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林約誦無語了半晌，也确實沒法反駁，只能幹巴巴站着。
章泊焰閉着眼揉了揉鼻梁，一邊說：“別在我面前杵着，坐好。”
林約誦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想了想又蹲下去，翻找茶幾的抽屜，最後在茶幾左側第一層抽屜找到一個實木匣子，裏面排列着一個個木棉紙制成的小盒，內裝着茶葉包。
她動作利落倒熱水沖了一杯茶，又遞過去，帶着示好，“章總，您喝點茶，解解酒。”
章泊焰接過來，左手一寸寸扯掉領帶，再慢慢解開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露出修長的頸窩，領子微敞，邊緣處蜿蜒出一小截鎖骨。
林約誦趁他喝茶，下意識瞄了一眼，他鎖骨附近的皮膚薄且透，可想而知襯衫底下的鎖骨形狀，大線條，硬朗，有型，弧度優雅。
“林約誦，眼睛又在占我便宜？”
林約誦倉促間一擡頭，對上他戲谑的眼神。
剛才林約誦看了多久，章泊焰就看了她多久，開口時他的語氣裏有一絲微淡的惬意和興味。
她半天才憋出一句，“剛才走神了……”
“走神的時候想什麽？”他問。
林約誦的喉嚨被掐似的，一個字也蹦不出來，想什麽？剛才她只是出于對美好事物抱有欣賞的心态，稍微發散了一下思維。
林約誦虧心虧理，準備跑路了，立馬站起來說：“章總，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章泊焰把杯子擱回茶幾，下了特赦令，“明天很忙，早點休息。”
林約誦一扭頭噔噔噔就跑，腳下穿的是酒店提供的棉拖鞋。
次日清早，林約誦剛做完準備，正吃着樓下送上來的早餐，章泊焰就來敲門喊她出發了，她幾口迅速解決，抽了張紙巾擦嘴，拎起包包和一袋文件就去開門。
章泊焰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沒問她在裏面磨蹭什麽，見她出來了，他擡腳就走。
樓下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酒店門口，今天行程安排得緊，耽誤不得半分。
上了車，林約誦觀察着章泊焰的神色，盡職盡責問道：“章總，昨晚喝了那麽多，今天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章泊焰把碗口的襯衫袖子往外扯了扯，說：“還行，沒那麽嬌弱。”
昨晚林約誦特地把幾味藥放在了包包裏，止暈的止疼地，甚至還有胃藥，以備不時之需。
今天為了選址做準備，分別要去考察幾處館址。
這次非遺展是省級任務，大項目，幾個市相關部門的領導紛紛帶頭重視，上承下效，底下的博物館美術館都在争取這個機會。
上午就去了一家，正好在開館辦展，幾人順便到現場逛了逛，章泊焰和館長交談時，林約誦留意着展廳的環境和布局，一邊做紀錄，
中午在飯店包廂吃完飯，章泊焰接了個電話會議，林約誦趁有時間，開電腦錄入上午的考察記錄。
等他打完電話，她也差不多整理好文檔。
下午繼續去了兩家，兩家都是美術館，也都在辦展，似乎都在趕着趟開放展廳，估計是領導下了通令，配合他們的考察工作。
章泊焰貴人事忙，他人不在公司，一天不知道要接幾個電話，他走開時，只能由林約誦暫時頂上，這種工作原本是宋楚的職責，林約誦純屬被趕鴨子上架，既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又要充當章泊焰的助理，壓力頗大。
然而章泊焰的助理并不是那麽好當的，訓練有素是最基本的要求，他一沾上工作完全就是領導做派，公事公辦，一絲不茍。
所以一天下來，林約誦簡直勞心勞力。
今天最後一家看完，正好碰上晚飯時間，館長提出一起吃個飯。
章泊焰拒絕了，帶着林約誦上車回去。
等回到酒店吃完飯，林約誦又得去章泊焰的房間做報告，她拿着資料和筆記本過去敲門，沒想到碰上他剛洗完澡……
章泊焰穿着浴袍來開門，衣襟半敞，鎖骨還洇着濕潤。
林約誦愣了一下，說：“我等一會兒再來。”
章泊焰問：“來了又走，你不方便？”
林約誦支吾一聲，說：“章總，咱們談工作，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換一件正經一點衣服，可以麽？”
章泊焰淡聲說：“是我穿的不夠正經，還是你心思不夠端正？”
他說完沒等她磨蹭，轉身進屋。
林約誦在門口磨唧了半晌，硬着頭皮進去了。
章泊焰坐在沙發，取了支煙銜在嘴邊，忽然擡頭看了一眼進來的林約誦，他把煙拿下來塞回去，倒了杯水喝。
林約誦把電腦和資料放在茶幾上，開始口述報告，語言簡潔，只挑重點。
“上午的博物館展廳比較常規，沒什麽大問題，優點是，在空間的流動設計上考慮得很老道。”
“至于下午的千春美術館，給人的觀感體驗就比較一般，人多嘈雜是一回事，主要是對細節的把控不夠好，入口設計局促，部分作品打光不到位，空間導覽和路線不明确……”
她打開手持電腦，把她覺得有問題的照片調出來，遞給章泊焰。章泊焰單手持着電腦，一覽而下，“你繼續。”
林約誦說：“甚至，還出現了游客帶着三腳架拍照的情況，在人員管控方面比較松散。不過，這是個新館，出現一些問題也情有可原，”
章泊焰并不是很認同她的後半句話，但也沒有發表意見。
在她不間斷做報告期間，章泊焰擱下電腦。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林約誦一直垂着臉，看着手上的資料，直到一杯水遞到眼前，她目不斜視接過來，喝了幾口，起身準備把水杯放回茶幾。
沒想到站起來剛把水杯放下去，就眼前一黑，毫無預警。
應該是她剛才埋着腦袋太久，站起來又太急，導致腦補空血不足……
林約誦小心翼翼撐着茶幾邊沿，等眼前複明，她彎着腰不敢亂動，怕一動就摔了。
章泊焰察覺異樣，問：“怎麽了？不舒服？”
他握住她手腕，林約誦還沒來得及阻止，身子微微一晃，整個人就往邊上一倒。
章泊焰起身輕松接住，手臂緊緊扣住她的腰，有些擔心，“到底怎麽了？”
林約誦鼻子裏充斥着沐浴露的香氣，眼前漸漸有了些光亮，她着急忙慌想推開他。
章泊焰不太放心，抱她抱得緊，被這麽連着推搡幾下，于是拽着她一起往後踉跄了一步，她往他身上撞，他抱着人直接摔在沙發上。
林約誦手忙腳亂，越忙越亂。
章泊焰半躺着被她撩得心浮氣躁，啧一聲，捉住她兩只手，“你安分一點。”
林約誦整個人已經騎在他的腰腹上，她臊得臉紅，開始蠻不講理，“你剛才拽我幹什麽？”
章泊焰沉聲說：“做人少這麽沒良心，我不拽你一把，你現在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趴下了。”
林約誦說：“你放開我。”
章泊焰問：“剛才到底怎麽了？”
“暈了一下。”
他好笑，“暈到整個人一動不動？話都不會說了？”
“你不拉我的話，一會兒就沒事。”
他說：“還是我的問題？”
林約誦覺得用這樣的姿勢和他理論不太合适，而且他一向有理有據，說不過他，她想拉開一點距離，結果剛擡起身子就又被一股力拉扯回去。
她說：“你壓住我頭發了！”
“林約誦，”他低聲警告，“別再亂動了，待着讓我來。”
林約誦一下子呆住。
章泊焰沒辦法，只能摟着她慢慢坐起來。
腰間一松，林約誦急忙從他身上起開，東西都不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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