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時之越一手那道谕旨,一手托着下巴興致勃勃的觀看着下方衆人的臉色。
此刻,他突然有一種學校班級內班主任的視覺感上身。
原來站在講臺的位置,真的是能夠将下面所有的臉色跟小動作都看的一清二楚啊。
以前他們以為的那些小動作都以為老師看不到,實際都看的想裝看不到都難。
“什麽情況,這人是誰啊?”
“混賬東西,禦林軍都在什麽地方還不快點把這人拖下來!”
朝臣們盯着時之越那張燕人的臉,絕大多數氣的七竅生煙的想要沖出來抓他。
少量的一雙眼珠子轉的跟溜溜球似的,快速打量四周圍想要弄清楚這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王五,來給大夥讀一下先帝的遺言。”
站在遠處的王五走過來,給衆人宣讀那份遺言。
說是遺言實際都是時之越瞎編的內容,不過這不重要。
內容表達清楚就行了。
“成王敗寇,你們陛下死在我手中,烏陀王爺跟那幾位将軍現在也被炸成了煙花,作為贏家這個位置從今往後是我的了。”
時之越在王五講完之後,擔心北齊人聽不懂他的胡扯,用大白話又解釋了一遍。
有幾位一看性格就相當爆炸的朝臣,聽到一半就已經卷起袖子扔掉玉冠沖上來要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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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的狗賊你算個屁,老夫今日要讓你活着出這個門從此以後就跟你姓!”
“我們一起上抓住他!”
坐在龍頭寶座上的時之越快速躲閃着那些伸過來的手掌,眨眼間就出現在數米外揮舞着手中剛才的遺言大喊道,“我看誰敢抓我!都城門外現在有燕國十萬大軍聽令!如今你們降了勞資留你們一條狗命,不降就陪着我一起死!反正有你們整個北齊給我陪葬,我不虧!”
一名伸長手臂馬上就要抓到他的朝臣,聽到這話手一抖跟時之越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開。
“抓住他!我北齊就算死也不會投降燕國!”
烏陀的嗓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
衆人回頭看過去,只見到一道衣服破爛灰頭土臉鞋子都掉了一只的烏陀,瘸着腿拄着一根木頭當支柱。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從時之越安排的那些爆炸中逃出來的,身側一個人都沒有的就這樣來到了大殿中。
甚至他在衆人看向他的同時,還超得意的沖着身後揚起手臂,“你以為趁着皇宮大亂坐在那個位置上,就能夠當上我北齊的王!你做夢!我皇兄已經被我救出來!太醫說他身上的毒已經解開并且人已經醒了過來!”
緊跟着就看到有幾個人擡着一塊拆下來的門板,在門板上躺着一個人。
此人被擡進大殿內,所有人都望着那道緩緩坐起來的身影熱淚盈眶,從沒有比此刻讓他們意識到穆金成的重要性。
“陛下你終于醒了!”
無數人看到穆金成醒過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當場就有人掉轉方向,指着那邊的時之越大吼一聲就沖過去,“抓住這個逆賊!”
“別傷了他性命,好歹他還幫朕解了毒有功在身。”
那些不顧自己的身子骨沖上去的朝臣,一連串的跟葫蘆似的跑過去。
原本想要在陛下面前狠狠下一番死手,将人當場格殺,如今聽到穆金成的話又冷靜下來。
現在殺了他們反而是給了他們痛快,可等他們落到穆金成的手中,那可就不是簡單會死的時候。
穆金成醒過來,原本群龍無首的黃金城又重新運轉起來,抵抗的王五衆人連同時之越都被禦林軍抓住,被五花大綁的提送進大牢。
時之越雙手雙腳被綁,前後左右四名士兵嚴防死守的盯着他。
踏出大殿時,時之越歪頭看了一眼躺在門板上面色平靜的穆金成一眼,接着頭也不回的進了大牢。
塔靈在東城找了許多家,這才找齊時之越想要的藥材。
回宮的半路上,他看到了很多馬車還有朝臣,正三五成群的往外走,不少人身上甚至看起來格外狼狽。
還有人在讨論着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那逆賊相當可惡,老夫只恨當時沒上去多踢他幾腳!”
“可算了吧,你這把老骨頭說不定就折在那裏了,好在陛下醒了相安無事。”
“老天保佑啊,否則那會子我們還真的拿那個伴讀沒辦法。”
“城外真的有燕國十萬大軍?這幫土匪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消息?”
“幾個将軍已經派人打聽過了,消息屬實。”
這些讨論都讓塔靈有些害怕,他握緊懷中買好的藥材一路走到宮門口時,正想先停留在這裏打聽一下情況時,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宮門內走出來。
是牛馬。
牛馬從宮內大搖大擺的出現,看方向他是要出宮去辦事。
塔靈望着那道逐漸走近的身影,一咬牙等着對方快從大樹後面經過時,他快速伸手一把将對方拉了過去。
“誰!”
“是我!”
牛馬看向來人,認出了對方笑道,“你大白天躲在這裏做什麽?”
“我出去給師父購買一些藥材,宮裏沒出事吧?”
“沒出事啊,不過你走的時候陛下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牛馬到現在意識都有點恍惚,他之前聽時之越的話去辦事,從頭到尾都不知曉具體發生什麽事情。
他帶着人打開了宮門放那些朝臣入宮後,轉頭就按照時之越之前的囑咐去了另外一處。
在那條暗道內,他看到了已經醒過來的陛下。
幾個兄弟就近找了一塊門板,将陛下放在上面從暗道出去後就跟狼狽路過的烏陀王爺撞到了一處。
烏陀一看到陛下醒了就開始大哭訴苦,緊接着禦林軍來抱有人奪宮謀反。
當時烏陀王爺臉上還挂着眼淚珠子,聽到禦林軍的話就開始心虛不已。
根本不敢去看已經醒過來的穆金成。
不過在得知謀反另有其人之後,他很快又挺直了腰板,帶着牛馬扛着門板上的穆金成,準備親自去捉拿反賊。
等他們趕過去時還發現,那名正在謀反的人竟然就是時之越本人。
一連串的事情砸的牛馬暈頭轉向,好在這場謀反很快就被平息,時之越跟那些人都被關進了牢房內。
“不過你放心,你師父沒什麽大礙。陛下說這一切都是他跟時公子商量過的,為了就是平息今日烏陀帶着幾名将軍造反一事。”
“那我師父現在人呢?”塔靈得知宮內出了這麽多的事情,急的額頭都是冷汗,只想着快點回到自家師父身邊。
“在大牢內呢,不過你別擔心。陛下說明天就将他放出來,讓你還是回到質子館去等。”
牛馬出來也是為了這個事情,他要先去收拾一趟質子館,看看那裏還缺些什麽。
“牛馬哥,我想現在去看一眼師父行不行?”塔靈不走,沒親眼看到時之越他不放心。
“這個……”
牛馬無法答應他,不過看在二人認識多日的份上,他也知道陛下身上的毒能夠解開全靠這對師徒的努力。
因此仔細想了一會道,“那你就在這裏等我一會,等我辦完事情再進宮跟陛下禀告時,我帶着你進去讓你親口跟他說,怎麽樣?”
“行!”
塔靈一口答應下來,哪都不去就站在原地抱着自己買回來的藥材,一直等了快倆個時辰才重新看到牛馬歸來的身影。
牛馬将他帶進宮內,一天沒回來的塔靈果然看到了已經醒過來的穆金成。
對方昏睡了半個月的時間,剛醒過來就能夠穿戴整齊的在這裏處理朝政。
大殿內人很多,有很多塔靈從來沒見過的面孔,也有他認識的人。
比如那位烏陀王爺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正在讓太醫給他的手臂清理傷口。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那一套,穿着破爛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塔靈握着草藥的手指蜷曲着微微用力,這是火藥的味道。
當初在兵部師父除了教導他怎麽煉鐵之外,還找到了很多其他材料,他在一旁記錄的時候被時之越警告。
他眼睛所看到的這一切都不準寫在任何的紙上留下記錄,所有這一切都只能靠他的眼睛靠他的大腦去記住公式跟配方。
他聽話的收起筆墨,用雙眼記錄着師父準備的那些物品之間的比例,親眼看着師父将那些制作好的物品全放入輕便的陶罐內。
那時他還問師父這些東西有什麽作用,師父跟他說這是一種只有生死關頭才能夠使用的武器。
時之越選了一個熄火的爐子,拿起一枚封存起來的陶罐扔了進去。
緊接着塔靈就聽到了那爐子內傳來一聲巨響,将三米多高的爐子直接炸出了一條裂縫。
兵部煉器房很快就有人聽到動靜沖了過來。
時之越對那些人道,“這爐子是不是用太久了?剛才發出響聲吓死人了。”
那些人圍着那開裂的爐子轉了幾圈,也弄不懂這爐子好端端的怎麽會炸開,查不到原因後擔心再次炸爐造成人員傷亡,随後過幾天就将那爐子給拆了。
至于時之越制作的那些陶罐,除了塔靈知曉之外裏頭裝着的是什麽之外,其他人都以為那是時之越個人收藏的材料。
師父怎麽會炸傷烏陀王爺呢?烏陀是陛下唯一的弟弟,他受傷陛下肯定會生氣。
站在角落內的塔靈腦子亂糟糟的,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就連大殿內的人什麽時候走光的都不知道。
“塔靈,手裏拿的是什麽?”
一道從遠處飄來的嗓音,讓一直在發呆的人忽然清醒。
塔靈擡頭看向對方,對上那雙銳利的黑眸回過神來,“是草藥,師父說太醫院內的藥不夠齊全,讓我出去買的。”
上方穆金成聽聞沉默了一瞬,“既然是你師父讓你買的,就自己保留着吧。”
“陛下,我想去看看師父。”
塔靈看對方完全不打算提時之越的意思,連忙主動開口提議去見時之越。
“今日不行,我這裏還有事情要你去做。”
抱着藥材的人,不知道離開自家師父後,還有什麽事情是要他自己做的。
“這北齊,如今跟你師父認識最久的人就只剩下了你,你可知曉你師父只剩下四個月性命的事情?”
“啊?”塔靈張着口,滿臉都是第一次聽到這話的表情。
站在下方的人數秒後才回過神來,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師父出事了?師父中毒了?”
“他說是詛咒。”
穆金成想到那人将自己醒過來的事情當成了做夢,甚至還好心的主動告訴他這件事情。
那人從來不怕死,也不會害怕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我不知道,最了解師父的是家福哥,家福哥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上次七殿下回燕國時家福哥也跟着回去了……”
塔靈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等他再在大牢內見到躺着的時之越時,想到陛下說他還有四個月生命的事情,再配上師父那張憔悴的臉龐,一時悲從心來。
“哇……師父你不要死,師父你不要丢下我啊!”
正在睡覺中的時之越被吵醒,睜開眼睛望着牢房外哭的震天響的塔靈,一頭霧水的從地上坐起來打着哈欠,“哭啥啊,你師父還沒死呢。”
“陛下說你中了詛咒,馬上就快要死了,他是不是在騙我?”
“啊,這個事情啊。”時之越楞了一秒後,淡然點頭,“四個月其實還挺久的,還足夠你參加四次的月考呢。”
“哇……”
從正主口中确定事實後,塔靈哭的更慘了。
就連第二日時之越被從牢房內放出來,他也沒開心起來。
一張臉上嘴巴撅的能夠挂起油壺,眼睛紅腫的只剩下一條細縫了。
時之越被秘密送進了質子館內,牛馬還是聽他的命令辦事。
除此之外質子館內還多了許多陌生人。
從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甚至就連大夫都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