聲嘟囔一句：“聽起來還挺厲害的。”
25敲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沒說話也沒扭頭，而是敲下指尖繼續寫，但在15看不見的左半張光線黯淡的臉上有一個不明顯的笑。
晚上11點，65看着坐在電腦前的25提醒：“可以簡單寫下來，明天早上起來再補充。”
“好，馬上。”
25把剩下的內容打出來，然後洗漱上床。
第二天早上起床，臉都沒來得及洗，25直接打開電腦開始敲鍵盤。
65和15出門買早餐幫她帶了一份。
下午3點，她做完了整版方案。
65看完點評：“我覺得你做的這個方案很好，是接的兼職的單子？”
“不是，是我昨天去公司面試的時候，看到他們正在推進的一個case，我有點想法就寫了。”
“這樣啊，那你這弄完了，打算怎麽辦啊？要給他們看嗎？還是……”
這也正是25猶豫的點：“我要是給他們看，顯得我有點自作多情，這畢竟是他們公司自己的case，我還沒進公司，就直接做他們的case，顯得我有點太過于自信，太自以為是了。”
“有可能，意外是肯定的，但做完了爽完了就自己放着也挺可惜的。”
25還在糾結。
“要不，等面試結果出來的時候再說吧。”
“也行，你自己決定。”
但兩天後面試結果出來，25沒有通過。
面試官在郵件裏表示遺憾。
25有點失落，她還蠻喜歡那家公司的，她也很喜歡連夜趕出來的這個方案，但最後她也只是把它保存在了筆記本電腦裏的文檔裏。
25繼續應聘，之後她連續面了3家。
面第4家時，15刷社交軟件看到CBD那邊有新開的一家網紅餐廳，最近特別火，想要去看。
餐廳裝潢很對25的喜好，也勾起了她的興趣，正好下個面試也在附近，想到15和65來這麽久，25還沒好好請她們吃頓飯，便打算借着這個機會做回東道主。
于是三人商量等明天下午25面試完一起去吃飯。
次日下午25面試結束過來時，15和65已經坐在那家餐廳裏了。
兩人都是無業游民，挑了個靠窗的好位置。
25還沒進來就看見15隔着玻璃朝她招手，25沖她笑了下。
25進來坐下，放下挎包，15問她面試怎麽樣。
“還可以，剛剛看了手機，已經有兩家公司給我發了郵件，問我什麽時候辦理入職，所以，保底的工作已經有了，今天我請你們，別和我客氣。”
15大咧咧：“放心不會。”
65笑着說：“恭喜。”
點了單，服務員先送上三杯飲品。
三人邊喝邊聊。
網紅店人很多，上餐慢，15就打量店裏的裝修，說2015年沒見過這種店，又說她已經知道好多熱點，等她回去她能抓住很多風口，現在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
25一邊聽着她勃發的計劃，一邊轉頭看向窗外。
廣場上落日熔金，耳邊音樂輕柔，15年輕笑鬧，一切都溫柔美好。
她癱軟着靠在卡座裏放松享受。
有幾人從窗外經過闖入她的視野又很快離開，朝街邊走去，25目光也輕飄飄地擦過他們，但下一瞬又飛快定睛看去，四人中，左二男，是她非常想進但最後面試落選的公司的老板。
她在面試那天見過他！
25瞬間坐直身子，眼睛死死追随盯着他們四人離開的背影。
在那剎那，周遭聲息褪去，時間仿佛凝固靜止，像看到了命運的瞬息，等待她伸手抓取。
她聽到了胸膛下灼灼湧動的心跳，血液如深埋寂靜了百年的火山噴湧而出，滾燙熾熱，腦子裏突然蹦出65那天夜裏對她說的話。
“如果你堅定而開放，那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前進，把握可能追逐機遇，未來也變的不再可怕，因為你知道乾坤未定，一切都可能發生，一切都可以改變。而你，只需要勇敢地為自己翻山越嶺……”
然後一個聲音冒出了，越來越大。
去啊……
去啊。
去啊！
大腿手臂的皮膚宛如過電酥麻戰栗。
手指發抖，她掐着手心，耳邊的心跳像命運催促的鼓點，她咽下一口唾沫，呼出一口氣猛地起身，那剎那，喧嚣聲音湧入耳膜，世界人影恢複流動。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
可能是孤勇，可能是興奮，也可能是一往無前的力量和一時莽撞的沖動。
總之，她從包裏拿出筆記本和随身帶的簡歷，跨過15穿過餐廳追了出去。
在她踏出門時，她沒有看到背後65看向她的驕傲的眼神。
25小跑着追上他們，開口叫住他們，在四雙眼睛同時盯準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緊張慌亂被瞬間抽空忘卻。
25渾身燥熱亢奮，可口齒流利，面色鎮定地簡直超出她的想象。
她落落大方地簡要說明與老板的一面之緣，和她貿然前來的理由。
接着開門見山用電腦上的方案毛遂自薦。
老板看了眼屏幕又看她，一個年輕的女子，鵝蛋臉，臉型纖細流暢，嘴唇擦了一點口紅，卻比不上眸光清亮。
同行的男女都看向屏幕，其中一女人先開口：“你說說你的方案。”
25看向她，是沒見過的人。
女人見她望過來，又微仰下巴示意她開始。
25言簡意赅地闡述她的方案，說完，女人瞥了一眼她手裏的A4紙問：“你的簡歷？”
25急忙将簡歷遞上，又看其他兩人也看着自己，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廣告行業的，但25也各自遞了一份。
四人在看她的簡歷，25合上電腦，等差不多了開口說，剛才冒昧的打擾了，祝各位今天愉快。
有人朝自己點頭，還有人在看她的簡歷，她朝四人颔首微微鞠躬，然後轉身離開了。
在轉身離開時，她臉上突然綻放出純淨盛大的笑容，腳步都輕盈。
是胸腔裏那顆激越的心髒，和體內的每個細胞為自己的勇氣在歡呼雀躍。
她也為自己感到自豪，甚至無關結果。
也是這時，她突然想起，當年畢業就能進奧斯，其實是始于21歲的那個夏天。
她突發奇想找到老師問有沒有什麽兼職機會，老師當時站在講臺上，低頭對她說，你是這幾年裏我帶過的這麽多學生裏第一個主動問我找兼職的人。
然後她在幾天後的中午，在一間空教室裏接到了奧斯的面試。
她那時初生牛犢不怕虎，對着手機視頻滔滔不絕地講自己的想法和做的作業，拿到了奧斯兼職的機會。
有了奧斯兼職的經驗，22歲的她秋招又順利進入奧斯實習，畢業前，她給當年實習帶過自己的組長打電話投簡歷，說還想跟着她學習工作。
只不過，一路太漫長，走着走着她迷路了，也丢掉了最初的勇氣。
但她以為遺失的勇氣其實未曾離開。
它被深埋心底，只等為自己而戰的號角再次奏響的那刻，破土而出。
她笑着走回來，昂首挺胸，坦蕩挺拔的像一柄劍。
可在看向臨街的落地窗時她發現，那裏只剩下了15。
65已經不見了。
她腳步頓住，看着15對面空蕩蕩的位置，又去看15。
15的表情複雜，像哭又像笑，她眼裏有為她高興的喜悅，也有分別的茫然和不舍。
25不知道，可15卻親眼目睹，就在25踏出餐廳走向他們時，在她走過剛剛那段路時，65消失不見了。
在15的目光下，25很快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她改變了自己的未來。
正如那天夜裏，65說的話。
“65歲的我回頭看，我的命運是25歲的你，但25歲的你向前看，不一定是現在這個65歲的我。”
此刻之後，她的65歲已經不再是她曾見過的65歲了。
體內像被注入一道閃電，戰栗從靈魂裏激蕩出來擴散蔓延至全身，她身體起了層層雞皮疙瘩。
她突然有點想哭，眼眶發酸發脹，可卻深吸一口氣，将淚意咽下，然後腰背挺的更直，一步步走得堅定。
回到餐廳，25在15旁邊坐下。
“她走了。”
“嗯，你出門的時候她就不見了。”15有些緊張地看着25，急切地說，“是不是意味着，你改變了未來，所以她消失了。”
25沒有說話，垂眸沉思。
15也驟然安靜下來。
離別來的太快，都來不及說聲再見。
25看着上了一半的菜，沒動筷。
“還沒請她吃飯呢。”
離別的愁緒籠罩無聲籠罩着兩人。
過了很久，25終于擡頭看向15，輕聲說：“你應該也快要走了吧。”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25點頭，又朝她笑了下，叮囑道：“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15笑起來，氣氛稍微松緩些，“不知道65順不順利，她就這麽走了，家裏的行李也不知道拿了沒。”
說完兩人一起笑起來。
笑聲落下，她看着15清澈的雙眼，想到兩人的初見和後來的争吵，想到那天下午理智崩潰後她在酒店門前對15說的狠話。
她有些後悔。
她不該說的那麽惡毒。
她想到65說的那句話：65歲的我回頭看，我的命運是25歲的你，但25歲的你向前看，不一定是現在這個65歲的我。
15的她也不一定會再次遇到25歲的自己。
她将同樣的話說給15聽：
“15，你是我已成定局的過去，但我不是你無法改變的未來。你的25歲有很多種可能，什麽都可能發生，什麽都可以改變，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15點頭：“我知道。”
25終于松了口氣。
她親手拔掉了自己釘下的詛咒，解開束縛翅膀的枷鎖。
讓她自由。
她舉起杯子，眼神溫柔：“祝你前程似錦。”
15看着她內雙的眼睛，在相同的棕色瞳孔深處，她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別離。
她舉起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也祝你一切順利。”
晚上回去，25在衛生間洗澡，15坐在桌前打開抽屜取出15歲她寫下的信紙。
翻到背後，是25沒回完的信。
她看着信紙上風幹的淚痕，和“我怕你不滿意現在的我”後沒寫完的空白。
視線下移，有一行不一樣的飄逸有力的文字。
“我為自己的25歲驕傲。”
是65的字跡。
15提筆卻久久沒有落下，她慢慢轉頭環視房間。
從她們三人擠在一起的床，到對面靠牆的衣櫃，門口挂着外套的衣架，白牆上挂着的卡通裝飾畫，再轉身，是晾着衣服的被風輕輕吹動的寂寞的陽臺。
她回首，看向眼前的書桌，面前的信紙，拿起筆，最後側身看了一眼房門，那是她來的地方。
伴随着衛生間不斷墜落的缥缈水聲，她終于低頭一筆一劃地寫下：
25歲的你，
有一顆淋了雨也不會熄滅的熾熱的心髒，
和一雙在夜裏流淚卻也照亮窮途夜路的眼睛。
25歲的你不完美，但讓我感動。
洗完澡25推門進來時，屋子裏沒有人。
凳子空蕩蕩的規矩地擺在桌前，桌上臺燈開着，手機飄着蓬勃歌聲，那張被她收到抽屜裏的信紙正放在桌面上。
毛巾搭在頭頂，包住一半濕淋淋的頭發，她走過去拿起信紙時手指在微微顫抖，水珠順着發絲流淌，在發尾搖搖欲墜，最後滴落在信紙上，暈開未幹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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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鈴響起，江萊睜眼起床，今天她要去面試。
她拿上包，手機，鑰匙，出門下樓，在樓下早餐店買了包子雞蛋和小米粥，付了錢随着行人前往地鐵口。
在路上簡單解決早餐，她将塑料袋團在手心，然後帶上耳機，跨步向前。
耳機裏播放的是15歲的自己最喜歡聽的歌《我的天空》。
再見我的愛 I Wanna Say Goodbye
再見我的過去 I Want a New Life
再見我的眼淚跌倒和失敗
再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
再見我的煩惱 不再孤單
再見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Now I wanna say
Hello hello 我的未來
Hello hello
……
她随着音樂節拍，踏着歌詞，走到十字路口的斑馬線前，和一衆行人男女等待。
眼前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阻隔了對面同樣等候的人群。
遠處的摩天大樓反射着初升紅日，金光四射，穿破雲層。
她擡頭看着初升的太陽。
走過這段崎岖路，
就是迎面朝陽紅。
綠燈亮起，衆人拾步匆匆向前。
江萊也擡腳一步一步彙入其中，和迎面的陌生人擦肩而過，走遠不見了。
【全文完】
【《給25歲的一封信》by仙人耳于半夏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