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說人話,阿哈,請
說人話,阿哈,請。
一時間滿耳朵都是丘丘語的“腦子,借借,用用”,躲在一旁的大樹上觀察的樂熙差一點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丘丘人其實也和普通的人類沒什麽區別嘛,該有的都有。
只不過因為丘丘人的本質更單純純樸一點,所以這些“小手段”都無法見效。
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笑聲居然還引來了一些,之前她未曾想過會出現的存在的關注。
她那基本可以說是忍住了的笑聲,在樂熙自己隐隐的感覺中,像是一縷細細的青煙一般,順着一些她自己都不夠了解的介質流淌了出去。
今天反正也沒什麽事情,中午的時候都已經躲在樹上表演校長巡查學生用餐情況和指标的戲碼了,樂熙幹脆就在下午的時候持續履行自己身為“校長”的責任,背着手,端着所謂負責管教師的人的架子,邁着在當下的提瓦特應該不是那麽必要的方步,朝着這些簡單的,在很短的時間內搭建起來的茅草木屋中去。
丘丘人們的學習時間其實沒有那麽長,它們畢竟不是可以少數人工作就能夠讓絕大多數人脫産的社會結構——當然了,如今的人類其實也還沒有到這麽高級的社會結構水平,所以,上午兩小時,外加上下午兩小時,在夏天太陽最烈的時候,或者是洞天太陽将落的,總之不是那麽适合外出去打獵、挖胡蘿蔔或者打劫人類商隊的時間,就是樂熙定下的給丘丘人們的學習時間。
樂熙走進這些房間的一間,将那些丘丘人難免顯得和普通人類學生一樣變得有些緊張的神情面容收入眼底,心底樂了下,然後甩手走到了教室的最後面。
此時的教室裏面,緊張的并不只有那些丘丘人學生——甚至,因為他們天生相對遲鈍、對于“校長”這個概念沒有什麽很深的理解,一般情況下只把樂熙當作是打丘丘很疼而且管飯的,所以才格外敬畏且敬重。
真正特別緊張的,應該是那個站在一塊制作得比較粗糙的黑板前面,負責教這些丘丘人們十以內的減法的“臨時上崗版老師”。
這個在一個月前還在海上航行、并且曾經被選中挂在粗碩的繩索上,充當捕魚的誘餌的前水手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空氣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兩下,差一點兒就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整個教室也就因此沉默下來了兩秒時間。
站在教室最後面的樂熙校長當即就挑眉了。
雖然她承認,造成當前這種局面的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她這個在“老師”眼中可以和“天大的黑惡勢力”劃上等號的“校長”出現了,但是她像是那麽講道理的人嗎?
假面愚者在對付自己不喜歡的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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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當即就用挑眉對這位“老師”表達了一點點自己的“不滿”。
這下這位“老師”咽喉縮緊、張開了嘴唇也只能吐出一段毫無聲音的空氣的症狀就變得更為明顯了。
他心跳變得很快,同時也知道雖然自己這會兒因為緊張不可避免地有了這些反應,但是如果不能快速将這些反應給壓制下去的話,那麽一會兒他即将面對的或許就不是這位可怕的存在一挑眉的事情了。
他在心中對自己默念了兩遍“就當看不見”、“就當看不見”,然後深吸一口氣,還真的稍微讓自己放松下來了一點,轉頭将手上已經因為緊張而被捏得粉碎的粉筆替換了一根,對着黑板重新書寫了起來。
“好,現在我們來學習,十以內的減法。同學們,在之前的那段時間,你們已經學會了十以內的加法(雖然學習得非常不熟練),那麽現在,我想大家應該都能熟練地運用自己的手指。”
這位老師真的開始上課的時候,說話居然還不怎麽磕磕巴巴,可以想見,倘若當年他沒有因為一念之差進入盜寶團,沒有因為又一次一念之差成為船上的水手,那麽或許今天,他一個是一個專業的,擁有了教師資格證的真正的老師。
“同學們,所以我們現在先溫習一下我們之前學會的,三加二等于多少!用你們的手指來計數,不用害怕,畢竟我們要到很久之後才會學習十以上的加減法!”
課堂中反應最快的丘丘人很快通過數手指給出了正确的答案“五”。
再獲得了這位“老師”的點頭贊許之後,丘丘人開心地坐了下去——因為它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應該可以獲得多加上半勺大雜燴炖菜的優秀學生待遇。
這位“老師”,說實話,其實也挺開心的。
因為至少在樂熙面前表現出了自己的教學并不是一坨狗屎嘛。
他也沒有那麽垃圾,應該不會需要接受這位校長大人制定出的,對于老師的懲罰。
“好,現在,保留你剛才獲得的結果,然後現在告訴我,五減去三等于多少!”
他看着丘丘人的雙手。
一只手上捏着“三”,另一只手上捏着“二”。
只要把那個捏着三的手給放到背後去就可以了——“老師”心想,眼中有那麽三分急切、三分激動以及四分想要在樂熙面前露一手的情緒湧現。
果然,哪怕是在提瓦特,哪怕是在教丘丘人學習十以內加減法的教室中,人類的雙眼還是逃脫不過扇形圖的入侵。
——咳咳,略微扯遠了。
總之,現在先将重點重新放到這名剛才回答正确的丘丘人身上。
這名丘丘人很是認真地重新從座椅上站起來,令樂熙暗暗點頭心想,哪怕丘丘人的腦子或許和普通人類的腦子有點兒智力上的天壤之別,但至少在經過教育和馴化之後,它們還是能有最基本的尊師重教的觀念的。
只要有了這些觀念,将丘丘人社會慢慢地引入人類社會,讓它們的生活回到人類的道德觀念規範當中去,應該就不是一句水中月鏡中花的空談。
她也因此對這個丘丘人有了更好的耐心。
一秒,丘丘人仍然在認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兩秒,丘丘人做着數數的嘴型,看樣子好像在數“一二三”。
三秒,丘丘人看起來好像有些呆滞了,雖然套着面具,但樂熙恍惚已經能夠看到“學生”皺起的眉頭。
四秒,樂熙心想,既然是丘丘人,那麽學習速度稍微慢一點也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她當年在學習加減法的時候進度也着實說不上快,這難道就妨礙她成為一名牛逼的令使了嗎?
五秒,樂熙的腳趾尖開始在鞋裏面一下一下輕輕拍着鞋底了,她無意識地拿出了自己平常在等待別人幹活的時候數拍子的習慣。
六秒,樂熙的嘴唇抿了起來,這是不是稍微久了一點?雖然對丘丘人沒有什麽太高的要求,但是老師現在是不是已經應該拿出一張很專業的微笑臉,對學生說“沒關系,這畢竟是我們這堂課才要學習的內容,你可以先坐下來,聽老師講給你聽”,而不是繼續讓學生在這裏罰站一樣地繼續計算?
她給這些原本都應該社區勞動一百年的海員們提供的這份工作難道不足以讓他們滿意嗎?!她難道虧待了這些家夥們嗎?!
她給他們提供了獲得價值的途徑!
而他們,居然浪費如此寶貴的時間,寧願讓學生罰站來給自己換取一定的休息時間?!
樂熙準備清嗓子了。
臺上的“老師”也明顯看出了她要準備清嗓子了,一時間緊張更是提高到了無以複加的高度,看向丘丘人的目光愈發帶上了十分的期盼。
——一直到一個有幾分粗糙,但勉強也還算能夠聽得出那麽幾分屬于孩童的稚氣的聲音在這個教室中響起來。
“老師,我算不來!”
這個剛剛才通過良好表現給自己掙來了半勺加餐的丘丘人這個時候有些失落,但仍然非常耿直地開口回答道,直接打碎了“老師”眼中原本正冉冉升起,眼看着就要變得異常璀璨起來的如星一般的光芒。
它說自己算不來的聲音在教室的牆壁之間來回回蕩,像是聲波攻擊一樣,直接給站在黑板前、條件艱苦到連講臺都沒有一只的“老師”創得眼前一黑,險些吐血。
“老師”還打算做最後的掙紮,但是這個丘丘人已經非常認真地開始問了起來:“老師,我要怎麽減掉自己的手指呢?這裏沒有剪刀。”
它擡起頭:“而且我也不想把我的手指給減掉,那樣一定會很痛,而且我以後就用不了弩箭和木棍了。”
丘丘人看向了老師握着粉筆的手。
“但是老師你平時好像只用右手哦,如果用老師的手指……”
樂熙:“……”
就在剛才,她還覺得,這些丘丘人勉強算是尊師重教,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孺子可教。
而現在——
《尊師重教》。
真·尊師重教。
替換成孝順那方面的說法,那可不就是“爆孝如雷”了。
于是,她也忍不住,在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嘴角往上揚起了一個角度。
那位“老師”雖然看起來在教導學生方面頗有一點兒天分,但是畢竟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誤入過歧途了,因此這會兒面對這種完全沒有想到過會被問及的問題的時候,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當然也不可能讓臺下的這些丘丘人一邊用好學的眼神看着自己,一邊用剪刀來剪斷自己的手指頭!
“老師”朝着樂熙這邊瞥了一眼,在看到樂熙嘴角上擒的那一抹笑意的時候,手忙腳亂的程度直接加深了不止百分之五十。
這位從來都下手不怎麽留情,還有點兒看熱鬧不嫌事大,對他們這些做了壞事的人的态度甚至還比不上對丘丘人溫柔。
該不會真的要他犧牲三根手指充當教具吧!
當然,樂熙雖然有點兒惡趣味,但是還真的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她這會兒将原本環在胸前的雙手放下,朝着黑板處走去,接起了“老師”手中的粉筆,簡單地在黑板上畫了一個不那麽火柴的火柴人。
技術不咋地,或許還沒有丘丘人族群中善于畫畫的一些畫得好。
但是沒關系,樂熙本身也不和別人卷這種不是自己擅長的方面。
她在畫完了這個火柴人之後,直接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然後,就有一張仿佛白紙剪就的小人從黑板上飄了下來。
小人飄下來的時候,還一點一點逐漸變大了起來,等落到地面上去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張和一個體型普通的丘丘人差不多身高的紙人了。
這個小紙人對着面對着黑板的那許多丘丘人們伸出自己的雙手。
樂熙放下粉筆,對着那些丘丘人淡聲道:“感謝阿哈的祝福,祂将圖畫變成了現實,用以幫助我們完成這一篇章的學習,所以請你們先跟着我念上一句:阿哈真沒面子。”
然後她才對着紙人,輕輕将紙人分開的五指往後折了三根。
因為是紙人嘛。
想要在手指和手掌交界的位置上直接對折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也就不會出現剛才丘丘人在掰着自己的手指頭的時候,出現因為手指無法完全折疊,所以這到底是算半根手指呢還是算零根手指呢——還是因為手指仍然存在,根本沒有消失所以算一整根呢之類的問題。
她簡單用紙人将這個問題先表演了一遍解法,但是也沒有讓丘丘人學習這種方式——它們念“阿哈真沒面子”肯定是沒有用的就是說。
除非阿哈聽到了她此時的內心宣告,并且決定找點兒樂子,給自己的令使臉上狠狠來上兩巴掌。
“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來教會你們減法。”
在她從一旁拿起一根粉筆來的時候,這間教室的掌控權就已經徹底從“老師”手上轉到了她這個“校長”手上。
真正的“老師”站在一邊,仿佛是一只被拉長然後壓扁了之後變成瘦高個的鹌鹑,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而樂熙,則在黑板上又随手畫了一只只能勉強看出來形狀的甜甜花釀雞。
因為懶得再畫更多了,所以她直接在後面寫了個簡單地x5。
當然了五盤甜甜花釀雞還是成功變出來了的。
甚至還是剛剛從鍋子裏面盛出來的那種,雞的表皮上刷着一層淡淡的醬料,在高溫的烘烤過後連帶着本身變得金黃而酥脆,甚至就像是經過短暫烘烤的紙張。
而在裏面,這一層完好的表皮封鎖着鮮嫩的雞肉,以及幾乎沒有流損一分的甘甜鮮美的汁液。
樂熙将這五盤甜甜花釀雞放在了這些丘丘人面前。
排成一列,一字長蛇陣,并且還非常主動——且不壞好心地把剛才的紙人給簡單縮小了一下,變成落在掌心裏的一把如扇子一般的存在,對着這五盤甜甜花釀雞輕輕扇了扇。
丘丘人上課的教室勉強算是半封閉,但就算是開窗開門的半封閉也擋不住那麽大的五盤雞放在裏面啊。
頓時,鮮美的滋味就飄浮滿了整個“教室”。
甚至就連一旁的“老師”都忍不住吞咽了兩口唾沫,畢竟誰能想到呢,當年還是能夠在坑了船上游客之後自己給自己烹饪大餐的廚藝高手,現在卻不得不在丘丘人的部落裏面用能夠煮十個自己的大鍋烹饪整整三個丘丘部落的大鍋飯,自己還得和丘丘人吃一樣的夥食。
這麽長時間下來,他對于美味的需求早就已經達到了一種從前的人生幾十年中從未有過的高峰境地。
樂熙笑眯眯地對臺下的丘丘人們說。
“這是送給你們吃的甜甜花釀雞。”
丘丘人們的面具都已經藏不住他們對這幾盤雞的渴望了——這可是比大雜燴還要好吃的東西,而且是純肉欸!
但是在它們興沖沖地就要上來搶着分吃這五盤雞肉的時候,樂熙卻擡手向前一按。
她對于丘丘人的壓力還是很大的,至少能勉強做到令行禁止。
于是那些丘丘人們都回憶起了當初自己為什麽會被壓在這裏學習的原因。
——如果不聽話,不想學習的話,就會被随手挂在一旁建造起來的不算很高的了望塔上,用塔的尖尖挂住它們腰間束着獸皮的那條帶子,然後被懸空的,他們自己的那根木棍一下一下痛揍丘臀。
而且,挂在上面的丘被教訓,下面還得有一大群丘跟着看。
殺丘儆丘。
如果是晚上一起睡覺、白天一起上課的“小夥伴”被挂起來了呢,組裏面的其他人也會被一起挂上去,但是相比起那個元兇,它們就只需要被痛揍一半數目的丘臀了。
——當然,本來它們其實是完全不必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的。
牽一丘而動所有丘的,連坐制度!
總之,面前的這位“校長”是它們絕對惹不起的角色。
丘丘們于是停住腳步,看向樂熙,很好奇為什麽已經送給了它們的甜甜花釀雞還不能給它們吃。
樂熙于是慢慢悠悠地繼續道:“現在因為你們連這麽簡單的題目都答不出來,所以我将會從這五盤甜甜花釀雞裏面拿走三盤,給我自己吃。如果吃不下的話,就去喂給林地裏的野狐貍。”
頓時,那些丘丘人們都如遭雷劈。
樂熙:“好,現在有沒有丘丘能來告訴我一下,你們還剩下了幾盤甜甜花釀雞?”
樂熙:“回答得對的話,你們會獲得剩下的甜甜花釀雞,回答不對的話,我會告訴你們答案,但是,我會通過收走這些甜甜花釀雞,并且告訴你們,你們第二次錯過了幾盤甜甜花釀雞的方式來告訴你們這個答案。”
“呵。”
樂熙本來在等待丘丘人在“重罰之下必有勇夫”的前提條件下,突然跳出來一位“天降勇者”,為它們回答對這個問題,拿走剩下的兩盤甜甜花釀雞。
但事實确實,在這些丘丘人們為了甜甜花釀雞絞盡腦汁之前,她先聽到了一聲輕輕的笑。
雖然輕,雖然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但是裏面蘊含着的快活的意味,确實一整個世界的凡人齊齊發出笑聲都無法與之比拟的。
然後,那個“呵”了一聲的聲音說。
“你自己也不擅長當老師嘛。”
這個聲音,如果讓開拓者來聽,那麽開拓者一定會震驚地說:“和我在丹恒兄弟的那個雕像前面聽到的慫恿我爬上去看看的聲音一樣欸!”
至于樂熙。
她其實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保持着微笑,然後用平常和阮梅類似的對話方式對這個突然降臨的聲音在心頭交流,道:
“此地也沒有什麽有意思的樂子,您又為什麽朝着這裏投來一瞥呢?”
星神自遙遠的世界另一端投過來一個簡短的瞥視,而這一眼卻仿佛像是一整個世紀那樣漫長,至少在樂熙這個聲音交流的時候,提瓦特的時間流速就像是突然被人為幹預了一樣拉長起來。
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對話已經過了一個來回。
“就算沒有樂子,朝着世界的角落裏随便投上幾眼,也算是一種找樂子。”
“啊……的确呢,不愧是您,真可惜啊,原本還以為可以用這些丘丘族群弄點樂子出來的,現在卻是不行了。”
樂熙道,但是也并不怎麽覺得可惜。
有時候,生靈真正的開懷大笑,會是比找樂子本身的歡愉,更為貼近這個歡愉這一命途的舉動。
“好了,言歸正傳,這次在你心裏說話是給你委派一個任務。”
樂熙有點兒驚訝。
說真的,星神和命途行者之間的交流屈指可數,和人類關系最為密切的岚,出生自仙舟聯盟之上的祂也只會對幾個繼承了仙舟将軍的位置,算是祂令使的人下發谕令而已,哪有像是現在阿哈做的這樣,直接在她的心裏出聲的?
但是既然是阿哈,那就很正常。
阿哈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好吧,那您打算讓我去做點什麽呢?”
阿哈的聲音響起,這一次不帶着太多的笑意,反而帶着幾分空靈和飄渺,仿佛是正正經經的神域。
嗯……怎麽說呢,可能和和諧的樂章,同諧之女神希佩身體中響起來的交疊着的數萬個說出同樣字眼的聲音比較像吧,就是說,天曉得阿哈是不是剛剛去同諧那邊找了點樂子。
“那麽,我的信徒啊,那行走在我命途上的虔誠者。”
好,這個開場白一出就能确定,肯定和希佩有關了,樂熙曾經見過同諧的命途行者這樣朗讀來自希佩的示訓。
“我要你去見證此間衆神的歡宴,友情的開端與危急,被縱容者的酒觞之歌……”
樂熙:“……”
樂熙很沉着。
“說人話,阿哈,請。”
假面愚者:一些個對自家星神幾乎沒有尊敬之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