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迷失之地

第29章 二十九片荒漠

第二十九片荒漠

她很喜歡傑森頭發的觸感，看似帶着點兒堅硬的刺手，但就和是他的本人性格一模一樣，摸起來的觸感卻是十分柔軟。

別人并非如此看，但大多數時候，她都喜歡用‘乖巧’來形容他。

至少他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會收起犬類兇猛的獠牙，就像是忠犬一樣只對主人展示溫順一面。

就像現在一樣，他閉着眼睛不自覺蹭着她的手。

但偶爾，她手心乖巧的大狗，又會突然展示極具攻擊性犬類的‘兇狠’神色，大有她再說什麽慌，他就一口咬斷她脖子的架勢。

她并不害怕他偶爾的兇狠，或許是對本身實力的自信，又或許是對眼前男人的信任。

又或許，她本就喜歡馴服烈犬的快i感。

她笑着，擡起頭撞進他的雙眼，一只手順着頭頂向下，開始輕撫他的臉頰，另一只手只用兩根手指，便輕易拽着他夾克的拉鏈一拉到底。

她冰涼的指尖在緊身衣底端尋到腹肌靈巧鑽入，順着腹肌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他胸前紅色蝙蝠的位置，她從裏頭用力讓紅色蝙蝠輕微凸起，她驚訝道：“我之前就想問問你，為什麽是紅色的蝙蝠？”

他早就對她各種撩撥，最後卻問出一些無關問題的行為感到習慣，但還是止不住在話語裏帶上埋怨的語氣，咬牙道：“沒有為什麽。”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偏不想順着他，非要說的話，誰叫他先前拒絕她的時候這麽果斷呢，她背靠着牆，雙手拽着他皮夾克的兩邊用力往自己這兒帶，在他們的距離幾乎趨近于零的時候，她松開力道，雙手穿過他的腰窩在他身後交握，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傑森被她的動作搞得愈發無法，但還是順從地摟着她。

半晌之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其實還是不懂你在想什麽，我們這樣的人從來是活一天算一天，戀愛的過程又大多全是麻煩，所以什麽都不求只是在一起，過一天算一天，不好嗎？”

“你後悔了？”傑森忍不住拔高音量。

她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要是後悔你就不會呆在這兒了。”

傑森哼哼着，問道：“那你問這些做什麽，現在這樣不好嗎？”

其實沒什麽好不好的，但她總覺得人一定不會喜歡一個人一輩子，也覺得一輩子太長，但若是太喜歡一個人，光想想終究有一天他們會兩看生厭。

倒不如不要開始的好。

當然，就像她告訴傑森的一樣，要是她後悔開始這段關系，他便不會呆在這兒了，她覺得自己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堅強的不得了，但傑森嘛——他會哭吧。

她這麽想着，居然愈發覺得這段關系有興趣。

姜昙華突然想起中國的一本老電影，她突然說道：“有人說，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與其想着臨死前差的那麽一點兒時間，不如現在争分奪秒在一起，反正指不定我哪天就又死了。”

“萬一先死的是我呢。”

“我會死在你前頭。”他皺着眉頭說道。

她忍不住笑道：“我比你大好幾歲，你死在我前頭，你不就變成——英年早逝了？”

傑森皺着眉頭哼哼道：“你別管，反正我樂意，當然，世界撕成碎片也要在一起，是誇張的修辭手法，我更希望能夠與你一起活在和平的世界，直到白發蒼蒼那天。”

“啊。”

“啊是什麽意思？”

“那也是我比你先白發蒼蒼，完了，你要是和別人——”

傑森聽了她的話，反倒忍不住笑起來：“我以為你并不在乎艾森斯是誰。”

姜昙華瞪了他一眼，不滿道：“我知道誰是艾森斯，也知道你們關系不錯，甚至還是我透露的消息，讓達珂拉到這兒來的。”

“什麽？”傑森忍不住睜大眼睛。

“你問我父親剛才為什麽不吃桌上的食物，其實是因為他見到達珂拉的時候，确實心情不太好。”姜昙華加緊摟着傑森的力道，埋在他胸前哈哈大笑道，“他雖然猜到我會帶你來，但是很顯然，事情還是有一部分超出他的掌控。”

傑森深深呼出一口氣，忍不住問道：“你既然和你父親一樣，總能猜到一切，也知道艾森斯是誰，你又在害怕什麽？”

“害怕？我沒有。”她加重力道把臉埋進他的胸前。

傑森受不了看不見她臉的姿勢，單手穿過她的膝彎，幹脆将她丢到床上，她勾勾他的膝蓋，讓他躺在自己下頭，她趴在他的胸前，看着他逐漸通紅的臉，笑道：“好吧我還是對一些事情感到害怕的，比如我怕我瘋得太過，你到時候又紅着眼睛一邊哭一邊說‘姜小姐欺負我’。”

他寬大的手掌按着他的後腦勺，瞪着她不滿說到：“我才沒有這麽脆弱，你要是不樂意，可以直接說，我不會死纏爛打的。”

“真的不會再哭了嗎？”姜昙華驚訝道。

傑森咬牙罵道：“當時在刺客聯盟的時候會——總之，那是因為拉撒路之池的影響還沒有徹底消除，而且我還沒恢複記憶，會顯得有那麽一丁點兒脆弱。”

“嗯，一丁點兒。”

她煞有其事點點頭，下巴一下下蹭在他的胸前。

他想要反駁，又沉迷她的觸碰，以至于什麽話在此刻，都不願再說出口打亂此刻的寧靜，他喜歡她的觸碰，一面又覺得這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但他能做的也只能，把寬大手掌按在她纖細卻富有力量的腰部。

她側過身子，閉上眼突然開口道：“你知道嗎，我總是希望你能知難而退，而不是由我來說出拒絕。”

傑森冷笑道：“我早就猜到了。”

“所以謝謝你的锲而不舍，未婚夫。”

傑森喉嚨裏發出不滿地哼哼聲。

她愈發覺得他可愛，便摟着他的脖子向上用鼻尖蹭蹭他的下巴，笑道：“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大的問題，要說一時沖動倒還有可能，但我真的不相信愛情真的存在，你知道的，我的父親和母親。”

傑森聽塔利亞說起過姜昙華父母的故事，用塔利亞的話來說，她的母親是個天真到愚蠢的大小姐，為了戀愛放棄了一切，最後什麽也得不到。

塔利亞說，天真的女人相信情人，只有在故事裏才會獲得完美的結局，在現實世界，這樣的天真會成為害得她們一無所有的元兇。

她不同情她，反而只覺得她蠢得要命。

姜昙華的母親名叫姜長月，姜長月在莫裏亞蒂教授的課上對他一見鐘情之後，便對他展開瘋狂的追求。

她是一個十足的漂亮美人，又是一個有錢的美人，莫裏亞蒂當時單身，沒多久便答應了她的追求，但姜家并不同意他們的婚事。

但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懷上姜昙華之後更是義無反顧，希望與莫裏亞蒂私奔離開姜家。

但由于當時通訊工具并沒有現在這麽方便，所以他們二人産生了信息差，她沒能見到教授，卻還是毅然決定離開姜家，生下孩子獨自養活，她被迫淪為白教堂附近的娼i妓，在莫裏亞蒂找到她們母女之前，她便不幸去世了。

或許在旁人眼裏，這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但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是莫裏亞蒂，訴說故事的塔利亞便無比質疑傳聞的真實性，傑森更是無法相信他的深情款款。

姜昙華話裏的意思更是如此。

“我父親沒有愛過我母親這件事，聰明人都看得出來，但他們不知道，我母親也沒愛過我父親。”她笑着說道，“其實她不該生下我的。”

“她一定很愛你。”傑森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她閉着眼苦笑道：“她當然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正是因此，我才覺得她如果沒有生下我，她便一定不會過上如此糟糕的生活。”

“那就替她複仇吧，把一切真相還原給所有人看，我會幫你，也會一直陪着你。”

“好。”

他說道：“我不是莫裏亞蒂。”

所以，他絕不會如此待她。

她笑道：“嗯，我也不是媽媽。”

所以，即便他即便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她也會将自己至于最優先級。

“現在我知道你不相信愛情了，但是很遺憾，我相信。”他死死箍緊她的腰，這一次倒是注意不要輕易捏斷她那脆弱的骨頭。

“相信真愛永恒？”她笑道。

“相信這世上所有人或許都會放開手，但我相信我永遠不會放開你。”

“永遠太久了。”

她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貼着他的身子向上親吻他柔軟的雙唇，他握着她的腰調轉二人的位置，他對上她帶着笑意的淺灰色雙眸，将手捏在簪子一側，輕輕往邊上一抽，她如墨一般的黑發便暈染将純白床鋪暈染。

她目光牢牢盯着他手中的簪子，這簪子對她的意義比生命還要重要，但當他握着的時候，她內心居然沒有抗拒。

“姜小姐，你可以不信永遠，不信愛情，但我保證我絕對值得你相信。”

這一次換做他将唇瓣壓在她的唇上，一遍一遍，從不會說話的雙唇之中得到答案。

她數不清他們到底親吻了多久，但她終究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昙華，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真的想聽嗎？傑森，我保證這會是你最後一次回頭的機會，我不是我的父母，但我和我父親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

傑森笑了：“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不，你不會害怕答案，但你會因此發現——”

“我早就發現了，越是了解你，就越是不了解你，但我還是想要知道更多。”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笑道，

“如果你讓我感到不滿，我即便愛你我也永遠不會做那種黯然離去，或是放你離開的好人。”

“傑森，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壞人，也并非你想象中的好人，我不願意成為父親，但在自私的方面，我确實同他如出一轍。”

“我若是不愛你，我便不會再對你心軟，但我相信你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你終有一天會發現，離開或許對你來說更好。”

“但如果你運氣不好，真讓我永遠愛上你，而你再想離開的時候，我一定會想法設法将你毀滅，只有這樣才能達成我心裏的永遠。”

“試試看把我關起來吧，姜小姐。”

姜昙華眨眨眼，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如果我真把你關到一個只有我看得見的地方，你會恨我嗎？”

他親親她的鼻尖，忍不住笑道：“我會說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