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手裏有錢, 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心寬的同時人的精氣神就好。蘇禾出了月子胖了些,臉蛋紅潤有光澤。誰看到都誇她生了孩子更好看了。她這月子足足修養了倆月, 雙月子後才出的門。
“呀, 這是抱孩子去姥姥家?禾禾,你這月子坐的好,看着又精神又福氣。”
“謝謝大娘。”
“我瞧瞧倆孩子、吆,這虎頭虎腦的多好的小子。真好,居然一下子生倆。如今開始計劃生育了, 一家只讓生一個。你這多好,一對。”
路上碰到相熟的都會看看孩子,一個個說的全是誇贊。兩口子抱着孩子回了娘家,進門正好碰到弟媳。
周月秀已經開始上班, 看到孟宏志下意識的有些緊張。以前只是文化人、姐夫這些标簽,如今可是領導。
“姐、姐夫你們來了。快進屋吧, 爹娘都在屋裏呢。”
“哎, 好。”蘇禾應着,她給掀門簾一起進來,蘇禾就順嘴問了下上班情況。“還順利吧?”
“挺好的。大姐手把手教我, 人很好。”
“那就好。”
周月秀送她們進來,寒暄幾句後轉身出去。老太太在炕上接過外孫子, 蘇禾将炕上的閨女抱了起來。低頭仔細看看孩子,小家夥大眼睛咕嚕嚕的盯着她看。
“不認識媽媽了?”
“媽媽。”
奶聲奶氣的呼喚讓人心裏軟呼呼的, 她抱着閨女親了兩口。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誰養的像誰, 如今她自己都覺得這閨女像她, 親的不得了。
老漢別起了煙袋,跟女婿閑話家常。“大隊明兒開大會說土改的事兒, 之前禾禾說讓要東面的地,我跟她倆兄弟都說好了,咱一家子都要東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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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東面的地不太整,但底下有資源,以後有好處的。”
“沒啥。地不太整不太好種,可農業稅也低,要是雨水好比整塊地也不差啥。”
蘇禾開口問:“爹,那我是不是也能分到地?”
“能。我去問了,你如今戶口在大隊,能分地。仨孩子戶口都跟着宏志成非農業戶口,以後能去城裏上學,但這回分地就沒份兒了。”
“哦,這樣啊。沒地就沒地吧,吃供應也挺好。”
“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好事。”
農轉非,這時期花錢都不好辦的事兒。蘇禾這孩子生的那是正是時機,若是晚一年就開始計劃生育,倆孩子戶口就是大問題。可正好早生一年,仨孩子全随着孟宏志成了非農業戶口。
“開大會我就不去了,我那地您老看着要就行。”
“好,交給我了。我幫你種,秋收你直接拿糧食就好。”
老父親還是這麽大包大攬,啥能幫她做的全幫着。大隊的土改大會開了好幾天,跟大家反複的說着什麽地交多少稅多少公糧,然後用各種方式完成了土改。
蘇禾家要的地全是東面那些梯田,錢家要的也全是那邊的。她大哥跟她說的時候她有些疑惑,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前寶貴摔一跤後就一直有。
“錢寶貴好像知道什麽似得。可他又不從事這個行業,難道是周峰秀知道。”
“說不準。”
“他媳婦懷孕了。”
“你怎麽知道的?”
“月秀說的。”
“月秀好運氣。你嫂子羨慕的不得了。對了,如今土改了,咋種地自己說了算。好多人都琢磨着農閑時候搞副業,你跟妹夫說說,讓我下井去吧。”
“爹娘同意?”
“同不同意的也得、我們仨孩子呢,眼瞅着孩子大了需要住房,總得掙錢啊。”
“有些人根本不能适應井下那種環境,你能幹得了那活兒嗎?”
“也沒啥吧。”
“黑暗,壓抑,四周都是牆,有些人說下去感覺喘不上來氣。”現在人不懂什麽叫幽閉恐懼症,但下井後感覺非常真實。有些人受不了,就是掙錢也沒法幹。
“我沒試過,也許我能适應呢。”
蘇禾沒答應他,轉頭将這事兒跟父母說了。老兩口一聽這都楞了一下,然後老太太趕忙擺手。
“太危險,別讓他去。”
老漢卻是說:“宏志作為領導也得跟班,經常下井檢查。如今不同以往了,聽說增加了好多安全的法子。他想去讓他去,如今各人管各人了,一家家的都會想辦法把日子往紅火了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這裏就是有煤,不會別的,也就能挖煤了。”
“可是、”
“行了,別可是了。命這東西說不準的,該死的路上走路也能摔死,吃飯也能噎死。那咋,都別走路別吃飯了。”
“你個死老頭子,話是這麽說的嘛。那走路吃飯死的才幾個,下煤窯死的有多少,那能比嗎?”
“那你說,旁人家都出去搞副業掙錢,他們兄弟倆就在家,眼看旁人家日子越來越好,他們越過越窮。能行?”
老兩口辯了一番,最後覺得不管。孩子們大了,他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做主。如今距離明年開春下種還有倆月,看他們自己安排。
蘇禾回家跟孟宏志提了一下,男人點頭。“大哥想去讓他試試。從我上任開始立柱和各項安全設施增加了不少,一年沒出任何安全事故。”
“好吧。”
礦上有零時工,現在正值農閑,有倆零時工隊。蘇平去了後領了衣裳頭燈等裝備,跟着工隊走斜井下去。
斜井采用的是樓梯,兩側有平滑路面。往裏走幾百米就黑咕隆咚,除了頭燈眼前那一點兒,那種黑暗的壓抑感上了心頭。
“好深啊。”
“那可不。咱們這是采的無煙煤,可不是地表那種可比的。”
光走路進工作面就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到了後跟着隊長幹活,人家讓幹啥幹啥。打眼、裝炸藥、放炮,等煤被放下來後用鐵鍬裝進推車裏。
井下一線幹的全是力氣活,雖然累但不用太陽曬,一個班下來蘇平感覺還好。黑咕隆咚的地下,并沒有那種憋氣害怕的感覺。
“咱們這是走哪兒了?”
“從立井上,爬樓梯太累。這個點立井正開着,一下子就拉上去了。”
大哥幹了一天決定就在這裏幹,算了一下如果長時間幹的話比種地掙錢。回家跟老漢這麽一說,換來老漢一巴掌。
“種地才是咱老農民的本份。”
蘇平摸着腦瓜小聲嘟囔:“咱有妹夫在,不怕要不到工錢,跟旁人不一樣。這麽好的條件,你一心只惦記種地。”
“不種地你吃啥?”
這時期剛土改,并未放開糧食交易。沒有城市戶口壓根買不到糧,蘇平雖然想着以後農民手裏有糧了肯定能私下買。可那價格買糧太貴,他舍不得。
“我就随口說說而已,地我肯定種的。好不容易自己做主了,我開春先種它二畝麥子,來年白面吃個夠。”
“你有麥種?”
“沒。”
被老爹怼了一番,蘇平呵呵笑着轉身回家吃飯。這家夥,從小臉皮就厚。跟弟弟是兩個極端。蘇安聽說大哥去了零時工隊,心裏也琢磨去做什麽掙點兒錢。
下午找了師傅,看能不能找個什麽活兒,結果還真來着了。“年後縣城給人收拾房子,你跟我去吧。正好忙活一個多月,回來下種。”
“太好了,謝謝師傅。”
“沒事,跟師傅不用客氣。”
兄弟倆全有了活兒幹,農閑時候掙零花錢。等過了年後春暖花開,新分了土地的人們開始急慌慌的下了地。地頭、後頭,鋤草的幹幹淨淨,一個個和之前大集體時不可同日而語。
蘇父也早早的下了地,家裏分家了,倆兒子的地他們自己種,他只管自己老兩口和蘇禾的,一共四畝地。地雖不多,但比較碎,有十幾塊。
老漢扛着鋤頭一天天忙活,老太太幫着小兒子看孩子,蘇禾一個人帶了仨,老太太每天抱着孫女去她那兒,給她搭把手。
“你婆婆有沒有說年後來?”
“明天。”
“哎,她來了我就放心了。你一個人帶着仨,悅悅正到了學走路難帶的時候,你根本弄不了仨。”
“是啊,一個孩子都能拴住一個人,何況仨。倆小的也比之前難帶,放炕上到處翻。”
“這是幸福的煩惱。一次一對倆兒子,誰不羨慕你。”
“我也累的很開心啊,看到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感覺很幸福。”
老媽幫忙看着孩子她洗了衣裳,手都沒擦幹倆兒子開始頻頻望向她。孩子餓了,着急的都恨不能說話。
“馬上就好啊,媽媽洗完了讓你倆吃奶。”
悅悅如今一歲,正是學走路的時候。這個時期很累人,因為你得彎着腰掐着她胳肢窩陪着她走。幸好這閨女性格好不鬧騰,看媽媽和姥姥都忙,自己乖乖的坐着玩。
洗了衣裳她給兒子喂奶,老娘抱着孫女回家給她爹做飯。“禾,那你中午怎麽辦?要不我給你做。”
“不用。孟宏志從食堂打飯會給我送,晚飯他回來做,要是顧不上就吃食堂。”
“行吧。宏志也辛苦了。”
“他當爹的,他不辛苦誰辛苦。”
孟宏志一天忙的同樣腳打後腦勺,工作、生活,他媽過年回北京後他就開始兩頭跑。擔心媳婦一個人帶仨娃娃,他是盡可能的回家做家務。
中午到點今兒有檢查組他得陪着吃飯,提前找了礦上辦事員幫忙打飯給蘇禾送。她一個人看仨孩子,不給她送飯的話她挂面都沒時間煮。
“最近有賣方便面的。那玩意好吃,而且特方便。開水一泡就好,放上調料包加點兒醋就能吃。”
“是嘛,我都沒注意過。哪兒有賣的,縣城?”
“嗯,縣城副食店有,我上回看到了。不過那玩意貴,比自己做飯可貴的多。”
“那倒沒事,現在是特殊時期,家裏得備着吃的。”
下午處理完事情後他騎車去了趟縣城,買了一箱方便面、兩桶餅幹、麥乳精等速食。
到家沒聽到一點兒動靜,屋裏靜悄悄的。停好車抱着東西進屋,炕上四仰八叉的睡着那母子四個。
悅悅橫着睡,蘇禾只能也橫着,大兒子趴在她肚子上,小的睡在她腳邊。陽光已經西斜到了一角,屋裏靜谧的一派歲月靜好。
他放輕手腳将東西放下,捅開火準備做飯。倆兒子戶口已經落好,所以家裏如今有四個吃商品糧的,糧食非常寬裕。
之前買到了大米,晚飯淘米悶了大米飯。在縣城買了豬肉回來,切片,豬肉炒白菜,加粉條豆腐燴一鍋,熱乎乎的吃着很舒服。
蘇禾被香氣吸引醒的,倆小的醒了躺着自己玩,她坐起來将醒了想亂爬的閨女抱住。
“睡的好香,我都沒聽到你回來。”
“你帶孩子太累了。我拍電報讓我媽早點兒回來,你一個人帶着仨,這樣真不行。”
“回去過年,總得讓老人多住一段。別急,孩子雖然多,但是都還算乖。”說完她低頭親閨女一口,小家夥大眼睛皮膚水汪汪的,正是好玩的時候。
“是不是,我們悅悅很乖的。”
“爸爸、”
小家夥伸着胳膊想去孟宏志那裏,自從蘇禾懷孕就是孟宏志帶着她睡覺,所以小家夥很黏爸爸。
孟宏志回頭:“乖啊,爸爸做飯,等下給悅悅好吃的。”
“吃、”
蘇禾笑笑親她一下,跟孟宏志閑聊。“咱悅悅說話有些晚,小玲家閨女一歲都會連着好幾個字說了,她最多倆字,還得是疊詞。”
“貴人語遲,咱悅悅聰明,以後有福。”
“嗨,這當爹了就是不一樣,啥時候也迷信起來了。”
“這不是迷信,這是期盼。”男人說着瞅瞅仨孩子,将視線落到媳婦身上。“我希望你們都能幸福,希望自己能帶給你們好的生活。”
蘇禾笑的跟朵花似得,“我們現在就很幸福。”
“等明年咱就能搬進新房子,我打算在三間屋裏做一個大炕,這樣你們娘兒四個不擠。”
“好啊,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春暖花開,婆婆從北京回來了。倆人一起看孩子,這回蘇禾不再那麽辛苦。家裏的房子也開始動工,這時期沒有專門的大包工隊,都是自己收羅人幹。
孟宏志花錢雇人給大家做飯,材料等瑣事全都他管,一時間有些分身乏術。春季又幹燥,他忙的嘴角起了大燎泡。蘇禾看着心疼不已,給他泡了蒲公英,讓他多喝水。
“我弟那邊活幹完了,蓋房的事兒交給他。咱按天給錢,買材料監工什麽的他是內行,也信得過。”
“行,聽你的。那我晚上過去跟小舅子說。”
将家裏蓋房的事兒全權交給了蘇安,這回兩口子總算不用兩頭跑,兩頭忙。錢到位,房子蓋的也很快。五間樓房一個月完工,當即找了人開始裝修。
門窗安好,家裏地面用的水泥,牆面抹白灰,二層中棚采用的是木頭樓板,只刷了一遍清漆保持原色。
三間開間裏靠西盤了一個大炕,足足有六米多長。炕上鋪着新席子,放個炕桌方便放東西。
東面放了書櫃書桌,是孟宏志看書辦公的地方。窗戶全部都是玻璃,屋裏采光非常的好。一進去窗明幾淨亮堂非常。
大隊好些年沒蓋過新房了,這回這也算土改後頭一戶,好多人都跑來瞧。屋子蓋的大,采光又那麽好,地面也是最新的水泥地,誰看了都是直贊嘆。
“這房子真好。”
“真亮堂。底下住人樓上放雜物,這多寬敞啊。”
“左右兩側有耳房,是給孩子們預備的吧?”
“肯定是,沒看耳房裏放着書桌書櫃。”
“真講究。俺家孩子寫作業就在門墩上,可沒給他預備這些。”
“俺家也沒,誰家都沒,也就蘇禾家裏這麽講究。左邊放了倆應該是倆兒子的,右邊放了一個,應該是閨女的。瞧瞧,人家一視同仁。”
“可不。哎,要不說這人都是命。蘇禾要是不跟錢家離婚,光錢老婆子就煩死。看人家婆婆多好,知書達理有文化,從來說話都那麽和氣。”
“那、這就沒法比。”
嶄新的房子落成,家具全套齊全。蘇禾家這房子選在靠着大路邊,以後如果發展的話可以将南房朝外開門,就能充當門面房做買賣。
如今的人還沒這個意識,但孟宏志已經想到了這點。選地址的時候挑了這麽個好地方,南房前的大路很快就會貫通市區和縣城,成為必經之路。
選了個黃道吉日搬家,這時期的農村人禮數還是非常多。一家家的都來送喬遷禮,雞蛋、白面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而且整個大隊基本全來過。
蘇禾用紙筆全記錄了下來,通知大家翌日來家裏吃喬遷飯。喬遷之喜喜氣盈門,熱鬧的比旁人家辦婚禮還人多。
王紅英她爸如今還是大隊支書,也讓家人送了兩封挂面過來。晚上過來祝賀喬遷之喜,同來的居然還有王紅英。
王紅英今兒穿了件粉底印花的半袖襯衫,下搭配深藍褲子。頭發挽起,看起來瘦了好多。之前那麽豐腴的人,如今也苗條起來。但她氣色不太好,臉色灰白沒光澤。
孟宏志兩口子忙着招待客人,壓根沒注意到她。一晚上吵的蘇禾将仨孩子都暫時放回了娘家,等散了才去娘家看孩子。
“悅悅晚上不吃奶,讓她今天就在這兒睡。你帶這倆回去。”
“好,她要是晚上哭您多哄哄,別吓唬她、她膽小。”
“知道。你娘又不是虎姑婆,自己外孫女我還能不好好照看嘛。你咋一個人來,宏志還在招待客人?”
“嗯,小五也喝酒了。讓我爹幫我送一趟。”
“行。”
老漢抱着大的,她抱着小兒子,父女倆一前一後返回。今晚月色非常好,滿月夜還挺亮堂。路上都不用打手電就能看清。
回家安頓倆孩子睡覺,她給孩子喂奶。跟婆婆小聲說:“您也趕快去睡吧,忙活一天也累了。”
“行,那我不等宏志了,你給他留門啊。”
“知道。”
喧嚣了一天的小院終于安靜下來,哄睡倆孩子她将主燈關掉,只留了桌子上的臺燈。一燈如豆,屋裏靜谧又溫馨。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這麽晚了孟宏志怎麽還沒回來,她披上衣裳出門去尋。
出了院子走出兩三百米,聽到了他跟一個男人在說話。兩人都點着煙,暗夜裏煙頭的紅光忽明忽滅。
“我說,你這房子都蓋了,是真打算一輩子就留在這地方了?”
“你這話說的,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兒,我不在這兒我去哪兒。”
“不是我說,你要是去其他地方,可能比這發展好。以你的學歷,不至于憋屈在這麽個小煤礦裏。”
“我心安處是吾鄉。你也許認為城市好,可我覺得有她們在的地方就是我最幸福的地方。”
“你啊,還是那樣。看到溫暖就不計代價的往上撲。好了兄弟我要走了,我最後跟你說一句。做事留一手,別一頭栽進去什麽都給人家。別忘了之前的事兒。”
“滾蛋。老子做事有分寸,你個寡頭哪懂家庭的幸福。”
“得,得,算老子多管閑事。你要有失意那天,老子不計前嫌,照樣陪你喝酒。”
“滾。”
孟宏志笑罵,聽得出聲音輕快。那男人他介紹蘇禾認識,是他高中到大學的死黨,兩人關系非常好。男人來的時候開着吉普車,這時期能開得上車子的,背景都不一般。
車子啓動離開,孟宏志丢掉手裏的煙頭轉身回家。迎面看到媳婦站在那兒,他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
“什麽時候出來的?”
“剛剛。”
“走吧,回家。”
“嗯。”
南北通盤大炕,內徑都六米多。一家五口睡綽綽有餘,再也不用擔心翻身壓到孩子。熄燈躺在炕上,身邊是老婆孩子,他默默的閉上眼。
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朋友們都擔心他過的好不好,他說過多少次很好,他是真的很好,從深淵回到人間的好,從寒潭進入溫泉的暖。不經歷過的人可能永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