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腦子,借借,用用
腦子,借借,用用
在通訊器的另一邊,阮梅按着耳垂的手放了下來,表情也在這短短幾句的交談中快速地嚴肅了起來,仿佛先前好不容易才從她身上褪下來的那一層冰霜又重新攀爬回了她的五官上頭。
樂熙方才和她通信的時候,聲音中明顯能夠聽出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認真。
當一個假面愚者認真起來的時候,這意味着什麽?
有一種可能:或許假面愚者打算用這副表情去騙上幾個新的受害者。
雖然他們平常看起來就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仿佛這輩子都無法将自己的可信度或者是正經程度拉到正數,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唬人。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很大。
大到了假面愚者覺得,自己要是不認真起來去呼朋喚友地叫上一群人,可能不一定能夠解決得了。
畢竟,假面愚者是歡愉途徑的,又不是毀滅途徑的,就算再怎麽找樂子,面對可能會影響到生命之類的重要方面的問題時,也還是會分出那麽點兒在意來的。
阮梅很清楚,平常樂熙和她貧嘴的時候都不是這麽個态度,也不是這麽個語氣和語速。
這一回,她語速很快,咬字雖然清楚,但是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卻交代出了以往三四倍的信息量。
另外,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沉重,以及那麽幾分兇狠——像是因為什麽原因被人捅了一刀,剛好捅在了腰子上,現在正打算把那個算計自己的人給挫骨揚灰了才好。
而從樂熙透露的那麽點兒“她的猜測”裏頭,阮梅得出了一個結論。
大概,她在另外一個世界遇到的那個有些熟悉的力量,做了一些或許比豐饒民的人體實驗更令人憤怒的事情。
阮梅一邊思索着這個問題,一邊回到了這邊的通訊頻道中,繼續和天才俱樂部的成員們順着剛才被打斷了的對于模拟宇宙的探讨議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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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單純是因為調查這件事記不得,很多時候還要看機緣,所以現在開始與一個小時之後開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有什麽差別。
而模拟宇宙,說起來,倘若模拟宇宙真正能夠被完善到足夠好的程度并被利用起來,其實也完全可以通過足量的相關信息,在模拟宇宙中推算出過去的真實情況。
而在黑塔辦公室,聽到了幾句的開拓者不自覺地也跟着認真了幾分起來。
這是……她這是卷進了什麽超大超嚴肅、可能關乎世界存亡的問題裏面去了嗎?
額……雖然好像目前為止的黑塔空間站、雅利洛六號以及仙舟羅浮,列車組好像都能算是半個“在世界存亡的緊要關頭出手扶大廈于将傾”的熱心組織。
嗯,這麽想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于是開拓者又将胸挺起來了。
在聽到那位雖然語氣偏冷,但是畢竟在模拟宇宙中一出手就給好多好多東西,堪稱是整個模拟宇宙最心軟的神的阮梅女士的那幾句話之後,她下意識地就開始思考,自己能夠做些什麽來幫助阮梅女士。
模拟宇宙祝福全圖鑒的恩情,她這輩子都不敢忘懷!
“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在聽到阮梅回到了這邊的通訊頻道中來的時候,她就搶在黑塔開口之前出聲了。
阮梅那邊稍微沉默了兩秒時間。
就在開拓者忍不住腳趾摳地并用手掐自己的大腿,試圖将這強烈的尴尬給壓制回去,滿腦子都是為什麽她剛才沒有過腦子張口就是這麽一句話的時候,阮梅出聲了。
“那麽,就多謝了。按照我那位舊友當前的猜測,她想要找到那股力量,或許和毀滅、繁育都有些關系,甚至可能和豐饒民有些許關聯——如果是星穹列車的話……你們以後若是遇到泯滅幫,還請幫忙出手關注一下,有沒有一種名為【深淵】的力量。”
其實原本樂熙是不應該知道“深淵”這個詞彙的。
不是說她識字少,需要和下面的丘丘人們一起加入識字掃盲大軍的意思,而是說,她這個對于提瓦特大陸來說的徹頭徹尾的外來人,本不應該在看到丘丘人們面具下的那張臉之後,就知曉了當年在坎瑞亞,被那些化作丘丘人以及身負不死詛咒的坎瑞亞後裔們頂禮膜拜的力量——深淵、罪人——這些其實是應該藏在整個世界的最深處,只有極少數人才被允許知情的故事。
但是她剛才面色的細微變化,就算已經在努力克制着了,也沒能就真的瞞過阿貝多。
阿貝多既然注意到了她的變化,自然而然就會去觀察她手邊的丘丘人。
——可不要小看了一個在煉金方面有着卓越成就的,年紀在非人生物當中還算很年輕的存在,若是沒有細如發絲的心,他大概也無法成功做到在煉金的實驗中做出那麽多的成果。
他其實也對一些五百年前、甚至是更早的事情不怎麽清楚。
萊茵多特雖然算是提瓦特世界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這個問題背後,需要為這個問題負起起碼百分之三十以上責任的“操盤手”,但她也沒有将這些事情告訴阿貝多這個“兒子”。
所以,他就只能憑借自己以前在萊茵多特那邊看過的一些書籍,以及在來到了蒙德之後,因為蒙德的風神像直接往上就可以對應上天空島的這些……特殊,在蒙德這邊的一些留存古跡的角落裏發現的那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大致得知“深淵”的力量和一位似乎是外界的神明有些關系,而此刻影響在丘丘人面部的那些力量,其中正有一部分,是和深淵哪怕有些細微的不同,但也可以說得上是一脈相承的力量。
此時的樂熙,對于教育丘丘人這件事已經有些神思不屬,她在從阿貝多那邊獲得了其實也就是阿貝多知道的相關信息的百分之七十之後,便開始試圖将自己感受到的力量以及阿貝多給的“深淵”信息進行結合。
然後她……
一共也沒能得出多少結論,甚至大多數的結論,都是根據着她對于先前覺得有些熟悉但是莫名沒能想起來到底是在何時何地因為什麽原因見過的力量分析推斷而來。
但是沒得出結論來也沒關系,總之提瓦特世界的真實參數以及世界式之類的信息,阮梅肯定是一定要推算的,畢竟如果不推算的話,距離樂熙回到仙舟去就會愈發變得遙遙無期。
所以,這股力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來在将來肯定能夠有摸清楚的機會。
于是,在當下,樂熙就講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與這股她覺得熟悉的力量拮抗着的力量上去。
這股力量的源頭倒是非常好确認,樂熙的感覺直接引導着她往上看。
天空上頭有什麽呢?
有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小孩子在學習寫作文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寫開頭的時候就會拿過來湊字數的任何東西。
還就是,一座飄浮着的,雖然以人類的眼睛很難第一時間覺察,但是對于擁有神之眼或者幹脆就不需要神之眼就能很強大的人們來說,幾乎可以算是能夠用肉眼看清其因為過小而顯得有些模糊的外觀的——
天空島。
懂了。
那是天空島上維系這個世界運轉的諸神的力量吧。
維系這個世界的力量、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的力量……
樂熙抿了抿嘴唇,端起酒桌上的一杯蒲公英釀,閉上眼睛給自己感情深一口悶了一把,然後把酒杯重新墩回了桌面上。
溫迪剛剛從一旁表演音樂賺取酒錢以便今天能稍微多喝兩杯回來,将琴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搭,然後笑嘻嘻地轉頭看向樂熙:“在想什麽呢,我的朋友?”
樂熙擺了擺手。
她并不打算将這件事告訴給溫迪聽——雖然她很清楚,這個坐在自己邊上,看起來和酒館裏任何一個醉鬼都沒什麽太大的區別,頂多就是長得好看了一點,外加上在雖然兜裏沒錢,但是在賒賬喝酒的時候比起其他人來都更不要臉這方面有味出色的風神,應該是知道很多東西的。
但是知道很多東西,看起來很好親近,不過是短短幾天時間就能夠混成朋友,又不表示這種古代的辛密會被在三言兩語之間透露出來。
而且,她怎麽可能這麽大大咧咧地跑到這位新酒友面前去,拍拍對方的肩膀,上來就是一句“欸,朋友啊,我聽說……你好像就是那個風神巴巴托斯對吧?來來來,你給我講講,五百年前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這種事情,就算是崇拜虛無到把自己的大腦都給虛無掉了的蠢貨,又或者是記憶群類裏面的那些狂熱到甚至連自己的大腦都敢燒的焚化工,都不一定能做得出來。
就更別說她一假面愚者了。
于是,面對着溫迪的問題,樂熙也就笑呵呵地擺擺手:“無妨無妨,沒事沒事,我只是稍微感嘆一下……”
“……感嘆一下我的朋友你啊,我上次明明給了你很多的小費,你怎麽現在又開始一邊賣唱一邊喝酒了?”
溫迪:“……”
雖然他和樂熙可以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雙方都知道對方身上肯定有點兒秘密,并且也沒打算把對方給戳破,就這麽有一天算一天地多混混友情,但要是開口就是這個那他們就真的沒得聊了。
這個話題還不如互相打機鋒呢!
他堂堂風神雖然一天到晚淪落到需要賒賬買酒的地步,但他也是有點兒尊嚴的,可以自損,別人的話……
除了會給他花錢結賬或者請他喝酒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最好不要損。
樂熙擺了擺手,招呼查爾斯道:“今天的酒水就記在我的賬單上吧,多給溫迪來上兩杯。”
她原本只是想要将這個話題順理成章蓋過去的。
但是溫迪當即眼睛一亮,很是認真地開始了自我檢讨:“我一邊賣唱一邊喝酒,是因為雖然我是整個蒙德城最好的吟游詩人,能夠靠着歌唱賺錢,但是一方面我本人不是那麽的在意金錢,另外一方面……你也知道的,我更喜歡自由而不是工作,所以我賺得并不多。但是我很愛喝酒,而酒的價格,嗯,至少不能說是便宜吧?”
請他喝酒,那就是好人。
好人是有資格讓他進行一番誠摯地自我檢讨的。
溫迪又眨巴了眨巴眼睛,看起來非常的興奮。
“所以,你之後能不能也更經常地請我喝酒?只要你請客了,我就不用自己花錢買酒,也就更不用每天在這裏表演啦!”
樂熙:“……”
她沒什麽好氣地從溫迪頭頂搶走了那頂柔軟的小帽子,然後将他的頭發揉了揉亂。
“想得美啦你!”
樂熙這邊尚且還在一個接着用i個很難想清楚的問題裏面沉浮着、困惑着,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對于丘丘人的教育倒是已經走在了路上。
丘丘人真的是一種非常純樸的種族。
雖然它們脾氣暴躁,看到有人類經過,或多或少都要提起手中的木棍子沖上去給來上兩棒槌,甚至就算是之前在跳舞或者是在睡覺,都無法阻攔它們對人類的“一棒之情”。
但它們也同樣會在強大的力量影響下,乖乖地開始往自己那本來沒有存儲什麽東西,真要說起來好像也存儲不住什麽東西的大腦裏面塞各種各樣的知識。
比如說。
一加一等于二。
這個問題是很簡單的,在用樂熙提供的“語言轉化so easy,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星際跨越旅行”小道具被提供到了每一位臨時上崗的“老師”們手中之後,他們就開始通過數手指教這些丘丘人算數。
這是好教的。
數數和算數,這兩個在基礎階段都是好教的,一直到下一個步驟:應該如何教丘丘人學會将螺絲旋轉七圈半,非常嚴格地和螺母貼得嚴絲合縫。
自此,丘丘人的族群內出現了優秀學生和暫時落後的學生。
原本,在樂熙意識到丘丘人中的一部分曾經是人類,是因為一些意外才變成丘丘人這件事之前,她的準備是将這些聰明的丘丘人統一集中管理起來優生優育的。
但是現在嘛……嗯,現在的話,良心有點兒稍微過不去。
她甚至都給稻妻那邊,現在正在被神裏绫人養着的小妖貍們寫了封信,要求他們搶走了丘丘人的火把就可以了,別把丘丘人一起給綁在樹上。
也不知道那些小妖貍們收沒收到這封信……說起來她還在信裏面附上了一瓶可以偷偷解除他因為服用苦味藥丸而停留在舌尖上的濃郁苦味的糖水。
但願這瓶糖水不要被神裏绫華沒收……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其實就算沒收了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樂熙這麽想着,低下頭去,伏在桌案邊,稍做思考之後,擡起手落筆,在面前的那張甚至比起A4的尺寸都要更小一點的白紙上寫下了幾道題目。
每道題目中間還間隔開了不小的區域,邊緣留出了一定的空白,而且這張試卷還沒有反面。
就連上頭的題目,都是非常簡單的一些基礎算數,比如說,十以內的加減法;再比如說,數一數這些幾何圖形都有幾條邊幾個角。
當然了,還有“請寫下自己的姓名和編號”。
對于丘丘人們來說,這也算是一道題呢。
這樣的試卷,放在大多數人面前,都會獲得一句“要是我當年考試的時候,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卷子,那該多好啊”的評價。
但是對于丘丘人來說。
尤其是對于全都是丘丘人,老師都還是臨時上崗,甚至班級還是速成的——這麽個艱難困苦,恐怕很難玉汝于成的條件來說。
這樣的試卷,難度也絕對不算小。
從下方試卷到成績發放,一共也就過去了沒幾天時間。
畢竟這種試卷批改起來是真的沒什麽難度。
成績下方之後,樂熙就藏在一棵足夠高大的樹上,看着那些正排隊等在一口碩大無朋的鍋前面,等待着自己被分到屬于自己的那一口“大鍋飯”的丘丘人隊列。
這可是真·大鍋飯。
樂熙正在觀察。
她在觀察什麽呢?
當然不可能是在觀察那口對于人類來說都已經大到了可以燒點水然後進去泡一場溫泉的大鍋中到底在煮些什麽東西。
這口大鍋裏面煮的東西,說實話樂熙本人是相當沒興趣的。
一股腦的大亂炖,因為鍋子太大,所以甚至那群之前在船上的時候表現出過非常強的烹饪技術來的臨時“老師”們都不知道應該怎樣把這口大鍋燒出來的菜給做得能夠被稱得上“美味”。
但是對于平時吃東西是用白水煮一切,沒有任何調味料的丘丘人來說,就算是這樣的大鍋飯也非常美味了。
所以,對于那些成績好的丘丘人們來說,獎勵它們在吃大鍋飯的時候多給一勺就能夠算是很大的激勵了。
而成績最好的那個丘丘人,它獲得了在原本的基礎上加上兩大勺大雜燴的優渥待遇。
它身後的那些丘丘人都用羨慕嫉妒的眼神盯着它看——哪怕面具讓它們的眼睛變得難以觀察,但是氣勢情感這種東西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而目光——丘丘人很不擅長掩蓋自己的目光到底看向了哪裏,它們會直接轉頭看向視線聚焦的那個點位。
所以現場全場的目光等于是都落到了這名因為一下子考了整個“達達烏帕谷丘丘人知識水平再造學院”第一名的丘丘人身上。
好幾百張面具,齊刷刷地一起看過來。
說真的,壓力肯定是有的,而且壓力肯定是不小的。
這個丘丘人抱着肚子,用粗糙到甚至可以說是粗犷的聲音,“哈哈”大笑了起來。
然後它當着其他衆丘丘的面,大聲用丘丘語說道:“所以是因為你們這些家夥太笨啦!我每天在都只在學校裏上課的時候勉強聽兩句,下課之後都不學習的!”
這種發言一聽就讓人覺得非常熟悉。
至少樂熙是已經回想起了當年自己還是學生的時候,班級上的一些……
一些雖然如今面容已經淡忘,但是其聲音、其湊近過來說話的欠揍語氣、以及不太好但大概是故意不太好的演技,都永遠地像是在石塊上雕刻文字一樣,镌刻在了她記憶深處的同學。
——“诶呀怎麽辦啊,我這次沒有複習啊!可惡可惡一定要考砸了。”
——“這些東西我都不會啊,我考前臨時抱佛腳的,完了完了這次回家肯定要被爸媽揍了。”
——“啊啊啊啊啊這次試卷好難啊真的好難好難啊!感覺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對答案嗎?啊呀不會吧我們倆的答案居然不一樣那肯定是我錯了呀。這麽簡單的題目都能錯,我這次真的是考砸了。”
——“啊?哎呀,其實我也沒想到這次運氣那麽好,居然蒙的題目都對了呢!哈哈再一次拿到第一名真的很開心。”
——“我再說一遍,我是真的不學習,我放學回家之後真的就只玩游戲。”
以上。
甚至可以組成一個循環。
就是沒想到原來在丘丘人當中,也會有這樣的存在。
它一旁的其他丘丘人,哪怕是先前因為身體比他健壯從而嘲笑過它、甚至揍過它的那些昔日“老大”和“大姐頭”們,都用面具之下非常羨慕地眼神看着這只獲得了頭名的丘丘人。
并在這名丘丘人認真地表演了後一句:“我是純靠天分的!”之後,羨慕之情更為洋溢了起來。
下一秒,旁邊走過來一個丘丘人,它的聲音非常認真。
“那我可以和你交換腦子嗎?”
“我也想要和你一樣,平時不學習但是考試可以拿到最高的分數。”
“我也想……”說到這裏,從那個丘丘人的面具最下面淌出來兩行液體,從粘稠程度看,應該不是從眼睛裏面流出來的淚水,而是從嘴角流出來的。
“我也想和你一樣,吃這麽多……”
這丘丘人大抵是又餓又饞,它一邊說着,一邊像是被掌控了心神一般朝前走了兩步。
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從那個丘丘人的盤子裏撈上一大勺大雜燴,然後直接塞進自己的嘴裏。
而其他的丘丘人——
其他的丘丘人堪稱是被這個丘丘人點亮了頭頂上那個長年不亮的小燈泡。
一個一個地都對着中間這個丘丘人伸出手,讓它仿佛被丐幫給包圍起來了一般。
“腦子,借借,用用。”
它們也想要多加上兩勺啊……
誰能不喜歡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