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許松墨坐在副駕駛,墨鏡之下的眼裏蓄滿了淚水,一滴一滴悄無聲息的落下,他捂着胸口,那裏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意。
十七年啊,這段感情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一旦剝離開來除了疼還是疼。
秦致知似是心無旁骛的開着車,一時之間車內寂靜無聲,只偶有許松墨的抽泣聲。
“謝謝。”
許松墨稍稍平複了語氣,隐忍的道着謝。
秦致知沒說話,拿了包紙遞給許松墨,他原本就生的冷情寡面,氣質更是淡漠如冰,但是今天的他看着比平時更讓人膽寒。
許松墨卻以為他不高興,覺得自己麻煩了人家,便道:“秦先生,你在前面放我下去就行。”
秦致知這才開了口,但是語氣更為冷冽,“你現在住哪?”
許松墨聞言一愣,随即垂下頭,頗為苦澀的開了口,“先,先暫時找個酒店住下。”
秦致知皺起眉頭,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他拐了個彎把人送去附近的一家酒店。
“我朋友的酒店,你先在這住。”
許松墨此刻愁緒纏心,也無謂住哪,便答應下來,秦致知陪他去辦了入住手續,許松墨捏着卡卻沒有付錢的機會,秦致知直接讓客房經理劃了賬。
許松墨來不及道謝,秦致知看了眼手表的時間便又道:“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許松墨忙不疊道:“那你快去忙吧。”
秦致知的目光深邃,黑瞳幽深,像是一團漩渦把人纏住,也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緒。他站在那,看了許松墨一眼,像是要透過墨鏡看清他眼裏的傷痛,最後卻又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許松墨不知為何松了口氣,秦致知的眼裏似乎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沉重且悲痛。
拿到房卡後許松墨便去了房間,酒店是新開的,環境和衛生都還不錯,房間也不小,東西也都一應俱全。
但許松墨并沒有心思在乎其它東西,一到房間他便像是脫了力的沉沉的趴在床上,哭聲由小漸大,最後嗓子啞了眼淚也真的哭幹了,人也身心俱疲,但始終睡不着,停止哭泣後他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趙亦銘。
“咚咚——”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許松墨戴上墨鏡匆匆前去開門。
“秦先生說您可能需要這個。”
門外站在酒店的服務員,她手裏捧着幾個冰袋,面帶微笑的看着許松墨。
許松墨戴着墨鏡遮住了紅腫的眼睛,但是紅彤彤的鼻頭和猶如塗了正紅色口紅的雙唇還是洩露了他的狼狽。
他接過服務員手中的冰袋,低聲道:“謝謝。”
服務員聽到他嘶啞得不像話關心的說道:“嗓子不舒服的話吃點喉片會好很多。”
許松墨擠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還是那句笨拙的謝謝。
服務員微微一笑,“不客氣。”
關上門後許松墨看着手中的冰袋,心裏不由想起秦致知,也有些奇怪,今天早上他怎麽突然出現。
許松墨躺在床上,閉上眼敷着冰袋,心裏亂成一團麻,想趙亦銘,想自己,想以後,以及擺在眼前的問題。
他和趙亦銘在一起十七年,從未想過分開,也想不到自己會如此狼狽。
第一次得知他出軌的時候,他裝作若無其事,想要挽回這段感情,但是後來他發現,他做不到,趙亦銘對他的好在他看來更像是彌補和虧欠,趙亦銘對他越好,他越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出軌的事。
而沈思辰的出現讓他們這段感情走向陌路,至此,他和趙亦銘這段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關系也徹底斷了。
分手的時候幹脆,離開的時候他也走的匆忙,除了手機和錢包什麽都沒帶。
所有的生活用品都還留在那個‘家’裏,但是現在他沒有勇氣去拿,只能先擱置。
剛剛要付房費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錢包裏沒有一張卡是他的。
過去的十七年,他沒有工作,留在家裏像是一個家庭主婦一般照顧着在外工作的丈夫,而家庭的所有經濟來源都來自丈夫。
他的卡,他的衣服,包括一日三餐。
許松墨天真且蠢,也從未想過兩個會分開,往日優渥的生活也讓他對金錢失去了概念。
他就像是溫室裏被人細心澆灌的嬌弱的玫瑰,可是現在他從溫室離開,不得不面對來自生活的種種壓力。
趙亦銘的卡他是不會再用了,那麽他除了錢包裏的一些現金外便真的身無分文了。
甚至連還秦致知房費都不夠,以前他從未去了解市中心的五星酒店多少錢一晚,今天看了一眼,他錢包裏加起來的錢也只夠他住兩晚。
那麽以後呢?一日三餐呢?
還有,他要如何給婆婆養老。雖然距離下一次交費的時候還有四個月,但是這并非一筆簡單的開銷。
現實讓許松墨暫時忘卻了趙亦銘,在溫室長大的玫瑰第一次豎起它的刺,來面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疲憊和壓力襲來,許松墨不堪困擾,終於沉沉睡去,一直到夜裏他才醒來。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床尾沙發的落地燈亮着,他擡頭去看,只見秦致知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腦沉思。
“你...”
許松墨剛開口就覺得嗓子刺痛,秦致知聽到聲音擡起頭,他才發現原來他戴着個細框眼睛,秦致知原本有種冷冰冰的匪氣,戴上眼睛讓他顯得溫柔了些。
“床頭有水。”
秦致知輕輕擡起下巴,對着床頭櫃一點。
許松墨點點頭,端起水杯,發現裏面泡着金銀花和胖大海,旁邊還放着一盒喉片。許松墨心頭一暖,低聲道:“謝謝。”
秦致知沒理他,繼續低頭浏覽着文件。
許松墨低頭啜飲,溫水灌入喉嚨,撫平了一日的刺痛。
“咕嚕嚕——”
這時,許松墨的肚子叫了起來,他臉一紅,連忙用被子蓋住肚子,好像這樣對面的人就能聽不見似的。
秦致知這回又擡起了頭,眉間微皺,“走吧。”
許松墨眉毛輕挑,有些茫然,“嗯?”
秦致知摘下眼鏡放到一旁,慢條斯理道:“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字數有些少,emmmm心虛,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