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從包間出來, 京安要見酒店經理,讓兩個受驚吓的助理先回去。
“金總……”宋媛沒有立馬離開,“今天的事謝謝你。”
京安點頭:“回去吧。”
“金總……”
宋媛還有話要說, 但京安轉了個身, 保镖攔住她:“回去吧,少爺還有事。”
少爺?宋媛眼裏有過片刻震驚, 不過剛才在包間裏她就想過很多關于金總身份的事, 能在帝豪出手的, 想來也是非富即貴吧。
只是不知道今晚那個流氓是誰,但看金總還有事, 她沒有再問, 轉身離開。
“怎麽還沒來。”
恢複冷靜狀态的京安剛才讓保镖聯系了酒店經理, 不成想對方到現在還不出現。
那邊保镖挂完電話, 臉色不太好。
酒店經理已經下班陪小情人逛街了, 他打電話過去對方誤以為是騙子, 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厲京安是誰, 我只認厲總和樂安華安兩位少爺。”
“哦,你說的是另外那位太子爺啊,對方根本不關心酒店,你調查好再來行騙行不行,神經病。”
然後電話被挂斷了。
“少爺……”保镖看向京安, 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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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太久沒參與過家族事務, 別人不認得也正常,但是這樣堂而皇之說只認識厲成鴻的就有些過分了。而對方在遠離家族中心的同時還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見私底下沒有少耍手段。
“先回去吧。”
保镖能明白的事情, 京安也明白。
“要不我們向厲老彙報吧。”保镖說。
京安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現猶豫。
保镖擔心她有什麽顧慮, 在路上一直勸說着,京安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回複,當然也沒有斥責他的呱噪,要知道平常這個時候回應保镖只有“閉嘴”兩個字。
保镖越說越起勁,可京安還是沒有反應,于是他擅自做主将今晚的事彙報給了厲老。
車內就他鬼鬼祟祟,還有存在感極高的手機光效,京安只随意看了下就知道他在做什麽,不過她沒有阻止。
今晚這些問題的症結都在于別人不認得她。
不認得她,所以才讓厲成鴻鑽了空子傳一些她不正常的風言風語,也因為這個許多人都不相信她會在最後繼承厲家,自然連酒店經理也不認可她。
而她除了活躍于各種場合可解困境外,還有就是讓厲老釋放出繼承人非她不可的信號,這樣強有力的證明才能打消一些人投機的心理。
所以于其瞞着厲老,倒不如告訴對方,對自己更有利。
保镖追随京安的時間最長,還沒從她當初的孱弱印象走出來,就算她今天打了人也只以為是對方太過分把人逼急了。向厲老彙報的時候沒少添油加醋。
當京安回到別墅的時候,厲老也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
她回到書房奮筆疾書的時候,本該睡下的老人敲開了門。
他極少來四樓,因為他知道這是京安的私人領域。
京安從案首擡頭,一點也不意外,站起身走過去扶他。
“爺爺。”
這麽一個乖巧模樣,實在不像打過人,厲老都以為是保镖亂說。
“你打人了?”
京安扶着他的手動了下,頭都低了下去,這副心虛的樣子才讓厲老有真實感。
他笑:“打就打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胡亂跑到別人家的地盤就該打,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他說的是厲樂安。
“我知道你是為你媽媽為自己抱不平,所以爺爺不怪你。”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只是今天的事你怎麽看?”
京安看向老人,“您是指京中無人識我厲京安?”
厲老笑了下,他很滿意孫子總結問題時的一針見血。
“那爺爺又是打算怎麽處理他們父子的呢?”
京安将問題抛回去,想讓這個老人表個态。
比如他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察覺到厲成鴻的小動作,是沒察覺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您想将自己的孫子置于何地呢?
京安不信老人沒想過如果讓厲成鴻這麽以厲家繼承人自居,她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洞悉一切的一眼落在厲老身上,她的眼裏适時出現悲傷,并不濃烈,只是像綿綿密密的針一樣,讓人心髒刺疼。
她在看這個養育了厲京安二十多年的老人,他一面寵愛他,一面又質疑他。
厲老率先承受不住移開視線,京安也垂下頭。
房間裏一時落針可聞。
良久,沉默的老人皺巴巴的手才握在孫子手腕上,避開她酸疼的部位。
“今年厲氏年會小安和爺爺一起參加好嗎?”
“帝豪的人沒有眼力見兒,這個經理不要也罷。”
“爺爺去把不孝子身上所有的公司都拿回來給你當生日禮物好不好,也沒多久了。”
老人的愧疚呈幾何增長,這樣哄人的語氣,一聲軟過一聲。
京安這才擡頭,孺慕地看向老人,“那我想盡快得到厲氏本部的承認。”
厲老:“可你還沒做出成績,昌立盤活後爺爺給你安排。”
厲老原先是想拿昌立鍛煉孫子,再讓他接觸其他幾家半死不活的公司打磨一下,但是既然京安這麽說,他覺得提前讓孫子接觸核心事務也沒什麽,順便也能打消一些傳言。
“謝謝爺爺。”
厲老感慨地看着孫子,真的變了,變得更主動了。
“對了,顏家老太太七十大壽你怎麽想的。”
厲老從身後拿出一封邀請函,前幾天就送到了,只是他原先看不上就沒有告訴京安,但經過今晚的事,他有了別的主意。
料想老太太大壽那天中上層的家族都會到場,這不失為一個露面的機會。
“無論是你生日還是年會都要接近過年了,離得近的只有這麽一件還算大的事,去看看也不錯。”
京安明白了,她是願意去的,只是想到顏晴卻有些躊躇。
厲老看出來了:“怎麽了?”
京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厲老頓時明白了:“吵架了?”
京安搖頭。
厲老卻不信,他作為過來人怎麽會看不懂京安身上的猶豫,年輕人都這樣談戀愛的時候黏黏糊糊,一有矛盾就逃避對方。
“不想去也行,”厲老促狹道,“就是吧你作為孫女婿不到場的話,那小丫頭怕是過不了家裏那一關,不過你也不用有什麽負罪感,他們不敢說什麽的……”
京安打斷他:“我會去的。”
厲老輕哼一聲,他就知道。
“你呀……”他搖搖頭,到底是沒說什麽。
說完要說的,厲老也走了,在樓下客廳遇到給京安配的調酒師,他問:“小安現在的酒量怎麽樣?”
調酒師是一名海外精英,長相清秀,擅長配置各國酒水,目前只在京安這裏待了幾天時間,并沒有發現雇主有千杯不醉的技能可以開發。
他苦笑着搖頭,厲少爺甚至是一點酒精含量的雞尾酒都承受不住,只敢在工作完後品酒。
厲老了然了,不過這種事急不來。
厲老走後,調酒師來到客廳一角的吧臺,把背着的大箱子放下,将調酒的設備一字排開。
為了鍛煉厲少爺的酒量這裏臨時裝了個酒櫃,酒櫃裏每一種都是外面難得一見的好酒。
少爺還沒來,他就盯着自己的酒具發呆,半點都不敢亂看。
等少爺從樓上下來已經是半小時後了,他最近似乎很忙。
調酒師端正站好,在看到少爺對他點了一下頭,開始日常工作:調配一杯雞尾酒。
偶爾瞥到旁邊的酒櫃,忍不住心裏嘆氣,可惜了。
不過片刻,一杯藍色雞尾酒完成,調酒師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但還差一個步驟。
他在心裏倒計時。
一分鐘後,在少爺快倒下的時候喊人來扶,他的工作就徹底完成了。
前後不會超過一小時。
多輕松的工作啊,錢真好賺,調酒師看着少爺的背影想。
京安回房後直接睡了過去。
不過也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至少後半夜她能醒來一次。
醒來後又是長達十分鐘的混沌期,只有晚間的對話能在腦中活躍。
然後她迷迷糊糊想到什麽,給顏晴發了條消息。
【老夫人喜歡什麽生辰禮?】
艱難地打完字,她終于如釋重負地重新睡過去,也就沒有注意到屏幕不停亮起。
【什麽意思?】
【你要跟我去奶奶生日宴?】
發完這些,遠在劇組的顏晴又很快撤回,再冷冰冰地回一句【那天你不用去了。】
可能猶嫌氣勢不夠冷峻,她又撤回重發。
【不需要你。】
不行,撤回。
【關你屁事。】
這個可以。
發完,她寒着張臉看屏幕,手機的光打在臉上印出她眼底淡淡青色。
但是對面再沒消息。
果然就跟禾姐說的一樣,撩完就跑,呵。
她将手機扔回位置,準備去拍下一場戲。
下一場是審判男主對女主愛意的戲份。
惡毒女配為了得到心愛之人,不惜找人玷污陸棠綿讓她名節掃地,但男主角還是愛她,不僅當衆宣告自己赤誠的愛意,還趕來救女主。
英雄救美,經久不衰,算是男主的小亮點。
布景的地方是個寺廟,束手束腳的陸棠綿好不容易掙脫開繩索,一邊忍受空氣裏□□的折磨,還要想辦法躲避□□熏心的人渣,她成功摔了一只燭臺,獲得破碎的瓷器,然後對着人渣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而隔着一個月洞門,男主角和惡毒女配在争執,女配盡量拖延時間,同時提醒裏面的人快點動作。
兩邊同時拍攝,但是顏晴這邊情節簡單,很快就拍完了,她維持着狼狽的樣子,百無聊賴地聽外面的争吵,心想要真發生這樣的事,就外面兩個人拖時長的表現,她現在已經和人渣翻雲覆雨了。
關鍵是人渣長得還可以。
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男主在外面各種維護女主的名聲,表現得忠貞不移,這一段要凸顯對方深情。
顏晴安心等人來救,結果導演喊咔了。
“再來一遍,齊蕭情緒不夠。”
顏晴嘆了口氣,心想有的等了,齊蕭最近心不靜。
不久前蒂拉妮托權威機構發表了一則關于珠寶原料中放射性元素的分析報告,給大衆科普珠寶原料經由億萬年地殼運動,其放射性早就衰敗,對人體沒有威脅。同時對造謠的人群取證和出具律師函。
雖然二十四小時最佳公關已經過去,可這份報告實在太專業,還有真專家背書,由不得人不信,之後蒂拉妮還将進醫院的那位給出了他真實的病因,根本和珠寶無關。
自此算是洗白了品牌還擴大了知名度。
但是緊接着梵娅的品牌方被爆珠寶造假,質檢不過關。這個檔口蒂拉妮好像跟對方有仇似的,全品類打折,營業圍脖也直接內涵。
就這種前後腳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速度,是個人都看出這是一起有針對性的商戰,營銷號跟着煽風點火,兩大品牌的鬧劇逐漸人盡皆知。
這兩天兩個品牌直播場次變多,直播間裏各種內涵暗諷,搞得互聯網熱鬧非凡。
蒂拉妮是齊蕭的金主爸爸,品牌不安穩,他也跟着起起落落,還有經紀人到現在都沒回來,可想而知心情有多跌宕。
顏晴等啊等,等了半小時對方才調節好。
然後林思佳這裏出問題了。
“女二是愛慕男主的,你這麽兇是要吃了他嗎!”
房間不隔音,顏晴能聽到導演的咆哮,拍拍門邊絕佳的位置,顏晴示意攝影和飾演人渣的群演坐下吃瓜,反正一時半會還到不了他們。
林思佳演技差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還有一個原因讓她最近抓心撓肝。
旗奧香水的代言到現在都沒定下來,就跟一塊肥肉一樣在衆明星面前晃,越懸而未決,聞着味兒過來的人越多,男的女的都有,各家通稿都不知道買了多少,她當然會着急上火。
少爺說的對,暫時不要摻和比較好。
顏晴這麽想着,臉臭了下,怎麽又想起這人。
耽擱一個小時後,齊蕭和林思佳終于破門而入。
顏晴開始表演凄楚的柔弱薔薇,被吓破膽的女人雖柔軟,但是已經随時準備自盡,将軍只能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用盡溫柔,小心呵護……
一直到淩晨才收工。
顏晴拖着疲憊的身軀回酒店,一番梳洗才躺在床上。
手機打開,九個未接。
都是惡毒親媽打來的,又要跟她科普如何攻略男人那套。
而厲京安那裏還是沒有後續。
顏晴覺得自己現在哪裏是需要什麽攻略手段,如何斷情絕愛搞錢才是最重要的。
不再看煩人的消息,點開禾盛發給她的工作安排表,她發現下個月殺青後,她有三個雜志,三個采訪,一個晚會和一個商務站臺要參加。
唔,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只有工作能給人踏實的感覺。
晚間,顏晴做了個夢,夢見了九位數的存款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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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第一醫院,單間病房。
厲樂安全身被打上石膏,麻藥的勁兒還沒過,他還有力氣,只是說話會漏風。
“媽,爸呢?”
視線在病房裏轉了一圈,卻沒有他想見的人,他本就壓抑不住的怒火更甚。
床邊坐着一個風情少婦,柳眉輕蹙,“你別亂動,你爸在趕來的路上了。”
“那個灑子,不對那就是個昏子,他差點沒打死我,我要讓爸弄死他!”
厲樂安身上多處骨折,脊柱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可見下手的人一點都沒有留情,他現在的情況至少要躺在床上半年。這叫天性愛玩的他怎麽接受得了。
劉漫長嘆一聲,眼眶裏下意識出現盈盈淚水。
“你惹他做什麽,咱們兩家互不幹擾這麽多年了,憑白生事。”
厲樂安不幹了,用手堵住缺牙的地方,盡量說清楚:“什麽兩家,我也姓厲,似厲家的一份子,可以繼承財産的那種,那個傻子才不配當厲家人。”
這個共識存在多年,他也堅信厲家會重新回到親爸手裏。
“他只是自閉,不傻的,你今晚不是剛和他見過嗎,你覺得他是傻子嗎?”
對這位婚生子的消息,她其實也好奇得緊,對方被保護得太好,也就只有厲成鴻能偶爾接觸到,雖然他每次對這個兒子很厭惡的樣子,可就沖老爺子能把人護成這樣,她就覺得也許對方沒有那麽糟。
劉漫注意着兒子的表情。
只見厲樂安恨恨地說:“這個人就似神經病,就該關在精森病院。”
那股瘋勁他現在想起來就覺得骨頭疼。
“我不過威脅他兩句,他似真的要我死啊。”
劉漫從他的話中提取出一個信息:厲京安是個有狠勁的人。
可從厲成鴻那裏打聽來的卻是這個兒子跟木頭人一樣,自閉又孤僻,一點威脅都沒有。
這完全就是兩個人。
劉漫泛紅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厲色。
“媽那個死老頭到底什麽時候死啊,我要厲家,我要那個昏、瘋子付出代價!”
劉漫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那是你爺爺,不能對長輩這麽無禮。”
“我才不認……”
話沒說完,病房被人打開,厲成鴻着急忙慌地走了進來。
厲樂安頓時委屈地哭出聲:“爸!”
“我疼~”
厲成鴻眼神落在兒子被嚴嚴實實包裹住的身體,臉上流露出心痛。
“醫生怎麽說?”他問旁邊的劉漫。
劉漫紅着眼,帶着哭腔:“脊柱傷了,醫生說要好好修養個一兩年,還有那腿,很可能……”
說到這她泣不成聲,“很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厲樂安悲恸道:“爸!你救救我!我不想以後都躺在床上!”
一個是心愛的兒子,一個是有多年情分的情人,兩個人一哭,厲成鴻感覺心在抽痛。
“爸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不要怕啊。”
厲樂安不止想痊愈,他還想讓害他的人付出代價,他用唯一能動的手指去夠他爸的衣角,哭着說:“爸,我要讓傷了我的人斷手斷腳!”
剛才還一臉心疼的厲成鴻突然沉默起來。
來的路上,帝豪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他耳朵裏,他也知道是誰做的。
但是厲京安他恐怕還動不了,本打算找官方勢力逼老爺子不能袒護厲京安,酒店的監控卻早就被銷毀,反倒是被他老人家查出他在帝豪養了一批打手的事。
如果不想引火燒身,這件事只能吃啞巴虧。
“爸!你在想什麽!我要那個灑子護出代價!”厲樂安不滿意厲成鴻走神,更加凄慘地嚎叫。
厲成鴻低頭看着這個從小到大沒少給他惹事的兒子,一腔慈父之心收斂了許多,他板着臉:“先不說這個,你怎麽會在國內,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國外上學!”
厲樂安眼神慌了下,下意識看剩下的那個依靠,但是他媽正在哭。
他只能委委屈屈道:“聽說您又被老不死的刁難,我氣不過就想回來替您粗粗氣。”
下意識就把對厲老的稱呼說出口,厲樂安趕緊去看他爸,還好他爸什麽反應都沒有。
他不由得意地看了一眼親媽。
“你替我出氣的本事就是把自己弄醫院?”
“我不姿道會遇到那個昏子,”厲樂安氣憤難當,又不忘煽風點火,“爸,老不死的不會真要把厲家給他吧,如果厲家真到他手上,恐怕就不止我在醫院了。”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還想打老子?!”
“鎖不準呢。”厲樂安小聲嘟囔。
劉漫拭去眼角的淚,也看向厲成鴻。
被老婆兒子注視着,厲成鴻臉色難看,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
厲樂安繼續添油加醋:“獨家更新文在要務爾耳起舞二爸已爸,爺爺真不打算把公司還給我們家了嗎?”
他會和陸恒誠交好就是為了給他爸的事業添磚加瓦的,可沒想到自家公司沒了,這才有他設宴坑人的事。
“爺爺這是趕盡殺絕啊。”
厲成鴻手裏一共只有六家小公司,這些年光公司分成只能讓他吃穿不愁,不過到底比不上他還在厲家當繼承人的時候,如今的六家公司所有的營收也不過是他當年半天的零花錢。如果還要養情人和孩子,就免不了要靠外面的人接濟,好在也有人會讨好他上趕着送錢,于是這麽些年就磕磕絆絆地過來了。
想到那些捉襟見肘的日子,厲成鴻一直壓抑的不滿爆發了出來。
“他要是敢給小畜生,我就讓他後悔一輩子!”
卧薪嘗膽這麽多年,受盡流言蜚語,等的可不是真丢了厲家。
“這件事交給我,我會給你讨回公道。”
厲成鴻說完,就急忙走了出去,應該是去想怎麽鬧老爺子了。
厲樂安麻藥的藥效快過了,腿那塊逐漸疼起來,但也沒有疼到要去死的地步,和厲成鴻說的時候他們顯然誇大了。
不過這點疼還是讓他龇牙咧嘴:“媽,你覺得爸能從老不死的手底下撕下一塊肉嗎?”
劉漫此時已經不哭了,但仍舊柔柔弱弱:“如果他撒潑打滾不要臉面……”
厲樂安眼含希冀:“老不死的吃這套?”
劉漫看了兒子一眼,輕飄飄的:“不吃。”
厲樂安萎了:“那你說什麽呢。”
“如果他真這麽做,你爺爺更不會承認他了。”
劉漫掏出手機,給常聯系的人發短信。
厲樂安不滿她關注點轉移:“媽!你給誰發短信呢,你親兒子現在受傷很嚴重!”
劉漫發完短信,收起手機:“讓你哥從學校回來。”
厲樂安眼睛亮了下:“讓他多雇點人,我要打死厲京安。”
劉漫看着他争勇鬥狠的樣子,後悔怎麽沒把人強行按在國外,要不然根本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不着調的小兒子在國外混文憑,聰明機敏的大兒子留在國內争家産,這是她原先的想法。
如果厲家還是原來的格局的話,她一點也不擔心。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厲京安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開始活動,開始出現在圈子裏,還不斷縮減厲成鴻的生存空間。
她知道這種時候已經不适合蟄伏了。
比起厲成鴻的不靠譜,她更相信自己兒子。
“一切交給你哥,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劉漫意有所指道。
厲樂安不服氣地哼一聲。
親媽以為他不作妖,他哥就會放過厲京安嗎,以前是沒機會,現在他既然敢抛頭露面,那他們就不會客氣。
憑什麽都是一個親爹生的,就因為那個女人不認可,他和他哥硬生生晚上兩年戶口,讀書都比別人遲兩年。
更讓兄弟倆不忿的是,他們現在上的還只是親舅舅的戶口,為了老爺子不發飙,為了原配最後的體面,他媽現在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
憑什麽!
所以無論是他還是厲華安都不會放過厲京安。
厲華安的學校離醫院有點遠,再加上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不好跟導員請假,也多虧了他平時形象良好,賣賣慘還有其他相熟的老師願意給他批假條。
等他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
來到病房門口,透過玻璃,他看到了渾身包裹成木乃伊一樣的弟弟,還有倚着沙發疲累的母親。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不想驚動他們。
但劉漫還是警覺地醒了。
厲華安輕聲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小樂怎麽樣?”
劉漫在親兒子面前如實說道:“養一年半載就好了,但是醫生的意思是要想好全乎,複健的時候要吃大苦頭。”
流的血都是實打實的,右腿粉碎性骨折,還是很嚴重的。
劉漫說起醫生的囑咐的時候,對打人的人又恨上幾分。
厲華安拳頭握緊,看了眼弟弟的睡容,陰霾自眼底一閃而過,但很快他那張繼承了厲成鴻溫潤氣質的臉又和緩地扯出一抹笑。
“我會給他請最好的康複師,媽媽放心。”
劉漫握住兒子的手:“如今怎麽個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你明天去厲家老宅走一趟,還有看看你那個大哥,兄弟處成這樣也不行,怎麽能一上來就打人呢,估計是誤會,好好說道說道。”
厲華安眼睛一黯,他明白劉漫話裏的意思,只是:“我進不去。”
劉漫聞言輕扯嘴角:“你爸明天一定會回去一趟的,我怕他做出什麽事來,你看着點,再一個你也長大了,去看看老爺子吧。”
“好。”
晚上厲華安又多續了幾天假期,就等着導員第二天批複。
而他晚上則留下來守夜。
守夜的時間他也沒閑着,在一個由京市豪門少爺小姐們建的群裏發了這麽一個問題。
【誰知道送長輩什麽禮物好,給個主意哈,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