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暖
謝青雲萬分憐惜, 心疼小侯爺等待她這麽久。
她有十多年的時間在錯開的時間線消解分離的痛苦,小侯爺卻只能在原有的時間線上,品嘗痛失所愛的折磨。
謝青雲緊緊抱着他, 在他松開自己後, 摸了摸他的臉。
用原來的時間線細數過來,他們分別不過半年, 但是小侯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清瘦許多, 眉眼比從前愈發深刻。
從前的小侯爺,誰看了他都要贊一聲俊美無俦、金質玉相, 如今的小侯爺, 周身氣度冷硬, 讓人望而生畏。
謝青雲忍不住嘆造化弄人, 竟然将炙熱的烈陽摧成了冰冷的月亮。
她并不後悔為了拖延齊王來澤縣, 只遺憾那時太過高看自己, 沒有做更多的準備。如果準備充分, 說不定她就不會死在山洪裏,讓小侯爺經歷這麽一遭心難。
謝青雲心有自責,她再次靠近小侯爺,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這一吻很輕,卻極盡溫柔, 親得傅鈞義心顫不已。
傅鈞義好不容易才克制着自己結束一吻, 被謝青雲這麽一撩撥,簡直放出了心中的猛獸, 他按住謝青雲的後腰, 将人抱起抵在門上,比之前更加熱烈又用力地吻住自己的愛人。
這一吻很久, 吻到謝青雲的唇和舌都麻了,她不得不推了推小侯爺的肩膀。
傅鈞義吻回了本,意猶未盡地攔腰抱起謝青雲,腳下踢開門,将人抱入屋中。
謝青雲在這座舊時小院住了幾天,屋內早已不像上一個馬甲時破舊,置了軟榻,蓋了狐裘,燃了炭盆,點了熏香,是一處自在的小卧室。
傅鈞義覺得軟榻看起來比較舒服,就把人抱到了軟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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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室外溫差大,謝青雲白皙的臉被屋內的熱氣熏紅了一些,她被放在軟榻上,整個人陷入狐裘之中,多了幾分傅鈞義未曾見過的女子嬌媚。
傅鈞義本意只是把人放下,放着放着,他情不自禁貼着謝青雲一起陷入狐裘之中。
謝青雲與他零距離貼在一起,聽得到他加快的心跳和愈發急促的呼吸,她被感染,也開始緊張起來。
屋子裏如此安靜,似乎天地間除了他們彼此,都沒了其他。
兩人的視線交彙在一起,似乎要把分開這段時間沒有看夠的彼此一次看個夠,看着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然後,他們又吻在了一起。
明明是雪夜,卻仿佛有一把火将兩人一起燃燒。
謝青雲感覺自己的小腹被什麽東西抵住,她倏地一僵,猛地睜開大眼睛。
傅鈞義也睜開眼睛,他的眼中難掩春色,霧蒙蒙的有些迷離,迷離片刻,他恢複清明,也發現自己的唐突。
傅鈞義臉上爆紅,卻沒有離開,反而把謝青雲抱得更緊,腦袋直接埋入她頸窩,有些委屈巴巴地辯解道:“這不能怪我……喜歡的人就在懷裏,我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謝青雲原本有些意亂神迷,聽到他的辯解,突然笑了,“你有沒有覺得這句話你之前說過?”
這話說起來有點熟悉,傅鈞義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去年秋獵,那時候他與青雲兄在溫泉相擁親吻,也發生過類似的尴尬,他當時似乎也是這麽辯解的?
傅鈞義也跟着笑了,他靠近謝青雲的耳朵,小聲說道:“我現在終于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比大小了,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傅鈞義說到這裏,耳尖更紅了,他親了親謝青雲的臉頰,小聲道歉,“青雲兄,我從前不知你是女子,對你多有冒犯,你別怪我,我都是無意的。”
謝青雲臉上很熱,她推了推他,“那你現在知道我是女子,怎麽——”
傅鈞義再次把腦袋埋入謝青雲頸窩,悶聲悶氣地說:“從前無意,但我現在就是故意的。青雲兄,我這樣緊緊地抱着你,你就不會再去天上了吧?”
謝青雲呼吸一窒,心髒傳來隐痛,她也緊緊回抱住他,直接用行動告訴他,她舍不得離開他,她再也不會離開他。
謝青雲原本還沒有做好與他共赴雲雨的準備,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她覺得這一刻,她願意與他交換體溫,交換一切。
謝青雲已經做好更近一步的準備,等了一會兒,她發現小侯爺只是抱着她不動。
謝青雲覺得她作為女子應該更主動一點,于是,她試探着擡起手,探入小侯爺的衣襟。
武将的胸脯充滿力量,穿着衣服的時候不明顯,真正觸碰到就會被暗藏的力量驚到。謝青雲觸碰到他的心跳,她合攏五指,掌心碰到了有些硌人的茱萸。
小侯爺:!!!
傅鈞義倏地跳下軟榻,整個人都紅成了蘋果,明明是沙場上所向無敵的大将軍,這一刻卻成了可以任主人欺負的大狗狗。
謝青雲被他的反應逗笑了。
傅鈞義被笑得又羞又窘,自覺無顏面對心上人,心慌又緊張,刺激又驚顫,幹脆破罐破摔蒙着臉跑出屋子冷靜去了。
說來也是巧合。
小侯爺一直跟着老侯爺在邊關打仗,因為身負巨力又有領兵天賦,他提拔很快,是将領裏最小的一個,大人在小孩面前總喜歡端着,不會有誰故意和他說男女之間的葷事。
等他自己能帶兵打仗的時候,他身為上位者,下位者天然對他有敬畏,不親近的下屬不敢說這些葷事,親近的下屬顧忌自己形象不會主動說這些事。
出兵時也曾和士兵們同吃同睡,但是北伐的征戰十分密集,那時候的他們不知結果,每一場戰争都是一次生死考驗,在生死面前,誰會提及這些。
小侯爺在戰場上屢立奇功,但在風月上還是個只看過入門書的純新人。在沒遇到謝青雲之前,他甚至沒有想過男女之事。
傅鈞義出了屋子,深冬的冷風一吹,整個人更加清醒,也更加懊惱自己的糟糕表現,但是他很快打起精神,打了水淨手,去拿石桌上的冬桃。
與謝青雲的重逢,讓他不再悲觀消沉,他又恢複了從前的樂觀燦爛。
傅鈞義提着院子裏的冬桃回到屋子,像是剛才的囧事沒有發生一樣,又擠到謝青雲身邊,“青雲兄,我們吃桃子呀?”
謝青雲挑眉,“就這?”
傅鈞義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紅色又漫了上來,他紅着耳尖不看謝青雲,取了籃子裏清洗過的小刀開始剝桃子皮,嘴上十分認真地解釋道:“我們的第一次應該發生在花前月下、洞房花燭夜,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才從滄州風塵仆仆趕回來,還沒有好好打扮,我不能給你不好的體驗。”
他說着,偷偷看了謝青雲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揭自己的短,“還有……我這半年胃口不好,脫了衣服,會不好看……”
謝青雲打量他,沒覺得哪裏不好看。
傅鈞義被謝青雲打量得越發不自在,咬了咬牙,狠心把不好看的地方說得詳細一些,“咳,我的腹肌比去年泡溫泉的時候,少了兩塊……不過你放心,我現在肯定吃好睡好,早點養回來!保證到時候讓你滿意!”
謝青雲:……
傅鈞義揭完自己的短,怕自己被嫌棄,趕緊發誓道:“青雲兄,你放心,我今後一定好好學習鴛鴦戲圖,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一鳴驚人!”
謝青雲:……
這家夥,到底是真純情,還是假純情?
謝青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回應,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桃子剝好了嗎?我想吃了。”
傅鈞義哦哦兩聲,加快了剝桃子的速度,等到桃子的皮剝好,他還特意将桃肉切開,去核之後遞給謝青雲,“青雲兄,剝好了,快吃吧。”
他的眼睛亮晶晶,像是等到主人回家的開心小狗。
謝青雲被他的眼神看得滿心甜蜜,她接過那塊桃肉,笑着咬了一口,又遞到傅鈞義嘴邊,他笑眯眯地也咬一口。
甜甜脆脆的冬桃就這麽被他們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天不知不覺黑了,謝青雲體諒傅鈞義趕路匆忙,勸他去隔壁的院子休息,那裏曾是他的住處,比這裏的屋子大,燒水洗漱也更方便。
傅鈞義卻舍不得離開她,像只樹袋熊一樣抱着她不願意走。
謝青雲只能哄着他一起去隔壁院子洗漱。
等到洗漱完,傅鈞義也不願意回自己的房間。
謝青雲:“乖一點,你今天才趕路回來,要好好休息。”
傅鈞義再次抱住謝青雲,腦袋靠在她的肩窩處,嗅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他沒忍住蹭了蹭,謝青雲被他蹭得身上很癢,沒忍住推了推他的腦袋。
“別鬧。”
傅鈞義輕笑一聲,“青雲兄,我現在才發現我好笨啊。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身上軟軟的,我還私底下說你是個小白臉,後來泡溫泉啊同床共枕啊,你身上其實是有破綻的,我竟然都沒有發現端倪。”
謝青雲也笑了,想起兩人從前的相處,好幾次她也是最初提心吊膽,後來又心安理得。
誰讓小侯爺是她的笨蛋美人呢?在他身邊,她不需要去想太複雜的事情,只要享受快樂就夠了。
謝青雲笑着摸摸他的腦袋,“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笨的,而且你這不是笨,是天真可愛,我很喜歡。”
傅鈞義哼了一聲,“我笨是一回事,但你騙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謝青雲,你必須要補償我,為你女扮男裝欺騙我的事情補償我!”
謝青雲:“哦?那你想要什麽補償?”
傅鈞義的臉紅了紅,湊近她耳朵小聲說:“我要給你暖床!”
謝青雲有些驚訝,“你不是說要把第一次留到……”
傅鈞義耳根更紅了,“就是單純的暖床!冬天這麽冷,你一個人睡在床上我擔心你冷到!”
謝青雲:……?
他是真的單純關心她睡覺冷不冷,還是詭計多端地同床共枕啊?
傅鈞義被謝青雲看得臉上更紅,也不多解釋,把人抱回剛才的屋子,他把謝青雲放到軟榻上,自己快手快腳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裏,等到被窩被他暖得熱烘烘,他才朝軟榻上的謝青雲招了招手,“青雲兄,床暖好了,你快進來。”
謝青雲走到床邊,挑眉問他:“你暖完床不走嗎?”
傅鈞義理直氣壯,“我要是現在走,熱氣全跑了,一個盡職的暖床人當然要暖到天亮!”
謝青雲輕笑一聲。
懂了,暖床是假,詭計多端的同床共枕才是真啊!
謝青雲都做好與他共赴雲雨的準備,現在只是同床共枕,她自然不抵觸,她開始好奇,小侯爺能不能真像他說的那樣,等待克制到成親之時。
謝青雲脫下外衣,着中衣入了被窩裏,剛躺上去,她就被小侯爺攬在懷中。
小侯爺像是一個火爐,靠在他身上,冬天的冷意都被溫暖替代,她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全身就沒有一個挨凍的地方。
冬天的時候被窩裏有個暖床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謝青雲正在享受暖床服務,後頸無聲無息落下一個吻,她的心顫了顫,沒忍住抓了抓床單。
緊接着額頭又被人親了一下,她擡頭去看小侯爺,小侯爺看着她,眼裏盛滿溫柔。
傅鈞義:“青雲兄,這張床這麽小這麽冷,之前我竟然都沒發現,真是委屈你了,你受了太多的苦。”
謝青雲:“別這麽說,遇到你之後,我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哪裏辛苦了?”
傅鈞義的把她攬得更緊,語氣十分自責,“你是我最喜歡的青雲兄,你就該擁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這次你回來,我一定用心為你打造最好的家,不僅要有我,還要有大書房、大廚房、大卧室,什麽都要大,什麽都要多!”
謝青雲眨眨眼睛,“你為什麽突發奇想?”
傅鈞義搖了搖頭,“不是突發奇想。青雲兄,水患之後我在餘州剿匪,想多做好事為你積德,那時候去的山寨,各個都有大廚房。他們明明罪大惡極、為禍鄉裏,卻能享受那麽好的條件。上天待你何其不公,你這麽好,卻讓你一直吃沒錢的苦。
我只恨我從前太粗心,沒有關注到這些,我不應該只在甜水巷陪着你,而是應該對甜水巷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造,給你改造出一個院子那麽大的書房,一個院子那麽大的廚房,兩個院子那麽大的卧房!”
謝青雲聽得心中溫暖,這願望樸素得太合她心意了,但是她還是要說句實話,“鈞義兄啊,官府規定,繳稅不足或沒有官身的老百姓,最多只能住二進院子……”
傅鈞義瞪她,“你偏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謝青雲豎起食指放在唇上,表示自己會安靜聽他說。
傅鈞義哼了一聲,繼續說道:“當時我沒有想到,也做不到,但是我現在可以了!我收複了燕北二十州,不僅完成了我自己的志向,還建立了不世功勳。我會把國公府建在甜水巷,這樣,你的家我的家都是一個地方了。”
謝青雲聽得動容,沒想到他都已經想得這麽遠了。
傅鈞義說得認真,“從前我粗心,給不了你最好的,現在我會努力變得細心,給你我能給的最好的,讓你餘生無憂,永遠快快樂樂再也舍不得離開我。”
謝青雲很感動,忍不住在他唇上親了親。
傅鈞義像得到獎勵的狗狗,糾纏着吻了過來,啄吻了好幾次才停止追逐。
傅鈞義把臉頰貼在謝青雲的臉頰上,再度拉近兩人的距離,他嘟囔道:“青雲兄,我一定要給你打造一個金窩!讓你每天都開心!”
謝青雲沒忍住吐槽了一句,“為什麽是金窩?”
不都說金屋嗎?
傅鈞義噎了一下,“……不重要,反正你開心最重要!”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說成了金窩,肯定是這段時間都沒讀書,肚子裏又沒墨水了。明天就去看書!
對了對了,之前還給觀月的那些畫冊,明天就找他借過來,再去書肆采購一番。
到時候……
傅鈞義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謝青雲:“你笑什麽?我怎麽聽着不太正經啊?”
傅鈞義心虛地撒謊,“我在想到時候建國公府要注意什麽,對了,青雲兄,你想怎麽布置新家?”
謝青雲聞言,不自覺想到現代的日子,那時候她奔波于各種兼職打工中,看着街邊的高樓大廈,無數次暢想那些房子裏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一個馬甲一直想着任務,不在意吃住,第二個馬甲錦衣玉食,沒注意吃住。現在突然提起裝修房子,她有種撿起從前夢想的懷念感。
謝青雲邊想邊說,“我要一個巨大的卧室,巨大的衣帽間,便捷的衛生間,對了,最好院子還建上滑滑梯和秋千,時不時回憶一下童趣!”
她從前看視頻,看到那些家裏有滑滑梯和秋千的人家,可羨慕了!
謝青雲還在說着,突然覺得身後被某個東西抵住了,她的思緒一頓,身子不自覺僵起來,羞惱道:“好好的,說着滑滑梯和秋千,你沖動什麽!”
傅鈞義抿着唇沒說話,“秋千”兩個字解鎖了某段記憶,他腦中突然就想起從前在鴛鴦戲圖裏看到的某一幕,他一不小心就激動了。
他沒說話,只把謝青雲越抱越緊。
他抱得越緊,某處就越硌人,謝青雲頭皮發麻,好心建議道:“要不……你還是去隔壁院子睡吧?”
傅鈞義:“不要,就算難受我也要粘着你!”
謝青雲:“可是——”
傅鈞義:“沒有可是!我才幫你暖好床,你不能過河拆橋!”
謝青雲心中嘆氣,只能努力忽略身後的異樣,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小侯爺忍了很久,後面還是有點忍不住,從被子裏出來去外面吹了很久冷風才回來。
等他再度恢複冷靜,他也沒有急着回被子,而是在銀絲炭旁邊把自己烤熱乎了才進來。
謝青雲看他這麽折騰,沒忍住說道:“明天,你還是回自己的屋子睡吧,這樣折騰下去,你都休息不好。”
傅鈞義從身後抱住謝青雲,長手長腳都扒拉在她身上,不願意分開,“青雲兄,你還會回天上嗎?”
謝青雲的呼吸一停,連心跳都停止了跳動,她突然就明白小侯爺為什麽這麽粘人了,原來他在害怕失去她。
謝青雲眨了眨眼睛,呼吸和心跳才重新恢複,她掙脫開小侯爺的桎梏,與他面對面,她看着他的眼睛,“鈞義兄,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一定可以白頭偕老。”
傅鈞義與她額頭相抵,“你是天上的仙人,不準食言!”
謝青雲:“嗯,決不食言!”
她的心軟乎乎的,沒忍住再次摸了摸小侯爺的臉,“這半年來,辛苦你了。”
傅鈞義抓着她的手親了親,“你回來就不辛苦。”
兩人相視而笑,傅鈞義把懷裏的心上人抱得很緊,這樣,他就能清晰地認識到,這一場愛人回歸不是美好的夢境,而是美好的現實。
傅鈞義越想越美,想得越美越沒有睡意,好幾次都在偷笑,他一笑就引得胸腔震動,謝青雲在他懷裏,想着他眼下的青黑,不得不出聲提醒,“你快點睡,不要累到了。”
傅鈞義哼了一聲,“我這麽身強體壯,怎麽會累到!”
他宣告完,又忍不住去親謝青雲,“青雲兄,你現在是女兒身了,我們這麽兩情相悅,你給我一個名分呗!”
謝青雲聽他說起名分,情不自禁想起這半年來的各種錯過,她實在是有些氣,沒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我回來之後,倒是想給你名分,偏偏你就是不接!想要名分,等我考完狀元再說!”
傅鈞義一臉懵,大聲叫屈,“青雲兄!你怎麽可以冤枉我!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你要真給我名分,我求之不得怎麽可能拒絕!”
謝青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好像一直沒有問我,這次下凡是什麽身份。”
傅鈞義:“這一點也不重要,只要你回來,什麽身份我都接受!”
謝青雲彎了彎唇,“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江夏謝氏第三女,名青雲,字文煙。”
傅鈞義瞪大眼睛,驚呼道:“你竟然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謝文煙!”
謝青雲危險地眯了眯眼,“……陰魂不散?”
傅鈞義趕緊抱住謝青雲,态度誠懇地道歉,“對不起,青雲兄,我不知道那是你,我要知道是你,肯定早就死皮賴臉纏上去了!我只是……想要在你離開的時候為你守身如玉!對,守身如玉!”
謝青雲才湧上來的氣憤,一下散了,她實在是被小侯爺的用詞逗笑了。
謝青雲笑得無奈,“……你現在的成語學得真是好啊。”
傅鈞義被誇了,卻不高興,有些挫敗地握着謝青雲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青雲兄,我真是太笨了,難怪在澤縣的時候謝文煙會送來信,還特意寫了謝青雲的署名……你都明示成這樣了,我怎麽就——”
他的話戛然而止,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謝青雲。
屋內并沒有熄燈,他的小表情一目了然。
謝青雲其實挺好奇第一封信的去向,看着他的眼睛問道:“所以,你是怎麽處理第一封信的?”
傅鈞義想錯開視線,謝青雲捏住他的下巴,讓他無處可逃,他嗫嚅片刻,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燒……掉了……”
謝青雲:“燒掉了!?”
那麽厚的一封信,花了她好多時間和精力來寫,小侯爺直接就燒了?
那封信裏她可是洋洋灑灑寫了很多情話,是她三輩子以來寫的第一封情書,當事人竟然看都沒看直接燒了?
謝青雲:“你看到信封上寫的名字了嗎?”
傅鈞義:“額……看到了。”
謝青雲一想到這半年來的錯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小侯爺踢下床,“你的暖床補償已經兌現,現在,回你自己屋去!”
傅鈞義舍不得走,但是他做錯了事十分沒底氣,他不舍地看看謝青雲,往外挪的每一步都無比艱難,仿佛不是回自己的屋,而是要踏上刀山火海。
這屋子那麽小,他磨磨蹭蹭愣是走不到房門。
謝青雲看他這麽依戀自己的樣子也心軟了,“好吧,你不想回去也行,那就罰你一個人睡吧。”
謝青雲指了指軟榻,傅鈞義眼睛一亮,立刻抱着衣服倒在軟榻上,縮在了狐裘中。
謝青雲對他真是又心疼又氣惱,為了避免自己氣到自己,她主動吹熄了燭火。
屋子裏安靜下來,只有冷月的光照亮窗臺。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青雲有些累了,呼吸漸漸均勻,就在她即将睡着時,她聽到小侯爺的聲音。
“青雲兄,你睡了嗎?”
謝青雲沒回應,她還是有點生氣自己的情書被燒掉,暫時不想理會這個罪魁禍首。
“青雲兄?”
“看來是睡着了。”
謝青雲閉着眼睛,下一瞬,聽到他從軟榻上起身的動靜。
他要做什麽?
謝青雲沒等多久,她聽到小侯爺在朝她走來,随後她的手被握住了。
小侯爺用她的手覆在他臉頰,他低聲說了一句,“就算要罰我,也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謝青雲一下子沒了脾氣,換個角度想想,小侯爺那時候不知道謝文煙就是謝青雲,收到一封陌生女子的來信,他看都不看直接燒掉,也算是潔身自好吧。
看在他守身如玉的份上……
謝青雲被打敗了。
她一把抓住小侯爺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回床上,她閉着眼睛,也不看他,只悶悶道:“被子又冷了,你給我暖暖。”
傅鈞義嗯了一聲,這一次,他用比之前更溫柔的力道抱住謝青雲。
交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