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
第35章 Chapter 35
陳準抱過來的時候擋住了風，淩羽便順勢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袖子。
她趴在他胸口好一會兒，又在領口處輕輕嗅了嗅。
陳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戒指，手掌覆在上面摩挲了幾下，随即把她的手抓住拉起來，低頭，嘴唇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淩羽瞧他臉上的擦傷比昨天好多了，看着也不是那麽明顯。
她想起了什麽，轉過頭，目光在酒店門口掃過，又看向旁邊的玻璃幕牆裏面——
陳準突然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給掰回來，淩羽眨了一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他便低頭咬住她的嘴唇。
淩羽想開口說話，但面前的人堵住了她所有的氣音。
出租車比預定時間來得要快，陳準打開車門，先把淩羽推了進去，後又把行李箱放到後備廂。他合上車門時無意間往酒店門口瞥了一眼。
淩羽把陳準送到高鐵站，随後緊接着搭車回到了店裏。
進門之前，淩羽的腳步一頓。
今天陰天，風又寒，馬上過年，旁邊的店鋪有的已經鎖上門停業，街道上空無一人。
但她就是有所察覺一般停住了，慢慢地往左邊走了幾步。那是一條小吃街的巷子，兩邊的店鋪随着她的走進逐漸顯現了出來，而拐角處的凸起臺階上，站着一個人。
江予言在那裏抽煙，面龐邊猩紅的一點，白色的霧氣從唇角彌漫了出來，煙霧上騰，把眉眼遮蓋得虛虛浮浮。
他見她過來，彎腰将燃了一半的煙支在地上撚滅。
淩羽說：“原來你還抽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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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麽有瘾，”他說，“偶爾。”
江予言又說：“高三的時候就學會了，只是那時候你已經不理我了。”
淩羽點點頭：“壓力大難免。”
他依舊看着她，期待着她繼續往下說些什麽。
但是淩羽只是裹了裹衣服，又道：“那麽冷，就別在外面站着了。”
她說完就要轉身，聽到江予言在背後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淩羽回身瞧他一眼：“什麽？”
“和……他。”
她想了想：“很久了。”
他扯了一個笑，帶着譏諷，不知道是嘲諷別人還是嘲諷自己：“很久是多久，大學才上了半年，我不明白，按時間算，我們……”
江予言沒說下去。
淩羽覺得他的邏輯有點奇怪：“那司倩語和你從小認識，算起來豈不是更久？”
江予言聽她這麽一說，頓時愣住，又似乎看見了別的希望。于是他兩步走過去，伸手抓住她，語氣和情緒都急促起來：“我不喜歡她，我們只是名義上……你是不是還在介意這個事情？”
淩羽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緊，她抽了一下沒抽動，語氣冷了下來：“江予言。”
她的聲音，她的表情。
江予言心裏一抽。
以前他認為，親密有時候不會體現在肢體接觸上——
偶爾相撞的眼神，夜裏通話閑聊過後，彼此曾經互道過的晚安；哪怕不聯系的那些日子，他周末也經常來這裏，他與她都心知肚明，她都知道的。
如今卻冷若冰霜。
江予言的手一點點松開，終于垂到了身側：“那——”
“江予言。”淩羽聲音又柔和了起來，她在阻止他問下去。
那些美好的回憶，不要用言語去破壞。
他動了動嘴唇，最後說道：“我知道了。”
淩羽走了，江予言愣了半分鐘，慢慢挪動了半步，看見鞋底方才的半支煙。
他彎腰撿起來，再擡頭時，發現她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江予言看向她，發現她手裏拿着一個筆記本，牛皮紙的封面，看着有些陳舊。
他說不出話來。
“我前幾天在前臺的櫃子裏發現了這個，”淩羽遞過來，“我高中時候的筆記本。”
江予言接過來，略略翻了翻，有些泛黃的紙張，她的字跡清俊又個性。
她說：“送你了。”
除夕那天，從早上開始，鞭炮就響個不停。
姑媽一大早就來到淩羽房間，從她床邊拿走了幾箱奶，今天她要帶着馬家明跟着姑父回老家。
臨走前她告訴淩羽：“餡和皮都弄好了，餓了直接包就可以。”
淩羽在門外送他們：“嗯，放心好了。”
姑父老家她小時候也跟着去過，等年歲大一點，她也就不去了，除夕和過年都習慣了自己一個人。
外面的鞭炮聲愈響，屋內反而愈寂靜。
天黑起來了之後，淩羽把客廳裏的燈打開，随後又打開電視，屋裏這才有了聲響。
姑媽留了兩盆餃子餡，一盆是韭菜雞蛋，另一盆是蘿蔔肉。
包夠自己吃的數量後，淩羽還是不願意閑下來，又從冰箱裏抽出了托盤，打算全部包完放冰箱裏，這樣姑媽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吃。
期間她看了一眼手機，陳準在晚上十點左右給她發了一排過年紅包。
淩羽笑笑，随便點開了兩個，給他回複了幾個表情包。
快到零點的時候，身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淩羽的手上還沾着面粉，她拿旁邊的濕紙巾擦了擦，劃開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有點亂，在熙熙攘攘的雜音中，陳準喊她的名字，一如既往的磁和啞，周圍的雜音似乎變成了落雨聲，他的聲音就在這兒雨幕中穿透了過來。
淩羽把手機放在耳旁，輕輕“嗯”了一聲。
他問：“你在幹什麽呢？”
“包水餃啊。”
“都這麽晚了，”陳準語氣帶了一點抱怨，“紅包也不收，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
淩羽把濕紙巾攥成一團，手心裏潮乎乎的。
他平日裏不這樣講話，于是她心下了然：“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說沒有。
“不信。”
陳準又道：“我在我媽媽家過年，有家庭聚會，只喝了一點酒。”
她輕笑：“就你那點量。”
陳準被她的笑弄得心癢，外面煙花和爆竹聲陡然響起，他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淩羽也說。
“淩羽。”他大概是換了個地方，周圍靜了下來。
“嗯？”
“淩羽。”
她又“嗯”了一聲，笑：“你還說你沒醉。”
淩羽聲音開始變輕：“陳準，你是不是想我了？”
對面不說話。
“原來是不想，”淩羽故意道，“不想的話，那我就挂了。”
他說想。
“噢，”淩羽拉長調子，“哪裏想啊？”
他不回答，只反問：“你呢？”
“你猜。”
“想我。”
“猜錯了，”淩羽說，“我不想。”
耳邊傳來“叮咚”一聲輕響，原來是他挂掉了電話。淩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的他的視頻邀請就彈了出來。
淩羽拿着手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後才劃開接聽鍵。
她看了視頻裏的陳準，挑了一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庭聚會的原因，他穿了半正裝，外面是純黑的西服，裏面的淺色襯衫很松，沒有打領帶，頭發也打理過，露出了額頭。
淩羽非常喜歡他把頭發往後梳的樣子。
她瞧了他一會兒，慢慢問：“你周圍有人嗎？”
“沒有，這是我住的客房，”他輕聲問，“怎麽了？”
淩羽只笑不說話。
陳準懂了，他喉結滾動了兩下，眸色沉沉的。
“要不待會吧，”淩羽又轉變了心意，“我先去洗個澡。”
“淩羽，”他喊住她的名字，“……不要挂斷。”
她很直接：“你要看啊？”
陳準聲音很低，過了一會兒說：“嗯。”
“好呀，”淩羽笑，“你有什麽反應，我可不負責的。”
陳準總是被她氣笑，又覺得可愛和無奈：“嗯。”
浴室裏的瓷磚上墜滿了水珠，手機上面覆滿了霧。
淩羽将頭發往後撩，水痕從她的脖頸流到鎖骨，她用手背擦了一擦了屏幕，瞧見了他黑沉沉的眼，淋浴頭被她關上，喘息聲就清晰了起來，在封閉的空間放大開來。
她裹了浴巾和頭巾出來，熱水浴讓人犯懶，淩羽倒在床上瞧他。
他說剛剛有水霧沒能看清楚，目光隔着屏幕落到了即将散開的浴巾邊緣。
淩羽很大方地撩開一點，“禮尚往來，”淩羽說，“我也要看你。”
陳準的目光移不開，說了一句好。
她看他把鏡頭往下壓，聲音是悶悶地喘，又喊她的名字。
他最後問淩羽開學能不能提前回來，她對着屏幕親了一口，說看情況。
他問：“什麽樣的情況？”
淩羽說：“你乖一點，我就提前回去。”
初四的時候，姑媽一家人從老家回來。晚上陳準照例打了視頻過來，淩羽接通後，看到對方頭發濕漉漉的。
她把手指放到了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陳準邊擦頭發邊看她，神情帶着疑惑。
“今天不行哦，”她小聲地說，“我姑媽回來了。”
“哦，”他愣了一下又笑了，“聊聊天也不行嗎？”
淩羽用一種“你就裝吧”的眼神看他。
他解釋：“我不是——”
“知道啦知道啦，”她湊過去用嘴唇碰了碰屏幕，“晚上先別給我打視頻了，乖一點，挂了哈。”
挂掉電話後，陳準的消息就在下一秒彈出來，又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淩羽還是那三個字。
元宵節的前兩天，陳準給淩羽發消息，問她：你見過下雪時的海面嗎？
淩羽說沒有，随後她看到他發過來了幾張手機天氣預測的截圖。
陳準：「這兩天有概率」
淩羽有些心動，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回複他：「下雪我們就去看海」
陳準：「要是不下呢」
淩羽：「不下就算了」
他發過來了一個符號，粉色的心在對話框上裂開，還沒來得及石化，就被他撤回去。
淩羽看着備注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過了三秒，陳準回了一個字——
「哦」
陳詩語整個寒假都在醫院裏度過，這兩天才恢複正常準備出院。等她睡着了陳準才從醫院裏出來，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下午三點了。
風吹過來也不冷，他擡頭看了看天，悶悶地發陰。
陳準下意識地去點天氣預測軟件，還沒點開，手機一頓，有人給他打了電話。
他劃開接聽鍵。
“陳準，”淩羽的聲音帶着笑，“你現在在哪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