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翌日上午，推掉了所有工作的柴宜本以為能睡個自然醒，然而還是被電話聲驚擾了美夢。
電話是卸妝品牌的經理打來的，在看到昨晚柴宜在群裏說要解約時，這個時候對方反倒拿起了合同說事。
柴宜一早又氣笑了。
“秦經理，你們真有意思，這個時候倒和我講起合同來了，那好，咱們就說說合同。”
“合同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怎麽算分成，我腳本都寫好了，視頻也拍了，就差剪輯了，你們倒好，臨時說要補充協議，當我好欺負麽？”
“現在不管你們怎麽想，我不幹了！”
“回頭和我律師聯系！”
扔下這些話，柴宜狠狠挂了電話。
現在背後有了靠山，她做事全憑一個爽字！
回到微信，柴宜發現置頂上半小時前有程肖發來的消息。
男人問：【今天忙嗎？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柴宜看了一眼，正想着程肖今天怎麽有空時，她才後知後覺今天是周末。
于是她連忙打字回複。
她發了個略顯可愛的表情過去，剛剛一肚子的氣到了程肖這裏又瞬間消失。
柴宜說：【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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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中午約了閨蜜，她又說：【可惜我中午約了朋友，就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柴宜在洗漱刷牙的時候程肖回複了個：【好。】
等她準備化妝時，男人又問：【晚上呢？】
柴宜：【晚上沒什麽事。】
程肖果然直接了當說：【那晚上見。】
柴宜揚了揚唇角，塗抹水乳的間隙抽空回了個的表情包，是只小貓在說“好”，模樣呆萌可愛。
不知什麽時候起，柴宜開始喜歡起了這類表情包。
程肖這邊，看着手機聊天界面，他也不知不覺有了莫名發笑的習慣，且大多數還不自知。
和柴宜約好晚上見面，剛收起手機，王嬸領了四五個人過來。
“先生，人到了。”
程肖擡眸，目光飛快掃過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就按照女生會喜歡的風格來整理收拾，缺什麽，少什麽盡管說，有事可以找王嬸。”
幾人拘謹地點了點頭。
王嬸經過一夜已經接受了兩人結婚的事實，程肖吩咐完，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出來時，正好司機到了。
王嬸好奇問：“先生，你要出門嗎？”
程肖應聲點頭：“嗯，我回程家一趟，晚上回來，不過晚上不用準備我的飯了。”
王嬸點了點頭：“好的。”
*
柴宜和萬莉約了中午十二點西餐廳見面吃飯。
正值午飯時間，餐廳人很多，但柴宜提前訂好了位置，她到了沒多久，幾分鐘後，萬莉也來了。
女人突然出現，從背後拍了拍她，目光又開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柴宜被她看了好一會，看得一陣莫名。
“幹嘛。”她被盯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不免問道，“這麽看我做什麽？”
萬莉撇了撇嘴，揶揄說：“當然是看看你的狗膽咯，竟然有勇氣閃婚，平時沒看出來啊姐妹。”
柴宜接過她的話，也調侃道：“沒勇氣，只不過得看對象是誰。”
萬莉不可辯駁的點了點頭：“也是。”
柴宜笑了笑，換上很豪氣的語氣說：“吃什麽，今天我請，你随意點。”
萬莉喝着水，剛喝一口，聞言她連忙放下杯子：“哇，這麽豪，不愧是豪門闊太了，想想上次見你還是條單身狗，現在竟然已經是已婚婦女了，總覺得不可思議。”
柴宜被逗笑，她佯嗔說：“少來，你才婦女，別打趣我了。”
萬莉也笑了笑，不再貧了。
兩人點了菜，萬莉正了正神色感慨說：“不過話說回來，柴柴，你們這進度真的驚到我了，程肖看來蠻喜歡你的。”
柴宜不知道閨蜜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她愣了愣。
其實她還從來沒細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深究過自己有多喜歡程肖，總之在她本以為兩人剛擦出火花，下一步會進入暧昧階段時，卻閃現進入了婚姻階段，而她也并不抗拒。
所以這其中的心理和感情到底怎麽樣，好像是個很複雜深奧的問題，她也懶得多謝想。
正出着神，對面萬莉又忽而睜着一雙大眼問：“話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柴宜剛回神，思緒瞬間又被她這句話踢回了外太空。
孩子？什麽孩子？
柴宜囧囧地撓了撓頭：“這……這也太快了吧……”
萬莉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
“快？”她有點不知道柴宜的腦回路，驚訝說，“你跟程肖見了三次面就直奔民政局，生孩子怎麽就快了，這不正常的嗎？”
柴宜繼續窘迫的抓了抓耳垂，讪讪道：“我們其實還沒……”那麽“熟”。
她本想說這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出來可能也不信，畢竟結婚了。
不過柴宜忽略了旁人聽這句話的感受，她半路戛然而止，反倒令這句話頗顯歧義。
萬莉露出一個驚愕的表情，她捂了捂嘴，傾身湊上前小聲說：“不是吧？你們……”
頓了頓，她又結結巴巴說：“我、我還以為你們天雷勾地火，墜入愛河上了頭才結婚的呢，我更确定了，程肖一定特別喜歡你！”
柴宜臉紅了紅，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話讓別人誤會和知道了什麽。
臉頰升溫讓她看上去像是惱羞成怒，顧不上閨蜜的話，她急忙塞了一塊牛排到她嘴裏。
“快吃飯，吃飯。”
……
下午，兩人又一起去了逛街，空手進商場，最後大包小包地提着出了門。
今天又是爆爽的一天，柴宜在心裏暗自定義。
因為柴宜晚上答應了和程肖吃飯，萬莉晚上也和男朋友有約，于是逛了一會，彼此不約而同心照不宣地随便找了家咖啡店坐着，打算歇歇腳順便進入這次會面的尾聲。
兩人也開啓了臨別前的最後一場閑聊。
聊到婚禮，萬莉得知柴宜不打算辦婚禮時，不免替她感到遺憾：“不辦婚禮的話，不覺得總少了點什麽嗎？”
柴宜沉默了一下說：“也就少份儀式感吧，但你知道的，辦婚禮的話，我這邊會很麻煩，而且程肖也還沒和家裏人說，我怕……”
萬莉也跟着沉默了一下，頓了頓她又問：“柴宜，你結婚的事，打算和你……”
話還沒說完，正于此時，柴宜手機鈴聲不合時宜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柴宜瞥了眼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
鈴聲固執地響着，柴宜拿過接起。
“喂？”
“你好，請問是柴女士嗎？我這裏是X區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裏一道中年的嗓音傳入耳膜。
柴宜擡眸和閨蜜視線對視了一眼，點頭應聲說：“是的，我是。”
電話裏，警察說了一下大概的事情，對面萬莉茫然地看着她，最後見到柴宜皺着眉頭挂了手機，又忙慌地站起了身。
“怎麽了？”她不明所以問。
柴宜将東西袋子全塞到了閨蜜手裏，說：“柴志榮惹事了，剛剛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東西先放你那，我去警察局看看。”
萬莉啊了一聲，跟着起身：“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去看看。”
“好。”
說完，柴宜出門立即攔了一輛車。
柴志榮也是在A市，不過他跟柴宜不在一個區，在另一個區上大學，平時沒什麽事基本也不交流。
路上，柴宜發了個消息給程肖，告知今晚不能和他一起吃飯了，具體原因，柴宜礙于考慮，暫時沒有告知。
一個小時後，柴宜到了派出所，跟着民警到了房裏面，柴宜見到了鼻青臉腫的柴志榮。
他這副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幹了什麽。
民警說幾人在網吧聚衆鬥毆，起因是柴志榮不小心路過碰翻了別人的東西，結果那人打游戲連跪，正在脾氣上，對着柴志榮罵了幾句。
而柴志榮這幾天正失戀，心情也不好，被罵了一時情緒也失控了，然後本來是兩個人打，雙方的朋友勸架，最後莫名一起打了起來。
網吧的電腦都砸壞了好幾臺，這架打的又狠又兇。
柴宜聽了來龍去脈，回頭瞅了眼旁邊的柴志榮，頭筋突突跳。
他知道柴志榮不敢打電話回家，就算打了，最後也還是有人會找她，索性跟民警直接報了她的號碼。
交了罰款，柴宜領着人出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重新打了輛車，柴宜帶着柴志榮去了趟最近的醫院。
路上她拿出手機遞給柴志榮，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打電話跟你爸媽說，網吧老板那裏的賠償總得讓他們知道。”
柴志榮低頭看了眼，伸手推開，态度顯然一副拒絕的樣子。
柴宜一下子火大。
“柴志榮，你能不能成熟點，你不敢說的話，我來和叔叔嬸嬸說。”
“你煩不煩啊！”
她正要将手機收回來，卻突然聽到旁邊的人怒聲一吼。
柴志榮語氣依舊惡劣道：“存心想讓我被罵是吧？”
“那你逃避有用嗎？你不小了，打架就算了，該負的責任你要負，要你賠的那份錢自己解決。”
柴志榮将頭扭往旁邊，裝聾。
柴宜拼命壓抑住自己上漲的血氣，先不跟他計較。
車很快停在了人民醫院門口，柴宜幫忙挂了號，柴志榮鼻骨有些輕微骨折，現在醫生正在檢查處理。
在去幫他拿藥中途，柴宜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但重要的是，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好幾條消息和未接電話。
柴宜心一跳，連忙點進微信。
7:40分-程肖：【忙完了嗎？】
8:20分-程肖：【還在忙？】
8:40分-程肖：【需要幫忙嗎？】
9:15分剛剛：【還沒忙完嗎？有需要和我說。】
……
她突然生出一陣愧疚。
柴宜：【對不起，我還沒處理完，有點麻煩。】
重新回到急診室，柴志榮已經在坐着等了，柴宜将手上的袋子扔給他。
“醫藥費我幫你付了，這些藥幫你取來了，你一會自己打車回學校沒問題吧？”
“有問題，我今晚不回去。”
柴宜懷疑自己聽錯了，正要問他不回去要去哪時，對方又說了另一句話。
“堂姐，借我3000塊。”
“你要3000幹什麽？”
柴志榮還是那個煩躁的口吻：“借不借就完了，總問那麽多幹什麽？”
柴宜氣極反笑：“你問我借錢，還不允許我問原因了，柴志榮，你到底每天在幹什麽？”
“沒見過你這麽摳門的，你不是網紅嗎？掙得還少嗎？你在我家住的這些年你忘了，給你吃住，你倒好，轉頭就是白眼狼。”
柴宜胸口有力起伏了幾下。
“柴志榮，我不想跟你吵架，今晚的罰款我替你交的，醫藥費也是我替你付的，其他的我沒義務替你善後。”
“別瞎BB了，說的多功德無量一樣，你在我家……”
這回輪到柴志榮話沒說完就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
柴宜低頭看了眼手裏震動響着的手機，瞥到上面的名字，她視線兀然一緊。
匆忙看了眼柴志榮，對方視線也正看着她，柴宜拿着手機越過他走到另一邊接起。
“喂。”她小聲開口。
“在哪？”程肖直接開門見山問，剛剛看到了她的消息。
柴宜猶豫了幾秒，回頭看了眼柴志榮，她暗自嘆了口，或許她應該和程肖說的。
于是她躊躇地吐出了兩個字：“……醫院。”
“你怎麽了？”
“不是我。”怕程肖擔心，柴宜急忙解釋，“是我的麻煩在醫院。”
程肖已經出了門，他一邊問：“哪家醫院？”
“X區人民醫院，很遠的，你要過來嗎？”柴宜小聲問。
“嗯。”
柴宜突然沉默了一秒，跟他打預防針：“你過來後，說不定也會變成你的麻煩的。”
程肖不太能理解的皺了皺眉，但他顯然不在意這個。
“沒我解決不了的麻煩，安心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