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二天趙子煜照例來排練廳摸魚。
一路跟相熟的人打過招呼, 來到沈關硯這裏時,趙子煜原本只是掠了一眼。
覺得不對勁,視線再次落到沈關硯臉上。
沈關硯坐在鋼琴凳上, 不受趙子煜影響地彈下一串流暢音符,嘴角陷着一個小小的弧度。
“今天怎麽這麽高興?”趙子煜像嗅腥的貓, 仔仔細細盯着沈關硯每個表情。
“莫非……”他摸着下巴,一語中的,“跟你那個心上人有關?”
沈關硯手下的音符落了一個, 趙子煜覺得自己猜對了。
“對方答應你的追求了?”趙子煜不是八卦的人,但對沈關硯的八卦他特別好奇,尤其是他的那個心上人。
沈關硯停下來,搖了搖頭。
傅嶺南沒有答應他什麽,只是明确表達自己不反感同性戀。
昨晚沈關硯借着一部電影想問問他對同性戀的态度,傅嶺南的原話是——
“不別扭,感情上的事跟性別無關。”
其實沈關硯也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只是喜歡的人恰巧是同性。
看沈關硯的樣子, 這段感情八九不離十了, 趙子煜也替他高興。
“總之你想通就好,多約人家出來吃吃飯, 看看電影,記住, 前期一定要多展現自己的魅力。”
沈關硯支吾着問了一句, “怎麽展現?”
對上沈關硯那雙充滿求知欲的漂亮眼睛,趙子煜頓時有了授課的興致, 頭頭是道的講起來。
“就是把你最優秀的一面不動聲色秀給對方看, 提高你的求偶魅力,這周末的公演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心上人會來嗎?”
沈關硯不是很确定,傅嶺南工作那麽忙,不來的幾率很大。
看出了沈關硯的遲疑,趙子煜強調,“一定要請人過來看你演出,這就是你展現魅力的最好機會。”
舞臺上的沈關硯是會發光的。
很難會有人不喜歡這樣的他。
沈關硯抿了一下唇,“我盡量。”
趙子煜囑咐:“好好練琴。”
沈關硯嗯了一聲,就算趙子煜不說他也會,這段時間大家這麽刻苦,他不能搞砸了讓他們的辛苦白費。
晚上是司機來接的沈關硯。
回去的路上看見蛋糕店,沈關硯叫停司機下車買了蛋糕。
傅嶺南今晚有應酬,但說過會早回來,還給沈關硯叫了一份晚餐。
晚上八點傅嶺南回來了,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氣,手裏提着一盒蛋糕。
見沈關硯跑過來,他擡手把蛋糕給了沈關硯。
沈關硯抱過蛋糕笑了笑,傅嶺南烏黑的眉眼略微揚起,“嗯?”
沈關硯說,“我也買了蛋糕。”
傅嶺南寬厚的手掌揉了一下他的腦袋,“我去換身衣服。”
沈關硯切了兩塊傅嶺南帶回來的蛋糕,把剩下的放進冰箱,還洗了一盤水果,回到客廳打開了《綠皮書》。
傅嶺南簡單沖了一個澡,穿着休閑服坐到沈關硯身旁,黑發帶着一些潮濕的水汽,被一條藍色毛巾揉得淩亂。
這樣的傅嶺南不常見,沒有往日的清冷與整潔,有點随性的慵懶。
沈關硯想他應該沒喝醉,不然又要滿屋子硯硯硯硯地叫了。
沈關硯喜歡那樣的傅嶺南,也樂意黏在他身邊,幫他做一些瑣碎的小事。
“哥,我幫你擦吧。”沈關硯接過他手裏的毛巾。
傅嶺南看了他一眼,“練一天琴不累?”
沈關硯搖搖頭,“不累,有休息時間。”
還有三天就要公演了,怕上臺狀态不好,所以排練時間大幅度縮短。
沈關硯用吸水毛巾給傅嶺南擦好頭發,傅嶺南沒讓他拿吹風機吹幹,只是把額前的碎發撥開,拿遙控機打開了電影。
沈關硯捧着自己那份蛋糕,看電影裏的其中一個男主角跟人比賽吃漢堡。
傅嶺南打開了一罐冰啤酒,偶爾喝兩口。
在演到托尼發現雪利博士是同性戀時,鏡頭閃過兩個裸男,沈關硯無端有點羞恥,有種家長面前看親熱戲的狼狽。
他沒話找話,“哥,這周末你有時間嗎?”
傅嶺南垂眸看他,“應該是有。”
雖然他沒把時間敲定下來,但沈關硯還是很開心,“如果不忙,那來看我們公演吧。”
傅嶺南修長的手指在沈關硯腦袋揉了一下,“嗯。”
沈關硯不再說話了,注意力回到電影上。
電影裏的雪利博士正在跟托尼口角,錯過這段劇情的傅嶺南問,“他們為什麽吵?”
沈關硯被問住了。
其實這段劇情他是記得,那個時代種族問題很嚴重,雪利博士因為膚色問題一直被人歧視,再加上特殊的取向,他苦悶而自卑。
被托尼撞破後,內心對自己強烈的不認同讓他豎起了尖刺,所以說了一句傷人的話。
沈關硯靜了幾秒,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雪利博士跟人在青年會約會被警察逮捕了,托尼趕過來賄賂警察把他帶了出來,他不喜歡這種手段,就責備了托尼幾句,說完他立刻後悔了。”
電影裏正好演到雪利博士跟托尼道歉。
傅嶺南問,“他約會的是一個男人?”
沈關硯腦子嗡了一下,“……嗯。”
捋清了劇情,傅嶺南沒再說什麽,繼續看電影。
兩個小時的電影看完已經晚上十點多,傅嶺南開了兩罐啤酒,最後還剩一些,他喝完之後神情仍舊清明。
“這部電影拍得很不錯。”傅嶺南說,“你昨天那麽問我,我還以為會像《斷背山》一樣有大量同性片段。”
沈關硯詫異,“哥,你看過《斷背山》?”
傅嶺南:“看過一點,裴雲斯買的片子。”
沈關硯總是聽裴雲斯說他跟傅嶺南關系很好,今天總算從傅嶺南這兒得到證實。
沈關硯很想多知道一些傅嶺南以前的事,“哥,你跟裴哥是發小嗎?”
傅嶺南視線淡淡地掃過來,“裴雲斯讓你這麽叫他的?”
沈關硯愣了一下,“嗯。”
傅嶺南把啤酒罐清進垃圾桶,起身對沈關硯說,“很晚了,早點睡吧。”
沈關硯隐約覺得傅嶺南有點不高興,但對方回房時還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又不太像不高興。
他對情緒一向敏感,可傅嶺南偏偏是那種情緒不怎麽顯露的人,導致他的雷達變差。
也可能是當局者迷。
沈關硯回房間前看了一眼傅嶺南的卧室,裏面沒有動靜,沈關硯立了一會兒才回去。
隔天早上一切如常。
或許今天時間充裕,傅嶺南做了早餐,偏西式的,多給沈關硯煎了一個蛋,他自己不怎麽愛吃雞蛋。
沈關硯咬着蛋白,偷看了一眼傅嶺南。
傅嶺南遞過來一杯鮮榨的果汁,随口一問,“今天排練到幾點?”
沈關硯說,“下午兩點半。”
傅嶺南聽後沒說什麽。
吃完傅嶺南開車送沈關硯,到地方後沈關硯解下安全帶,又聽見傅嶺南開口,“太早回去覺得無聊可以出去逛逛。”
等沈關硯走進排練廳,才後知後覺明白傅嶺南向他釋放了一個訊號——
他可以自由出入了。
這意味着傅啓卿不會找他麻煩了。
高興之餘,沈關硯忍不住想昨晚傅嶺南出去吃飯,是不是就因為這件事?
一直待在象牙塔裏的沈關硯是想不通這些的,但還是把好消息分享給了沈書雅。
沈書雅态度跟過去無異,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沈關硯問她什麽時候離開傅家,沈書雅态度很淡,“大人的事你少管。”
從來都是沈書雅管沈關硯,沈關硯的意見向來不重要。
原本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這通電話沈關硯的喜悅大打折扣。
下午兩點半結束排練,沈關硯沒有讓司機載着他逛一逛,以前他也是兩點一線,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回去也沒事可做,沈關硯想在這裏再練一會兒琴。
傅嶺南的電話打過來,一旁聽琴的趙子煜沒太在意,直到看見沐浴在陽光裏的沈關硯。
他的笑、他的表情不可思議的柔軟,好像櫥窗裏漂亮娃娃活過來一樣,鮮活而美好。
往日的畫面紛至沓來,蛛絲一樣的線索彙成一個不可思議的真相。
趙子煜雙目鼓動,臉上的惬意吓掉了一半。
傅嶺南問他,“回去了嗎?”
沈關硯說,“沒有,我想在排練廳待一會兒。”
傅嶺南:“你一個人?”
沈關硯:“趙子煜也在。”
電話那頭突然響起裴雲斯的聲音,“是小硯嗎?讓他過來玩兒……”
傅嶺南似乎挪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沈關硯聽不到裴雲斯說話了。
傅嶺南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後天就要公演了,別練的那麽勤快,如果不想出去逛,可以讓司機把你送過來。”
“哥你不忙嗎?”沈關硯有些猶豫,“會不會打擾到你工作?”
傅嶺南說,“不會。”
等沈關硯挂了電話,趙子煜勉強地笑笑,“你跟你哥關系挺好,你倆……沒有血緣關系吧?”
平時聽沈關硯叫哥叫得親熱,倆人又住一塊,趙子煜下意識以為他倆是親戚。
沈關硯把手機收好,對趙子煜說,“沒有。”
趙子煜松了一口氣,“那你的心上人……”
他說到一半沒了音兒,沈關硯看過來,趙子煜搖搖頭,“沒什麽,你還練嗎?”
沈關硯眼角微彎,“不了,我哥讓我去他的公司。”
趙子煜幹笑道:“挺好挺好,路上小心。”
傅嶺南在做金融相關的生意,人脈、金錢都不缺,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很快在業界打響了名聲。
公司開在寸金寸土的環榮中心。
路過一家高奢烘焙坊,沈關硯下車買了網上炒得很火的紅絨流心蛋糕,帶去給傅嶺南的同事們吃。
裴雲斯似乎盼着沈關硯來,沈關硯剛到門口,他就大步走過來。
“怎麽自己上來了?我這兒正打算下去接你去呢。”
他這話一出,路過的一個女孩噗嗤一笑,顯然沒少見他這麽熱情地說這番話。
公司有誰不知道裴副總是聯合國的和平使者?
四海之內皆是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裴雲斯聽到那聲笑也不生氣,“笑什麽?我弟弟帶的蛋糕沒你的份兒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裴雲斯還是把沈關硯拿在手裏的蛋糕交給了她。
無論工作還是私下,裴雲斯都沒什麽架子,員工也願意跟他相處,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謝謝裴總。”女孩笑盈盈接過蛋糕,“更謝謝裴總的弟弟。”
裴雲斯鬧這麽一出,整個公司都知道沈關硯是他弟弟。
氣氛融洽時,傅嶺南從辦公室出來,神色淡淡一掃,大家瞬間安靜下來。
拿蛋糕那個女孩有些局促,捧着蛋糕盒跟捧火藥似的,幾乎想立刻脫手扔給裴雲斯。
傅嶺南對她說,“把蛋糕切了吧。”
女孩‘诶’了一聲,抱去茶水間給大家切蛋糕。
“哥。”沈關硯叫了傅嶺南一聲。
傅嶺南招招手,把人領回自己辦公室。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這位才是真哥哥。
假哥哥裴雲斯也不覺得尴尬,沖茶水間的人說,“切完給我一塊,正好餓了。”
傅嶺南辦公室的采光很好,因為樓層高,視野也不錯。
落地窗前是環形的實木辦公桌,傅嶺南拉開旋轉椅說,“我先看一份文件,你找地方坐,冰箱有喝的。”
沈關硯應了一聲。
好奇傅嶺南的冰箱會放什麽,沈關硯踩着吸音地毯走過去,打開了冰箱。
大多都是瓶裝水,還有一些飲料,冷藏最下層放了兩塊貓爪形狀的冰激淩慕斯。
貓爪的肉墊居然是粉色的,應該是抹了草莓醬。
這不是傅嶺南的品味,沈關硯隐約覺得是給自己吃的,轉頭見傅嶺南低頭在看文件。
沈關硯想了想,還是準備放回去,就聽傅嶺南開口,“吃吧。”
沈關硯唇角軟了軟,撕開透明包裝袋,坐在沙發上安靜地吃東西。
傅嶺南看文件很快,簽完字就交給了助理,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家裏沒菜了,得去一趟超市。”傅嶺南問沈關硯,“晚上想吃什麽?”
“吃粵菜吧。”裴雲斯推門進來,“我請客。”
傅嶺南掀眸看了他一眼,“敲門都不會了?”
裴雲斯揚了揚手裏的奶茶,“這不是要問小硯要不要喝奶茶?”
沈關硯并不渴,但裴雲斯把奶茶都拿過來了,他也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謝謝。”
裴雲斯走進來,笑眯眯說,“你上次不是說想吃粵菜?”
沈關硯發懵地看着他。
裴雲斯背對着傅嶺南朝沈關硯眨眼睛,“餐廳我都已經訂好了,晚上一塊去吧。”
沈關硯看懂了他的暗示。
其實比起出去吃,沈關硯更想跟傅嶺南去逛超市,這種瑣碎的日常讓他有踏實的幸福感。
可裴雲斯說幫他追傅嶺南。
沈關硯受不住這樣的誘惑,“……好。”
裴雲斯嘴角笑容拉大,轉過身,裝模作樣地問傅嶺南,“小硯說想吃粵菜,你呢,去不去?不去的話就我倆了。”
傅嶺南并未理裴雲斯,看向沈關硯,,“想吃粵菜?”
沈關硯心漏跳一拍,頭皮跟着一點點麻掉,但還是點了一下頭。
趁傅嶺南不注意時,裴雲斯湊近沈關硯,飛快說了幾句。
“鑒于你哥性格有點變态,順向手段對他不會管用,所以需要引入競争機制。到了餐廳你記得看手機,我會發消息告訴你怎麽做。”
不等沈關硯反應,裴雲斯已經越過他,去跟傅嶺南說話了。
沈關硯茫然地望着談笑風生的裴雲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傅嶺南性格變态,引入競争機制又是什麽。
裴雲斯充當司機,開車帶他們去了一家粵菜館。
傅嶺南跟裴雲斯顯然是這裏的熟客,進包廂落座後經理帶了一瓶酒親自過來招待。
菜上得很快。
裴雲斯轉動餐桌,“小硯,嘗嘗這家的東星斑,很好吃。”
沈關硯說了一聲謝謝,拾筷正要夾時,傅嶺南往他餐盤放了一塊釀豆腐,“吃吧。”
沈關硯眼睫動了一下,慢慢把手伸回來,低頭開始吃豆腐。
其實他不怎麽喜歡吃魚,在熱油裏炸過再炖的除外。
裴雲斯也沒在意,跟傅嶺南聊起公司的事。
沈關硯低頭吃飯不打擾他倆,忽然手機震了一下,沈關硯下意識看向裴雲斯。
對方單手拎着一杯酒,邊喝邊跟傅嶺南聊,另一只手搭在飯桌下面。
沈關硯以為不是他發的消息,點開手機一看,怔了怔。
裴:【一分鐘後去趟洗手間。】
不知道裴雲斯從哪兒練就的這身本事,跟人自如聊天的同時,還能單手發消息。
很快他又給沈關硯發來一條:【別往我這邊看,你哥會發覺的。】
沈關硯趕緊低下腦袋,也不知道該不該給裴雲斯回消息。
在原地僵持了幾秒,傅嶺南側頭看過來,沈關硯拿筷子繼續吃東西,心髒跳得飛快。
好在傅嶺南沒發覺什麽,擡手給沈關硯夾了他愛吃的蘿蔔糕。
準時準點的等了一分鐘,沈關硯慢慢站起來,低聲道:“我去趟洗手間。”
裴雲斯先一步開口,“去吧。”
沈關硯也不敢跟裴雲斯有眼神交彙,快步離開了包廂。
裴雲斯借着喝酒的動作,遮掩了嘴唇的笑意。
不怪傅嶺南會喜歡沈關硯,他确實挺招人喜歡的,純粹、乖巧,又有一顆熱忱的心。
喜歡一個人就滿心滿眼都是他,剝掉自己身上的膽怯,努力朝他靠近。
就是因為傅嶺南喜歡沈關硯這些特質,所以裴雲斯才要反其道行事。
他要是繼續教沈關硯穿襯衫這類勾引的方法,那不是正中傅嶺南這狗東西的下懷?
傅嶺南巴不得沈關硯天天黏在他身邊,愛慕他、敬仰他,在沈關硯的世界做一個無所不能的神。
沈關硯按裴雲斯說的進了洗手間。
下一步指令對方遲遲沒發過來,沈關硯在盥盆前洗了兩遍手還是沒等到。
正猶豫着要不要給裴雲斯發條信息問問,一道人影走進來。
那人在沈關硯臉上看了兩秒,然後笑道:“是你。”
沈關硯擡起頭,不費時間就想起了他。
是酒吧包廂的那個人,名字叫江勳。
再次撞見他,沈關硯多少有些尴尬,讷讷地打招呼,“你好。”
江勳笑着問,“來跟裴雲斯吃飯?”
沈關硯怔了一下。
像知道他在想什麽,江勳說,“我看雲斯發的朋友圈了。”
沈關硯客氣地問,“你也是來吃飯的?”
“不算是。”江勳看着沈關硯那張在燈下也無可挑剔的臉,直接道:“我主要是來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你。”
沈關硯“啊”了一下,內眼角的弧度都圓潤了一些,看起來很像一雙貓眼,眼睫絨絨地鋪在上面。
很難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在洗手間做出那麽大膽的行徑。
“我跟雲斯要過你的聯系方式。”江勳無奈似的,“但他不肯給,說如果我們有緣分,我會巧遇你,到時親自跟你要。”
“還好我們有緣分。”江勳笑了一下,“我前幾天還刷到你彈琴的視頻了,彈的很好聽,也很專業,你是音樂學院的學生?”
這個人太熱情了,沈關硯腦子驀地想起之前裴雲斯說的,引入競争機制。
競争機制。
這四個字在他腦子裏過了兩遍。
難道他是裴雲斯找過來,要弄那個競争機制嗎?
見沈關硯談話興致不高,江勳突然提到包廂那天的事,“我可以問一下,那天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關硯本來是想問問他競争機制這件事,驟然聽到這個話題,把眼垂下來,搖了搖頭。
“那天對不起。”沈關硯不想待下去,“……我先走了。”
江勳攔在他面前忙說,“我沒有惡意。”
沈關硯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察覺到沈關硯的抗拒,江勳自動讓路,語氣和緩。
“我只是感覺你那天心情不好,想問問困擾你的事解決了沒有。如果沒有解決,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幫忙。”
有一點沈關硯沒猜錯,江勳就是裴雲斯引入競争機制的關鍵一環。
裴雲斯只知道江勳對沈關硯感興趣,而沈關硯應該也不排斥他,要不然那天不會一起進洗手間。
但他不知道那天倆個人在洗手間幹了什麽,以沈關硯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格的事。
就是因為兩人的關系有些巧妙,裴雲斯才把鈎下給了江勳,用沈關硯把他釣了過來。
然後再用這條“魚”,去刺激傅嶺南,看他還能不能繼續穩如老狗。
裴雲斯看了一眼腕表,做作道:“呀,小硯怎麽去洗手間這麽久還不回來?”
傅嶺南皺了一下眉,起身離開了。
裴雲斯悠悠喝了一口酒,然後跟着出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