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機會
顧保國心驚膽戰半天，最後終于是說，“明西，我們去洗臉刷牙好吧？”
顧明西心早就飛了，當務之急是找到晉綏回來的方法，沒聽清楚顧保國說的是什麽，随口說好。
出乎預料，宋玲方懸在嗓子眼的心慢慢沉下去。但看着眉目低垂的女兒，保證道，“明西，媽媽過幾天帶你去看他。”
既然已經做出這種決定，唯今之計，只有讓明西接受。
顧保國看着不哭不鬧的明西，小孩子的心果然反複無常。
顧奶奶見狀，老頭子，今天的紙沒有白給你燒啊。
夜晚，顧明西拒絕了宋玲方一起睡的建議，強烈表達了想要自己睡的意願。
冷月高垂，夜色漸深。
門口有輕微的響動，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的顧明西放平呼吸，合上眼眸。
宋玲方輕輕的推開門，腳步聲細弱。
慢步移到床前，見顧明西呼吸平穩，她捏了捏涼被，又悄悄的出門。
聽到關門的響動，顧明西翻了個身，臉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明西怎麽樣，睡的好嗎？”顧保國穿着背心褲衩，在門口走來走去，看見宋玲方從顧明西的房間裏出來，急急忙忙道。
“你說話小聲點。”宋玲方關好門，觑了他一眼，“明西睡的不熟。”
顧保國欲言又止，看着顧明西的房門嘆了一口氣，最後慢慢吐出一句，“希望晉綏在新家能過的好。
宋玲方慢慢向回走去，他們也只是普通家庭，希望一切都好。
晉綏離開的第一天，晨。
“明西，爸爸媽媽去店裏了，你和奶奶，弟弟在家好好玩。”宋玲方囑咐道。
很好，明西除了興致不高，面色紅潤，沒有什麽不對的。
顧明西正在思考如何用最小的損失的到最大的回報，讓晉綏早日歸來。
悶悶說好。
顧奶奶擡眼，示意會看好孫女的。
風平浪靜的一天就這樣平穩的度過。
見孫女今天只是安靜一點，乖巧一點，發呆一點，此外，周邊并沒有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從昨兒個晉綏踏出這個門，就提心吊膽，害怕冰玉找上門來的顧奶奶，終于開始慢慢鎮靜下來。
晚上，顧明西輾轉反側。
她盯着眼前粉色床幔，慢慢抓緊了枕頭。
五天之內，小綏，我一定要把你接回來。
看了看涼意十足的地面，她毫不猶豫，躺了上去。
這樣，明天，明天能感冒吧。
顧明西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怎麽就不是一個成年人呢，就可以自食其力養他，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麽帶着他，所以，只能用盡一切辦法讓宋玲方接受他。
清輝初升，晨風微揚。
“咳咳”的聲音從顧明西的喉嚨傳出來，她蕩開一個虛弱的笑容。
雖然肉體不舒服，但靈魂世界四肢百骸都透出舒緩兩個字。
此法奏效。
顧明西手腳并用的爬到床上去，半夜為了防止她媽來查房，一聽到風吹草動就上床。
精神高度集中一個晚上，再加上夜裏地板寒涼，外帶這個身體本來就比較虛弱。
顧明西毫不意外的，生病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馬上就該開始我的表演，努力點，顧明西。
“明西，起床了。”溫和的女音和着門扉推開的聲音響起來。
“咳咳咳。”顧明西發出幾聲咳嗽，把自己蓋在毛毯裏，看着是一副虛弱無比的模樣。
宋玲方臉色一白，兩步邁做一步。“明西，你怎麽了。”
“媽，我頭痛，”聲音粗嘎，吐字困難，顧明西自己都驚了一跳。
宋玲方急忙用自己的額頭與顧明西的額頭想觸。
“還有哪兒不舒服嗎，”宋媽媽邊柔聲詢問，邊轉過頭，大叫顧保國。
畢竟這個身體的年齡小，身體弱，一陣激動的心情過去，顧明西發現自己昏昏沉沉，很想睡過去，咬咬牙，抓了一把大腿肉。
“媽媽，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小綏啊。”顧明西虛弱道，“昨天阿姨說想他了，我也想他了。”
正走到門口的顧奶奶腳步一個趔趄，幸好顧保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她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看了一眼顧明西。
全家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保國，你去叫林醫生來。”宋玲方環視四周，難道那孩子真的就該在自己家。
“我馬上就去。”顧保國疊聲道。
顧奶奶彎着腰，“明西，哪兒不舒服就告訴奶奶啊。”
顧明西喃喃道，“奶奶，我想小綏。”
表演完這段，實在抵不過身體的強烈要求，沉沉睡去。
幾個小時候，補夠了睡眠的顧明西悠悠醒來。
床前宋玲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明西，你醒了，餓了沒，奶奶給你熬了粥，先吃點東西，我們再吃藥。”然後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
“嗯。”顧明西努力從幹澀的喉嚨裏發出聲音。
看着她們這個樣子，顧明西有點心虛，這床前不離人，還怎麽接着讓自己生病，萬一吃兩次藥吃好了怎麽辦。
果不其然，吃完了飯，宋玲方就從旁邊的書桌上拎過一個白色袋子。
顧明西心中暗自叫苦。
“明西，你林叔叔說你着涼了，”她一一打開藥品盒，“我們把藥吃了頭就不疼了。”
顧明西垂下眼眸，“我吃完藥可以吃糖嗎？”小聲音軟軟的。
宋玲方倒好水，“等你吃了藥媽媽就給你拿糖，好不好。”
邊說邊擡頭示意顧明西張嘴吃藥。
“不行，你先把糖拿來，要是我吃完藥你再去拿糖，我嘴裏會一直很苦的。”顧明西攤開手，鹿眼水潤，讨價還價。“我吃藥，你拿糖。”
“好吧，媽媽去拿糖，你吃藥。”
“嗯嗯。”顧明西不住點頭。
見人出了門，顧明西翻身而起，由于動作太急，身體太軟，差點倒下去。
扔哪兒扔哪兒扔哪兒。
四下搜索，聽見外面的響動，直接把手伸到涼席下面，藥片撒在裏面。
接着立馬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端起水杯，大口喝水。
顧媽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狂喝水，嘟着嘴巴的顧明西。
顧明西回頭，裝作一副現在才發現宋玲方進來的模樣，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掌。
宋玲方直接把糖果放在她的手心。
“明西，你把藥吃了。”
顧明西沒應話，等到撕開糖紙，口腔充滿甜意，做出享受狀，含糊不清道，“這個藥真的是太苦了。”
宋玲方沒有多想，畢竟顧明西過去在吃藥這方面向來規規矩矩，沒有前科的。
晚上，宋玲方要陪床，顧明西推三阻四，強烈表達自己要一個人睡覺的願望被無情的忽視。
蒼天保佑，明天千千萬一定不要痊愈啊。
宋玲方給顧明西捂好被子，“明西，今晚出出汗，明天就好了。”
顧明西欲哭無淚，晉綏不回來，我不想好啊。
看樣子只能唱老戲。
半夜，
顧明西看着旁邊一定要和自己一起睡的宋玲方，把自己包進了涼被中。
接着，一聲驚叫猛的驚醒了一家子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驚叫制造者，旁邊躺着的宋玲方。
“明西，你怎麽了？”她倉皇道，反應時間不到一秒，“出什麽事了。”
影後候選人顧明西啞着聲音，渾身冒着她硬是憋出來的冷汗，“媽媽，我又看到她了。”
宋玲方的臉上唰的一白，不用說她都知道明西說的是誰？
顧明西，卡白着臉色，表情蒼白，“媽，我還夢見晉綏的養母林麗對他不好，不讓小綏進屋。”
“乖，”宋玲方摸着顧明西的頭，正打算安慰她，忽然，驀地一驚。
她轉頭迷茫的看向才推門而入的顧保國，晉綏的養母是叫林麗嗎？
顧保國點頭，是叫林麗啊。
不對，顧保國看向顧明西一變，他們也沒有告訴顧明西晉綏養母的名字啊。
宋玲方看向四周的表情越來越慌張。
顧明西看着他們兩個的表情，抿直了唇。
嗷嗷嗷，雖然晉綏不招鬼，但是你們什麽時候才能相信我，晉綏真不能走啊。
晉綏走的第三天，夜。
顧明西慢慢總結今天一天。
故技重施加上心神勞累，她，她終于病情加重了。
宋玲方似乎也在動搖了，這很好。
顧明西知道，在這個家裏，其實顧保國和顧奶奶并不是很想送走晉綏，只要搞定了宋玲方，就等于小綏回家。
她躺在床上，無意識的琢磨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再給顧保國夫婦來一個大的。
而另一間屋子裏。
宋玲方靠在床頭上，雙眼有些飄忽。
她張了半天嘴，最後還是忍不住道，“保國，你說西西的病怎麽還不好呢。”
在椅子上不停喝茶的顧保國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個字。
憋了半天，還是說，“病去如抽絲，怎麽會這麽快呢。”
宋玲方不住的搖頭，然後像是做了一個下定決心一樣，對着顧保國重重說。“等明天，明天要是明西的病還沒有好，我們去把晉綏。”
後面幾個字沒有說，但是彼此都懂。
宋玲方的聲音不大，但是眼神卻十分的堅定。
顧保國看着她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好了，我今天晚上還是去和明西一起睡。”宋玲方站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鄉村的夏夜帶着犬鳴蛙叫的聲音。
晉綏躺在床上，無一絲一毫的睡意。
他倏地坐起來，看向窗外，漫天繁星春水，真的很美，。
晉綏的唇角牽起一絲詭異的弧度，顧明西，我的好姐姐，我可是了給你機會，明天就是第四天了，要是你還沒有來找我，那麽。
他翻身下床，推開門出去，這間小院是前世他童年時期避之不及的噩夢，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離開它，毀滅它，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片刻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