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旁觀者清
旁觀者清
“放風筝啊，今天天氣這麽好，我放了一天的風筝。”
夏柚沒有想到周舟會這樣說，她兩眼看着車窗外昏黃的天空，自言自語道：“我都好幾年沒有放過風筝了，城南公園都變了樣了。”
城南公園離三中不遠，49路公交車坐到底站就是，上學的時候他們幾個經常一起去玩，夏柚回憶了一下那兒的場景，悠悠道：“确實好久沒去那兒了。”
坐在周舟旁邊的婦女中途下了車，夏柚眼急屁股快地坐上去，問周舟：“徐阿姨說的話特難聽吧？”
“沒有，都是實話。”
夏柚開始好奇：“你們婆媳戰争爆發的也太早了一點，這還沒嫁過去就這樣，以後可怎麽得了？”
周舟怏怏地說：“我就是還不夠優秀，我配不上她兒子，這麽多年我都沒能變強大，她當然挑剔我。”
夏柚想說她已經很優秀了，至少在她眼裏，工作努力生活用心的周舟比她這個胸無大志的慫包優秀太多了，但是誰知道袁遠這家夥突然擠了過來，一只大手直接往周舟腦門上呼。
“咋想的你！”袁遠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周舟。
“你幹嘛打人，手欠啊？”夏柚不爽。
“我又沒打你。”
周舟沒想到袁遠也在，手裏的風筝抓了太久，右手一直沒有停止過使力，袁遠打得不重，但是這一巴掌卻打出了周舟的眼淚。
“你看看，都是你惹的！”夏柚氣極，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巴掌密密麻麻往袁遠胳膊上招呼，袁遠自認無辜地說：“你們女人啊，就是太脆弱了，周舟你要是像夏柚這麽有生命力就好了，誰惹你你就上手，哪能受得了委屈？”
“怎麽個意思？我不是女人？”夏柚怒。
袁遠沒搭理夏柚，正色道：“周舟你這丫頭就是太鑽牛角尖了，什麽配不配，優秀不優秀，總這麽想不累？倆人在一起哪那麽多道理可言，你也別埋怨老徐，他也有他的壓力。”
“壓力？”夏柚覺得可笑，“有種你讓他以後別出現在我前面，否則我……否則我跟他沒完！”
車子開到沃爾瑪超市的時候車裏明顯少了不少人，前面的座位也都空了下來，袁遠幾步走到前面坐下，留下這倆人繼續姐妹情深。
周舟見袁遠走了，小聲問夏柚：“袁遠這次回來你什麽想法？”
“我能有什麽想法？他回不回來，什麽時候回來，跟我有什麽關系？”
周舟眼睛微眯，換上犀利的眼神看她，說：“我記得十幾年前咱倆每次坐公交車的時候，你都是用這種眼神看着他的背影，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眼神依舊沒變。”
“……”
“愛一個人，你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柚尴尬地摸摸腦袋，半天才回：“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不用看，大夥兒又不是傻子，你以為只有我知道嗎？我估計除了他這個二百五，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夏柚不解，明明她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就這麽暴露了？
周舟把手裏的風筝遞給夏柚，笑了笑說：“你每次都先安慰我，其實我沒事，你反而應該想想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怎樣做，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樣幹看着一個人心裏會很不是滋味嗎？
夏柚搖搖頭：“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大家一起吃喝玩樂自由自在，如果和他說開了，萬一他拒絕我，以後多尴尬？”
周舟無奈地嘆了口氣，拉着夏柚下了車。
“今天為了慶祝我找到住的地方，我做東，請你們兩位大美女去做頭發，正好天熱了我也要去修修頭發，讓你們跟着沾點光吧。”袁遠說。
夏柚立刻皺眉，“我頭發挺好的，不想燙也不想染，你帶周舟去吧。”
夏柚的語氣裏滿是拒絕，周舟卻很給面子地說：“去就去吧，免費換個造型也沒什麽不好的，正好我也想搬出來自己租房子住，換個發型也換個心情重新開始。”
“你也要搬出去住？”夏柚問。
“嗯，”周舟點頭，說：“徐阿姨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和瑞辰的事情，那我爸媽肯定也就知道了，回去難免被他們說三道四，我覺得我是時候搬出來自己獨立了。”
夏柚不得不佩服周舟的勇氣，像她這樣啃老都啃了二十八年還一點兒覺悟都沒有的人，跟周舟一比那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對了，”夏柚碰了碰袁遠的胳膊，問：“你最終選了哪一套房子？”
“哈哈，”袁遠大笑，“選了蘇江路上的那一套。”
“為什麽選那套？兩室的，空間也有點狹小，不像是你的品位啊。”
“但是離你公司近啊，方便咱哥倆聯絡感情，要不然我每天自己一個人吃晚飯多孤獨寂寞冷啊。”
周舟在旁邊沒忍住笑了，夏柚翻她一眼，說：“你丫笑什麽，一邊兒去。”
周舟無奈，袁遠和夏柚，夏柚和袁遠，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袁遠腦子一轉，說：“我想起來我對門那家的房子也在出租，和我看的那套房型一樣，周舟你要是租房可以考慮一下，畢竟離你們公司近，上下班方便。”
“好的。”周舟覺得他的提議不錯。
“你要不要也出來住？和我一起分擔房租？”周舟問夏柚。
夏柚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當下聽見周舟的提議還真的有幾分心動，答應她考慮考慮再答複她，但是一想到到時候要和袁遠住對門，心裏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那豈不是擡頭不見低頭見？還怎麽距離産生美啊。不過也是，中美分隔九年，距離倒是産生了，但是美卻沒了 。
袁遠倒不是開玩笑，他真的帶着倆人來了發型屋，毫不猶豫地把夏柚推給發型師，嫌棄地說：“麻煩您給她換個女人一點兒的發型，最好是那種能招桃花的，這丫頭再不拾掇拾掇自己想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估計是無望了。”
夏柚不服：“我在我們公司那可是顏值擔當，你懂個屁！”
“不假，”周舟見縫插針道：“咱們公司一共就11個女同事，其他幾個都是已婚婦女了，你這顏值擔當卻至今單身，真是有出息。”
好吧，她閉嘴。
夏柚被袁遠強制地剪短了頭發，并且染了顏色，夏柚哀嚎：“你的審美觀靠譜嗎？我怎麽覺得我都有點毀容了。”
“還不錯。”周舟說句公道話，“你這萬年不變的黑長直真該換一換了，以前丸子頭我就不說什麽了，現在每天綁個馬尾辮人家以為你還是實習生呢，怎麽敢向你求愛？”
夏柚覺得今天的周舟過于話痨了，她以為可是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今天怎麽總是拿她開涮？
夏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确實跟長頭發的時候不太一樣了，如果這就是袁遠所理解的“女人的發型”的話，她勉強也是可以接受的。
再看袁遠，本來他的頭發是微卷的，有些長，現在剪短了也看不出來原本的卷發了，反而清爽陽光了不少。
“怎麽樣？帥不帥？”袁遠臭屁地問。
夏柚故意做出惡心的表情，說：“白白毀了我冠希哥的經典發型，為啥人家弄就那麽帥，你嘛……湊合看吧。”
“說話不走心。”袁遠自我感覺良好地繼續向周舟去顯擺。
這樣的男人，陽光明媚，年輕氣盛，夏柚扪心自問，是個女人都會心動的好嗎？她只不過是比那些看中他皮相的女人多了一顆真心實意的心罷了。
喜歡他，又不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