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髒熊吓得身材立刻變回了原樣。
這少女的靈力太強了,這要是被戳中,別說熊皮會碎成渣,自己都得魂飛魄散。
縮小了模樣目标不明顯,而且跑進樓裏怎麽說還有牆擋一下。
它還有夢想!
見髒熊要跑,許陶陶啪地打了個響指,白色的劍牆之間飛了出去,把髒熊整個包裹起來。
“哇……我還不想死啊,女大神饒命啊!”髒熊在裏面一邊哭一邊嚎。
許琴初這時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看着自己面前飛舞的,由無數柄劍組成的圓球,一點都不覺得興奮。
反而擰起了眉。
要知道許陶陶現在身上的靈氣,蘊含着這方天地裏的全部靈力,雖然看起來只是冰山一角,但如果掌握不好,這一點點的靈力,就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按這個世界裏的說法,就約等于納米級的濃縮版。
随便扔一柄,可能就是顆氫彈。
何況,許陶陶從未修煉,身體未經萃煉,這樣頻繁地操縱靈力,一個不小心肉身就會超過負荷。
眼下她正在興奮當中所以察覺不到,等真到了脫力的時候,連許琴初自己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也只能盼着許陶陶能收回能力,把髒熊交給自己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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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你不能這樣使用靈力,這樣下去,你會虛脫的!”
許琴初剛開口,原本還在校舍門口和老K對峙的方聞天,突然站在了許陶陶的面前。
許陶陶的動作頓了頓,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一圈金色小劍護身的方聞天,歪了歪頭。
剛剛幹爹說什麽?虛脫?
許陶陶忽然緩過勁來,想想似乎是這麽回事!
畢竟很多小說裏也是那麽寫的。
何況她還沒弄明白自己身上的變化,究竟是不是管理員系統。
這樣貿然動用力量,太心急了。
收回!
許陶陶立馬默念着,可這回凝聚的劍球并沒有散開回到她的身邊,反而越聚越緊。
不受控制了!
髒熊被裹在中間,已經吓得除了哭之外說不出一個字。
方聞天沒說話,他看了眼身後的劍球,立馬擡起右手,巨大鋒利的金色狼爪出現在半空中。
許琴初心一涼。
“方聞天,你要幹嘛!”許琴初大驚失色,難道……
方聞天會在這個時候對許陶陶下手?
方聞天用餘光看了眼許琴初。
但他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巨大金色的狼爪,閃着電光,引動着天地共鳴。
瞬時間,雷電驟風,整個山裏都被五色閃電籠罩。
許琴初有年頭沒見過這樣的情形了。
雷電包裹着整個山頭,時不時一道閃電劈在舊校舍的附近,炸裂聲響徹整個後山。
一不小心就會被閃電劈中,粉身碎骨。
“快住手!”許琴初立馬飛身上前,雙臂皆被火焰包裹,揮拳就向方聞天襲擊過去。
眼見着許琴初一拳揮來,方聞天卻絲毫不動,他只是用另一只手化一枚金色巨盾,抛向許琴初飛來的方向。
随後看都不看許琴初,将所有注意力都彙聚在面前的許陶陶身上。
這時漫天雷光劈下,無數道金色的閃電擊中了劍球的身上。
砰,啪,轟……巨大的雷擊聲不斷傳來。
許琴初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只見雷落在劍身之上,受到靈力沖擊的劍瞬間化成了一縷縷白色的靈氣,它們重新縮到了許陶陶的身上,
而她的身體也逐漸被這層淡淡入煙霧的靈氣籠罩。
沒多久,劍球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露出了裏面已經吓傻的髒熊,它如今只剩下個腦袋,直接掉在地上暈了過去。
方聞天見靈氣回歸,回首立刻毫不由于的揮掌落下。
“不要!”許琴初發出了絕望的怒喊。
如果不能再巨爪落下之前阻止方聞天,不僅許陶陶會因為受控的死,圍繞在她身上的靈氣,也會瞬間爆炸。
到時候別說一個小小的燕城市,就是這整本書世界都會灰飛煙滅。
可他終究慢了一步。
巨大的狼爪落下,尖利的爪鋒,夾着雷電,直接劈在了許陶陶身體的上空。
轟然一聲響,許陶陶身上肉眼看不到的靈氣屏障,驟然碎裂,巨掌穿透而下。
直接握住了許陶陶正準備下墜的身體。
方聞天這時才喘了口氣,看着在許陶陶身體四周漂浮的靈氣,伸出一只手,将它們凝成了一顆靈力球。
四周逐漸趨于平靜。
方聞天看着暈過去的許陶陶,跟步上前,一手托着靈力球,一手摟住暈倒的許陶陶,從空中緩緩落下。
将人放在了草地上。
與此同時,許琴初似乎才反應過來,原來方聞天是為了救許陶陶。
可這時,方聞天目光瞬間一滞,他看着靈力球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越來越貪婪。
許琴初見狀,立刻明白方聞天這是被靈氣勾起了無邊欲望,他立刻高聲提醒道:“方聞天,你可想清楚,異世界的靈氣不經淬煉猛然入體是什麽後果!”
随後他頓了頓繼續喊到:“別忘了,我還在你身邊,如果你敢打這些靈氣的主意,以我的修為,足夠在你淬煉之時,打得你魂飛魄散!”
只要方聞天吞下靈力球,不僅修為會翻倍增長,甚至還有可能超越現如今的自己。
但這同樣也存在着巨大的風險。
淬煉要天時地利人和,方聞天貿然進行,只會把自己陷入死地。
許琴初的話如醍醐灌頂。
方聞天這時扭過頭,眼睛裏恢複了一絲清澈,他撇了許琴初一眼,手一揮,無數落下的閃電,就将四周被拍散的靈氣重新凝聚起來。
與靈力球一起,被束縛壓縮成了網球大小。
随後方聞天把靈力球一抛,丢給了許琴初,臉上恹恹的表情,撇了許琴初一眼:“那你可要替陶陶收好了。”
接住球,許琴初搖了搖頭,此時的方聞天,臉上雖然還帶着傲氣,但掩不住面色的疲憊。
但許琴初沒多說話,只是将球收入了随身攜帶的寶物空間當中。
這時,原本不顧一切的沖擊這許琴初禁制的季懷星,突然平靜了下來。
許琴初立刻察覺出了異樣,回過頭,就看見原本将季懷星完全包裹着的藍色火焰,突然全部消散。
季懷星愣愣地站在原地,不一會,便整個人癱倒在了校舍裏。
許琴初和方聞天對視了一眼。
藍色的火焰屬性介于水火之間,算是異種,就算在修真的世界裏都非常稀罕,何況這。
兩人搖了搖頭,似乎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着某種特殊的變化。
于是同時将目光投向了許陶陶。
這時,剛剛被漫天雷點劈得只剩一顆熊頭的髒熊,滾着個棉花腦袋,嘴裏默念着我不在,悄悄地藏到了暗處。
許琴初餘光看了看髒熊,厲聲道:“滾過來!”
髒熊整個腦袋哆嗦了幾下,挪了挪,終于沒敢反抗。
它可是親眼看見這兩個“神仙”出手的模樣,不聽話連熊腦袋都保不住!
于是髒熊只好乖乖的滾了過去。
方聞天這時一只手拎着一根鎖鏈,一只手拎着髒熊的耳朵。
他腳上的布鞋沾滿了青草和泥,身後原本威風的老K,像個喪家犬一樣,垂着頭,被金色的鏈子牢牢鎖住,背上還扛着暈了的季懷星。
“再喪下去,炖了吃肉!”方聞天言簡意赅,他瞥了瞥老K,看着面前倒在一邊的兩個人族小孩。
林曉和李哲宇,這時正躺在草甸子上。
李哲宇似乎還在做噩夢,嘴裏喃喃着:“我不想被吃掉……”
方聞天沉了沉臉,不知道是聽見自己罵老K的話,還是剛剛被野狗吓着了。
側頭看向李哲宇的旁邊。
呂濤這時一身髒污泥濘,他躺在那,蜷縮着身體,手裏抱着一只同樣昏過去的黑色的小狗。
別人看不出來,方聞天和許琴初一眼就知道,呂濤沒什麽事,只是陽氣耗損過度,暈倒了。
但那只小黑狗,魂魄完全離體,看樣子已經死了一天以上。
方聞天臉黑得難看,他拎着髒熊的耳朵在呂濤面前晃了晃:“說吧,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我……”髒熊突然哇地哭了起來:“呂濤是我親弟弟,我能搞什麽鬼啊!”
方聞天眼眸一擡:“弟弟?”
髒熊扭頭看向身後蜷縮在地上的呂濤,嗯了一聲。
原來,髒熊原名應該叫呂洋,是呂濤父母的第一個孩子,因為生産的時候臍帶繞頸,窒息夭折了。
按這個世界裏的某種說法,繞頸意外夭折的孩子,都會因為不甘産生怨氣,從而想方設法留在父母的身邊。
于是呂家托人,從國外請來了名大師,給呂洋洗脫怨氣。
可他們并不知道,大師是把呂洋的怨氣洗幹淨了,但他并沒有按照常理去投胎。
而是被大師留在這裏,而是把他煉化成了蝕嬰。
聽到這,許琴初皺了皺眉:“你是蝕嬰?”
髒熊點了點頭。
難怪他在靖慈中學這麽久,都沒察覺到。
竟然是蝕嬰!
蝕嬰其實算是外來産物,燕城市所屬華國,這裏也并沒有如此殘忍,炮制妖物的手法。
許琴初還是在圖書館借來的舊書古籍上見到過。
他可沒錢買那麽貴的古籍。
“那,你父母知道嗎?”許琴初問。
髒熊搖了搖頭,眼睛看着呂濤:“爸媽以為我被人超度了,所以不知道,只有弟弟……他看得見我!”
許琴初和方聞天互相看了一眼。
“那你的主人呢?”許琴初問。
髒熊聽見主人兩個字,整只熊腦袋都顫抖了起來,他冷冷地笑了笑:“半年前,被我吃了!”
蝕嬰無比珍貴,非常好用,雖然沒有實體,但它可以寄魂在死物上,也能與活人交流。
可以殺人于無形,也可以用來竊取寶物。
但炮制蝕嬰手法非常殘忍,反噬就更加兇猛。
蝕嬰靠陰氣和鮮血生存,所以想控制它為自己賣命,就要每月供大量自己的鮮血給它喝。
時間長了,不是喂食精血的主人早亡就是被蝕嬰當做盤中餐反噬而死。
這種煉化蝕嬰的方式,不是正常法師會願意走的,即便蝕嬰可以為他們帶來無窮的財富。
除非一種人。
他們帶着強烈的仇恨,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報複!
難怪髒熊要吸食這些小孩的精血!
也難怪選擇藏在這裏。
野狗而已,死一兩只根本不會有人關心和過問。
許琴初在呂濤身邊俯下身,掀開了呂濤登山服的袖子,仔細查看有沒有結痂的傷口。
果然,不等許琴初問話,就在呂濤被壓住的左手手腕上,看見了一個圓形的痂,看樣子上個月末呂濤就開始給蝕嬰供血了。
看到許琴初發現弟弟手上的傷,髒熊拼命的打轉:“不是的,不是的,你們別誤會!”
“誤會?”聽完許琴初的話,方聞天眼眸裏夾着殺意,他拎起髒熊,在面前晃了晃。
蝕嬰的身世雖然可憐,但這東西靠鮮血維生,留着就是禍害,放了更等于縱虎歸山。
如果這整個事件都是髒熊和他弟弟設下的那他們兩個,今天就都別想活着離開。
尤其是髒熊!
“對,誤會,那個傷口确實是我咬的,但是,是因為那只狗!”髒熊急忙辯解,它感受得出對面釋放出的殺意。
“我本來是想吸了那只病怏怏的小狗的,可弟弟不讓,我已經兩個月沒吸過血了,再耗下去,我就會失去理智……所以……”
髒熊整只腦袋顫抖着,自己大不了再死一次,弟弟好不容易活着了,決不能因為他出事!
“所以,你們可以再殺我一次,讓我魂飛魄散,但是……”
“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小濤,小濤是好孩子,是我騙了了他,是我告訴他這裏晚上能看見鬼,如果他想救那只小狗,他可以帶幾個同學來探險,我借機會可以從這些孩子身上采陽氣讓小狗活下去……”
髒熊的眼睛這時避開了方聞天:“……沒想到!”
“沒想到,這群孩子裏有兩個格外不一樣的,所以你起了貪念,想把她們倆吃幹抹淨,這樣或許還能給自己升級?”許琴初冷笑一聲。
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怕是許陶陶和季懷星都會有生命危險。
也多虧閨女及時讓那幾個孩子來找他,不然晚到一步,後果都不堪設想。
雖然……
許琴初彎下腰,把許陶陶背在身上,感受着她的氣息,安心下來。
髒熊沒說話,它默認了許琴初的猜測。
如果不是這兩個“大神”沒憑空出現,他一定會選擇吃掉一個,再弄死一個之後占據他的身體。
尤其是那個男生,它實在太想當人了,上學,打球,穿帥氣的衣服,再談個女朋友……
但一切都沒機會了。
“你們動手吧!”髒熊瞄了眼呂濤。
或許,它罪有應得!
許琴初手一揮,髒熊猛地閉上眼。
這時,剛剛原地倒下的幾只野狗都被憑空挪進了舊校舍,天一亮,這些被利用的孩子們,就會自動醒過來。
收拾完,許琴初看着眼睛閉上跟沒閉上沒什麽區別的髒熊,輕笑:“呵呵,怎麽想用灰飛煙滅來贖罪?”
髒熊沒動。
“行,但不是現在!”
許琴初撣了撣手,伸出手掌,沖着方聞天動了動手指。
方聞天立刻炸起一身毛:“許琴初你瘋了?陶陶剛才可差點被他吃掉,你犯聖父病也挑個對象,留着這種東西,早晚被他反噬禍害!”
許琴初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是我養,是你!”
方聞天:……
“我沒瘋,我不養!”
許琴初一笑:“你就不想知道,能煉化蝕嬰的人在哪?”
方聞天一愣,擺了擺手:“別鬧,這家夥都說了那人被自己吃了!怎麽可能還活着,除非……”
前一秒,髒熊知道這一刻自己不會死,整只熊腦袋都被硬擠出了一個露着森森白牙的笑。
後一秒,他看着方聞天變了臉色,立馬驚恐了起來。
聽他們的意思,煉化自己的人并沒有死,可它明明已經吃了對方呀!
而且,那人如果沒有死,不就代表自己并沒有自由可言麽!
髒熊整只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它可不想再為那個人做事了……
而眼前這兩個“大神”,不管怎樣看起來都不會讓它去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許琴初看見方聞天眼裏的驚訝,收了手,現在不用他說,方聞天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要知道,煉化出一只蝕嬰需要9只黑貓,9只黑狗,9個同一時間出生且夭折的嬰兒屍骨,經過秘法煉成一枚蝕丹。
蝕丹要放足49年,再讓一個死于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且出生夭折的嬰靈與之融合,才能煉出一只蝕嬰。
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會輕易被自己養的東西吃掉?
方聞天當然明白了許琴初的意思,所以他才訝異。
除非……煉化蝕嬰人是雙胞胎!
有人替他養,替他死!
所以看來這本表面上平平淡淡的書裏,還真是暗藏玄機!
方聞天看了看許琴初,看來這家夥在這的16年也不是白白浪費的。
不過……為什麽是自己養!
他可不想給這東西喂精血,他的精血可是精貴的很!
方聞天嫌棄地把髒熊拎到面前,左看右看,怎麽看怎麽讨厭!
“老K是不是也在給你提供精血?”方聞天想起之前二哈巧克力跟自己說,老K會跟它們要貢品的事,八成也跟這個有關!
說完瞪了眼一直默念自己不存在的老K。
髒熊木木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只吃了3只野狗的血肉,還都是快死的,老K那狗講義氣,就算是病怏怏要死的野狗,都會在臨死前得到一頓不限量的肉,就算吃不下,也不許別的狗碰。”
老K從爪子縫裏感激的看了看那只熊腦袋,又看了看方聞天,嗚嗚兩聲,等候發落。
方聞天點了點頭。
摩挲了下拇指上刻着狼紋的扳指,剛剛還在手裏拎着的髒熊瞬間消失在眼前。
這可是他從原來世界裏帶來的唯一家底:空間戒指。
老K:……大佬好可怕!我該怎麽辦才好啊!
已進入夏天的天氣預報,總帶着一股被老天爺左右的委屈氣場。
預報晴天的時候,總會在夜晚來一場突襲的雷陣雨。
燕城市的山區附近更是如此。
此時,舊校舍的天空上,金色的閃電不斷劃破黑色的夜幕,轟隆聲不斷。
幾道粗壯的電光,甚至徑直地劈在靖慈湖後山的山窩裏。
電光組合在一起,看起來像手掌,又像爪子。
不少人都用手機拍下了這驚人的一幕。
“快看,山裏又有道友在渡劫了!”
人紛紛在微博和朋友圈裏轉發着照片,擡頭等着一陣狂風,帶來一場夏季暴雨。
“這幾個小孩怎麽辦?”方聞天回過頭,看着許琴初。
許琴初笑了笑,淡淡的說:“我來打120吧……”
他擡了擡身上背着的許陶陶。
緊皺的眉,算是稍稍緩和了幾分。
打完電話,許琴初讓方聞天拉着老K先躲開現場。
回去再怎麽說也有自己下的禁制保護,何況他看得出,方聞天需要平複剛剛強行壓制許陶陶身上靈氣帶來的沖擊。
至于其他都可從長計議。
更何況,許琴初還不知道方聞天這只老灰狼的身上,有沒有身份證這東西。
萬一和自己當年一樣是個黑戶……
等醫護人員和110趕來,方聞天要是接受筆錄問詢,可是要出問題的。
方聞天聳了聳肩,他是不介意自己先一步回去,剛剛被許陶陶的靈力真傷了經脈,雖然沒什麽大礙,但也需要回複。
何況老K這小混蛋還有好多東西沒交代清楚,就算換了世界,他作為狼王,也無法忍受讓一個人類去盤問。
何況還是許琴初。
臨走前,方聞天看了看趴在許琴初背上的許陶陶。
這個年輕稚嫩的“小狼崽”,因為靈力使用過度虛脫的暈了過去,眼下她那頭柔順的短發上還滴着汗珠。
稚嫩的臉龐也泛着病态的白。
方聞天嘆了口氣,看了看許琴初:“你該考慮帶着陶陶修煉的事情了……”
說完方聞天拽了拽懈氣的老K,頓了頓:“她連初次模仿出的武器都是我的,你作為現任幹爹,開心嗎?”
說完,方聞天得意地聳了聳肩,轉身便消失了。
看着一道金光消失在自己面前。
許琴初的嘴角抽了抽。
方聞天這個混球!
可轉念,許琴初仰頭看着遮住漫天星光的烏雲。
方聞天确實說的沒錯,他已經不記得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麽瞻前顧後,是這個世界太安逸了嗎?
拿出小球,許琴初感受着裏面沛然的靈氣,低頭淺淺的笑了笑。
這靈力熟悉的讓他安心。
那是從他被帶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在閨女身上感受過的東西。
許琴初側頭用鬓角貼着已經因為虛脫睡着的閨女,感覺這她的溫暖,她平穩的呼吸。
修煉啊?
許琴初看着手裏靈氣充沛的小球,安穩的低了低眉。
可這時,在手裏的小球突然浮了起來,而許陶陶身上原本如霧氣一樣半透明的顏色,瞬間變成了藍色。
接着球發着光,瞬間從他的手心飛了出去。
許琴初一愣,眼見着這光球停在了剛剛被老K放平在草叢上,同樣脫力睡過去的季懷星的胸口。
許琴初立刻找了棵樹,讓許陶陶靠在上面,自己則緊盯着季懷星的一舉一動。
許琴初不是沒見過這個孩子,從前家長會,學校的活動,季懷星因為是班長的原因,經常會跟在他們班主任身邊,忙前忙後。
記憶裏這孩子勤快又開朗,是家長們心裏一等一的好學生。
但……
許琴初看着光球随着季懷星的呼吸起伏,不一會他的身上再次發出了藍色的光芒。
從前接觸這孩子的時候,他怎麽沒發現這孩子身上有這種奇特的力量。
竟然還能和閨女的靈氣呼應。
許琴初有了個不得了的猜測。
按照之前陶陶跟自己說的情況,眼下這個世界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來一兩個其他書裏的反派。
這些人保不齊,就可能有會移魂借體術的家夥。
難不成?
這時,小小的藍色靈氣球,整個球身停在了季懷星的眉心上方,旋轉着就沒入了季懷星的身體。
許琴初大驚失色,要知道如果是修煉者,身體早就經過千百次的淬煉,這些靈力還不至于無法消化,但眼前這孩子的身體還只是平凡的肉身。
經歷了之前的沖撞,沒碎掉幾根骨頭都是萬幸了,眼下他身上還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淤青。
這麽猛然吸納靈氣入體,一不小就會肉身爆裂而死。
許琴初趕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季懷星的手腕。
想看情況幫他将靈氣逼出體外。
可手一探上去,許琴初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季懷星的脈息平穩,五髒六腑恍若初生嬰兒般,生機澎湃,似乎剛剛那被壓縮的靈氣,一入體,就自動被消化成了他體內氣息的一部分。
許琴初驚訝地看着眼前年輕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修複着。
沒一會,除了這身衣服有些髒破之外,季懷星體內外都再也看不到一點傷淤痕跡。
這手法到是像極了某種修煉的功法。
許琴初站起身,看來自己當初探訪這個世界時,還是太過草率了。
他聽着不遠處的救護車聲逐漸靠近,一揮手,将倒下的野狗盡數掩藏起來。
等一切僞裝完全,許琴初撣了撣手,回頭看着帶着好幾名醫護人員的同事,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雖然看着外表什麽是大礙,但這些孩子畢竟都是未成年人,所以誰也不敢大意,直接就派了三輛救護車,拉去了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許陶陶自然沒有例外,也被送了過去。
許琴初則作為第一發現者,在安頓好一群孩子,并且等到了孩子們的家長之後,許琴初跟着JC去做了問詢筆錄。
折騰了一夜,等許琴初做完筆錄出來,天早就亮了。
他算計着閨女應該快醒了,于是出了派出所的大門,就直奔醫院。
路上,他買了當天的早報,頭版頭條上,除了中考結束的消息,就是昨晚的事情。
新聞的标題也寫得格外吓人:中考結束,學生狂歡遭雷劈。
雷劈?
許琴初擰了擰眉,繼續往下看。
內容倒還好,只寫了數名學生參加試膽大會,冒險私入深山,遭遇強對流天氣,多人暈倒昏迷,被保安人員發現得到及時救治。
許琴初也翻了翻網絡上的消息,內容大多很簡練,也并沒有透露學生的姓名,但還是有記者,想方設法扒到了當晚出事的地點。
并且拍了一張舊校舍被一圈綠色圍擋的照片,放在出去。
內容和報紙的差不多。
只不過與新聞同時發出來的,還有當晚暴雨,群衆排到後山雷電的各種照片和視頻。
內容無不附上了,遠離封建迷信,建立科學價值觀,夏季暴雨雷點頻發,為保護未成年人,不要讓孩子單獨深入山區,等等的話。
稍稍安心,許琴初繞了個路,買了十幾份油條豆漿,拎着沉甸甸的兩包早點去了醫院。
過了一夜,許陶陶和幾個同學,都住進了安全措施相對可靠的私人病房。
雖然有呂濤家為了道歉特意安排的因素,但因為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所以醫院也格外小心。
特意讓保安注意看着,不要放無關人員進來,以免打擾幾個孩子的休息。
私人病房在住院部樓6層,電梯都有直達專屬。
所以許琴初一來,并沒看到任何小道記者,只有家長。
許琴初畢竟是第一發現人,自己閨女也在裏面躺着還沒醒,于是他一露面,幾個家長就圍了過來。
“老許,你說孩子們怎麽睡了一夜都沒醒過來,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老許,你第一個發現的,孩子們沒被什麽咬傷吧?”
“哎,你說這幫孩子去什麽後山舊校舍探險啊!真是不要命了!”
許琴初知道面前這些人的焦急,但在陰氣那麽重的地方躺了一夜,又被髒熊和老K吸了不少陽氣。
沒什麽生命安全已經是大幸。
可許琴初也只能适當安慰幾句,別的多說無益。
這些人裏,唯獨三個人有些特殊。
一個,眼下正靠在醫院走廊裏唯一一個有陽光的窗戶邊。
他穿着和昨晚見面時,一模一樣的衣服。
只是腳上的鞋換了一雙鞋,許琴初擡了擡眼皮,是之前許陶陶給他買的新鞋。
他都舍不得穿!
昨晚,方聞天進門就在502設了禁制,一方面他要恢複,另一方面也要限制老K的行動。
結果天沒亮,方聞天就被許琴初叫起來。
眼下他臉上的表情,黑得像許琴初燒糊的鍋底。
另外兩個人,則是呂濤的父母。
因為父母的原因,呂濤自己獨占了一個病房,比起對面四個人到是寬敞了不少。
呂濤也睡得挺踏實,但他要恢複還得一大段時間。
許琴初看着呂家夫妻兩個,想起之前髒熊的話。
他們應該并不知道髒熊的事情,看來的等呂濤醒過來,才能好好談談那個去呂家做了場法式帶走呂洋魂魄的事情。
眼下那呂家夫妻兩個人,正單獨坐在方聞天身旁的屋子裏。
男的手裏攥了串珠子,一圈一圈攆着,嘴裏喃喃低語。
女的則唉聲嘆氣的,臉色跟方聞天有的一比,只見她看着窗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許琴初沒過去,作為這次活動發起人的父母,無論是出錢還是出力,這夫妻倆都脫不開。
所以,無論這夫妻兩個心理有什麽鬼,他也是早晚都會弄清楚的事情。
更何況髒熊現在在自己的手上。
走到方聞天的身旁,許琴初從袋子裏拿出一杯豆漿,插了吸管遞了過去,“豆子磨出來熬的,陶陶喜歡喝!”
說完,他自己也拿了杯出來。
方聞天擡眼看了看許琴初,又看了看他手裏拿的乳白色液體,嗅了嗅鼻子。
一股豆子的腥氣撲面而來。
方聞天最讨厭豆類!
他本來想拒絕,可聽許琴初提起許陶陶喜歡,勉強接到手裏。
說來也奇怪,他也沒辦法解釋,自己對許陶陶的那份特殊的情感。
就算到現在,方聞天也納悶,昨天那大好的機會,他可以奪取許陶陶的靈力,要說許初琴對自己有絕對的威脅,可也不是無法化解的。
可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救這個女孩。
好像,從見到她第一個笑容起,他就真的把這個女孩當做了“小狼崽子”,一個應該得到自己庇護的孩子。
想了想,方聞天學着那些家長的模樣喝了一口,可立馬他露出一臉厭棄的表情。
把豆漿放在一邊,碰都不再碰一下。
許琴初笑了笑,見方聞天和自己當年被陶陶逼着吃吃喝喝的表情一樣,不知怎麽的就格外舒心。
“陶陶沒事,你不用這麽緊張。”方聞天砸着嘴,從旁邊拿起昨晚其他家長遞給他的礦泉水,漱了漱口。
“昨晚……謝了!”許琴初把插着吸管的豆漿遞到嘴裏。
方聞天正準備去吐掉漱口的礦泉水,聽到許琴初突然說出口的感謝,驚得下意識就把水咽了下去。
幹嘛?
為了2塊錢逼自己喝豆漿?
還是想讓自己放棄争奪撫養權的事?
對撫養權!
方聞天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許琴初擡頭看着方聞天繼續說:“還有,我警告你,無論是許陶陶的撫養權,還是許陶陶身上的靈氣,你都最好早點放棄!”
說完,他三兩口把豆漿喝光,一把捏癟了豆漿杯,扔進垃圾桶。
回眸給了方聞天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随後闊步走進了病房裏,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許陶陶的面前。
方聞天眼皮挑了挑!
一個謝謝就打算威脅我了?
沒門,我告訴你許琴初,沒門!
不過方聞天這一次到也沒怼,他心裏還有一份疑惑試圖弄明白。
他和許陶陶之間這份莫名的牽引究竟是為什麽。
眼前這個異世界來的火系修真者是否和自己有同樣的感覺?
方聞天瞥了眼豆漿,接着屏住呼吸,奮力吸光咽進了肚子,忍着滿嘴的豆腥味,跟着走進了病房。
許陶陶的病床靠着窗戶,眼下太陽正烈,眼下許陶陶已經換了身病號服,昨晚還有些蒼白的小臉上,已經見了紅潤,想必離醒過來不遠了。
方聞天倍感安心。
只是……
他看着躺在許陶陶對床,幾乎算是無人問津的季懷星。
昨天晚上,他舅媽來過,當時說是要找學校商量賠償的事情,花錢請了個護工就走了。
方聞天搖了搖頭,今天到現在除了護工和護士,基本上都沒人來看他。
許琴初也注意到了季懷星,忍不住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季懷星身上連着的儀器響起了警報聲。
醫生護士瞬間魚貫而入。
季懷星的心跳瞬間掉到了40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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