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模拟題
【6】模拟題
時間太晚所以點了外賣，還在不同店家點的，分別送到兩家，于揚等外賣員走了取外賣，自己家留燈，敲門進梁清影家。她洗了臉，微卷長發束成低馬尾垂在身後，半垂眼睑擋不住眼眶微紅。
她從來不會将脆弱示于人前，從前在樂隊裏是定心丸，後來在鏡頭前更是完美強勢，可她同樣只是個孤身闖蕩的小姑娘，無論他人怎麽幫她，她始終只能自己回到這裏自己解決情緒。
他突然很想抱抱她，說對不起，我這些年沒在你身邊陪着你。
以後不會了。
梁清影則是大腦剛剛重啓，洗臉時清空思緒，那些和于揚相處的回憶便紛湧而來占據腦海。
于揚拎着兩份外賣走過來時，她就直愣愣地看着，心想像現在這樣在下班之後有人一起吃飯也挺好的。
之後他還會在離自己這麽近的位置，只要自己需要他，他就會在。
這樣的人，這樣的場景，美好得像是不存在的幻境。
臉上忽然被人輕輕捏了一下，她只下意識後靠捂臉躲開：“你幹嘛？”
于揚輕笑一聲：“告訴你我不是假的。”
有時候真的會懷疑自己在他眼裏沒有秘密，連那些層層保護的殼子都是透明，他從來都能一語中的直擊心靈。
兩人照舊打開外賣吃飯，梁清影成為職業歌手後很注意保護嗓子，這次卻點了調料味很重的麻辣魚，試圖通過刺激味蕾讓腦袋清醒。
結果梁清影因為太久沒吃辣被嗆得直冒汗流鼻涕，于揚抽了三四張紙巾遞給她，再試了試自己套餐裏的冰檸檬百香果茶已經接近常溫，隔着包裝把吸管擠出來插上，把飲料到她手邊。
“謝謝。”梁清影緩下來後問，“你……後面打算怎麽辦？”
于揚：“你是說錄節目還是……嗯，我是不是都告訴你你會放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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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影點點頭。
于揚想了想：“那，能不能允許我保留部分為你準備驚喜的權利？”
梁清影沉默不言。她之所以想知道他的打算，一方面，他将來再有什麽動作的時候不至于還像今天這樣被狗仔盯住拿把柄，他們處理起來就會非常被動。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其實很害怕當她真的依賴時他會突然離去。
可她不能表達這種情緒，她不想萬一有一天他真的想離開，卻礙于她的想法而不提出來。
她的占有欲很矛盾，既想他一直陪伴，又希望他是出自真心的陪伴。
可能她真的很貪心，所以，迫不及待想知道後續的劇情。
“好吧，我告訴你。”于揚放下筷子，雙手搭在桌面上，認真道，“我收到《何似》邀請回國的時候，我知道節目嘉賓有你，也知道他們想借此炒作。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想看看，當我突然回來的時候，你看到我會是什麽反應。”
梁清影垂下眼簾，咬着吸管說：“結果，你也沒想到《何似》會玩了一局仙人跳，你之前辛苦做好的音樂方案，他們說換掉就換掉了。”
于揚心中自然也覺得可惜，畢竟簽了合約，他的廢案也不能再用在其他節目裏，後續節目如果用了他預案的一部分，也不會再署名于揚。
他故作豁達：“吃一塹長一智嘛。”
梁清影捏着飲料杯子問：“拉上你錄戀綜，是我的私心。我需要平衡各類粉絲之間的關系，也想讓黎喬那些人看看，你到底有多好。”
于揚心中一暖：“我知道。”
梁清影搖搖頭：“可是我沒有問過你，你是想留在幕後，還是想走到臺前。這本應該由你自己選擇，我……”
于揚沒等到她的下文，接話道：“越俎代庖？”
梁清影點頭。
于揚故意逗她：“啊，那我換一個詞，心有靈犀。”
梁清影擡眸：“？”不要在她自責的時候占她便宜好嘛！
于揚嘴角勾起：“那天下午争峥姐問過我，是想繼續做音樂總監，還是作為藝人出鏡。所以，是我沒有告訴你我的決定，不是你擅自替我做了決定。”
梁清影的眼眸暗了暗：“我還以為……”
于揚等着下文：“什麽？”
梁清影微微搖頭：“沒事，那你之後的打算呢？”
“住你隔壁，找你吃飯，一起錄節目，寫專輯。”
“就這？大題這麽答是會連卷面分都拿不到的哦。”
于揚撲哧笑出來：“我們上次在一起，是朝夕相對後日久生情。現在是久別重逢，我出現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又近水樓臺，天時地利占盡，只差人和。我自信我們感情積累原本就比別人深厚，畢竟，你需要的是我而不是高思哲，不是嗎？”
梁清影腦子一鈍：“關他什麽事？”
于揚眉毛一挑：“嗯，确實沒關系，借來打個比喻。”又幽幽補了一句，“就是從争峥姐那裏聽說你的新專輯停擺，有一部分原因是要等他忙完新綜藝。”
梁清影着急：“吃瓜吃全，是其他制作人都辭了沒人做專輯了，才不得不等他錄完《何似》空下來的好嘛！”
“好好好。”于揚見好就收，趕緊給梁清影順毛，“我知道你一向把事業放在愛情前面，所以我打算先和你一起走到事業巅峰，那時候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一路一起走來的我，我再求婚就合情合理，你也會接受。”
饒是思維跳躍的梁清影都覺得這跨度太大：“請問從戀愛到求婚之間的過程是被你吃了麽？”
于揚得寸進尺：“這麽說你也覺得在走到途中的時候就會被我打動從而答應複合咯？”
梁清影瞠目結舌：“你不要妄圖把證明過程當作已知結果！”
于揚托腮作認真思考狀：“那我們為什麽不能跳過這些，直接複合呢？”
梁清影氣笑：“你咋不問數學老師，腦子裏的證明過程能不能當作答題得分的依據呢？”
“懂了，白紙黑字，說到做到才算數。”兩人吃完飯，于揚把外賣盒子收拾幹淨，一邊擦桌面一邊擡頭問，“但有一些步驟分……”
梁清影橫了他一眼：“你敢跳過一步試試。”
于揚舉手示意投降，把外賣袋子扔到門邊才注意到外套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打開一看：未讀消息鋪天蓋地。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梁清影還在給證明題打分，一邊說“清影，你看看手機消息”，一邊把垃圾分別放在兩人門口，順勢關上門走回來坐下。
梁清影則是在包裏翻出靜音的手機，“嘶”了一聲就趕緊給争峥回電話：“峥姐，我錄完節目出來手機忘記開聲音了。”
那邊争峥心情好得很：“沒事，戀綜官宣了，你趕緊轉發一下微博，文案給你寫好了。”
梁清影很意外：“這麽快就宣了？預錄期還沒結束啊。”
争峥爽朗笑道：“蕭瑜把《陪我到老》的版權都買了，還能不讓你們四個一起上節目？她又不傻。行了，你趕緊轉發微博，輕曉他們還在等你和于揚先轉呢。”
争峥說完就挂了電話，梁清影按争峥的要求完成工作，看到@于揚_December兩分鐘前已轉，轉頭發現于揚還坐在沙發裏刷手機。
她走到于揚面前晃了晃：“你家電費不燒錢啊？”他為了營造屋內有人的假象，回來後一直開着他那邊的燈，可人怎麽吃完飯了還在這。
于揚擡眸無辜道：“是你說的，‘吃瓜吃全’，我剛捋清楚争峥姐的操作。”
梁清影抱胸在他旁邊坐下：“是嗎？來，給我講講省流版。”
“今天四點五十的時候，有人放瓜，配圖是我昨晚送你回來、今早一起出去，争峥姐回應說我們是鄰居，輿論不信，非要證據。峥姐反問爆料人還有沒有別的捶，一起爆出來她一起回，對面氣不過，發了我們倆下車後去看房的照片。”于揚忍俊不禁，“關注度上去後，戀綜發了官宣海報，說我們倆是在錄制戀愛綜藝《白首約》，感謝贊助商XX房産的資助。”
“噗。”梁清影沒撐住笑出來，“廣告還得是制片人會打啊。”
——
小江下班後回到學校宿舍，打開門看到舍友白頌對着手機嘿嘿傻笑。
白頌見她回來一拍大腿指着她喊：“江築缡！你還敢說我的官推沒有發糖！”
小江剛脫離上班狀态，聽聞此言氣不打一出來。
連發出話題的高思哲都會奇怪，為什麽#于揚伴奏#的畫風從“舊時情侶如今地位參差”會突然變成真愛重逢，争峥更不可能不去追蹤改變的源頭。
逆着時間線查來查去，是有人在當天剛好上傳了精心剪輯的“梁清影×于揚|《流沙》：‘時如流沙，怎麽握得住呢’|十年全紀念”的cp視頻用來懷舊，一來二去熱度關聯海域打通，當年的cp粉湧入#于揚伴奏#冒泡，連帶關注節目的路人都吃了一嘴青楊cp的糧。
争峥冥思苦想，總覺得不可能這麽巧。
小江翻遍了那個發視頻的賬號，越看越覺得畫風熟悉。
這個時候白頌的私聊跳出來：“卧槽！我人生的第一個百萬播放視頻出現了！青楊cp終于上熱搜了！”
小江：“？”
誰能想到青楊cp最大的粉頭或者說他們熱度居高不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舍友白頌！
白頌從高中開始追孤影清揚，為了追星考到清徵所在的城市讀編導，本以為舍友面上了梁清影的助理已經是她離梁清影最近的一步，結果這人守口如瓶，除了簽名照根本拿不到什麽一手物料。
餓瘋了的白頌追蹤到于揚在國外拿獎而梁清影即将開演唱會的新聞，雙眼放光地貸款嗑兩人頂峰相見，唯獨缺少再合作的鏡頭，怎麽剪雙機位都不滿意，所以一直壓着沒發。
直到#于揚伴奏#的物料流出，白頌立刻剪完結尾火速導出上傳，以一己之力扭轉整個話題的畫風，送自己的cp上榜一熱搜。
小江在白頌剪的糖點合集和“潛移默化”的影響中迅速入坑，但是，她一想起正主今天只把對方當鄰居卻在搞事業這件事上異常默契的場面，就恨不得抓住白頌的衣領狂搖：“都是你把我帶進坑裏的！你趕緊給我再剪點糖啊！”
白頌：“哈？這還需要我剪？我不應該功成身退坐等戀綜給我喂飯嗎！”
白頌敲着桌子劃重點：“《白首約》欸，你知不知道‘白首約’三個字是從哪來的，《陪我到老》的歌詞裏‘誰不曾有過白首之約，希望兩不疑永不棄不是奢望，而是觸手可及的月亮’，這檔節目既然敢請孤影清揚四個人，取‘白首約’這麽個名字，就不可能不買《陪我到老》的版權！哼哼，等着吧，到時候是個剪輯都得拿《陪我到老》當BGM，這盛世終于如我所料了嗚嗚嗚嗚嗚……”
白頌說着對着窗外的月亮遙敬三柱看不見的香火，小江憋着的一口氣終于洩力，葛優躺在電腦椅上比了個大拇指：“嗑青楊cp還得是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