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錄節目就送夢中情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3】錄節目就送夢中情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次日,清徵的會議室裏,一側擺着戀綜導演荀淵、制片人蕭瑜和策劃、編劇等人的牌子,另一側依次是争峥、于揚、梁清影和張輕曉。
人到齊後後勤給大家倒茶,是節目組制片人特意帶來的品牌投資。
梁清影趁人不注意悄咪咪和輕曉咬耳朵:“老狐真的不來嗎?”
張輕曉側手掩住嘴型:“他在家看孩子呢。”
梁清影端着茶杯作掩護笑道:“噗,家庭主夫哦。”
張輕曉一手整理發梢悄悄白了她一眼:“于揚剛簽約兩天,就能坐到你這個六年工齡的老人的上首,舉案齊眉哦。”
梁清影戰術喝茶:“他是音樂總監啊,我就一普通藝人。”
這邊的竊竊私語在于揚轉身看過來時戛然而止,于揚借倒茶的機會和後勤組說開一下空調,然後給梁清影遞了一張紙條:“會議室是有點悶,但不要太緊張。”
梁清影納悶:“什麽意思?”
張輕曉的毒舌穩定發揮:“說你臉太紅了。”
“???”梁清影慌亂到看茶杯裏自己的倒影,這個時候後勤組退出會議室,争峥和導演點頭致意,場記示意攝影組:“先導片策劃部分,取景點清徵會議室,action。”
一記清脆的打板聲後,于揚和張輕曉正襟危坐,梁清影雙手交握茶杯暖手,平靜地緩緩擡頭看向第一位發言的荀淵。
畢竟這part有可能會被剪入先導片或正片,正臉出鏡的三人組都瞬間挂上禮貌微笑。
荀淵年過四旬卻仍有一雙透亮的眼睛,他家孩子也就比這三位目标嘉賓小兩三歲,免不了把三人組當作孩子來看待。雖然隔着桌子,還得顧着和争峥寒暄,但他将三人組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中好笑。
他在網上激情沖浪時幾乎全程跟進了“青楊”cp相關熱搜的發展,從《何似在人間》的花絮爆熱度,到《屬于我們的夏天》翻紅,一些當年的樂隊成員也被喊話合體和追蹤近況。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過如此,現在大家對那對“石頭”的關注度居高不下,一會兒就有一個當年趣事被“考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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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梁清影實名厭蠢#”,點進去是她有理有據地怼人合集。
“#于揚拔旗王者#”,是他說過的“大話”和實現每一句話的業績。
“#張輕曉觀影#”,是她許多有意思的影評。
所以,來之前,荀淵對三人的形象已經有了預判,只不過他認定凡事均有兩面,他喜歡根據親眼所見去挖掘另一面。
原來嚣張跋扈的主唱大人實際是個面皮薄的臉紅小姑娘,和他班底裏私下聚成一團說悄悄話笑彎了眼睛的實習生沒什麽兩樣;于揚沉靜內斂,有話不會直接說卻大膽上演校園劇裏遞紙條的場面;張輕曉,倒沒看出什麽,只覺得她坐在那有些煩躁和焦慮;樂弧不知為什麽沒出現,難道他們感情沒那麽好?
總之荀淵正恨開機太晚,action後止不住吃瓜笑容:“各位好,我這個人不愛說客套話,直接說正題吧。我能問一下張編輯,你先生為什麽沒來嗎?”
張輕曉秀眉一挑,聽見荀淵稱呼她在雜志社的職位,免不了夢回職場,像是給上班開會缺勤又被領導點名的同事答到:“啊,家裏孩子還小,老……老樂他在家裏忙着呢。”
對天發誓她是差點嘴瓢說樂弧的綽號“老狐(貍)”,但對面笑得揶揄,只能是誤以為她嘴瓢的詞是“老公”。
荀淵擺擺手笑道:“呵呵,別緊張,我是就問一問,如果之後你們夫妻倆确定參與錄制,孩子是怎麽打算的呢?”
張輕曉略一思考:“目前還在和家裏人商量,我們暫時不考慮帶孩子上節目,工作期間,我爸媽會來幫着帶孩子。”
連孩子由誰看護都想好了,看來這一對是有錄制意願的。荀淵跟制片人蕭瑜默默點了點頭,繼續問:“那你們對節目的想法,是考慮二人世界還是……?”
張輕曉啞然,尴尬地幹笑了兩聲:“我們……沒有什麽想法,說實話,我今天來,主要是和清影、于揚還有争峥姐商量清影新專輯的事情,至于我和我先生在節目裏扮演什麽角色,這個,我……”
荀淵溫和道:“姑娘你別緊張啊,我想跟你們夫妻,包括在場各位,先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我的節目裏,我不需要嘉賓去‘扮演’誰。我希望每個人‘做自己’,也就是用最真實的态度和反應,去應對節目裏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張輕曉只沉默點頭,心中不以為然。
梁清影和她對視一眼,知道她對綜藝的概念都還停留在棚內錄播節目,尤其當年出道的那檔綜藝,給人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樂弧至今還有留有心結。
現在荀淵态度和藹得離譜,梁清影心想難怪峥姐堅持讓她來面試,看荀導這面相,應該不能是先禮後兵說一套做一套的類型吧?就是不知道劇組內其他小組是不是也都這麽好相處。
蕭瑜适時開口,熟練自然地手握激光筆,一頁一頁展示ppt:“那接着荀導的話,我們接下來說一下節目的大概規劃。目前預計的錄制周期是半年,其中包含了從今天開始到确定錄制嘉賓、正式開始錄制的兩周預錄;房屋設計方案落實,一周;場地裝修和前期相處狀況等VCR,三個月,期間藝人需要錄制裝修方案的跟進、宣傳物料等;正式長期錄制時間是至少一個月,在錄制期間,除了必要的工作安排以外,任何的起居,包括飲食等等,都不能通過助理或別的場外援助完成。各位可以看看詳細的策劃方案,有問題我們一起讨論。”
坐在節目組最末位的小個子女生聽聲站起,抱着文件小跑到争峥身邊,挨個雙手遞文件夾。
梁清影徑直翻到圖文頁,确認自己沒看錯那張ppt。
震驚!節目組真的有房地産投資,而且有不同的房型任每對情侶随心挑選,還附帶藝人作為甲方的裝修服務?!
她注意到一行小字:僅供節目錄制期間使用。
不然呢?誰還天真到以為錄節目就送夢中情房啊?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原以為她和于揚蹭着錄戀綜的時間做自己的專輯已經是化身時間管理大師薅到資本羊毛了,沒想到真正的資本敢于利用綜藝效果,錄完節目既給房産、設計和裝修打了廣告,又能利用綜藝錄制房吸引觀衆打卡,之後這幾套房無論是轉租還是轉賣,只要藝人不塌房他們就虧不了。
更何況,戀綜錄制的房子,怎麽聽怎麽覺得這地方被紅鸾星罩着,那韭菜還不自帶浪漫濾鏡地瘋狂滋長購買欲。
這邊梁清影在默默拍手,啧啧感嘆資方打的一手好牌。那邊于揚手心冒汗:剛要搬到她對面,半個月後竟然就要一期規劃未來怎麽住在一起了嗎?
——沒錯,昨天在工作室簽完合約,争峥順路帶于揚去現場時,途中《何似》劇組臨時通知放假,正巧路過梁清影租房的小區,助理小江下車去給清影取東西,于揚記下了地址,轉頭就租下了梁清影隔壁的一居室。他查到這兩天都是适合搬家的黃道吉日,正打算開完會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把起居用品從工作室搬到她隔壁。
恍惚間聽到荀導說:“我很喜歡你們的音樂,《陪我到老》那首歌,很适合作為新節目的主題曲。”
于揚回神,見荀淵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謙遜笑道:“謝謝,我也很喜歡。但是,這首歌只有當初《屬夏》的現場版,您……希望我們重錄嗎?”
荀淵将問題抛回來:“你們認為呢?”
于揚看向梁清影,梁清影正翻到策劃案中音樂的部分,匆匆找到《陪我到老》和旁邊注釋,不答反問:“您想要的重制,是由幾個人演唱呢?”
荀淵揚了揚眉毛,心想不愧都是音樂人,對字眼摳得這麽敏感,只好答道:“我最初的想法是,買下版權,作為宣傳曲和片尾曲,邀請所有嘉賓合唱。”
這邊三人組不約而同地皺眉,讓荀淵迅速緩和了口風:“但這畢竟是你們的作品,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張輕曉皮笑肉不笑道:“您會參考嗎?”
“會。”荀淵心想這姑娘疑心很重啊。當初退圈大概是受過什麽委屈吧?
于揚突然說:“清影當初說過不會獨自演唱‘孤影清揚’的歌,這麽多年,我們也非常感激清徵沒有把版權輕易賣出。”
争峥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清影不惜和前經紀人鬧掰都得保住屬于四個人的版權,但同時也讓你們的歌沒有宣發、沒有傳唱、沒有熱度,現在人家戀綜把四個人都招了也是想方便要版權,你們可別把這次機會給作沒了啊。
争峥剛想開口打圓場,就聽于揚繼續說:“我們可以接受重制,但‘孤影清揚’只有一位主唱。”
張輕曉點頭道:“沒錯,作為鼓手,我的職責是演奏,而非演唱。我們很早就達成一致,認為清影是最适合‘唱歌’的人。”
梁清影心中感動,但也明白這是荀淵給予的善意,不能讓他面上過不去,于是誠懇道:“荀導,我也認為這首歌不适合大合唱,您想,在節目中如果每對情侶的溫馨畫面都用合唱版的《陪我到老》作BGM,那個畫風就像是兩個人的故事裏添加了許多無關群衆在為他們的戀情讴歌,這或許就和您想要的真實感有所出入了。”
荀淵撲哧笑出聲來,想想那個畫面确實詭異,擺擺手示意自己懂了:“但如果只有你的聲音,觀衆也會很出戲啊。你是戲中人,總跑到其他人的畫面當吃瓜人可不太好。”
争峥雷達預警擔心版權費打水漂,于揚又搶先開口:“其他的情侶,可以有自己的BGM。”
荀淵攤開雙手:“那就雜亂無章了。”
“您想要的是這首歌奠定基調,卻未必一定要大合唱。”于揚靈光一閃,“那,按情侶分男女對唱呢?”
荀淵拍掌叫好:“行,下周能拿出重置的伴奏嗎?”
這邊三人都看向于揚,于揚自信笑道:“沒問題。”
讨論事項進入下一階段,荀淵才忽然從于揚微紅的耳朵反應過來:這小子該不會一早就想好了要和梁清影再合作一次吧?擱着演我呢?!
——
一周後。
“孤影清揚”錄完音相約聚餐。這應該是于揚出國後四個人首次聚齊,順便給于揚補一個遲來的接風宴。
兩盞下肚,樂弧突然說:“說實話,要不是你們都在,我真不會再上節目。”
梁清影攥着杯子收緊手指,穩住情緒輕聲安慰:“人言可畏,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樂弧自嘲一笑:“可是只要我在,遲早這個雷會被翻出來。”
于揚冷靜篤定道:“是只有你在,我們才是完整的‘孤影清揚’。”
張輕曉一把摟住樂弧的脖子:“狐貍隊長,當年你可是怼天怼地無所不能,小梁小揚這些年的嚣張,還都是你言傳身教的呢。”
樂弧靠在輕曉右肩嘆氣:“當年和現在面對的壓力能一樣嗎?現在想起來,當年老李可真是太溫柔可愛了。”
老李是當初百般阻撓‘孤影清揚’樂隊發展的高中年級主任,地中海發型、厚重的圓框眼鏡和橫條紋襯衫是典型标志。當年四人為了排練和演出沒少跟他較勁,怨憤不平是常态,但和後來他們遇到的人比起來,李主任确實單純得可愛。
他有什麽錯,只不過是想讓他們專心學習好好高考罷了。
三人被逗笑,樂弧自己說完也覺得好笑,四個人就這麽說着笑着聊到深夜,好像回到了當初在肯德基、奶茶店、食堂餐桌上,熱火朝天地說個沒完。
那些遠去的年少時光被封存、美化,再提起時只剩懷戀,那些故事因幼稚而有趣,那些人,值得遙敬一杯,謝他們參與了曾經。
如今,他們能重聚、重新完成當年的約定,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
和樂弧夫婦分別後,于揚送梁清影回家。她喝多了睡得沉,于揚給她卸妝擦臉,替她掩好被角,關燈關門,拿出鑰匙進了隔壁那戶門。
這一周內,除了錄《何似》時會住在長租酒店,其他時間他們都住在自己家裏。但梁清影對外界沒有窺探,他也有意隐瞞,所以她還不知道,他與她的距離不過一牆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