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按照時公子的方子解毒,再多加調養陛下的确有治愈的希望。”
昏迷多日的陛下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消息,當天再次傳遍北齊。
如今外界的消息一天變化數次,原本蠢蠢欲動的衆人也是跟随着這些消息,心情跌岩起伏個不停。
有人在反跟不反之間掙紮,也有人已經出城直奔燕國查看情況。
很快燕國南宮器登基上位,包括燕國正在集合十萬大軍正在往關外而來的消息也得到了證實。
時之越在這個期間,第二次從穆金成換血拍排毒。
只相隔倆天再次放血的人,頭暈目眩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鮮血流進穆金成的體內。
“師父,我給你也輸一點吧。”
塔靈不經意的回頭,瞥見時之越那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面容,心中一痛想為他輸血。
“算了,這三個人再抽下去估計就沒救了。我多休息幾日吃點東西就能夠補回來。”
“爺爺他給你炖了補湯,我一會給你端過來。”
韓周文如今在宮中做不出了什麽事情,他如今收拾出來一個小廚房,沒事就給時之越做點補品跟點心來。
雖然是新手,可是做出來的補品跟點心口味都不錯,時之越吃過一次還想吃。
無所事事的韓周文一下子找到了活計,沒事就往黃金城內的大廚房溜達溜達,再觀摩後回去自己研究着點心。
他還知道時之越喜歡吃甜,又不喜歡太甜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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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一次的點心口感都反複試過又試,這才送過來給他。
塔靈忙完了換血,收拾好東西出門去給自家師父端來飯菜。
房間內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的時之越,跟至今還在昏睡中的穆金成。
上午牛馬将窗戶開了一道手掌寬的空隙用來通風,如今陽光也順着那條縫鑽進來。
時之越望着那縷陽光,一個人自言自語道,“明天開始我會讓那些太醫來給你看病,這血已經不用再換。再換下去我擔心你就要二次中毒了,快點醒過來吧。我還想着走之前還能跟你多說幾句話呢。”
躺着無法動彈的穆金成,閉着眼睛聽着那人的低喃,有時候他沒聽懂想張口詢問對方,卻又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也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這種情況在第一日中毒後,就有了。
穆金成雖然人沒有辦法清醒過來,可是他的意識卻是清醒着的。
從他中毒當夜,察覺到不對想要醒過來時就發現情況不妙。
接下來幾日走棋帶着各式各樣的大夫,反複為他解毒的每一個過程穆金成甚至都能夠清楚感應到。
那些難聞刺激的治療方法每一種,都只會讓他覺得自己距離死亡的距離更近一步。
一日複一日之下,穆金成已經放棄掙紮,他開始躺在那裏想着自己身死後北齊如今的情況該怎麽辦。
早知如此,當初時之越跟他約定契約時,他就同意對方的十年之約。
十年北燕握手言和,給烏陀十年的時光也許還能夠立起來。
就在他抱着這樣想法時,耳邊忽然聽到了時之越的嗓音。
原來他也被走棋帶了過來,想要最後一試。
穆金成什麽都看不到,他如今唯一能用的只有耳朵。
他聽到了那人跟徒弟之間的讨論,聽到塔靈抽血時的抱怨,也聽到了那人日漸疲憊沉重的語氣。
時之越竟然願意換血給自己。
前段時日因為松雨那朵花引起的不滿,早在上一次吃飯時消失殆盡,如今聽到那人願意為了自己親自去試藥。
穆金成很想睜開眼睛叫住那人。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想要阻止對方,只是本能的不想那人陪着自己一起死。
再後來烏陀王爺帶着人沖進來,穆金成能夠聽到外面噪雜的動靜,也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中那種仿若巨石壓頂的痛處正在一點點的随着治療在好轉。
那一刻他耳邊聽着外界的戰鬥聲,拼命的想要張開口想要告訴時之越讓他快走。
別再管他的死活,先逃離這裏。
當大門被撞破那一秒,穆金成心底只剩下心疼,心疼時之越為了救自己付出了性命。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前幾日被走棋帶來的那些大夫醫治死,而不是這樣拖累對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超乎穆金成的想象,聽到時之越拉着南宮器扯大旗他不生氣。
聽到時之越危險烏陀也不介意,只想為他的心智跟勇氣鼓掌。
哪怕當時短刀就抵着他的喉嚨,穆金成甚至還在想萬一烏陀跟那幾位将軍堅持不放過他。
那就殺了他吧,只要時之越能逃出去用他這條沒什麽用處的性命作抵吧。
“也不知道南宮器現在在做什麽,他估計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時之越自言自語着。
他被走棋叫過來的第一天,望着昏迷不醒的穆金成跟那些太醫難看的嘴臉時,那時他就為自己準備了後手。
第一時間傳信給王五,讓他快馬加鞭的将消息傳給南宮器。
那些話語暫時威脅了烏陀王爺,可一旦對方查明情況發現外頭并沒有十萬大軍的話。
他跟穆金成的性命,就要再一次的危在旦夕。
此刻燕國皇宮內,坐上這位置有段時日的南宮器,在收到時之越的飛鴿傳書後第一時間就召集大軍趕往關外。
十萬召不到就五萬,三萬。
為此他的後宮內如今多了一名皇後,倆名貴妃。
他跟這些人在成婚之前沒有見過面,沒有說上任何一句話,可這些都不重要。
她們的父輩只要願意支持他,願意借兵給他,南宮器就一句怨言都無全娶回來。
當北齊人趕到關口時,視線所及就是全副武裝早已經準備好的大軍。
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燕軍。
打聽消息的探子重新回到都城,将外面的情況一說原本就互相猜忌的幾位将軍,頓時就扭頭就了宮。
烏陀這幾日代理朝政,他什麽都不懂案幾上的折子已經堆砌了老高。
每一本都看的他頭大如牛,搞不懂怎麽那麽多的事情需要他處理,甚至裏頭還有好多要他出錢。
“真的有十萬大軍!”
“剛才太醫過來說皇兄的身體有好轉的跡象,既然如此我們還打什麽呀,等皇兄醒過來就行了。”
烏陀早就不想幹了。
在場衆人臉色都有點難看,甚至有人暗中看向烏陀的眼神都帶着不善。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錯過嗎?
這個想法不止在一個人的內心閃過。
随着穆金成身體好轉的消息傳出去,都城內的氣氛不但沒有消融反而越發有着風雨欲來的架勢。
深夜,一只信鴿落在時之越的床頭。
半夜起來加餐的時之越,打着哈欠解開鴿子腿上的竹筒,倒出裏頭的紙條查看了一眼上方的內容。
消息是王五發過來的,也不知王五如今從上線那收到了什麽樣的命令。
時之越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扭頭看向一旁還在昏迷中的穆金成,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毒都快解了,結果那些人還想動手,看來哄着一個傻子烏陀上位并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想要的是自己上位啊。”
有烏陀在,多少還能再擋幾日。
坐在床邊的人低頭想了想後,起身去叫來牛馬。
門外守夜的牛馬被叫了進來,在寒冷中待久的人觸不及防感受着室內的溫暖,身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公子,你找我什麽事?”
“我聽說北齊的幾位将軍手中兵權都不算多,那都城內的士兵都有誰掌管?”
牛馬一愣,下意識道,“這些往常都是陛下親自掌管。”
“他有兵符嗎?用兵符能不能指揮他的那些人馬?”時之越跳過那些不重要的內容,直奔重點內容。
“這些我不太清楚,恐怕要問走棋才能知曉,他往日一直跟随陛下這些事情恐怕只有他知道。”
牛馬實話實說。
“你去将走棋叫過來,說我有急事找他。”
走棋如今受傷中,正在養傷的人聽聞時之越找他,将腰間剛才清理換藥的傷口包裹住,他走進陛下的寝宮內。
“兵符?那些東西我知道放在哪。”
穆金成什麽事情都不會瞞着他,走棋是穆金成一手培養起來的暗衛首領跟黃金城內的總管。
那些兵符每次需要使用時,都是穆金成帶着走棋從暗室內拿出來。
“如果我拿着兵符,能夠指揮都城內多少人?”
時之越問道。
這話讓走棋眼皮一跳,他下意識的看向床鋪之間還在昏迷不醒的陛下。
腦海內想到上午來找他的幾人。
走棋一心只有陛下,他只關心陛下的死活。
可是那些人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可以讓時之越來治療陛下,可是不能讓這個擁有威脅性的人一直都在陛下的身邊,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否則他能夠威脅陛下,還能夠讓燕國真的同意出十萬大軍攻打北齊。
再讓他繼續下去,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北齊上下就這樣被一名伴讀脅迫,而什麽都不做嗎?
走棋一顆心跳的劇烈,他看着昏迷不醒的陛下張開口,他聽到了自己跟那人的對話。
“沒有陛下的禦令只憑着兵符,能夠指揮黃金城內三千禦林軍,跟外城一萬名護城軍,這些都是陛下的私兵,憑借兵符就能夠調動。”
“一萬三,這宮內所有人馬都是禦林軍吧?”
“是。”
“以防萬一,你去将兵符找出來給我。”
“陛下他…毒解開了嗎?”走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詢問起穆金成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