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像心疼他了
好像心疼他了
晚上九點。
“喂,應總?什麽事給我打上電話了?今天我不在醫院值班,怎麽,去醫院沒看到我想我啦?”謝嬈頭一回接到應景呈的電話很驚訝,
她是沈城天安私立醫院急診醫生,和應景呈在國外醫療器械合作認識的。
“我這有個人,上午身體微熱,吃了成人雙倍劑量的藥現在發燒39度,怎麽回事。”
應景呈此刻看着手上的體溫計以及桌上打開的藥,眉頭輕蹙。
本來上午祝然暈倒以為只是受涼睡一覺就沒事了,可他拿着電腦在一樓的客廳裏辦公直到晚飯,裏面的人一點動靜都沒,祝然整天都沒有進食。
從心底裏應景呈就不想和祝家的人扯上任何關系,可人就在樓上他總不至于真的不管。
他敲門也沒人回,進房才發現這人不是睡着的,反而像是燒暈了。
床頭櫃上的退燒藥被吃了成人的兩倍量,看起來絲毫沒有效果。
他進來看的時候,這人裹在被子裏,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一摸額頭比上午熱了很多,而且現在祝然已經叫不醒了,暈暈乎乎的睜眼又閉眼。
謝嬈聽他的描述反問:“啊?受涼了嗎,吃的什麽藥。”
“我發給你圖片,他的手昨天有受傷,出過血,也淋雨了。”
“會不會傷口發炎了?正常來說吃了退燒藥不會更嚴重,你檢查下他的身上的傷口進行消毒,發過來的這個藥可以吃,再喂一片,如果半夜還燒的話試試物理降溫,給他擦點酒精。”
應景呈:“……我?”
“大哥,這臺風天,難不成要我去給他擦呀?”謝嬈不可置信的調笑。
“淋個雨,至于這麽嚴重麽。”應景呈的目光鎖定了床上的小人兒,喉結微動。
謝嬈:“不是所有人都是金剛ok?唉?等等,是不是前幾天和你上新聞的那個祝家小公子啊?長什麽模樣新聞裏也沒拍清楚,這麽快就住進你家了?”
對方一堆的問題抛過來,應景呈不想回,沒溫度的說:“有事再聯系你。”
謝嬈:“?”
挂了電話,應景呈有些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祝然睡的迷糊,碰一下鼻尖裏發出哼哼唧唧的不願意睜眼的聲音。
“應先生…你在幹嘛?”他躺在床上微微睜眼,瑩潤的眸中滿是疑惑。
“物理降溫。”
“哦…”祝然垂了垂眼眸,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人比棉花軟:“我自己可以的。”
因為此刻應景呈掀開了被子,也解開了他身上的襯衫,祝然整個人就差一條褲子便光溜溜的躺在他的面前了。
卧室中的燈不刺眼,床頭的光像是被稀釋了的蜂蜜盡數撒在了祝然的身上。
祝然作為一個男人未免偏瘦太多,那腰看起來盈盈一握的薄,他還有混血的基因皮膚白皙,某些地方的顏色像是熟透的櫻桃,更糟糕的是這人現在病暈着,這一幕放在任何一個男人的眼中都是沖擊。
說實話,祝然的身體無論對于男女都會有着絕對誘惑,這麽瘦弱的身板蜷縮起來,和雨天夾着尾巴想要躲在人腳邊的小白兔沒有分別。
應景呈此刻很想抽根煙,至少能緩解他現在的心情。
他的視線在祝然的身上游走,這人也乖巧聽話,除了臉紅一些外,眼中還帶着屈辱似的。
“你生病了,我在幫你,哭什麽?”應景呈問。
“我想自己來…”
祝然上身的衣服脫掉,他坐起身來,後背的蝴蝶骨凸出下一秒如同要飛出應宅這個牢籠一般。
應景呈本不理解他的執拗,可下一秒清楚的看見了他身上的傷。
昨天身上被打過的地方沒有那麽明顯,今天卻成了很嚴重的淤青,傷痕新鮮,可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祝然的鎖骨位置以及腰後都有明顯的陳舊疤痕。
那是燙傷的煙疤。
“別…別看,好不好?”祝然害怕的目光看向應景呈,緊咬着唇瓣:“不好看的。”
兩個人親近那一夜沒有光,只有汗水和藥激發的荷爾蒙,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他的身體。
祝然感受到男人赤裸裸的目光,他拽着被子努力向後移了移,然而應景呈的身影卻附身下來,步步靠近的看着他的疤。
據他所知祝然并不抽煙。
“誰弄的。”他的眼神很森涼,還藏着一種不明的情緒。
呼吸離得那樣近,鼻尖幾乎要貼在他的臉上,審視的目光。
祝然的眼神躲閃,他深吸一口氣,眼圈瞬間就紅起來,咬唇不回答:“……”
“祝延軍?”
他下意識的擡頭驚訝的看着應景呈。
“應先生,你不要問好嗎?”祝然努力憋着淚,哽咽的問他。
他本就在發燒,哭起來沒力氣,腦袋輕靠在了應景呈的肩膀上,眼淚沾濕了應景呈的肩膀,濕漉漉一小片。
“原因是什麽。”他問。
應景呈第一次沒有躲開他的湊近,他的聲音綿長富有磁性,卻又帶着淡淡的怒:“你不說,我就把你送回祝家。”
“不要!”
“您別送我回去,我不需要嫁給您,就算在應宅幫您照顧院子裏的花也好,可以嗎?”祝然哽咽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李叔也覺得我很乖的…”
“如果我回去,會死掉的…”
“那就說實話。”
“可能是因為我長的奇怪,或者做錯事讓爸爸生氣了,大哥說…我這樣的人能在祝家被養大是要感恩這份親情的……”
祝然說這話的時候都在發抖,可見那不是能裝出的恐懼。
他本就是情人的兒子,身體奇異長了不屬于他的器官,在家裏的身份最卑微,兩個哥哥和繼母容不下他,祝延軍打心眼裏覺得自己生出個怪物都丢人。
從小被母親扔回祝家,白眼和謾罵責打鋪天蓋地,祝然從沒有過過一天的安心日子,有時候睡覺一半都會被喝醉的哥哥拽着頭發扒衣服笑話他。
原本應景呈只覺得他這樣矯情懦弱不像個男人,心中厭棄保持距離。
可現如今明白,在那樣的環境中,無論是誰進去都是會變成祝然現在的樣子。
他不是矯情,只是害怕慣了。
像玻璃,碎掉了拼湊的每一瞬間都是再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