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校慶彩排
校慶彩排
各班的節目單上交後,經過第一輪評選,學生模塊一共篩選出來10個節目,沈諾白的solo也在其中。這10個節目還要進行二輪彩排,才能最終敲定。
午飯結束後,沈諾白和周潛并肩晃悠悠地走進班。
李葉子正在門口翹首以盼,她一看到沈諾白,連忙跑過去。
“諾白,王主任剛來通知了,讓趁着午休的時間去禮堂彩排。”
李葉子手裏還拿着一個挂牌,上面寫着工作者通行證。将挂牌遞給沈諾白,“這個你帶着,禮堂那邊有老師會查,沒有通行證不能進去的。”
“另外,你還需要帶些什麽嗎?”
接過工作證,沈諾白本想說不需要,目光卻瞥見周潛沖他輕眨了眨眼。
沈諾白:“帶個人行嗎?”
這時,走廊上恰好隔壁12班的班長正帶着他們班表演節目的人咋咋呼呼地路過。12班入選的是一個小品類節目,一群人穿着演出服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為首的班長看見李葉子,打了聲招呼,“葉子,還不走?一會兒別遲到了!”
李葉子抿着笑招了招手,“我們馬上過去了。”
一打岔,李葉子将沈諾白的話聽了個馬虎。她回過頭,認真地問道:“你要帶誰?帶家屬?”
沈諾白、周潛:……
沈諾白眼皮一跳,剛想張口解釋。
周潛卻輕挑着眉,狹長鳳眸在沈諾白臉上停了兩秒,然後對着李葉子指指自己,“對,家屬在這,包吃住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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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葉子懵了,一雙圓眼睛睜得愈發圓。
“別聽他瞎說。”
看着周潛面上挂着松散的笑意,沈諾白沒表情地睨了周潛一眼。
然後,沈諾白找了個聽起來還算有說服力的理由。
“不過,确實得帶着他。最近都是周潛在幫我抓細節,彩排有他在會更順一些,這應該是也算是工作人員?”
“算的。”李葉子點點頭,“那一起去吧,到禮堂了我再找王主任要一張工作證。”
深秋的午後,陽光雖然明亮,但卻清冷。一進禮堂,除了舞臺打着光,其他地方都拉上了幕布,将窗外光線隔絕地一絲不剩。
禮堂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前三排座位被審核節目的老師和學生會一杆子人占着。
李葉子讓沈諾白和周潛坐在後排候場,她則去找王主任要工作證。
回來的路上看到學生會熟悉的同學,順便問了問,“現在輪到哪個班了?”
那人查看了一眼手中的表格,“我看看啊,現在是9班,你們班還得再等會兒。”
“好的,謝啦。”
過了十多分鐘,第一排就有人站起來喊:“十一班的來了沒?十一班的準備了。”
李葉子揮揮手,表示知道了。她扭頭看向沈諾白,“諾白,走吧?”
沈諾白抿唇,起身走向舞臺。
趁沈諾白上臺的功夫,李葉子把提前準備好的音樂交給學生會,一切準備就緒,她沖沈諾白比了個OK的手勢。
沈諾白站在臺上,空蕩的舞臺只有他一人,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沈諾白盯着打光燈投來的一束白光,背脊繃得僵直,他感到渾身血液像被冰川包裹住的岩漿淙淙湧動,喉結不自主地微微滾動,心髒也随之一跳一跳。
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能站在舞臺上光明正大地跳一場舞了,沈諾白垂眸看着舞臺地板上自己的影子。
一霎那,禮堂裏嘈雜的聲音褪去,滿腦子充斥起唐憶流着淚冷漠又殘酷地讓他不要再跳舞的訓斥聲,這一聲聲好像要将他釘死在原地,一步也不準邁出。
沈諾白太陽穴突突地翕動,他內心翻天覆地掙紮着,就連音樂響起,他也充耳不聞,久久未動。
片刻後,禮堂裏一片竊竊私語。
“這同學哪個班的?怎麽回事?”一位負責審核節目的老師指着舞臺質問。
李葉子不知所措,她看向周潛,後者皺着眉,眼底情緒難辨。
正當學生會的負責人打算關掉音樂,讓沈諾白下臺時,沈諾白才有所動作。
他擡起頭,環視整個禮堂,直至和周潛對上視線。
一秒、兩秒……
似是終于作出了決定,沈諾白低着眼皮輕輕一笑,他緩緩閉上眼,音樂從四面八方灌進耳朵。
唐憶的聲音仿佛海水退潮,被他抛諸腦後。沈諾白清晰地感知到,一直以來死死困着他的那團幽深的深海漫出點點星子,刺冷的毒藤緩緩收回束縛,“Southerly Moon”獨特的鼓點帶着他的身體晃動着。
沈諾白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微晃身子點着八拍,伸手,踢腿,一個滑步幹脆帥氣,身體的律動與音樂完美契合。
他烏沉的眼眸掃向臺下,眼鋒淩厲,還帶着幾絲乖張。随着音樂的節奏,沈諾白腳步轉動間,露出一節骨骼分明的腳腕。
音樂走向高潮,他利落地将校服外套的拉鏈解開,随手一丢。手臂揮舞間,腰腹處的一片白皙一閃而過。
最後的音符收尾之際,沈諾白輕盈騰躍而起,而後向下一跪,起身定格。他眉眼恣意,懶散的笑意未達眼底,像荒原寒風平起卷出千層冷雪,洋洋灑灑地席卷到了臺下每個人的心裏。
就在這時,有人打開禮堂後門溜進來。
一束光穿過禮堂落在沈諾白的半張側臉上,轉瞬即逝,他又再次沒入陰影中,可就是這驚鴻一瞥,讓所有人良久未語。
音樂聲停,沈諾白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他微微定神,瞥了一眼臺下,一眼看到周潛朝他露出一個少年氣的笑容,沈諾白頓時心裏緊悶着的一股氣松懈下來。
他朝臺下的老師禮貌鞠躬後,撿起自己的校服走下臺。
轉角暗處,周潛拿着一瓶水,快步走來。他将水擰開遞給沈諾白。
沈諾白拎着水瓶,慢條斯理地仰頭灌了幾口,喉結一滾一滾,脖頸凸起的線條清瘦棱厲。
冷水澆滅心中的一團火,沈諾白眼底激烈的情緒逐漸消散,又變回以往無波無瀾的狀态。
“不喝了?”見沈諾白停下,周潛問。
“嗯。”
周潛自然地接過水瓶,把剩下的水喝幹淨。
“我喝過了。”沈諾白捏緊校服外套抿唇。
禮堂門隙漏風,帶着一陣涼意吹進來。
“我知道。”
周潛漫不經心地笑笑,他撈起沈諾白的手腕,從後者手裏把校服拿出,給人披了上去。
“好好穿衣服,光顧耍帥再着涼了。”
“我沒……”耍帥。
沈諾白無奈辯駁,任由周潛雙臂環着他披上了衣服。
周潛看着沈諾白露出的鎖骨線條,輕嗤了一聲,把沈諾白的校服又往上拉了拉。
他垂着眸,離沈諾白很近,“怎麽沒有?白神不知道自己跳舞的時候,臺下的女生可都一個比一個興奮。”
沈諾白:……
“諾白、周潛,你們?”李葉子打斷二人,她拿着一張表走過來。
“彩排完還有什麽事情嗎?”
沈諾白退後一步,沒回答李葉子的話。
“這倒是沒有了。你的節目被幾個老師直推了,所以我們等聯排的通知就好了。”李葉子晃晃手上的表,表格裏的打分全部都是A。
“那我們先回班了。”沈諾白和李葉子打了個招呼後,就扯着周潛離開了禮堂。
沈諾白一路上顯得沉默。
周潛:“因為彩排不開心?”
“沒有。”沈諾白嘆口氣,“只是在想一些麻煩事。”
準确來說,他是在想唐女士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麽樣,她一定會生氣的。
沈諾白自嘲地笑了笑。
周潛看不得沈諾白這樣。
他想了想,把沈諾白按到籃球場旁邊的石椅上,“你在這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還沒等沈諾白反應過來,周潛已經跑遠了。
等周潛再回來時,他手裏提了一個袋子。
沈諾白:“?”
周潛從袋子裏掏出兩罐可樂,遞給沈諾白一罐,給自己留了一罐,然後把袋子整個扔進沈諾白懷裏。
“随便買的,都是周糯那丫頭平常愛吃的,總覺得你也會喜歡。”
沈諾白低頭打開袋子,裏面滿滿一兜糖果,什麽味道的都有。
“你是去買這個了?”
“小丫頭說吃甜的心情會變好。”周潛移開視線,喝了口可樂,“再說你不是喜歡麽。”
沈諾白笑笑,挑了一顆西柚味的水果糖含在嘴裏。
陽光低垂,染過銀杏葉,為白雲卷起一層朦胧黃紗。
遠處籃球場上幾個男生也不午休,奮力地搶奪着籃球,鄭鋒就在其中。他顯然也看到了沈諾白,毒蛇般的目光緊緊追着沈諾白。
沈諾白察覺到後,擡頭看去。對上鄭鋒的視線,目光旋即變得冷厲。
周潛也看了過去,臉上笑意涼了下來,他摩挲着可樂罐,“你和這小子的事兒,說說?”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沈諾白不答反問,他收回視線看着周潛,“真正做的事,對神明都不要講。”
沈諾白說得認真,烏黑的眸子凝着沉甸甸的光,像是藏着一股将人拖入深淵的暗色。
聞言,周潛不語。
“砰”的一聲,一個籃球從空中飛來,重重地砸在沈諾白二人這邊的草坪上。
鄭鋒雙手環胸,不懷好意地笑着。為首的幾個男生嬉皮笑臉地指着籃球,戲笑地大喊,“哥們,幫忙撿個球?”
籃球場一片死寂。
周潛眼神一滞,渾身湧上戾氣,正想起身時,沈諾白扣住了他的手腕。
沈諾白把糖咬碎,甜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他起身撿起籃球用力地砸過去。
籃球精準地朝着鄭鋒前側的地面落下,濺起一片灰層。籃球回彈時,沖擊力使鄭鋒踉跄一下,撲到在地,很是狼狽。
無趣地掃了眼鄭鋒,沈諾白雜亂的心突然變得安靜了,他拿起可樂罐和周潛的碰了一下,“走吧,同桌。”
周潛抑着情緒,眸子晦暗地睨了眼鄭鋒,然後起身跟着沈諾白回班。
真正做的事,對神明都不要講。——《教父》
潛哥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