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蕭索的素秋,清晨的凝露凍結在榆木肆意伸展着的枯枝上,挂起一串串冰花。
随着東方邊際映起一抹輝光,潔白色半透明的霜花被勾勒成赤金色,宛若仙闕間褪去世俗味的金珠簾。
彼時,人間升騰起煙火。
少女曼妙的身影往複在并排擺放的三口鍋前,熱氣騰騰的白霧四散,像一團又一團升騰袅繞着的雲朵。
在系統精密周全的錄制下,綿軟的紅豆甜湯煮得咕嘟咕嘟直冒泡泡,煎鍋裏的厚年糕片兩邊泛起棕色,中心受熱,高高鼓起。
至于宋辭,則是挽起袖子利落地翻炒鍋中赤色醬料。
原本醬料味道的單一,在加工中被豐盈潤色,濃郁的甜辣刺激的口腔瘋狂分泌唾液。
待炒至恰到好處,将泡軟的年糕條一股腦倒入其中。随着上下翻動,醬汁均勻包裹住年糕,赤紅中有雪白,雪白上覆着赤紅,十足的晶瑩剔透。
臨出鍋時,宋辭拿出精致的小碟,一塊塊夾起,将其碼放在盤中,再用鍋鏟舀起鍋中的餘料,澆在上面,任由橙紅油亮的醬順年糕塔流淌而下……最後,再抓起一撮胡麻,也就是後世所說的芝麻,往上面一撒,大功告成。
“潤弟。”她低低輕喚了一聲,順手将炒年糕遞給鄰居弟弟,自己重新轉過頭,來到紅豆湯鍋前。
仔細洗過了雙手,用潔淨的帕子擦幹,宋辭拾起年糕團,任其在白淨修長的十指間流轉,揉捏的更軟更韌。
她揪下一條條不規則的白團子,将其适當抻長,變得薄而糯,一塊又一塊扔進紅豆甜湯裏,不一會兒便煮得融化,軟爛香糯。
宋辭避着年糕團子不去破壞,盛出兩大碗紅豆甜湯,又實實惠惠的放入兩整塊年糕團子。
都不必她再說,潤弟很識相的接過去,用托盤撐着,放置到了桌上。
前兩道制作完成後,煎鍋中的年糕也熟的差不多了。宋辭用長簽将其串起,兩面刷上醬,同樣撒幾粒芝麻,最後一道也完美出爐。
Advertisement
夾出爐中的熱炭,放入新炭壓下火苗,她擦了擦手,歇一會兒将氣息喘勻,随即來到了桌邊。
“潤弟,一起吧。”宋辭行事大方,每種的分量都多給少年預留出了一份。
鄰居弟弟跟她感情要好,關系親近,這半個月間擔心她有危險,就是像賣給她了似的,每天無論采買還是出攤,都緊緊跟在身後。
人家主動示好,宋辭沒有一把推開的道理。相反,她很感激這個與她沒有半點血親的弟弟。
在現代時,她是獨生女,說自立也好自私也罷,她獨來獨往慣了,腦袋裏沒有相互扶持或相互争鬥的概念。
後面穿來這裏,家中雖有嫡親的哥哥,還有一衆同宗的姊妹和弟弟。但很可惜,宋韻宋錦年紀尚小,又是妹妹,多數要她去照顧兩人,根本指望不上她們做什麽,宋然就更不用說了。
宋賢倒是比她大上許多,又是身強體壯的年紀,可……
诶,一想起那個便宜哥哥,宋辭只覺得多說無益,唯有一聲嘆息。
所以,面對潤弟崇拜的星星眼,百依百順,唯命是從,以及什麽活都将她擋在身後,拍拍胸脯攬在自己身上的這種安全感……她簡直不要太心滿意足。
對于聽話且可愛的小孩子,宋辭一向很寵愛縱容,做了好吃的會給他帶一份,也算是回報他這些日子的幫忙。
“阿辭姐。”潤弟不好意思地避開視線:“我是來給你幫忙的,你有什麽活計要做,吩咐我便是……不必特殊照顧。”
宋辭安穩落座于桌前,對着旁側的木凳指了指,示意他:“由我們來試吃這些小食,也是做生意當中很關鍵的一環。”
“坐下,想吃什麽盡管吃,吃的越香越好!”
潤弟随言語擡起頭看向她,稚嫩的面孔上滿是不解。
也是了,自打他跟在宋辭身邊幫忙,她的早食攤位就已經初具規模,炸醬面和油潑面的推廣試吃階段他并沒有經歷過。
現而今一份都沒賣出去,自己卻先大快朵頤。這種做生意手法放在一般人的眼裏,應該都不甚理解。
好在東街的常客們很吃這一路數。
再或者說,這是人的本能,也是天性。只有還沒接觸過沉浸式吃播的人,絕沒有接觸後徹頭徹尾不感興趣的人。
宋辭結束上一條烹饪錄制,重新開始新的一條吃播錄制。
此刻夜幕低垂,穹間為浩蕩長空,頭頂是珠燈碧璀。天際雖高夜色雖黑,卻并不壓抑深沉。外加上連成一串又一串的燈燭,在兩側很遙遠的延伸至視線盡頭,兩者同入她身後為襯為景,說不出的美妙絕倫。
她現在還看不到自己錄制的畫面,只是在錄制前用眼睛搭了一下,覺得有種很自然的古典韻味。
宋辭對系統一向有着十足的信心,它建立于科技的基礎之上,高于科技,凡事都有着更高級別的處理方式。無論是商城兌換、半實境半虛拟的界面,甚至說整個系統本身,都是遠超出宋辭那個年代認知的産物。
同樣的,它的錄制效果也是絕無僅有的精妙。
即便沒有濾鏡,不去調色,無論景物人物食物,動态或是靜态,都能近乎完美的捕捉呈獻,有時比肉眼可見的畫面還要更豐富,卻并不會豐富到失真。
恰如此時,眼前這碗紅豆年糕甜湯,在略顯凜冽的秋夜中,散發着袅袅的熱氣。
深紅褐色與年糕的白、霧的半透明相互交織,顯得格外柔和溫暖。
宋辭捧起其中一碗,先嗅了嗅,紅豆的味道被熱氣熏得,仿若加倍軟糯香甜,誘的人忍不住流口水。
在場有的群衆将兩手揣進對側袖子裏,吸吸發堵的鼻子,嘴巴微張,跟着宋辭使勁,仿佛張了嘴,那暖乎乎的甜湯就能進到自己口中一般。
宋辭無聲牽了牽嘴角,笑得婉約,輕擡起碗,将邊沿送至唇邊。
細嫩紅潤的唇瓣微攏起,小幅度吹了吹,一口混合着豆子的甜湯進入口中。
甜、糯、綿、軟、稠……紅豆被煮得很到位,湯中不是半顆便是豆泥,已經找不出完整形狀的豆粒,稍稍用舌頭一碾就化了。
整體口感偏清甜,不會很齁,湯裏煮過的年糕失去韌性和形狀,任抻長抻短,一扯便扯起好長的一條,泡在湯裏沾上紅豆的滋味,糯叽叽的非常好吃。
半碗甜湯下去,整個身體都在寒涼中被安撫的熨帖。
宋辭放下碗,拿起一串煎得香脆的年糕片。皓齒開合,表面帶有油煎花紋的年糕片應聲碎裂,露出裏面白淨的顏色。
醬料的鹹鮮,芝麻的香醇,年糕外酥裏嫩,外表焦脆,內裏軟糯……幾者之間層層遞進,是種簡單中透着複雜确幸的味道。
宋辭幸福地咬着年糕,心裏莫名湧現一個詞——終于。
按道理說,曾經的她不會把一個什麽烤年糕片或炒年糕放在眼裏。畢竟大千世界,讓她暢游在美食海洋裏,一天早中晚夜宵分別吃四種,每天品類不重樣,都足夠她吃好久。
可現在身處古代,她不想講多苦多難多匮乏,只是一句“能花式吃年糕好幸福”,便足以表達。
待一碗甜湯喝完,兩串年糕片下肚,依她的飯量,便飽的差不多了。
餘後無非是拿起筷子,有一搭無一搭的溜溜邊縫。
她低頭看向桌上那盤鮮亮的食物,過了許久,緩緩伸出筷子。
辣炒年糕……一道在現代的夜市出場率極高的小食。
有人說加配菜的炒年糕片源于我國古代,但像這種赤紅油亮的辣炒年糕條,相信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它,都是在熒幕的韓劇裏面。
宋辭也是,不過她那時不太喜歡吃辣炒年糕。無非是看見劇裏出現會饞,等自己吃到了,又皺着鼻子說“這玩意有什麽好吃的”,這種類型。
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當年糕條入口,那種甜辣激得臉頰兩側肌肉一酸,循着那股味道鋪天蓋地的溢出口水。
眼看着這盤炒年糕把宋辭給吃沉默了,圍觀群衆不忍好奇道:“宋姑娘,你吃完倒是說說嘛!好不好吃?都是什麽味道?讓我們大家夥兒也清楚清楚!”
宋辭聞言,這才回過神,擡起頭:“哦,對。”
只短暫反應了片刻,緊接着她便恢複成以往那副恬淡大方,依次講解道:“紅豆年糕湯偏清甜,紅豆濃郁,口感軟爛,年糕黏糯。”
“年糕片則偏向于零嘴,比起其他兩種要更便捷些,可以随拿随走,邊逛邊吃。咬下去外皮脆,裏面彈嫩,是鹹鮮口味。”
“至于辣炒年糕,它的辣并非胡椒生姜等那種辛辣,而是與先前油潑面的辣同源,因為加了糖,辣中帶甜。口感是三種當中最有嚼勁的,韌勁十足,勁道彈牙。”
“如果要我推薦,紅豆甜湯是最不容易出錯的,大家都能接受。缺點呢,是有些中規中矩。”
“其他兩種,我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輕易接受,但勇于嘗試也未嘗不可。通常越極端的,往往也越容易上瘾。”
“大家如果對哪種感興趣,可以試一試,不喜歡也沒關系……”宋辭後半句剛想說,不喜歡也沒關系,就當看個熱鬧了。
結果一轉眼,就看到了風卷殘雲滿頭飙汗的鄰居弟弟,于是後半句便噎在了喉嚨裏,開始忍俊不禁起來。
他的吃相很有福氣,亦有着男兒的爽快豪邁。
潤弟長這麽大從未接觸過類似吃食,口味能十成十的代表古人的标準。
他既喜歡,就說明這些吃食不會太過特立獨行,肯定還是有着受衆群體的。
果不其然,沖着她的名聲和面子也好,獵奇心态也罷,三種年糕很快如之前的炸醬面一樣,短短半月,旋風般席卷了整個清晖鎮。
慢慢的,她發現夜間的生意竟比早食還要好。
這種好,指的并非是食客多,而是對向群體更精準了,不再像以往那樣接待了許多人,忙得腳打後腦勺,到頭來算利潤,每份僅摳出那麽幾分幾文。
夜宵的食客出手闊綽,态度也清閑松弛,不會緊催慢催的給她急迫感。
另外她在敲定年糕這一菜式後,去了潤弟所說的那家糧鋪,每天的年糕不需要再捶捶打打,而是改用米粉來蒸,比最早那種方式不知輕松了多少倍。
随着年糕三吃的風靡,系統那邊發布的視頻也收獲了幾枚新的下飯幣,宋辭手頭也開發了點新花樣,例如淋桂花糖漿什麽的……
雪白的年糕煮完變得滋潤滑嫩,由半碗煮年糕的湯水打底,一團團白兔子般的年糕彼此交疊,蜜色糖漿淋入其間,點點花瓣落在年糕之上,還有的漂浮在湯水裏旋轉起舞。
入口是桂花的芬芳,蜜糖的甜美,年糕猶如少女浴後的耳垂……
有文人墨客品評過後,有感而發,當即回府大筆一揮題了副字,內容為,八月夜,披桂、踏雪、尋香。
一時間竟掀起一陣新的風雅之潮。
自此,宋辭的攤位上多了許多文質彬彬氣度翩翩的男子,或孤身自賞,或三兩成群,特意前來見識一番這披桂踏雪尋香。
宋辭數着銀子,邊在心底琢磨。
風雅歸風雅,該世俗的時候呢,那也得世俗……
他們倒是風雅了,但這桂花糖漿,以後怕是也得自己釀了,不然光靠系統兌換,最後恐怕又得落得個入不敷出的下場。
正想着,身後傳來潤弟的聲音:“姐姐,都收好啦,可以回家了。”
“嗯,好。”宋辭回過頭,應了一聲,合起手中的盒蓋,提起就預備着往回走。
這時,攤前一道身影悄然臨至,眉目清冷絕塵,氣質遠拒人于千裏。
宋辭一擡眼,兩人的視線恰好在半空中相對……
“是你?”她認得他,記得他經常和陸公子一同出現,只是除了幾面之緣,對其他任何都一無所知。
蕭讓塵其人,身上與生俱來就帶着一股神秘感,經後期歷練打磨,又有怪病纏身,整個人顯得更為冷淡疏離。
他一襲玄黑色身影立于華燈璀璨的夜幕之下,矗在繁華熱絡的盡頭,以孤高畫地為囚,隔絕開塵世間所有的安怡與溫暖。
半晌,那張薄唇輕輕開合:“沒想到,宋姑娘竟還記得在下。”
“嗯……”宋辭放緩手中擦拭桌子的動作,言辭神态顯得略有些不自在,早沒了平日裏的暢意:“我知道,你是陸公子的朋友,只是尚未聽說過名姓,不知該怎麽稱呼。”
蕭讓塵初聽時身子一怔,短暫沉浸在喜悅當中。
終于,他也能與陸行川一樣,擁有了在宋辭心裏留下身份的資格嗎?
起初蕭讓塵打算将名姓和盤托出。
畢竟那姓陸的也不過是告知了個名姓而已,左右還是被客套的稱為“陸公子”。
倘若他率先讓宋辭知道全名,後續再與之交好,那麽……他會不會也能心平氣和的與她做成朋友?甚至,終有離別之日,也會得到她戀戀不舍的挽留?
然到了嘴邊的話剛要脫口,腦中時刻警戒着的理智拉回了他。
在兩人未坦誠交心,知曉彼此身世之前,蕭讓塵無法跟她透露任何有關自己的細節。
原因無他,只是圍繞着周身的人和事物太過複雜。
“蕭讓塵”不僅僅是三個字符,更不僅僅是某人的代號。
藏在這背後的,好與壞,崇敬與提防,追捧與暗殺……那是場深不見底,永無休止的糾纏。
他首先不想将她卷入其中,令她受到傷害。其次,也不想将自己卷入其中,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其實受到了她的傷害。
慮周藻密的在冰上行走這麽多年,如今他雖生出情愫,卻也不至于因那點兒女情長喪失理性。
所以最終,抿抿薄唇,輕描淡寫的淺言:“在下姓蕭,單名一個塵字。
“蕭塵?”宋辭在心底跟着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因相同的讀音有許多不同的字義,興許是晨,也有可能是辰,甚至連臣和沉她都想了,就是沒想到會是塵。
畢竟在不搭前言後語的情況下,單字一個塵拿出來,寓意并不是非常儒雅矜貴,誰家的父母會給孩子起如此輕微的名字?
宋辭猜想,大抵叫蕭辰的面更大些,看上去倒也磊落光明。
不過并不算什麽驚豔出衆的名字就是了,無外乎一個“普通”就能概括。不太好,也不出格,不似他人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蕭塵,蕭塵?蕭塵……她反反複複越念越不對味,中途搭錯了某根神經,不禁輕笑,暗想道:“人如其名,确實挺消沉的。”
擡眼對上蕭讓塵的目光,她立刻收回了笑意,覺得身上冷飕飕的:“蕭,蕭公子……”
“那個。”她故意摸索話題,化解尴尬:“你沒有跟陸公子一起回京城嗎?還是說,你原就是本地人?”
蕭讓塵沒做贅言,言簡意赅:“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要留在這裏。”
話中沒過多解釋,但光是一個“留”字,她的兩個問題顯然都有了答案。
“哦。”宋辭用手來回撫了撫外側手臂,不自然的怯怯擡眼:“那陸公子呢?年後他還會來北境嗎?”
蕭讓塵嘴上沒有作答,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宋辭忍不住一陣低落。
陸行川對她而言,是她孑然一身來到這陌生世界的精神依仗。
他對她确有許多實質性的幫助,但在此之外,更多的還是內心深處的支撐。
宋辭明白不要過度依賴于別人的道理,也沒指望着事事都由別人幫她出頭。
她只是需要安全感,需要一個自信的理由。
哪怕陸行川不幫她的忙,他在清晖鎮,在她咫尺之間,偶爾來與她說兩句話,甚至什麽都不做,安靜站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宋辭都會覺得這世界不是冷漠孤獨的。
可現在……
沒有了,都沒有了。
宋辭哀傷地垂下黑羽般的睫毛:“前些天說好了的,等我研制出新菜品,第一個請他品嘗。”
“現在菜式是有了,人卻遠在幾千裏之外。”
“我還記得他喜歡甜食,特意備了點桂花蜜醬……”
是啊,還記得有一次宋辭詢問陸行川喜好的口味,那小子信口謅了一句“喜歡甜的”,然後便急急忙忙拉着他回府請郎中把脈。
不知那倉皇之下的一句,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喜歡甜食的并不是陸行川,而是蕭讓塵。
提起“甜食”,蕭讓塵神色不着痕跡的怔了怔,心間油然升起一股鮮有的緊張,試探性發問。
“慣聽聞宋姑娘廚藝精巧絕妙,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試?”
見她短時內沒有立刻回答,蕭讓塵又是一陣緊張的酥麻感,從後脊梁骨徑直飙升至脖頸,連忙補充道:“我帶銀子了,不會吃白食。”
不解釋還好,經這樣一解釋,與他強勢的氣場形成極大的反差,一時竟把宋辭給逗樂了。
她無奈妥協,亦是對離別傷感的釋懷,對他點了下頭:“好吧。”
“本來現在已經打烊了,今天便特殊招待,請你吃點不一樣的。”
“能喝酒嗎?
蕭讓塵想了想,點點頭,後覺得自己過于冷淡,用拉近距離式的強迫自己開口說話,答她:“可以。”
“那就好。”宋辭得到滿意的回答,笑得眼睛彎下弧度,不經意表露出的溫柔軟糯,直戳他心。
她從錢袋裏掏出幾文錢,作勢邁開步子,另一邊偏過頭告訴他:“我去問後街酒坊的老板買一碗甜酒釀,咱們做桂花酒釀小圓子吃。”
望着那道纖瘦嬌小的背影,蕭讓塵視線久久沒有移開。
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慢慢循着心的方向挪動,終落定在左側胸膛上。
那下面鮮活炙熱,隐約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