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算什麽呢?
他算什麽呢?
小護士将血檢報告遞過去,狐疑的看着祝然。
覺得這人的面容有些青澀,不像是個準爸爸。
“有空趕緊帶過來體檢,最好去大醫院聯系下相同血型,不然到後期很容易有危險。”
稀有血型換成是旁人家,恐怕要像國寶似的供起來,祝然一個人手心顫抖的接過診斷單,顯得格外落寞。
小護士問:“需要我幫您愛人提前預約□□檢嗎?”
祝然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分勉強的笑:“謝謝,不用了。”
今早他是從酒店裏偷溜出來的,在應景呈離開之後找了一個最近的醫院抽血。
這樣的小私立醫院不會留太多的個人信息,拿到診斷單的時候祝然甚至沒有勇氣承認是自己。
兩個月…
豈不就是他和應先生的第一次?
僅僅一夜就會有嗎…
祝然下意識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部,此時此刻這裏還沒有什麽變化,實際上卻有個孩子在他的小腹中悄然生長。
心髒劇烈的顫抖着,不敢相信。
男人懷孕生子在世界上目前也只有幾例,資料隐蔽在網上也查不到什麽太多的信息,僅有的幾個死亡率卻高達百分之七十。
身體不同,在孕期自然會比常人更加難受,所以他才兩個月就有了劇烈反應,再加上稀有血型…
捏着這單子,祝然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灼熱太陽光下,他像是一只在放大鏡下的螞蟻,又痛又難熬。
生長在人世間這些年,母親帶給他的不是溫暖,而是一副奇怪身體,父親又咄咄逼人擺布他如玩偶一樣。
他應該怎麽逃?往哪裏逃?
應先生不喜歡他,更不喜歡孩子,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肚子裏有他的孩子,恐怕更是厭惡了。
“祝先生?”一個聲音在他的身後叫住,很輕。
他回過頭趕緊将自己手中的紙單塞進了口袋裏,抹了一把臉不想被人看見自己這幅狼狽模樣:“程…程随,你怎麽在這。”
程随的臉色不太好,手裏面拿着挂號的單子,孕檢的。
他的脖頸上還有清晰的紅痕,穿的也不像昨天那般精致,只是簡單的襯衫,站在大廳裏仿佛像是精靈下凡一樣漂亮。
“身體,不好了,看醫生。”他的中文不好,努力咬字卻準确:“你呢?”
“我也是。”
程随對他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他在異國他鄉沒有半個朋友,也沒有人願意對他這種髒人露出笑臉,祝然昨天主動過來摸他的小肚子已經讓他開心了一整夜,至少讓他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讨人厭的角色。
“你很瘦,要吃很多飯,好嗎?”程随溫柔的笑笑,眉眼之間盡是純粹。
和他曾經拍的赤身裸.體滿眼媚态的照片裏完全不同。
“挂了號就少在這墨跡,我還有事。”許政從門口摘下墨鏡朝着他走來:“大清早就作,男人懷個孩子還這麽多事,滾過去,到你了。”
小護士叫號到了程随。
程随見了許政,就像是耗子見了貓,眼睛裏淡淡的笑都垂眸下去:“嗯…”
“呦”他看到祝然來了興趣:“這不是應總的小美人嗎?應景呈今天不是去看海區的地?”
要不是陪着程随來醫院,他本來也要去的。
這個項目不小,畢竟是涉及了幾百億,再有一周就要到招标會的時候,自然是忙碌的。
不過應景呈把祝然帶過來倒是出人意料。
四處張望沒看到,反而好奇問:“你一個人?”
“嗯,就是睡得不好,過來看看而已。”祝然小聲說。
“那一會順路,我送你。”
“不用不用,您陪着…程先生吧。”他本就是偷跑出來檢查的,要是被送回去說不定會露餡。
“他,廢物一個,煩都煩死了,你見過哪個大男人會懷孕的,怪胎,整天不是胸口疼就是肚子疼,要不是我爸非要他肚子裏的東西,誰能看這種人一眼。”
許政在沒結婚之前,花邊新聞整個留學圈都知道。
“怪胎…”他喃喃的重複,卻心中澀。
“他生個正常孩子也就罷了,要是也像他一樣,不如掐死了好。”許政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完全沒有把程随放在心上。
曾經他可是在整個歐美獵豔的花花公子,自然不會栽在一個怪胎手上,帶在身邊不過是因為肚子裏的種。
“每次和他出門我都覺得丢人,沒看我還帶着墨鏡麽。”
他畢竟是知名的律師,這點新聞雖然傳不出去,但也讨厭被人看和指點。
即使程随在他的身後,他也不在意。
說出來的話句句紮心。
就是仗着程随聽中文聽不利落,說什麽過分的話他都會受着。
“既然不喜歡,為什麽還讓他有寶寶。”祝然有些不忿。
“男人啊。”許政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誰不是圖個爽快,當初只是覺得他身體長得奇特,要知道後面這麽多事,當時不如不睡了,”
“不過你長得挺漂亮的,以後應景呈不要你了,跟我?”許政風流的眼中滿是揶揄。
祝然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都要被他說哭了。
許政低笑起來:“怪不得應景呈喜歡你,逗一逗就紅眼睛哈哈哈哈哈,行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畢竟是應景呈的人,他還是要給幾分薄面。
“我開玩笑的,真不用送啊?”許政笑着看那個倔強的小背影,眼裏的笑意逐漸消失。
他手裏擺弄着墨鏡,忍不住挑了挑眉。
祝然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可是這一層……是孕檢科,他不舒服來這檢查?
還是年紀小,想當狐貍撒謊卻連尾巴都藏不住。
許政懶得管別人的閑事,一轉身卻看見程随站在門後,垂着眼眸在等他,眼裏那一抹情緒似乎很受傷。
他清了清嗓子,竟然有些怕程随能聽懂剛才自己和祝然說的那些話,“愣着幹什麽,走。”
程随看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乖巧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心也跟着變涼。
他們是睡在一起的仇敵嗎?如果寶寶生下來和自己一樣是怪胎他就要弄死嗎?
他算什麽呢。
程随不知道,也不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