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常出入
日常出入
白瑩瑩最見不得寧歡意難過所以這下安慰的時候也顯得手足無措,寧歡意噗嗤笑了出來,伸出手指來捏了捏白瑩瑩的臉頰。
而另一只手上還放着紅色的綢布與金絲線,是需要寧歡意自己繡成蓋頭的。
寧歡意想到一身紅色衣裙的蕭凝安,不由得害羞,她那樣好看驚豔,真真是美人。
這邊寧歡意還沉浸在回憶當中,白瑩瑩倒是眼睛尖,将手上的茶盞放下,看着那張被寧歡意随意扔在紅木梳妝臺上的請帖,不由得掩唇而笑。
“呦,就只見旁邊小青黛還在整理其他那些被你拒絕了的請帖,怎麽這張就被你好好的放在梳妝臺上了?”白瑩瑩慣會取笑寧歡意,就知道寧歡意看到這張請帖的時候肯定也十分生氣,但是這張請帖誰也不能駁了皇家的面子。
寧歡意端着繡花的手一頓,瞥了白瑩瑩一眼:“那你不還是也要去。”
白瑩瑩又重新拿起來那張請帖透過窗棂灑進來的日光看着手中紙張的字字句句。
“這次開府宴,估計也是要把柳景明和公主的婚事趁着這次機會說出來吧。”
白瑩瑩也知道這件事。
而作為曾經和柳景明有婚約的寧歡意,卻也是剛剛才知道,她想到這裏就覺得郁悶,也不知道這樣的打算柳景明盤算多久了。
倘若要是嫌棄自己,大可以早早退婚,何必及笄之後退婚,白找不痛快。
“入贅公主府,那可是莫大的殊榮,柳景明偷着樂去吧。”白瑩瑩啧啧了幾句,又把請帖妥帖的放好,商量着明日要先來永昌侯府和寧歡意一道去公主新府,否則萬一到的時候被柳景明先入為主說了難聽的話可怎麽辦。
寧歡意看着這個一邊往嘴裏送着剛出爐的槐花糕點一邊嘴裏還說個不停的白瑩瑩,原本還覺着心裏特別暖,但是直到那一整盤槐花糕點都入了白瑩瑩的腹中,寧歡意坐不住了。
“這是一會我喝藥要吃的!”寧歡意幹脆放下了手中的蓋頭,即便手上使不上力氣也要和白瑩瑩鬧,一直往白瑩瑩的癢癢肉上戳,直到栖雁閣精致的木門被人扣響,寧歡意這才頓住動作。
這個時候,裴阮和寧元勳應該正在緊鑼密鼓的讨論去哪個寺廟找人去算良辰吉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來栖雁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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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請帖的青黛擡起頭來連忙跑到門口,擺出來了栖雁閣掌事丫鬟的派頭:“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現在什麽樣的人都可以不用禀報就直接來敲栖雁閣的門了?”
可是當青黛将栖雁閣的門打開之後,蕭凝安随身佩劍的侍女站在外面,手上還捧着一個熟悉的食盒,食盒溢出香氣四溢的味道,白瑩瑩原本就是一個吃貨,聞到這樣的味道,立即站起身來。
結果,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寧歡意實在不知道她們為什麽不說話了,于是只好扶着窗棂站起身來,撫平身上裙擺的褶皺,将視線緩緩挪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臉上,頓時三臉震驚。
“姑娘,您怎麽親自過來了,殿下特意叮囑,不能讓您親自過來站在門口吹風的。”那很蕭凝安如出一轍的冰山臉,此刻終于對着寧歡意露出了些笑意,雖然也很像蕭凝安當初硬擠出來的。
只是眼底的善意不是假的,寧歡意現在腦海當中都是剛剛青黛說的話,原本寧歡意并不覺得青黛說那些有什麽不對的。
栖雁閣作為大家閨秀的閨房,外圍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被稱為栖雁院,想要進到閨房裏面,必須要通過院子的那些侍衛和婢女,但是這些人都沒有禀報,可能也是礙于攝政王的威勢。
因此,寧歡意現在簡直恨不得要把自己塞進地縫裏面,這要是讓侍女回去禀告給蕭凝安,自己的形象可怎麽辦啊?
侍女看着寧歡意的臉色不太好,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連忙跪在地上,人很實在,結結實實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話語當中充斥着自己的誠意。
“不知道屬下哪裏有句話說錯了,還望姑娘千萬不要動氣,屬下認罪,您如何罰我都好!”只要別把我交給攝政王殿下就好。
侍女腹诽,因為跟着蕭凝安時間久了,都知道這位攝政王折磨人的法子有多可怕,寧願被亂棍打死,也絕不進距離攝政王府不遠處的地下囚牢裏面。
幾乎就沒有活着出來的。
侍女想着更加害怕了,身子都在顫抖,寧歡意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來跑一趟辛苦了,幫我給殿下帶一句話,謝謝她了,正好一會吃藥可以吃糕點壓壓苦味。”
寧歡意笑的情真意切,在她旁邊的所有人全都失了顏色,那雙本就好看有型的杏眼如今微微彎了起來,那種溫柔就似乎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侍女跟在蕭凝安身邊久了,只覺得誰都是一樣的,直到看到了這位未來王妃。
侍女突然覺着,怪不得殿下會這麽珍視未來王妃,但侍女也不知道,寧歡意于蕭凝安來說,重要性遠遠不止如此。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此刻侍女帶着滿懷的感激站起身來,看着未來王妃如春風般和煦,頓時覺着心也暖了幾分,告辭之後還久久不能緩神。
白瑩瑩自然也看出來這侍女的變化,頓時戳戳寧歡意的臉頰:“她們都覺着你好顏色,卻不敢如我這般戳你的臉頰,以後你要是出嫁了,嫁的還是女子,我是不是就要與你避嫌了……”
白瑩瑩說這話的時候委委屈屈的,殊不知在永昌侯府門口等侍女出來,關心寧歡意何時吃藥和身體狀況的蕭凝安聽到屋子裏還有白家姑娘的時候,有些蹙眉。
“殿下,您可是覺着此舉不妥?”侍女看出來了蕭凝安的醋意,想着為寧歡意說句話,誰料蕭凝安卻擺擺手。
“本王的王妃,自然也有她自己結交的圈子,你只需要記住未來王妃的用藥時辰,此後在府上切不可怠慢,單獨辟出間屋子為熬藥的地方……”
蕭凝安今天說了好多話。
白瑩瑩離開的時候,天色都擦了黑,寧歡意呆呆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那紅色的蓋頭還放在梳妝臺上,寧歡意不知道從何下手,但是看着那抹鮮豔的紅色。
就覺得十分灼目。
“我真的要嫁人了嗎?”寧歡意接過青黛手中的燕窩,玉制的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着精致小碗裏面的燕窩,卻還是喝不下去,外面的樹葉在夏日晚風的吹拂下變得沙沙作響,映襯的整個栖雁閣裏面都安靜極了。
青黛捧着蠟燭又為閣中點亮一些,一邊點着蠟燭一邊道:“姑娘及笄了,本就應該嫁人了呀……不過姑娘放心,到時候青黛陪着姑娘去攝政王府,這樣就不怕了。”
青黛安慰着寧歡意,又拿來了寧歡意平時最愛看的書卷擺在桌子上,寧歡意這才擱下根本沒動多少針線的蓋頭。
平時這種時候正是看書的最好時機,而寧歡意看自己喜歡的詩集時從來不會分神,今日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一刻鐘了還停在最開始的那一頁。
腦袋當中都是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青黛以為是書桌旁的蠟燭還不夠亮,剛想來換一盞亮一些都,誰料寧歡意卻直接擱下了書卷站起身來往外走。
“姑娘,夜深露重,要出去上哪裏啊?”青黛連忙翻出一件披風抱在懷裏跑出去,卻發現寧歡意只是坐在那棵大槐花樹下,似乎微涼的晚風能把她的頭腦吹的更加清醒些。
青黛給寧歡意披上披風,也不敢多說話,只是站在一邊默默陪伴着她。
“姑娘可是有什麽煩心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清麗的聲音自寧歡意的頭頂傳過來,寧歡意連忙擡起頭來,那雙彌漫着水汽的杏眸卻跌跌撞撞的撞進了蕭凝安的心裏。
蕭凝安怔怔的看着她,原本想要說的話頓時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來了,而是想要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寧歡意。
寧歡意哪裏想到這個時辰了,居然還能在永昌侯府見到蕭凝安,等等……這裏是永昌侯府啊,蕭凝安為什麽在這裏。
寧歡意滿腦袋問號,歪着腦袋小心翼翼的詢問:“殿下,如今夜深露重,您為何在永昌侯府?”
蕭凝安被問的收回了神,原本是寧元勳見識到了蕭凝安的本事,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不恥下問,蕭凝安只需要回信即可,可是……
蕭凝安抱着靠着寧歡意近一點的想法,便親自來了一趟,來的時候沒看見寧歡意,要走的時候卻發現心心念念的人兒捧着下巴神色不明的坐在槐花樹下,極為傷感般。
蕭凝安有些不确定寧歡意是不是不想嫁給自己,于是躊躇着道:“是……岳…永昌侯大人有些事情和我讨論,姑娘你……是否不願嫁,倘若不願,我定不會強人所難……”
蕭凝安這才發現自己說這些話是有多麽困難,但是如果為了娶到寧歡意,讓她婚後日日郁郁寡歡,更是比殺了蕭凝安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