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第25章 Chapter 25
江予言又重複了一遍：“你寒假有打算出去玩嗎？”
淩羽聞言，末了還是把手抽了回來，身體往後仰，說道：“看情況吧。”
這個話題結束後，車內一直寂靜。
直到拐了彎，車速逐漸變緩，江予言才偏頭看向陳準：“停這兒？”
這是距離學校不遠的臨時停車場，陳準按下了車窗，說就是這裏。
淩羽最後一個下來，車門在身後合上，發出一聲悶響，再擡頭時目光同陳準交接了一瞬，很快他就偏過了臉，淩羽則看向剩下的兩個人。
孫曉慧看過來：“我們直接回學校？”
江予言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嗯，九點多了。”
陳準突然開口：“我過會兒走。”
其餘人愣了一下，江予言随後就猜測他可能要去工作室忙自己的事情，便說：“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那拜拜了，”孫曉慧朝他揮揮手，轉身邊走邊對江予言說道，“這頓飯我又沒請成，下次約你，一定讓我請哈。”
江予言說沒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說完他頓住腳步，偏頭尋了一圈。
孫曉慧跟着他轉身，看到淩羽在原地沒有動。
“淩羽，”她喊她的名字，“不走嗎？”
淩羽同她隔着三四米的距離，孫曉慧看不清對方神情，只聽她說道：“你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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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慧沒想到淩羽比自己想象得還要爽快，願意幫忙到這種地步，心下的喜悅還沒浮上來，便看了一眼對面：“那——”
她只說了一個字便停住，因為一貫神情溫和的江予言在聽到淩羽的話後，一點點冷了臉。
他對孫曉慧說了句你稍等，随後兩三步走回去，在淩羽面前停住。
她擡起臉來，眼神很平和，偏偏是這種平和，把他整晚上強壓下去的心緒攪亂。
江予言回頭看了一眼陳準，顧慮到外人在場，他便緩了語氣：“一起吧，我送你到宿舍。”
“不用，”她說，“我有點別的事情。”
江予言定睛瞧她，沒忍住，聲音變得極低：“你今晚，是非要我難受嗎？”
這話說得讓淩羽直起了身子。即便是用這樣的音量，也不止他們兩人能聽到。
她越過他的肩頭，能看到陳準微微眯了眼。
于是下一秒淩羽開口，人是笑着的，但聲音不是：“江予言。”
陳準在旁邊看着他們，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剛想說些什麽，後面的孫曉慧走了過來，面上有點挂不住：“怎麽了？”
江予言看了她一眼，對淩羽說道：“就幾句話。”
淩羽點點頭，也對孫曉慧說了句等一下。對方說好，淩羽便跟着江予言往旁邊走。
孫曉慧看他倆走到了遠處的路燈下，轉頭看向陳準，誰知對方輕擡下巴，轉身進了駕駛座，車門“砰”一聲關上。
那個果啤的度數應該構不成酒駕吧？孫曉慧想提醒一下陳準，又感到方才他的氣場，實在讓人望而卻步。
不過他也沒有發動車子。
“如果不是你喊我，我是不會過來的，”江予言直接開門見山，“我對她沒那個意思。”
“好，”淩羽點點頭，“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她回答得這樣利索幹脆，讓江予言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了。
只是情緒仍在心裏醞釀，他看了她兩秒：“你明明早就知道。”
淩羽看着他，最後又垂下了目光。
江予言的話在喉嚨憋着，他看着她的臉，化了淡妝，有散落的頭發垂在眉宇。
他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
以前，是他先開的門。畫室內吵鬧，只有他聽到敲門聲，推開門後彼此都是一怔，她額頭上有薄汗，即便碎發貼在上面，眉眼也醒目，而且挺纖細的人，竟然能提這麽多東西爬三樓。
她高中時也像這樣看別人，班裏有不少好事的男生愛談論女生，尤其愛談論他們感興趣的漂亮女生，但話裏多多少少帶着些不尊重，可每次提起她時都會有簡短的沉默，因為他們對她一無所知，或者說淩羽壓根就懶得理他們。
江予言會想到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刻，只不過那時候她看向他眼神還帶着佯裝的鎮定，其實他比她更緊張。
他很想問她，是真的不在乎了嗎，還是仍舊對他生氣失望。他不願意去想前者，但是後者會讓他仍舊心存幻想，假如當時沒有試探，假如不帶一些賭氣般的猶豫——
“淩羽，我——”
“她是我舍友，平常沒什麽矛盾，”淩羽緩緩打斷他，“這樣不太好看，我陪你們走到校門口。”
江予言頓了頓，說好。
淩羽朝孫曉慧招了招手。
回去其實也就五分鐘的路程，随便聊了幾句後大家便恢複了之前的狀态，孫曉慧說剛剛陳準的臉色不太好。
江予言心不在焉，回了一句是嗎，“他平常就是那樣。”
“他有對象嗎？”
江予言想了一下，章博宇似乎隐約提起過，但他沒在意，剛想說不太清楚，餘光看到淩羽偏頭，好像認真在聽。
方才飯桌上那種微妙的感覺又浮了上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江予言又改口：“有吧。”
孫曉慧微訝了一下，随後說道：“也對。”
陳準看了一眼手機，過去了十三分鐘，微信偶爾會有消息，但是置頂的符號很安靜。
他慢慢打字回信息，突然上方傳來“嗒”一聲輕響，有人敲了他的車窗。
他擡眼。
淩羽又在上面輕輕敲了一下，過了兩秒，車窗緩緩降下，陳準微微側頭。
“師傅，”淩羽笑盈盈地，“去 H 大多少錢啊？”
陳準是不想說話的，至少現在不想。
她在曾經的同學、現在的同學面前同他裝不認識，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在又是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
淩羽扶着車頂，頭發滑了下來，又問：“嗯？”
“不去。”
“有生意也不做嗎？”
“不做，”他聲音藏着暗流，“我要接別人。”
“接誰啊？我搭個順風車不行嗎？”
陳準眼睛看着她：“接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什麽時候來？”她縮了縮肩膀，一本正經地，“外面這麽冷，讓我進去坐坐，等她來了我就走。”
“不可以，”陳準氣笑了，随後頓了一下，“我女朋友會吃醋。”
“我們偷偷地，不告訴她。”
陳準眼神暗了暗，拉住了她的手腕：“我聽不懂。”
“待會就懂了，”她笑，手腕向下滑，同他十指相扣，“不會被發現的。”
“她這個人冷血，如果被發現了，你就慘了。”
“有多冷血？”
“六親不認，還會咬人，”陳準面無表情，“見過酒瓶蓋嗎，她能直接咬下來。”
“你女朋友這麽兇啊，”淩羽說道，“要不換一個吧，你覺得我怎麽樣？”
“你會人前人後兩副模樣嗎？”
“不會，我會對你很好的，百依百順。”
陳準瞧着淩羽，說道：“你不如她。”
她抽回手：“這麽說，我就傷心了。”
說完她果真轉身，往前走了。
身後傳來開車門開啓又閉合的聲音，下一秒淩羽的手腕被拉住，陳準用力，把她拽回他面前。
他垂眼，認真問：“你會傷心嗎？”
她說會。
陳準不信，用虎口輕輕卡住她的下巴：“騙人。”
淩羽張口咬住他手背，牙齒輕輕銜住，舌尖也跟着貼了過來。
皮膚滾過一陣溫熱，陳準頭皮發麻，單手攬住她的腰，轉身把她壓到車前。
淩羽松開口，墊腳勾住他脖子。
她緩緩湊近他，用氣音：“這麽熱情吶？”
說完她就主動吻過去，陳準偏了一下頭，她只親到了他的下颌。
“那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盯着她，“對你也冷淡。”
“冤枉，”她說，“我沒有。”
他低聲問：“今天晚上為什麽這樣？”
“我不知道你會一起過來，原本我沒打算和他們一起吃飯的。”
重點不是這個。
他說：“江予言好像和你很熟。”
淩羽垂下了眼：“他平常有提起過我？”
他的手臂緊了一緊：“從來沒有，我們宿舍不聊這個。”
“哦。”她點點頭。
如他所料，淩羽果然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她只是更緊一點地攬住他，嘴唇貼近他的皮膚，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領口，但陳準只覺得寒冷，她像條毒蛇，像這樣沒有理由地纏過來、圈緊，話語和呢喃的氣息都是麻痹神經的毒液，讓他推不開。
陳準去咬她下唇，牙齒在軟肉上用力。
如果沒有其他糾葛，他沒有必要再主動提起江予言，平白惹她在意，但是……她真的不知情？
舌尖還殘存着淺淡的果啤，這甜味在交換氣息中逐漸變淡，好濃烈的一個吻，夾雜着從未有過的情緒，淩羽照單全收，并且任由他深入，又在他耳邊帶了喘。
雪又飄了下來。
車窗開着，她被壓過去，腰部懸空，淩羽拽緊了他，後面肩部逐漸感受到了車外殼的冰涼，雪花落在脖頸處化開，卻沒有後背冷，面頰相蹭，唇舌處是極熱的。
陳準聽到彼此的籲籲氣息，親吻發出的清晰聲響。
他有什麽辦法，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