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讓我回去, 讓這場幼稚的鬧劇終止。”
蔣灼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不可能。”
林知衍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個條件:“那你往後,不準再為難時臣了, 我們兩個的事情, 不應該牽扯到他。”
“宋時臣宋時臣宋時臣,我們倆現在除了那個姓宋的之外就沒別的事了是嗎!”他咬牙, 攥緊了拳頭。不過縱使怒火中燒,在林知衍面前連大聲吼都做不到。
“你就這麽惡心我才跟我呆幾天跟說了幾句話哪次不是攆我走、哪次不是三句離不了姓宋的就上次吵了一回架, 兩個月而已, 怎麽會讓你心裏一點也沒我了。”蔣灼這幾個月裏念叨着想的全都是這個人, 為了撈手串手上劃了好幾個口子,工作都堆到天上了。
本以為這次他能讨林知衍一個笑臉,可對方心裏裝的、嘴裏念的都是另一個人,宋時臣這個名字他聽得都想吐了!
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把他忘了。
可委屈也好,惱火也罷, 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正因為明白這一點,蔣灼心裏便更難受了, 為什麽不能回到過去,究竟怎麽回到過去他可以做出讓步,願意率先低頭, 只要從前的那個林知衍回來就好。
他憋紅了眼, 不甘心的問了一句:“我究竟哪裏、不如他”
林知衍眼中詫異, 接着正視着他, 認真道:“我之前一直在想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我也曾經離真相只差一步, 卻始終拒絕邁出腳步;現在想通了, 是因為我跟你在一起時,從來沒有被當成人看待過。在你的心裏,我只是一條貓狗,時刻順應你的需求,跟着你的心情活着,也正是因為這樣,你在設計林家的整個計劃裏面根本沒有我,也就會覺得,我在分手的時候是無理取鬧。算了,說再多你也不會感同身受的。
所以,不像你,宋時臣他尊重我的一切。”
不像你。
—保姆的命,當什麽演員—
大腦中乍然浮現自己當初說出這句話時嫌棄的表情、對林知衍輕蔑的語氣。
蔣灼被吓得朝後趔趄一步。
或許早就忘記他說過這句話,對于蔣灼而言,一個金錢利益主義至上的圈子是最容易操縱的,以他的身份地位,一句話幾乎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去,他也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做到“尊重”二字。
“我、我……”蔣灼支支吾吾。
“既然你覺得是垃圾就扔了吧,當初是你不想要的可是你自己,現在又後悔什麽或者是你又再想利用我得到什麽可我身上已經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在了,我也不再是什麽少爺。”林知衍停頓一下:“随便你吧。”
他想走,蔣灼拽住了他的手臂,眼眶通紅,慌忙解釋:“我沒想利用你,真的,我發誓,我做這麽多只是想跟你——”
“放開我。”
“……道歉。”
“放、開。”
在林知衍的怒視下,蔣灼緩緩垂下手臂,難過地看着人鎖了卧室的門。
“蔣總”梁言一看他的表情,心裏也跟着難過,擔憂地喊了一聲。
蔣灼低頭,看到他手裏沒被收下的禮物,打開盒子,裏面放着的是一枚袖口,和七年前的一模一樣。這個牌子的已椒湯經絕版了,是他周折幾番才弄到手的。
指甲蓋一般的大小,通體白潤。躺在溫熱的掌心上,被拇指輕輕地摩挲。
“那晚,他是不是也這麽難過”蔣灼自言自語道。
梁言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清楚,只知道薛遠少爺走了之後,小少爺哭了整整半天呢。”
蔣灼心痛的跌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很久。
原來這就是“感同身受”,不知道曾經的七年裏,阿衍會不會因為他,比現在還要難受過。
夜晚。
林知衍從浴室出來,穿着一身淡藍色的睡衣,頭頂頂着毛巾擦頭發,沒走兩步,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響,極短的兩秒鐘後又消失,接着,就是一陣輕輕敲擊玻璃的脆響。
誰
誰進來還得爬牆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轉頭打算直接喊來門外的保镖。
“林~知~衍~”
熟悉的嗓音輕飄飄的傳來,林知衍緊張地捏着毛巾:“誰”
“救命恩人。”
他疑惑,給自己壯着膽子拉開窗簾。
下一秒,季彥松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對方踩着窗沿,另一只手扶着窗外的支撐物,半趴在玻璃前嬉皮笑臉。窗簾轟然扯開,瞥到他只扣了一半扣子,胸前的皮膚白的晃眼。
雙方都倒抽一口涼氣,季彥松還差點丢臉地摔下去。
“……”
林知衍把人放進來,季彥松束手束腳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轉身看着他,生硬地來了一句:“剛洗、洗的澡啊。那,你換衣服吧,我回避。”
說完,他一個人默默地重新爬出窗戶從二樓跳下去,林知衍一把把他拉回來,用遙控給窗戶上鎖,嚴肅:“別亂動,外面有人。”
手上還有濕潤的餘熱,季彥松盯着小臂上抓着的手,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縮,嘴角控制不住地揚了幾下。
林知衍朝着外面故意輕咳幾聲,關了房間裏所有的燈。昏暗的房間裏門縫裏折射出走廊鵝黃的燈光,隐約聽到幾個保镖在竊竊私語,然後幾道黑影閃過,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
二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林知衍輕舒一口氣。
“你怎麽來了”
季彥松故作神秘:“你猜。”
“……”
興許是懶得理他,林知衍幹脆盤腿坐到床上擦頭發:“少扯沒有的,我跟你沒有到‘救命’這種關系。”
“吔!怎麽不算,我那次完全可以掐死……但沒有,所以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了。”
林知衍繼續擦頭發,沒有說話。
季彥松從懷裏掏出來一朵被制成幹花的玫瑰放在桌子上:“之前送的都是剛摘得,沒幾天就蔫了,想想還是送幹花吧,起碼能留時間長一點。”
說完這些,才步入主題:“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林知衍擦頭發的手頓了頓。
季彥松指着窗戶:“咱倆從這跳下去,直接翻牆跑出去就成。”
蔣宅外牆極高,在裏面工作的傭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紫藤花爬滿了四方牆壁。
“不論是□□還是前院的牆面都非常高,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跳得過去。”他頹然道。
對方輕笑一聲:“你肯定跳不過去啊,我剛才都差點臉着地。所以我們還是啓用plan B保險一點。”
“b計劃是什麽”
季彥松摩拳擦掌:“還在想。”
“……”
林知衍低頭把毛巾疊好放在一邊,不緊不慢地扣着胸前的睡衣:“我們之間已經清賬了,你不用平白趟渾水,即使你是罪.犯,我也不想拖累你;也不想再跟你沾上關系。你走吧。”
“就這麽攆我走啊,你心可真冷,我捂都捂不熱,虧得我還給你買熱搜澄清呢。再說會話吧,就當陪我,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季彥松肩膀卸力,頹廢地靠着沙發。
“是你!”
季彥松伸出一根手指:“其實,我在當老大前是個算命的,我給你看看,”他有模有樣地觀察了一會,像路邊舉着卦象旗的神棍:“印堂發粉紅,如果沒有死就能一直活着。”
“……”
月光淺薄地照亮一寸空間,季彥松說了聲‘再見’就從窗戶跳下去了。說了這麽久,林知衍滿頭霧水,到底也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麽。
第二天,丁念回國。
一輛拉風的黑色跑車蠻橫地擋在大門前,從車上緩緩下來一個女人,身材健碩的保镖站在身後為其撐傘。
穿着一條高定長裙,筆直的黑發垂在腰間,丁念的皮膚被保養得非常好,如二十歲的年輕女人一般細膩緊致,不見一點細紋,她摘下墨鏡,一雙大眼很漂亮,這點蔣灼很像她,平靜的眼神裏總是藏着一股銳利的壓迫感。
管家出來迎接,并且彙報了蔣灼的近期狀況。
丁念一邊聽着,把墨鏡随手扔到身後的傭人身上,一邊不緊不慢地閑庭信步,仔細打量這個多年不見的故地。
“我離開的這些年,蔣宅真是一點也沒變。”丁念說:“還是和二十多年前一樣,壓得人不能呼吸。”
蔣宅歷經三代家主,已經将近五十年,是按照歐式城堡的外型,蔣灼并不喜歡,後來改掉了一部分。
“蔣總并不喜歡這種建築,當初想重建來着,只是蔣先生說您喜歡就留着吧。因此,才改掉了一小部分。”管家說。
丁念斂回目光重新帶上墨鏡,淡淡說:“那也是他覺得。”
進了門,傭人們都撤出去,管家恭敬地關上大門,空蕩的大廳只有她們母子二人,各自坐在沙發一端,相顧無言,不知道要說什麽,空氣裏隐隐彌漫着一絲尴尬。
丁念生了蔣灼沒多久便跟蔣律離婚,之後更是長年待國外甚少回國,也不聯系。如今親生兒子坐在面前,丁念感覺不到一丁點的來自血緣上的親近感。
既然沒什麽好寒暄的,蔣灼開門見山,把東西拿出來直接問:“這是在後.庭水塘下面挖出來的,我派人查了,宋曉、許朝、陳婉和你就讀于同一所大學,後來大學畢業,你嫁給了蔣律,而許朝和陳婉結婚後選擇創業,可是許朝事業剛有起色就莫名死了,他老婆陳婉當天失蹤。幾天後,你設計了後.庭的池塘,所以這個帶血的珠子是你放的,對嗎”
“我和你陳婉阿姨感情深厚,她失蹤後我也很擔心難過,你莫名其妙問我這個東西想幹什麽”丁念微微眯眼:“你懷疑我”
蔣灼追問:“陳婉的孩子去哪了”
對方絲毫不關心除了問題答案以外的話,氣得丁念深吸一口氣,他低頭緩了緩,冷靜幾分:“你着急喊我回國只是為了這些當年我的事業剛有起色,忙的恨不得三頭六臂,哪會知道阿婉的孩子在哪,否則蔣家現在應該有個‘小少爺’。”
丁念明顯排斥這個話題,倏地起身就直接想走,突然,從門外“咻”地閃進一道黑影,快速到她都沒看清楚是個啥。
她轉過身,看到梁言跑得大汗淋漓,一喘一句,似乎很着急:“蔣總,小、小少爺……他想跳樓。”
蔣灼臉色頓時變了。
梁言:“沒、沒跳,今天小少爺一直在二樓的窗戶徘徊,還時不時地往下看,我覺得他想跳樓,起碼有這樣的想法,蔣總您快想法子勸勸吧。”
“帶我過去!”
剛停下沒一分鐘,梁言又馬不停蹄地帶路。
撇下丁念一人,她掃了一眼偌大的大廳,疑惑:“什麽小少爺”
二樓。
“嘭”!
蔣灼一腳把門踹開,林知衍坐在床邊,舉着畫筆思索在紙上哪裏落筆,乍然一聲巨響,吓得他剛浮出的思路全斷了,看到是蔣灼,幹脆把畫筆放回去。
人好好的,蔣灼就尴尬了,突然不知所措起來:“我聽梁言說你想跳樓,就、過來看看。”
林知衍:“那你看到了嗎”
作者有話說:
我先給大家磕一個吧【下跪】
寫小說救不了我的肚子,于是找了一份工作,所以每天碼字的時間銳減,有時候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所以這段時間只寫了這麽一點,非常對不起大家,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完結這本,并且以此為教訓,以後再開新文一定會攢夠存稿再開。對不起,完結之後會給大家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