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第32章 Chapter 32
于朔給陳準發完信息,倒頭就睡着了。過了半小時後又突然驚醒,急急忙忙穿衣服前往目的地。
棋牌室的走廊有些熱鬧,煙味從門縫裏飄出來,跟着麻将互相撞擊的嘩啦聲,有人在嬉笑,有人在惱羞辱罵,還有人在前方“砰”一下關上門。
于朔走得急,迎頭與那人撞上,手機“啪”一下掉地上,下一秒他就連忙彎腰撿起來,看了一眼屏,心頭火起,還沒擡臉便開口:“你他——”
看清人後他轉了調子:“陳準?”
對方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臉怎麽回事?”于朔驚了,“言哥呢?”
陳準用手指蹭了一下嘴巴,聲音淡淡地:“在裏面。”
于朔見他要離開,又問:“你幹什麽去?”
對方沒說話,于朔不等陳準回答,便推開了門。
裏面的擺設一切如常,江予言在貼牆的沙發上坐着,衣領有些發皺,臉色是不常見的晦暗。
于朔手上動作一頓,看了一眼外面,陳準的背影早就消失在拐角。他又回過頭來看江予言:“不是,什麽情況?”
江予言看他一眼:“沒事。”
“因為什麽?”于朔有些難以理解,“誰先動的手?”
江予言不太想說話。
陳準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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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羽今天早晨才回了他信息,問他現在住哪兒。
陳準直接發起了位置共享。
對方進來後,陳準便記住了位置,他按着手機導航,打車去了目的地。
這裏好像是老城區,路上堵車比較嚴重,陳準下車時,擡眼看到了門店上的字。
他在門外打量了一下。
十來張桌椅,中等規模的小店,還算整齊幹淨,裏面沒有人,收銀的桌子上有一臺筆記本,門上也沒挂休息的牌子。
陳準看了一會兒,身後有電動車停住的聲音,穿着藍色衣服的外賣小哥腳步匆匆,繞過他推門進去。
玻璃門即将合上的時候,陳準握住把手,跟着進去。
小哥看着手機,喊了一個號碼。
淩羽從裏面出來,彎腰拿了塑料袋,動作利索地将飯盒裝進去,餘光瞥見了最前方的桌子旁坐着一個人。
手上沒停,淩羽往那裏看了一眼,随後垂下目光在飯盒上打了結,頓了一下,她擡頭又看了一眼。
外面小哥伸手接過袋子。
陳準緩緩拉開桌凳,坐在桌角邊緣,不說話。
淩羽同他對視。
他明顯是酒醒了,重新恢複了倨傲安靜的樣子,只是臉上挂了彩。他皮膚白,此時唇角和額頭都破了一點,不管不顧地擺放在上面,實在引人注目。
外賣小哥出去,玻璃門關閉發出聲響,淩羽等了半分鐘,對方也沒開口。
她手指繞着菜單的邊角打轉,收回目光,回身去了廚房。
陳準等了七八分鐘左右,有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阿姨端着一碗馄饨出來,放在他面前,瞧了他一眼:“哎喲,這怎麽弄的?”
陳準環顧了一圈,店裏就自己一個人,意識到這是給自己的。
他把碗往自己面前挪動了一下:“謝謝。”
“姑媽,”淩羽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來,走到消毒櫃面前,“我待會兒有點事,下午不來了。”
“哦行,回家嗎?”
“不一定。”
淩羽說着,從櫃子裏拿了一套碗勺,放到了陳準的桌子上。
對方又道了一聲謝。他伸手握住了勺柄,撈出來一只馄饨,吃的時候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扯疼了傷口。
淩羽推門出去。
陳準慢吞吞地剛吃完,淩羽就已經回來,手裏拎着一個塑料袋。
他起身拿手機要付款,淩羽瞧了他一眼。
陳準放下手機,跟着她出門。
冬日的中午,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兩人在街邊一前一後走了五分鐘。
在一個路口,淩羽頓住腳步,轉身,目光在他面上掃了一掃:“怎麽回事啊?”
陳準将手揣進口袋裏,聲音異常平淡:“沒事。”
“都破相了,”淩羽挑了眉,“這叫沒事?”
“你很在意這個?”
淩羽點點頭:“昂。”
他瞧她一眼,抿抿唇。
淩羽晃了晃手裏的袋子:“買了藥膏,去哪處理一下?”
“我訂的酒店離這兒不遠。”
“噢,”淩羽說,“這次訂酒店是為了什麽?我能去嗎?”
陳準被她話弄得尴尬,只好喊她的名字:“淩羽。”
她笑笑:“打車吧。”
出租車來後,兩人都坐在後座,淩羽坐好後,目光又落在他臉上。
陳準回看過去。
出租車行駛緩慢,後座有些搖晃,陽光透過車窗直直折進來,空氣中的細小塵埃在明亮中漂浮,他們的視線相撞在飛舞的塵埃中,而彼此能看到對方的瞳孔,是清澈的顏色。
淩羽擡起了手,身子湊近,在距離他額角還有兩厘米的時候頓住。
陳準擡手,握住她指尖,把她的手帶下來放到自己的腿上,淩羽順勢回握,十指交纏,都沒有多說話。
此刻有不同于其他時刻的寂靜,就在上方緩緩流淌。
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陳準一只手握着淩羽,另一只手在口袋裏翻找房卡。
淩羽看他這個姿勢實在別扭,便湊近,幫他把房卡從口袋裏拿出來,貼在了感應區。
房間門應聲打開。
淩羽松開他,率先進去。
陳準幫她把厚外套脫下來挂在衣架上,淩羽把拎着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窸窸窣窣翻找着:“你還記得你昨晚說了什麽嗎?”
陳準咳嗽一聲,說自己喝醉了。
“就那點量?”淩羽回身看他,“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喝醉還打架呢。”
他反駁:“打架的時候沒醉。”
陳準坐在床角,淩羽拿了蘸了碘伏的棉棒走到他面前,棉棒碰到他額角的時候,陳準下意識地躲了躲。
淩羽瞧他:“你自己擦?”
他說:“看不見,你幫我。”
淩羽單膝陷在他兩腿之間的柔軟床鋪裏,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彎腰湊近,另一只手捏着棉棒,試探着輕輕擦了擦傷口。
還好不嚴重。
陳準單手環住她的腰,垂着眼任她動作。
淩羽用棉棒擦拭了兩下後,停下了動作,低頭瞧他。
陳準也掀起眼看她。
消完毒,應該再塗點藥膏,淩羽擡了一下手,想回身去拿,才剛動了動,就被陳準一把拽了回來。
他攬着她腰的力氣變大,淩羽的頭發掃過他的面頰,她緊接着攀住了對方的脖子。
淩羽瞧了瞧陳準唇角的傷口,傾身在他嘴巴的另外一邊親了親。
很輕微地觸碰,更像是面頰的短暫相貼。
她起來看了一眼他,說:“這下可以了吧?”
陳準沒回答,從他的神情來看,好像不大滿意。
淩羽又傾身,這次含住了他的下唇,輕吮一下,有細微的聲響。
三秒過後,她再想擡起身,就感受陳準回親過來,攬着她腰部的手往上撫,移到上方,手掌貼住她的脖頸不讓她起來。
淩羽被壓下去,坐在他腿上,他的低頭吻過來時帶了侵略性,舌尖糾纏着探進吮吸。
咻咻地鼻息聲在面頰處缭繞,淩羽聲音含含糊糊地:“陳準。”
“嗯?”他分開了一點距離。
“你傷口不疼嗎?”
陳準閉着眼繼續貼過來:“不疼。”
于是兩人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見的緣故,陳準這次主動得不得了,一只手捏着淩羽的脖頸,另一只手從她衣擺下鑽了上去,她穿了修身的內搭,衣服下能看清他手掌的輪廓,一松一馳的力道很讓她受用。
淩羽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中間隔了衣服的布料,感受到了他指骨和筋絡的移動。
親到有些窒息。
淩羽便同他分開,單手抱着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又在他耳邊輕輕喘氣。
她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還有他攬得越來越緊的胳膊以及越來越沒有章法的力度。
淩羽垂着眼看他,唇角勾了笑:“陳準。”
他“嗯”了一聲。
淩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他的耳朵,說:“今天怎麽回事啊,一點都不柳下惠。”
“我從來沒坐懷不亂過,”陳準瞧她,又補充了一句,“對你。”
“哦,”她輕輕笑了,此刻跨坐在他身上,雙腿之間是愈發明顯的輪廓,她反倒貼得更緊,摩擦搖晃之間陳準悶哼了一聲,淩羽卻更加不管不顧,“我以為你很能忍來着。”
“激将法對我不管用。”
淩羽笑得很開懷:“怎麽會有人嘴巴比下面還硬?”
陳準斂了神色,聲音啞了起來:“除非你……”
淩羽重新湊近,鼻尖相蹭,聲音低微:“除非什麽?”
陳準盯着她的嘴唇,尋着張口要咬,淩羽又往後退了一點,讓他親了個空。
他頓了頓,低聲說道:“除非你以後只看向我。”
淩羽仔仔細細地去看他的臉。
陳準的眼尾下垂,這是一張驕矜的、沒有受過太多委屈的臉,所以仍舊在追求某種她不曾擁有和了解的東西。
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嗎?
被需要着,被渴望着,帶着明确的排他性,像這樣認真地詢問着。
印象中沒有,她甚至連一張全家福都沒有,所有都是似是而非的。
淩羽沒有回答,但是陳準已經開始去一點點地親咬她的下巴。
她躲了一下,然後從他身上下來,笑:“我要是做不到呢?”
陳準看着她,也起身,走到她面前,重新撫住淩羽的面頰,低聲說:“那也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