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親閨女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對于拍戲，淩兮是真的一竅不通，但是秦陌對她的要求很簡單，做自己就行。

淩兮做了一天的自己，除了鏡頭感不足，需要攝像師和導演調整之外，再無其他困難，搞得導演都感慨淩兮簡直是天生的演員，對角色把控得不要太自然。

秦陌和顧時筠均是笑而不語，淩兮虎着一張臉。

廢話，誰演自己不自然。

幾天下來，劇組裏的人都混熟了，雖然大家對淩兮還是有些敬畏的，但卻也發自內心覺得淩兮是真不錯。

這幾天殷誠倒是沒有再出現，他不出現，人骨吊墜的事情淩兮就一無所知。

其實到了這時候，淩兮也放棄了那套為了獎金接任務的說辭，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挺像是宿管阿姨的，什麽都要管。

淩兮外出拍戲這幾天，宿管阿姨是和她聯系最頻繁的人了，每天以一到兩個電話，長期霸占通話記錄榜首。

許是因着淩兮長得偏乖的原因，阿姨生怕她被娛樂圈裏不三不四的騙了，每晚借着查房的名義都要軟硬兼施地催她早點回來。

查寝查得勤快得很，搞得一直想買點違章電器的何昕只能收起了自己的賊心賊膽。

這天下班，淩兮拿着手機和宿管阿姨例行通話着。

阿姨那邊似乎有好幾個人，突然就聽見旁邊的一個阿姨的聲音：

“小兮啊，你看熱搜了嘛，那個欺負你的高肖被抓了哎，所以說啊，娛樂圈不是什麽好地方喲，你可是京大的學生哦，千萬別被迷花眼啊，你以後前途不要太好哦，娛樂圈亂得喲，阿姨家裏有個親戚喲，小時候天天鬧着要去當明星哦……”

淩兮“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對阿姨說得那個高肖愣是沒想起來是誰。

直到阿姨那邊挂了電話，她才如釋重負地放下手機。

活了幾萬年，這般沉重而熱烈的長輩關愛她真的承受不起。

随手将手機扔在床上，起身走去洗手間。

暖燈光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游走進了手機裏。

淩兮洗完澡，包了個頭出來，就見手機屏幕正亮着，上面赫然就是阿姨之前說的熱搜。

她對這個沒什麽興趣，直接退出，轉而刷起了各種開箱測評視頻。

玩了會兒手機，困意便上來了，和往日一樣連上充電線，淩兮便準備睡了——絲毫沒有沾染上人族熬夜的惡習呢！

又是酒樓看臺下，淩然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認真聽着臺上說書人的故事。

這酒樓上的是新釀的果酒，酒勁不大，但架不住淩然聽故事聽入了迷，不知不覺間就喝多了。

今日說的是南海龍女愛上人族的杜撰，淩然覺得挺有意思的，人族的想象力似乎沒有邊界一般。

龍族已經很久沒有龍女了，南海最小的龍女都已經是做到了祖母輩分，卻被人說成了懷春的小姑娘。

他們這種壽命極長的妖魔鬼怪都很有自覺的，就算是孩童也被教育過，人族縱然好，有風流多情的才子，又有英俊倜傥的将軍，但是他們活的短啊。

除非你去跟幽冥搶人，那你看看你會不會被幽冥帝君扔進離臺。

更重要的是，你怕是熬不到人家死，就被那一臉褶子吓跑了。

教育意義極大，所以真正阻止人仙人鬼人神人魔等等各種人族和異族戀愛的，其實不是天規戒律，而是愛美之心。

淩然聽着聽着，就喝多了。

衆所周知，醉鬼的行徑是最不可預測的。

淩然撐着醉态，直到幾波說書人都下了臺，她還眯着眼睛，似醉非醉地坐在那兒。

殷誠找到酒樓的時候，淩然正機械地剝着花生殼，旁邊的空盤子裏已經摞起一座小山了。

殷誠忍了下笑，坐到了淩然對面，就見淩然撐着醉眼看了他一眼後，将那一盤子花生推給了他。

“這是什麽意思？”

“你吃。”醉了的淩然聲音了帶了一絲絲嬌憨。

殷誠依言捏起一顆花生丢嘴裏後，便将盤子裏的花生倒進自己的兜裏，上前準備扶起淩然：“我吃了花生了，咱們走吧。”

淩然腦袋有點遲鈍，邁了下腳後，又退了回去。

“龍女不能上岸的。”

殷誠一臉疑惑地看向一邊等着打烊的小二，那小二頗有眼色，低頭解釋道：“這位小姐先前聽了說書的，估計這會兒醉迷糊了，把自己當成書裏人了。”

殷誠扶起又坐下去的淩然，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扔給小二，示意他繼續說：“大爺不知，那說書的說得是個新書，說是這海裏的龍女因着禁制，不得靠岸，更不得上岸行走，否則會步步錐心。”

淩然聽了小二的話，也跟着附和：“對，步步錐心，會流血，很痛。”

殷誠笑了，“你怕疼？”

“嗯？”淩然撐着醉意：“不，淩然不怕。”

說完了，她就推開殷誠，自己向前走去，走了沒幾步，她卻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跟着她的殷誠：“腳好疼，在流血哎。”

殷誠自覺跟醉鬼說不通道理，便直接将淩然扛到肩頭。

淩然正頭暈，這般天旋地轉，差點就要吐了，自然不樂意。

殷誠沒法子，只能将她放下：“那我抱你？”

淩然搖頭，難得露出了幾分傻氣的笑來：“要背。”

“服了你了。”殷誠乖乖在淩然面前蹲下，臉上帶了幾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

此刻已是夜幕降臨，街邊的商戶家都挂上了燈籠。

殷誠借着月光背着淩然往自己住處走去，耳邊是淩然帶着酒氣的呼吸。

石板路上，一盞盞燈籠下，一個窄袍男人背着個素衣女子，構成了素美的一幅畫。

淩然無意識地蹭着殷誠的後背，嘴裏也是醉言醉語：“你們人族是不是都想和神仙在一起啊？”

殷誠敷衍地應了聲：“也分是誰。”

淩然卻不理他的回答：“可是和神仙在一起一點都不好。”

“嗯。”

“神仙活得可久了，可是人族會醜會老還會死。”

“哦。”

“你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淩然說完了，還兀自傻笑了聲。

殷誠也被她帶笑了：“還好，也不是特別想。”

“不行，你應該說很想。”

“行吧。”殷誠敷衍道：“很想。”

然後，他就聽見淩然很嚴肅地說道：“你是人族，會變醜。”

殷誠：“……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想得美呢。”

淩然突然将手環到殷誠脖子上，“你的确想得美，但是誰讓我長得美呢。”

殷誠背着淩然路過一戶人家門口，那家人門前挂着兩盞紅彤彤的燈籠，地上的邊跑還沒來得及掃掉。

淩然拍了拍殷誠的肩膀示意他停下，眯眼看了半天後，她才重新趴到殷誠背上：“新娘的衣服好看，但是新郎喝醉了，都沒理新娘。”

殷誠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淩然剛剛搞不好偷窺人家新婚夫婦了，幸好沒讓她看到不該看的。

“我也想穿新娘的衣服。”

殷誠沒好氣地回她：“那你也要做人族的新娘才行。”

淩然沉默了下來，殷誠也不再和她掰扯，加快腳步往自家走。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淩然突然開口：“殷誠，我就讓你想得美一次吧。”

殷誠腳下一打滑，差點摔了，語氣都不穩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淩然理直氣壯的很：“知道啊，新娘衣服好看。”

“你簡直……”

淩然語氣突然低落下去：“我自打記事以來，都是素色衣服，啓命司內薄情寡欲，紅色衣服都是不端莊的。”

殷誠嘆了口氣：“那我給你買身新衣服，大紅色的。”

背上的人再沒反應了，殷誠以為淩然睡着了，便也沒再說什麽。

又做了夢了，淩兮這回反應倒是很平淡，一回生兩回熟，她也接受了殷誠是她前夫的身份。

雖然這個夢的信息量有點大，照這樣發展下去，搞不好是她向殷誠主動提起的嫁娶。

淩兮嘆了口氣，默默将被子往上卷了卷，換了個方向繼續睡了。

就當什麽都沒想起來吧，也不用尴尬了。

相比較她這兒的清閑，特辦處就忙多了。

人骨吊墜的事情還沒完，特辦處就從高肖那兒順藤摸瓜釣出了一個依靠養蠱非法盈利的組織。

因着該組織的蠱蟲之多，一旦對方魚死網破放生蠱蟲，還不知道引起多少變故，特辦處也只能憋屈地僵持着。

殷誠倒是沒怎麽管這事，一來術業有專攻，二來他要查查，他等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了淩兮醒來，是誰在背地裏搞出那麽多事來。

随着淩兮蘇醒的日子越來越多，他對于過往那段被選擇性忘記的記憶也逐漸醒來。

這種記憶每日都在噴薄的日子太容易滋生心魔，縱然心魔對他基本沒修為方面的影響，但是卻會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一些思維方式。

比如現在，曾經沒皮沒臉的殷誠居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近鄉情更怯的心情。

日日夜裏偷偷站到淩兮門外，卻又不敢敲門進去。

似乎那晚上厚着臉皮賴在沙發上就是他的極限了一般。

現在想想，他都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實在是厲害，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見到淩兮，他就顧不上那麽多了，臉皮也就自然而然的厚了。

這麽一糾結，殷誠就又在進不進去的問題上遲疑了半天。

秦陌作為青丘狐族，五感超乎尋常的敏銳，自然能感知到來自殷誠的那股威壓，哪怕他隐藏得夠好了。

就是妖族也經不起每晚都被威壓的不敢入睡，所以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實在太困了，她居然有膽子站到殷誠身後，語氣幽幽地提醒道：“您要不考慮敲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