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BE線（下）
番外：BE線（下）
Port Mafia權力的更替完全沒有出現一絲動蕩，甚至它的勢力都不曾遭受影響，因為中也早就是一個強大又智慧的首領了，我可以痛苦，但是中也身為首領連痛苦都不被允許太久。我埋頭在了實驗室，除非晚上喝酒或者中也和醫生讓我出去，否則絕不會踏出那裏一步。
我在麻痹自己，身體的痛苦已經無法減輕我心中的痛苦了，因為即使我攪碎體內的每一寸骨骼，将骨髓和骨骼一次次打碎再拼好都不起作用了，為了活到那一天我必須這樣做。
我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我已經失去了這個概念，白天和黑夜已經沒有區別了。中也像一顆鑽石，在痛苦的打磨下更加熠熠生輝，而我就是一塊磷葉石，一碰就碎。醫生也在他的道路上堅定不移地走着，雖然在我看來他的目标有點遠大，這輩子怕都完不成了。
我到首領室給中也做例行體檢，他的身體一向很好，我每次都會幫他清清肺，免得抽煙抽成肺癌。我走進來的時候中也正坐在桌後，他皺着眉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最近有什麽棘手的事嗎？聽說費奧爾多最近又來了，是他吧？能讓現在的中也露出煩惱神色的人，也就是他了。
“累，你聽過書嗎？十年前天人五衰和武裝偵探社沖突的根源。”
中也突然問道，這個問題他十年前就問過我，但我讓他在利益受損前盡量不要與費奧爾多為敵，更不要和他合作，如果一定要為敵，那必須聯合武裝偵探社。因為我們已經失去了可以與之抗衡的智慧，但是偵探社依舊擁有。因此在第一次沖突爆發時我們不過是向費奧爾多要求了橫濱整體的安全性問題而已，至于私底下的火力都是個人行為與Port Mafia無關。
我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都忘記了。從前可能知道吧。”
“據說只要在書中寫下故事，它就會成真。我仍然懷疑太宰是因為它布局的。它現在還在武裝偵探社手裏，天人五衰在争奪它。”
我沉默着。天人五衰就是費奧爾多的小團體。
“累，它真的可以讓故事成真嗎？”
中也又重複了一遍。
在這充滿了被壓抑到極致的痛苦的首領室，我看到了中也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一點願望，那也是我的願望。
我苦笑着，“它是異能的一種吧。但太宰的異能是讓所有異能都失效啊。”
中也難得的有了以前暴躁的樣子，“不嘗試怎麽能放棄呢！”
“你說得對，中也。所以，要正式與武裝偵探社合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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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間屋子随着他的沉默變得更加壓抑了。
這些年來，他已經在暗中默許幫助武裝偵探社擊退天人五衰許多次了，只是一說到正式的合作便會拒絕。幫助是因為他要保護這座城市保護Port Mafia的利益，偵探社裏那位偵探的智慧是對抗費奧爾多最有利的武器，但是正式的合作……
終于，他開口問我：“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在那條青花魚的計劃中？”
“我認為是的。”
中也疲憊地閉上了雙眼，“合作吧。只要還在他的計劃中，就相當于他還在。”
可就在此時，一道白光突然自遠處升起直入雲端，并且以恐怖的速度擴張着，被它接觸到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這是世界的崩塌。我和中也在首領室中看着這一切。我好像看到了，我知道了，就是這一天！
“中也，抱歉，我要去一趟，現在應該就是那一天了。”
中也難得猶豫了，除了偵探社的事情，他一貫雷厲風行，他看出了我近乎迫不及待的渴望，他知道我會一去不返，這或許讓他想起了曾經的那一幕。
“離別總是突然的，中也。”
“一起去，槲寄生，這不是命令。”
“……好。”
中也用重力操控直接帶我飛了過去，白色光柱的周圍已經有jc和Port Mafia人員在疏散群衆了，甚至還有武裝偵探社的人，他們也在救人。費奧爾多站在離光柱不遠的地方，他第一個看到了我。
你來了，永別了，元醫生。
我看到他對我說着。
我從中也的手中跳了下去，沒有理會周圍一片對中也和我行禮的人，一腳踏在了白光的邊緣。白色光柱停止了擴展，準确來說是它崩碎了多少土地我就凝聚多少土地摧毀多少空氣我就拉攏多少空氣，這是一場艱難的戰争，甚至不算抵抗，只是拆東牆補西牆罷了。我支撐不了多久，或許一分鐘，或許下一秒。
擡腳走入白光之中，我似乎聽見中也和那個叫簡的被我利用過的女士在身後喊了我的名字，但我不敢回頭，那會讓我失去繼續的勇氣。此時我已經在光柱之中了，簡的異能幫我暫時活了下來。我走到光柱的中心，在那看到了一本漂浮着的正在化成碎片的書。這就是中也說的那本書吧。
在抓住它的一瞬間，記憶紛至沓來，一舉摧毀了我這麽多年苦心營造的心中隔絕痛苦情感的堤壩，我以為早就麻痹了的心在此刻又劇烈疼痛了起來。我翻了翻這本書，回顧着這本書的曾經，窺視着此時已不複存在的未來。
我真是蠢啊。
可是我沒有時間去痛苦去怨恨自己了，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被其它世界寫進了書裏，以世界毀滅為代價讓它的走向在其它世界上演。但，我怎麽會讓它毀滅呢？這可是他們堅信的世界，這可是太宰執意要保護的世界，也是我想保護的世界。
阻止它毀滅或許很簡單，我已經對這個世界造成足夠大的影響了，只要，我的存在徹底消失就可以了。PLAN B。只要，我的推論沒有出錯。
做出決定到行動的一瞬間我想了很多，想起沒和中也說在我走後他得戒煙了，想起早上居然跟醫生因為他想拽我出門透氣這種事大吵了一架正好中也又找我就還沒來得及找他和好，想起旗會的大家約好明晚難得的聚會，想起後天的門診，想起剛才沒有和費奧爾多說一句拜托了，想說一句，抱歉。
我這一生，或許不過是一個瘋子的自我欺騙和感動罷了……
我的身體從觸碰到書的指尖開始迅速崩潰化為齑粉。
我笑了笑。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