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結局
第三十六章 大結局
“表哥,你……你就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了,這才怨在我娘身上,早先那個女人沒來顧家之前,你對我娘地那麽的尊重,現在就為了那樣一個狐貍精女人,你竟要撇棄親情不顧了嗎?”
一時的又羞又怒,陸燕冉喊出了心中對宋七嬌的恨。
她厲聲怒罵着,言語間那股神情就好像如果宋七嬌在跟前,這會兒她都要把她撕碎了一口口吃掉一樣。
顧霆非的臉色漸漸地變了。
原本他還僅僅只是想要息事寧人,把姑母一家都給安排到顧府外頭去住好了,顧家在帝都也不就只這一棟宅子,讓他們住到另外的宅子裏去,總好過讓她們留在這裏,給宋七嬌找不痛快。
當然,對于陸顧氏的奉養,他還是要去做的,總是他的姑母,他爹的親妹妹,他不能真做到無情!
可是,陸燕冉這一番話,讓他瞬間醒悟過來。
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你越是想要他們明白做人得有容忍之心,他們越是會嚣張跋扈,覺得世上所有人都對不起他們,若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要把擋他們道兒的人,殺個片甲不留。
顧霆非是個在戰場上屢建奇功的将軍,自然手段是有一套的,而且他的手段無一不是淩厲之勢!
“給你們三天時間收拾東西,收拾完了之後搬出去!”
他冷冷地說道。
“你……你真的這樣無情?你讓我們搬到哪裏去啊?母親年歲已高……你這不就是想要逼死她嗎??”
陸燕冉哭喊着。
“用你們從顧家拿走的錢買一個院子,不用太大,夠姑母安享晚年就好!”
顧霆非說完,驀然轉身要往屋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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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沒有銀子啊!”
陸燕冉聲音嘶啞地喊着。
顧霆非沒有說話。
顧家的萬貫家財都哪兒去了?
“你……你就為了那個妖女,我……我們一家若是死了,化作厲鬼也要來取她性命,宋七嬌,你個賤人……”
陸光宗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地咒罵着……
但一番話沒說完,就只覺得耳邊掠過一陣陰冷的風,這風好像帶着一種金屬的氣息,竟把他的臉頰給劃破了,他吃痛,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臉,再一看,手心裏都是血,地上掉下了一枚樹枝,樹枝的末梢帶了鮮紅的血跡。
他陡然明白,剛才是顧霆非用這樹枝劃破了他的臉。
一枚小小的樹枝竟被他當成是利刃!
若這樹枝真是利刃呢?
若他真的狠了心想要取自己性命呢?
陸光宗怔怔地看着那地上染血的樹枝,傻子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宋七嬌洗完澡出來,顧霆非已經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但臉色不好看。
“若是你實在心裏放不下你姑母,那就留他們在府中吧!我……也不是個能被旁人随意拿捏的……”
宋七嬌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
她已然換了一身家常的便服,而且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頭,如瀑般的青絲引得顧霆非很想伸手去撫摸一下,一定是滑滑的,讓人愛不釋手。
她從他身邊走過,一股淡淡的香直撲他而來。
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用的什麽香?”
“香?”
她本來正在心裏罵自己,腦子有病才會勸他留下陸顧氏一家,那簡直就是給自己安寧的生活找麻煩,可如果那一家子妖孽走了,他日日要以如此表情來對着自己,她又着實覺得那樣的日子太過難熬,所以,她正矛盾不已,就聽他問了一句,她讷讷地回道,“我沒有用香啊?洗完澡渾身清爽的多好,弄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
在南安國宮裏的時候,她就一直都是清清爽爽的跟顆小白菜似的。
盡管因為有邢氏這個便宜娘的照顧,她這個小白菜沒有發黃,枯萎,但她還是一直都本着清水芙蓉的心态去應對生活,所以,就她的裝扮基本上是連一個宮女都不如,更不要說刻意地去熏香了。
他聽着就笑了。
笑屁啊!
我不用香,也礙着你什麽了嗎?
她看着他的笑就覺得那是不懷好意的。
果然,他說,我知道,夫人這是怕咱們夜裏玩游戲的時候,我會吃了一嘴的香脂膏子!
啥?
你……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怎麽好意思把這話說出口來啊!
宋七嬌氣得不行,張嘴想要怼他幾句,可又一想,他大概就等着自己跟他說話,他好繼續發揮他無恥的特性,在自己這裏亂噴一氣兒呢,算了,算了,小女子不跟他一個混人一般見識,我小女子有容忍的雅量,你渾說那些,我只當你放屁好了。
她一時羞惱,竟也忘記了優雅的小女子是不會罵人放屁之類的話的。
正在這時,忽然就見粉奴進來,小臉上帶着不快,“将軍,夫人……”
她喊了一聲,卻又打住了。
宋七嬌不解,“怎麽了?”
“是……是兩位側室來了,說是她們做了好吃的點心,特意來送給夫人品嘗的。”
粉奴說道。
宋七嬌看了顧霆非一眼,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暗忖,你不是很喜歡香脂膏子嗎?這回來了倆,你可以弄回屋子裏去好好啃一頓了。
“讓兩位妹妹進來吧!”
還妹妹?你叫得倒挺親熱!
顧霆非瞪她一眼,臉色更不好看了。
宋七嬌卻滿面春風,心裏盤算着,今晚上這家夥總算能挪個地方睡了吧?
伍氏跟徐氏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來,看得出來兩人都是刻意打扮過了,身上穿得華麗,首飾佩戴的也不少,走起來,環佩叮當,步步生蓮的,倒也是好看。
她們的身後各自跟着一個小丫鬟,小丫鬟的手裏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裝的是點心。
“姐姐,閑來無事,妹妹做了核桃酥,請姐姐品嘗!”
伍氏是個身量高挑的女子,她是戶部侍郎的閨女,雖然不是嫡女,但也算是高門大戶中的貴女了。
皇帝能把戶部侍郎的閨女賜婚給顧霆非,也看得出來他對顧霆非的重視。
雖然是側室,但對于伍氏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好的結果。
側室比不得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但也不是一個侍妾那麽簡單,所以,可以跟夫人姐妹相稱,這也是她們在府中的依仗。
“嗯,多謝伍妹妹了!”
宋七嬌其實沒有伍氏大,但她的身份是正派夫人,這個姐姐還是當得起的。
緊跟着徐氏也近前來,她的身份要低一些,是縣令之女。
她長得沒有伍氏個子高挑,但勝在小巧玲珑,身量也是婀娜多姿的,容貌屬于中上之姿,她從侍婢手中接了盤子,親手端到了宋七嬌跟前,輕輕說道,“姐姐,這是妹妹做的蓮花糕,請姐姐品嘗!”
她是眉眼低垂着的,但說完這話的時候,很刻意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的顧霆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是萬種風情!
宋七嬌笑着說道,“好,很好,兩位妹妹辛苦了!既然兩位妹妹如此辛苦,那我這個當姐姐總得賞點什麽,以示親熱啊!”
她說着,就眉心微蹙,好似正在琢磨着到底要賞她們一點什麽?
伍氏跟徐氏心裏都暗哼了一聲,我們才不是來問你要賞賜的!我們可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呢!
但這話她們也不敢說出來,就只是低垂着頭,在那裏做嬌羞萬分,溫柔楚楚狀!
“這個……我看兩位妹子的穿戴打扮,想必妝匣中也不缺什麽首飾,所以我就不要畫蛇添足了,不若這樣,眼見着晌午了,我就賞兩位妹妹一個大活人,要他去兩位妹妹的屋子裏陪着你們吃頓飯,可好?”
這話一說,伍氏跟徐氏兩眼一下子亮起來,連忙躬身施了一禮,道,“妹妹聽姐姐的安排,謝謝姐姐……”
她們都知道,這目下來說,所謂的大活人自然就是在旁邊坐着一言不發的将軍了。
她們也發現将軍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不過,兩人都是信心滿滿的,将軍這會兒在這裏不露笑顏,恐怕也是礙着夫人的面子,不好對她倆表現出過多的熱忱來,只要離開這裏,到了他們倆的屋子裏,她們倆想怎麽發揮就怎麽發揮,一定會把将軍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到那時,将軍還會不高興嗎?
于是,兩人高高興興地回去準備了。
“宋七嬌!”
屋子裏爆發出一聲怒吼,顧霆非拍案而起。
宋七嬌手裏正端着茶杯喝水呢,他突然這一吼,把她驚得手一哆嗦,茶杯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喂,你……你那麽大聲幹嘛啊?好端端的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碎了這一個杯子,剩下的那些就不能用了,可惜了啊!”
她看着地上的瓷片,俏臉都綠了。
“我是禮物嗎?嗯?”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一步過來,手指就捏住了她的尖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與她對視。
“我那不過只是一個說法而已,她們倆是顧府的側室,也是你的女人,既然被接進來了,老是讓人家在那裏待着,沒人管沒人問的,似乎也不太好啊,旁人知道了一定會說我這個正牌夫人善妒,不然能讓将軍不跟如花似玉的側室親近親近嗎?”
她說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顧霆非統領十萬大軍,什麽人沒接觸過,什麽事兒不了解,就她那點小心眼,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我……我怎麽故意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顧家?能早早地開枝散葉,也好讓你們顧家祖宗都安心啊!”
她試圖想要轉頭,避開他的視線,但是他不許。
她就氣惱地跟他對瞪着,論起眼珠子大小,她可是不小于他的,瞪就瞪,誰怕誰?
“好,我就依你所說,你可不要後悔!”
說完,他驀然松開她,轉身大步出去了。
重重的腳步聲很快就從院子裏消失了。
我後悔?我為什麽要後悔啊?我跟你之間也就是一樁政治聯姻,大家為了兩國的百姓們相敬如賓好了,你府中又不是只有倆側室,你還有侍妾呢!
她想起吳嬷嬷說的,姑太太雖然給将軍準備了侍妾,但将軍從來沒有用過。
可是,他已經娶了五十個女人的事兒,總是真的吧?
“嬌嬌,你這個孩子,真太胡鬧了,我才知道,你竟把将軍當禮物送給伍氏她們了,你這就是胡鬧,你說你,也不傻,怎麽能做出這等傻事來呢?”
說話間,邢氏就得了信兒急匆匆地來了。
見顧霆非已經不在屋子裏,當下就道,完了,完了,你這個臭丫頭啊,你這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将軍對你好,你不珍惜,難道等他去喜歡了那倆側室,你在這裏日日獨守空房你就高興了?
“唉,夫人,您……”
吳嬷嬷也來了,她說到這裏,又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您是不是因為老奴之前說的那些蠢話啊?老奴回去想過了,将軍對夫人情深意篤,這是好事兒啊,夫人年紀也不大,身子骨雖然弱點,但只要好生調養一番,未必就不能多給将軍生幾個孩子,到那時候,将軍身邊只有夫人一人,夫人心裏呢,也裝着将軍跟孩子,這府中的日子不就越來越和美了嗎?老奴這裏都想通了,怎麽夫人您卻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兒來呢?”
“那倆側室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哪個男人能扛得住?你這個臭丫頭,你可氣死老娘了……”
邢氏說着,就哭唧唧起來。
“哎呀,娘,我……我這不也是順了将軍的心嗎?您們怎麽知道将軍心裏不是想要跟兩位側室親近親近呢?”
宋七嬌說這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從南安國一路到北冥國,路上發生的事兒,他對自己的沒有底線的寵溺,以及到了北冥國,他為了自己不惜得罪褚皇後,連他的小師妹,他都跟她保持距離了,這番為了避開褚皇後的算計,他甚至直接把小師妹送上了太子的床,就剛才自己在洗澡的時候,他跟陸家兩兄妹說的話,她也是聽到了。
陸燕冉罵自己的時候,他震怒,他要陸家人搬出去,不也同樣是為了她,生怕他不在府中的時候,她會被陸家人欺負嗎?
這一切,不都說明他心裏是有她的嗎?
他心裏有自己,那麽自己呢,自己心裏有沒有他呢?
宋七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股涼意從腳底直往上升。
她腦子裏瞬間就閃過一些畫面,畫面上伍氏跟徐氏一左一右倒在顧霆非的懷中,他喝了不少酒,微醺的目光中流露出對兩位美人的迷戀,嘴裏還說着,你們如此的美妙,老子幹嘛還要去跟那病秧子糾纏啊?那個病秧子簡直是不解風情,你們好好聽着,只要你們好好伺候老子,把老子伺候舒舒服服了,老子就等病秧子一命嗚呼了,老子把你們都擡成正妻!
伍氏跟徐氏一聽,喜形于色,當即各自施展了妖媚的法子把個顧霆非弄得五迷三道的,根本找不到北了。
側室的屋子裏一片旖旎缱绻,靡靡之音也從屋子裏傳出來。
宋七嬌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腦子裏一片空白。
“粉奴,你快去瞧瞧将軍是不是真……”
邢氏見她如此,也知道她是後悔了,當即就要粉奴去探探顧霆非的去向。
芙奴卻在這時進來了,她一臉挫敗,“老夫人,不用去了,将軍就是去了兩個側室所住的院子了!”
啊?
邢氏驚呼出聲。
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去就去吧,早晚的事兒……”
宋七嬌還試圖安慰自己,可是這話說出來連她那智商不是很發達的老娘都鄙夷了,“你這就是死鴨子嘴硬,若不是你把将軍往外推,他會去那邊嗎?你也不想想,你都嫁給姑爺幾天了,姑爺若是真想要左擁右抱,還不早就去了?用等着你推一把嗎?現在好了,你把姑爺都弄得下不來臺了,他若是不過去,豈不是被人笑話?大男人的,怎麽能被人笑話?你……唉唉,你可真……”
宋七嬌也不得不承認便宜娘說的對。
“可……可他不都娶了五十個女人了嗎?他最近是對我挺好的,那也不能保證他以後也對我好啊?說不定他遇上了別的女人,比我好看,比我溫柔的,就會休了我,再娶一房呢!”
她讷讷着說道。
吳嬷嬷頓時愣住了,“夫人,誰跟您面前嚼舌根說咱們将軍娶了五十個娘子了啊?哎呀,這怎麽可能啊?将軍一直都很忙,在邊疆駐守呢,別說是娶五十個了,連個侍妾他都不肯要啊!外頭那都是瞎傳,是有些人恨我們将軍威風八面,戰無不勝,那些敵國的小人就到處傳将軍的瞎話,這您也信啊?老奴在顧家幾十年了,看着将軍長大的,別的老奴不敢說,就娶媳婦上,老奴敢保證,您絕對是将軍娶的第一個夫人,而且也是被堂堂正正迎進府的第一人!”
啊?
真的啊?
這回連邢氏也驚了。
關于顧霆非兇悍無比,娶了五十個妻子,沒一個妻子活下來的傳言,她也是聽說過的。
所以,一開始對于閨女自薦和親,她是很不同意的。
但萬萬沒想到,關于姑爺的一切傳言都是假的啊!
這可太好了啊!
她的臉上顯出喜色來,“嬌嬌啊,娘知道,你原本也是害怕姑爺的,怕你也跟那之前的所謂五十個女人一樣,死于非命,可是現在,吳姐姐說了,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兒,你大可不必再擔心了,咱們也沒有必要想法子逃出去了,姑爺對你好,對我也尊重,咱們娘倆就把這後半輩子都交給姑爺吧!”
這話說完,她興奮地笑起來。
但笑着笑着,卻發現,滿屋子裏的人,就她一個人在笑,其他人都是面色凝重,很是幽怨的樣子。
邢氏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忽然明白過來,她的好姑爺被閨女推給別的女人了,若說之前将軍身邊沒旁的女人,就只她閨女一個,可今兒個起就有了,而且還是倆,食髓知味,說不準姑爺體驗到了那倆女人別樣的風情,以後身邊的女人還會更多!
啊?
那自家閨女這不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嗎?
她看看自己閨女,再看看吳嬷嬷,“吳姐姐,這可怎麽辦啊?”
“要不……要不夫人您裝病吧?将軍心裏有您,您一病,他擔心了,不就馬上回來了嗎?”
吳嬷嬷想了一下,馬上說道 。
“對,這個法子好,嬌嬌,裝病你最會了,快,病……”
邢氏立刻又來了精神,催促着宋七嬌。
宋七嬌坐在那裏,如坐針氈,心裏也是亂麻一樣,她真的後悔了,後悔剛才才意識到,那個男人什麽時候已經住進了自己心裏,他對自己那麽好,換了是表哥慕白也未必能做到!
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啊?
宋七嬌,你這個神經病,你竟把一個寵你到骨子裏的男人推給了別的女人!
那以後怎麽辦?
你要在這個深宅裏,跟倆側室一起上揚争寵計?
這不是自己個兒找的不痛快嗎?
正如邢氏看到的那樣,她着實後悔了,後悔得想抽自己兩巴掌。
可是,女人的矜持讓她說不出慫話來,更當衆沒法兒表現出自己內心裏的焦灼跟懊悔,當下暗暗咬了咬牙,語氣盡量平淡地說道,“兩位側室也都是官家之女,她們都是皇帝賜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将軍也不能一次不過去,這回過去就只當他是做給旁人看的,我……我覺得挺好的,他對府中女人雨露均沾了,府中也才能安寧……”
這話你自己信嗎?
邢氏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說話,就那麽看着,眼底分明是如此質問她。
宋七嬌心底裏一片苦楚。
她暗呼,我的老娘啊,你就不要逼我了?事到如今,我能怎樣?真裝病把他叫回來?他是生氣走了的,去的又是倆如花似玉的女人那裏,恐怕我真的病了,他都未必肯抛棄了溫柔鄉回來看我一眼……
她用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但她能怎樣?
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呗!
當下對邢氏他們說,“你們都出去吧,我累了,想要睡會兒!”
這時,你還能高枕無憂的睡着了?
這話險些沒沖出邢氏的嘴,但吳嬷嬷扯了她一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誰都看得出來,夫人心裏難過!為啥難過,為了将軍這會兒跟倆側室正快活,難受呗!
唉,這能怪誰?
衆人都撤出去了。
吳嬷嬷不放心,要粉奴跟芙奴在門外守着。
倆小丫鬟站在外頭,也不敢說話,就你看我,我看你的,心中對主子這回的做法,真是不能茍同啊!
“芙奴,要是以後将軍真的對那倆側室忒好,不再理會主子,主子一定會很難過,你說,咱們怎麽辦?”
粉奴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地問道。
“還能怎麽辦?”
芙奴是個會武的,她行動很快,就是懶得動腦子,所以聽粉奴一問,她直撓頭,還能怎辦?她們也不能把将軍綁在主子的床上啊!
再說,可能她根本就打不過将軍呢!
“那……那咱們倆就分工一下……”
粉奴的眼底迸發出一抹狠厲來。
“分工做什麽?”
芙奴還不不解。
“我用毒毒死伍氏,你殺了徐氏……”
粉奴咬着牙說道。
“這個……行嗎?”
芙奴對于殺人倒沒什麽抵觸,但她們的舉動若是被将軍知道了,他誤以為是主子主使的呢?
“殺了她們之後,咱倆就跑,只要咱倆跑了,将軍就不會懷疑主子!”
粉奴分析的偷偷是多。
“那怎麽行啊,我大伯是要我保護主子的!”
芙奴直搖頭。
“你個笨蛋啊,你不會動動腦子啊!咱倆跑出去之後,弄倆人皮面具戴上,再回來,不照樣還在主子身邊伺候?!”
“對,對,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人皮面具上哪兒去弄啊?”
芙奴也不過才十五歲,自小也是被家人關在家裏學武功的,對于外頭江湖上的一些事兒,她是一點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上哪兒去弄人皮面具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到時候再說,反正主子不能受委屈!”
粉奴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說道。
“嗯,說的對!”
芙奴也贊同地點頭。
宋七嬌并不知道,她那倆好丫鬟都做好了要替着她殺側室的準備呢,她在屋子裏,悶悶地想了好久,心裏一個勁兒地埋怨自己,這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啊,何苦來哉呢?
可事已至此,她也覺得沒法子了。
想了好久,她累了,外頭粉奴小聲問她,要不要吃午飯,她說不吃。
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這一睡就到了半夜,她是被粉奴的驚呼弄醒的。
粉奴跟芙奴一直都不敢進來,生怕再惹得主子不高興了,可主子沒吃午飯,晚飯也不肯吃,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倆小丫鬟卻不敢睡,一直熬到半夜,主子還沒動靜,她們準備好了燕窩粥,可主子一直不叫她們,她們也不敢進去,後來,實在是心裏擔心的很,粉奴悄悄開了門,端着燕窩粥進去了。
這一進去,到了床邊一看,主子的雙頰燒紅,雙目緊閉。
粉奴輕輕摸了主子的額頭,這一摸就驚得喊起來,“主子,發燒了啊!”
再看她根本沒蓋毯子睡,北冥國的天氣跟南安國不同,南安國這會兒到了晚上也是熱,畢竟是夏天。
可北冥國,白日裏熱浪陣陣,到了晚上卻是溫度驟降十幾度,風兒一吹,更是涼飕飕的,跟進入了晚秋似的。
這幾日,晚上将軍都是跟夫人在一起的,所以晚上給夫人蓋被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将軍身上,将軍也做得很好,主子體質那麽弱,都一直好好的,沒有受涼。
可是,今天,主子在心情抑郁的情況下睡着的,她又不許人進來伺候,結果她睡到大半夜,這才知道她沒蓋被子,身上單薄的夏衫,哪兒抵得過晚秋的陣陣蕭瑟的夜風啊!
看着大敞着的窗戶,倆小丫鬟傻眼了。
還是粉奴第一個回過神來,道,“阿芙姐姐,你快去找府醫來啊!”
“對,我馬上去!”芙奴撒腿就跑了出去。
府醫到的時候,宋七嬌已經醒了。
府醫給她把脈後,說她是受寒導致的發燒,燒得還挺厲害,得好生吃藥調養。
“主子,奴婢去請将軍過來!”
粉奴站起來說道。
“對,主子,還是奴婢去,奴婢腿腳比粉妹妹快!”
芙奴果真是速度第一,說話間人就到了院子裏了。
“你回來!”
宋七嬌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芙奴又急忙跑回來,“主子,您還有什麽吩咐?”
“別去叫他!”
看看這會兒天色都已經是夤夜了,想必他跟倆側室都睡下了吧!
一晚上睡了倆側室,顧霆非,你……豔福不淺啊!
她面前好像浮現出顧霆非得意洋洋的臉來,他在說,夫人,這可得謝謝你啊,不是你把我推出來,我怎麽能有這豔福啊!
她欲哭無淚。
“主子,還是讓阿芙姐姐去請将軍吧,将軍會來的……”
粉奴試圖勸說。
宋七嬌擺擺手,道,“我沒事兒了,你們出去吧!”
“可是……”
粉奴還要再說話,芙奴卻把她拉了出去,在屋門口,芙奴低低地說道 ,“你去煎藥,我去側室那邊看看,若是燈燭沒熄滅,我就敲門……”
“那若是熄滅了呢?”粉奴問。
“屁話,那就聽主子的呗,不然那倆側室會跟将軍說,咱們主子這就是故意裝病,想要将軍回來,将軍對主子不是會更厭棄嗎?”
芙奴難得地覺得自己的腦瓜子比粉奴好使。
粉奴無奈地點點頭。
于是,兩人分頭行動去了。
折騰了一夜,又是喂藥,又是用烈酒擦拭身體降溫,可天亮了,宋七嬌的體溫還是沒降下來。
無法,粉奴只好又讓芙奴去請了府醫。
府醫來了之後,看了宋七嬌的現狀,也是有些不解,按理吃了湯藥該見好啊,這怎麽還一點好的跡象都沒有呢?
他看着宋七嬌怏怏的表情,略加思索,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于是把粉奴叫出去問道,“夫人是不是有什麽難解的心事啊?”
粉奴被他問住了。
府醫又說,病人想好,心情很重要,抑郁的心情是不利病情好轉的,要粉奴她們盡快想辦法,讓夫人的心情好一些,心情好了,借助湯藥,病就去了大半了!
粉奴送走了府醫,心情也抑郁了。
将軍在倆側室那裏過了一夜,這都天亮了也不見回來,是不是真被那倆狐貍精給迷住了啊!
一直到了當天下午,宋七嬌的高燒不但沒退,反而有些加重了。
這回連府醫都害怕了。
他催促着,得趕緊把将軍找回來,要他去宮裏求個禦醫回來給夫人瞧瞧。
吳嬷嬷跟邢氏也過來了,聽說将軍還沒回來,兩人也是一驚,不會吧,那倆側室手段如此之強?能把習慣早起的将軍給纏磨到這般時分還沒起來?
“吳姐姐,你可得幫忙啊!嬌嬌身子本來就弱,萬一真出點什麽事兒,我也活不了了啊!”
邢氏哭了。
“好,我馬上去那邊看看,伍氏跟徐氏也太不像話了,這都什麽時分了,還纏着将軍!”
吳嬷嬷也是急火攻心,說完這話就氣咻咻地往外走。
卻剛出門口就跟一人撞到了一起,那人倒是一臉疑惑地問道,“嬷嬷,什麽事兒你急成這樣?”
竟是顧霆非回來了。
吳嬷嬷眼圈一紅,險些落淚,“将軍,你可是回來了,夫人……夫人病了啊!”
什麽?
顧霆非頓時驚了,一步進屋,奔到床前,見宋七嬌正雙目緊閉,面頰燒紅地躺在那裏,氣息奄奄的樣子。
“怎麽都病成這樣也不叫郎中來看看?”
他怒問。
“姑爺啊,府醫都來過了,湯藥也吃了幾碗了,可就是不見好啊,府醫說,嬌嬌這是心情郁結,夜裏又沒有蓋被子,才導致的氣血兩虛,高燒不退!”
邢氏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她其實還很想說一句,姑爺啊,你可別就此不管嬌嬌了啊,嬌嬌都後悔讓你去倆側室屋子裏了啊!
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
心情郁結?
她把自己推給伍氏跟徐氏不是很高興嗎?
夜裏沒蓋好被子?
這一點,他恨自己了,小女人睡覺姿勢一直都挺不雅觀的,若不是他睡在她身邊時時地給她蓋被子,她能這幾日夜裏驟然溫降,她都沒事兒嗎?
自己就出去了這一夜,她就出事兒了!
宋七嬌啊宋七嬌,你自己說,你離了我行嗎?
他心裏閃念,但行動卻不慢,馬上命鐵章拿了他的令牌去宮裏請禦醫來。
鐵章應聲去了。
時辰不大,就把王禦醫給請來了。
王禦醫給宋七嬌檢查後,得出的結論跟府醫基本上一致,都是說她心情不好,又受了風寒,這才高燒不退的。
不過,王禦醫說,正好他昨兒個才制成了一丸丹藥,那丹藥也正好就治這種病症。
他把丹藥拿出來交給了顧霆非。
吳嬷嬷塞給了王禦醫一份很重的紅包後,鐵章又用馬車把王禦醫送了回去。
顧霆非不放心,把藥丸給了粉奴,粉奴聞了聞藥丸,然後把藥丸的成分一一說了出來,府醫聽了說,這些果真都是治療夫人這種病症的藥,沒有其他不好的東西。
顧霆非這才放心,親手給宋七嬌把藥丸喂了下去。
王禦醫果然沒吹牛,吃下藥丸一個時辰後,宋七嬌就醒來了,她的高燒也退了。
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坐着的顧霆非,宋七嬌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伸手去抱她,卻被她擋開了,她低低地說道 ,“你……你跟她們……”
她是想說,你昨晚上剛跟倆女人卿卿我我地,一晚上纏綿,這會兒就要來碰我,我膈應啊!
那知道,他一下子就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嗔責道。“你也知道膈應啊?你沒想想,我今兒個跟你睡一晚,明兒個又去跟旁的女人睡一晚,你說我膈應不膈應?”
啊?
你……你怎麽會膈應?你們男人不都喜歡喜新厭舊嗎?
她這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誰讓昨天是她逼着他去喜新的!
“我昨天去找了朋友喝酒,喝多了住在了迎賓客棧!今天上午,皇上找我有事兒,我又進宮去了!”
他的話說完,宋七嬌先是一喜,而後又郁郁着說道,“你不用為了哄我高興就故意騙我!我……”
我自己把你推出去的,我就是哭着也要接受現實。
她在心裏說道。
“我昨天是……”
顧霆非話沒說完,忽然院子裏就傳來幾個女人的鬧騰聲,只聽吳嬷嬷說,“你們不能進去,夫人病了!”
“嬷嬷,求求您了,讓我們見見将軍吧,我們不想出府去伺候姑太太啊!”
伍氏說話間都哭了起來。
徐氏也急得直哭。
啊?
吳嬷嬷被她們的話驚住了,“你們出府去伺候姑太太?”
她略一沉思就明白了,敢情昨天将軍從這裏出去直奔側室住的院子,是想通知她們,要她們跟姑太太一起搬出去,美其名曰,盡孝,伺候姑太太!
吳嬷嬷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看來,将軍還是最衷情夫人啊!
“你們回去準備吧,伺候姑太太也是替着将軍盡孝,這正好體現出你們對将軍的忠心,這有什麽值得哭哭啼啼的?二位夫人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你們的母親沒教你們,嫁入了夫家,就要為夫君的一切着想,為他做出犧牲,哪怕粉身碎骨都不能猶豫嗎?”
“可是,嬷嬷,我們進到顧府,我們……我們跟将軍卻是……沒有……沒有……”
伍氏的話說不下去了。
吳嬷嬷心知肚明,不過,她也不想再聽她們說下去了,這自古以來,男女之間都是需要兩情相悅的,她們倆沒本事讓将軍多看她們一眼,那是她們的事兒,怨不得別人!
至于要她們出府去伺候姑太太,這主意将軍也能想出來,真是太絕妙了。
如此一來,府中也就剩下夫人一個女主子了,那樣夫人就不必時時提防着怕被姑太太,以及兩位側室算計了。
夫人這身子骨啊可是經不起她們一個兩個的來折騰了。
屋裏,宋七嬌慢慢地吃着顧霆非遞過去的葡萄,緩緩地說道,“你讓她們跟去伺候姑太太,這馊點子,也就你能想得出來,太壞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把她們都留在府中,你又要算計着把我推給她們,我怕啊,怕哪一日我若是喝醉了,被你打包送到她們屋裏,那我醒來後,豈不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哼,說的頭頭是道的,誰知道你不是盼着左擁右抱呢?”
宋七嬌癟嘴。
“你這個壞東西,再亂說,看我不罰你!”
說着,他眼底狡黠地閃過一抹邪光。
宋七嬌被他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陡然一寒,立馬道,“你可別亂來啊,我的病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哦,那好辦啊,等下請王禦醫來好好給你檢查檢查,看你到底痊愈了沒有?沒有痊愈呢,就加三副猛藥,一準兒當天病就好了,若是痊愈了呢,咱們就好好地玩游戲,玩得大汗淋漓的,正好把病根都去了!”
“你……你簡直是……”
宋七嬌無語。
三日後,陸家一家人連同伍氏跟徐氏,一起搬離了将軍府。
本來顧霆非是不打算給陸家再安排宅子了,這一家人做的事兒,說的話,着實傷了他的心了。
可後來又加上了伍氏跟徐氏,這兩個的爹都是朝中當官的,顧霆非也不好做的太過了,所以就安排他們住進了南城的一個小院子,不過是兩進的一個宅子,這麽多人搬進去後,東西能不能放得下且不說,就說那住的屋子,跟将軍府比,根本就是草窩棚!
把陸氏給氣得險些一個仰倒昏死過去。
但她忍住了,沒暈,也沒鬧,因為她知道,她這些年在顧府作威作福的,已經把對顧霆非那點恩情都給磋磨光了,現在他這樣對自己,那也是真的寒了心了。
想到這裏,她重重嘆息一聲,兩眼一閉,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伍氏跟徐氏兩人分了一間屋子,跟她們一起的還有倆貼身的丫鬟,如此,就只好她們倆睡一張床,倆丫鬟打地鋪,吃喝更是跟将軍府差太大了,早先在将軍府那是錦衣玉食地養着,到這裏呢,陸家一家子是絕對不會養着她們的,所以她們的衣食住行那都得自己花錢。
本來她們的嫁妝裏是有一些銀錢的,可架不住坐吃山空啊,很快,就捉襟見肘了。
無法,她們只好給娘家人捎信了,說了遭遇,娘家的老爹一聽頓時都不樂意了,覺得顧霆非這也太過分了,怎麽能把他們的女兒趕出去呢?
兩人氣呼呼地找到了顧霆非,質問他為什麽要薄待自己的閨女。
顧霆非說道 ,“我與我夫人伉俪情深,我們之間萬萬再容不下旁人,至于你們的女兒,你們若是願意領回去,那我寫休書,若是不願,就讓她們住在南城,她們是去伺候姑太太的,就這份賢惠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嗎?你們想想,一旦她們的這種美名傳揚開來,對你們府上剩餘女兒的出嫁,有沒有好處?還有,你們都知道咱們聖上是最推崇孝心了,直說,若是不孝順的官兒,那就得殺!你們想想,若是他聽說了你們的女兒如此孝順,那還不得誇贊你們教女有方啊!沒準兒皇上一高興,還能給你們的官職提一提呢!”
顧霆非這話說完,伍大人跟徐大人兩人都沒話說了。
顧霆非說的對,他們之所以上趕着把閨女嫁進大将軍府,還不是看皇上對将軍青眼有加,萬一他們成了将軍的老丈人,那皇上也許就會看面子把他們的官職提拔一下!?
可是沒料到,事情最後竟變成了這樣。
這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可又能怨誰呢?
他們倆都很清楚,這會兒若是把自家女兒接回去,那在外人眼中,也是殘花敗柳,再誰家正經的公子還肯要她們?到頭來,她們應該也就只能是嫁給一些個鳏夫做繼室了!
真的那樣,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她們的姐妹也甭想嫁個好人了,誰讓她們是被将軍府趕出去的呢?
他們越想越覺得找顧霆非來質問是不對的,這事兒跟周瑜打黃蓋不同,而是一個願打一個不願挨!
最初他們去求皇帝賜婚的時候,就知道将軍不樂意,可他們都認為,只要皇上賜婚了,将軍再怎麽也得看皇帝的面子,好生待他們的閨女,他們的閨女長得也都花容月貌的,萬一在這個過程裏得了将軍的寵溺呢?那他們家可就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但當冷酷的事實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懵逼了。
卻也只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
三日後,帝都到處都在傳,說是褚家的閨女叫芸汐的,在宮裏失足落水,淹死了。
這信兒傳到将軍府的時候,宋七嬌正跟顧霆非下棋。
兩人棋逢對手,誰也不讓誰。
聽到鐵章打聽來的這消息,宋七嬌很是不解,“不會吧,那褚芸汐不善水性麽?那宮裏她一天去八趟,難道那裏有池子,那裏有危險,她都不知道嗎?”
“呵呵,她也是自找的!”顧霆非的眼底有一絲異樣閃過,他幾次跟她說了,不要老往宮裏跑……宮裏那是什麽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可是她不聽啊!非得去,還跟太子搞出了事情,她跟太子可是姑侄的關系,這也是褚芸汐覺得自己在宮裏橫着嘚瑟,豎着嘚瑟都不會有事兒的,因為她有個當皇後娘娘的堂姐啊!
但她萬萬沒想到,正是她這嫡親的堂姐害死了她。
原因很簡單,褚芸汐跟太子之間有了那事兒之後,褚家就商量褚皇後,說要芸汐給太子當太子妃,皇後娘娘怎麽可能會答應?
皇太子怎麽可能娶自己的姑姑?這在倫理上就不許,而且,在那種情況下,逼迫着太子娶姑姑,這等同于要挾?
褚家以為可以用女兒來挾制住北冥國皇宮,但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卻也是他們的女兒,也就是現任的褚皇後。
褚皇後以為兒子的将來老丈人,可一定得是朝堂上頂尖的人物,只有那樣,頂尖的這位老丈人才能在太子繼位之前,忠心耿耿地支持他。
可是,一旦太子娶了褚家的女兒,那太子能得到的助力就已經很小一部分了。
要知道,一直以來,皇家都是子嗣最重要,弄那麽多的女人在身邊守着,還不就是為了一個孩子?
但這個孩子來自誰家,就無比重要了!
到後來,褚皇後明白地告訴褚家,兒子的太子妃不能從褚家中找,得對着群臣廣泛撒網,沒準兒一下子就釣上一個有錢有權的老爺子呢?!
褚皇後的這些話,等同于是跟褚家撇清關系了。
褚家人痛恨,謾罵,可都沒法子,他們進不去宮裏。
後來就從宮裏傳出來說,褚芸汐死了,失足淹死的。
“真實的情況是……”
顧霆非忽然拖腔拉嗓地跟宋七嬌說道,其實褚芸汐是被皇後娘娘賜死的!褚皇後不想讓褚芸汐當太子妃,褚家人又成天逼得夠嗆,沒法子,為了利用兒子的婚姻拉攏一個能幫到太子的朝中大臣,褚皇後心意已定,褚芸汐必須得死!
這個結果可能褚芸汐這輩子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堂姐就能微笑着把毒藥灌進她的嘴裏?
堂姐不是一直對她很好的嗎?
“她還真是可憐,到死都不明白對于宮裏的人來說,有利用價值才是最好的,她跟太子那一出,對于皇後娘娘來說,是完全喪失了利用價值,所以她必須死,不死還會殃及太子的名聲,褚家又一再不知趣地逼迫,更加速了她死的速度!”
宋七嬌停下了吃葡萄的動作,“夫君,你的小師妹死了,難道你一點都不難過?”
“芸汐對我來說,就是師父留下的一個小寄托!她是褚家的,這更改不了,我也無法将她作為毫無芥蒂的存在!”
顧霆非在宋七嬌這裏無須說假的。
只是褚芸汐以及褚家人都當顧霆非是一介武夫,所以頭腦簡單,不會想太多,更不會明白褚家之所以推着褚芸汐跟他親密無間,實際上是為了拉攏,甚至控制住顧霆非。
“只可惜啊,褚芸汐還是沒那麽大的魅力!”
宋七嬌搖着頭,無比惋惜地說道。
“夫人怎麽就不說,是夫君我定力強悍,無人能撼動呢?”
顧霆非得意洋洋。
“真的啊,夫君定力真那麽好啊?那以後咱們就以禮相待,相敬如賓,好不好啊?”
宋七嬌眨巴着眼睛,對着他笑着。
“好啊,夫人的話正合我意!”
顧霆非說着,忽然近前來,一把将她抱入懷中,大踏步走向床榻。
宋七嬌驚呼,“你剛才不是說,要跟我以禮相待的嗎?”
“對啊,以敦倫之禮相待啊!”
顧霆非一臉壞笑地說道。
啊,你……
宋七嬌大呼上當,但是悔之晚矣。
很快,床榻上就傳來了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嘤咛聲,聲音漸漸地彌散在全屋中,屋子裏的氛圍也越發的纏綿悱恻,旖旎缱绻起來。
一個月後,顧霆非就要返回邊疆了。
作為嬌妻的宋七嬌心中是有些不舍的,怎麽說自己也跟這個人同床共枕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裏,他用蠻橫甚至是有些無恥的手段,把她調理得渾身舒坦,讓她漸漸地迷戀上他,頗有些一日不同眠,日日難受的感覺了。
想想,他這一去就是幾個月,甚至一年,宋七嬌心底裏就湧出了一些難以名狀的離情別緒。
如此的情緒下,她竟就有點茶飯不思了。
這在她,卻是極其少見的情況。
要知道,自從穿越過來以後,她因為身體的緣故,從來沒有慢待自己的身體,無論怎樣的情形下,吃得飽,吃得好都是第一要素!
可忽然她就對吃食有些倦怠了,這可讓整個将軍府的人都惶惶起來。
尤其是後廚,吳嬷嬷一天三回跑後廚去對着大廚王二怒斥,你還是大廚嗎?堂堂大廚做不出夫人喜歡吃的東西,你這個大廚當得也忒不地道了!
大廚王二簡直都要哭了。
之前夫人吃我做的東西挺好啊,也沒不想吃,不愛吃的,如今怎麽就突然有了厭食之症了?
他抓耳撓腮,不得其法,無奈只好是變着花樣地做膳食,恨不能把天底下能說得出來的菜肴,都一一做一遍給夫人品嘗。
無奈,夫人的食欲依舊是直線下降,到後來竟就什麽都不想吃了。
這可怎麽辦?
大家都忙了手腳了。
邢氏到跟前去哭着勸,閨女啊,娘的小嬌嬌啊,你可不要吓唬老娘啊,老娘哪裏經得起你吓唬啊?你不吃飯,一旦身體有個好歹,老娘還能活嗎?幹脆,你先拿刀子捅了老娘……
這話若是換在以前,宋七嬌怎麽也是要顧忌的,忙忙地就答應便宜娘,多少吃點東西了。
可現在她蔫蔫地跟便宜娘說,“娘,我真的不想吃,肚子裏也不餓,你不要哭了,哭得我頭疼,我保證只要我餓了,一定吃……”
怎麽可能不餓啊?這都兩三天沒好好吃飯了,卻還不餓?
邢氏吓壞了。
忙忙地跑去找姑爺。
“姑爺,你快想法子吧,嬌嬌不肯吃東西,也不說原因,我這個當娘的看着焦心啊!”
她哭得老淚縱橫。
顧霆非剛從宮裏回來,聽到邢氏這話,想了下,說道,“岳母,不用擔心,我這就去勸解夫人,相信她一定會吃飯的,您現在就讓廚下去準備些她愛吃的吃食兒,一會兒她就得胃口大開……”
“真的?”
邢氏有些不信。
“岳母,小婿什麽時候騙過您的啊?”
顧霆非信誓旦旦地說道。
騙我?
似乎還真沒有!
邢氏頓時心花怒放,“那好,我馬上就去廚房交代下去,你快去勸勸她!”
半個時辰後,果然從正屋裏爆發出一個女子聲嘶力竭的叫嚷,“娘,我要吃飯,要吃很多很多飯,我餓了,餓得前心貼後心啦!”
分分鐘,粉奴跟芙奴就從廚房裏流水似的端來各種各樣的菜式。
為了能讓夫人吃好,有食欲,最近大廚王二親自跟人學了夫人的家鄉菜,也就是南安國京都的各種菜式,如今這些菜式擺滿了一大桌子。
看到自己曾經最愛吃的菜式,宋七嬌兩眼放光,哪兒還顧得上淑女風度,當下操起筷子就開動了。
這下倒是把邢氏跟吳嬷嬷吓着了,在一旁不住地勸着,別吃那麽快,吃那麽快會噎着的,不急,不急,這些都是你的,哎呀,你慢點,嬌嬌,你怎麽跟男人似的狼吞虎咽呢,小女人吃東西得細嚼慢咽……
邢氏一邊心裏怕自家閨女的吃相吓着姑爺了,另一方面又着實擔心閨女如此大嚼特嚼的,一不留神真會被噎着,所以,她想攔,又不想攔,一時間弄得是進退兩難,面上的表情也是矛盾複雜到極點了。
倒是顧霆非一直都是面帶着笑意看着自家小嬌妻。
心裏頭一陣地傲嬌,小嬌妻因為要跟自己分開,所以食欲不振,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他顧霆非經過努力,真的就把小女人的心給抓住了,以後啊,這小女人就是他顧霆非褲腰帶上的玉佩,走哪兒帶到哪兒了!
嘿嘿,着實是不錯啊!
吃完飯,一家人喝茶聊天,顧霆非跟邢氏說,這回他去邊疆,宋七嬌也要同行。
邢氏大驚失色,道,嬌嬌,她是個女子,去邊疆那樣的地方怎麽受得住?再說了,這行軍打仗哪兒有帶着媳婦一起的?
宋七嬌羞赧地說道,“娘,我沒事兒,夫君說了,其實因為他的英勇神武,幾次對戰,把北冥國附近幾個小國都給鎮住了,所以,一般是沒有向北冥國挑釁的,邊疆也是很安全的,再一個,有他在我身邊,您還擔心什麽呢?”
這話說的邢氏心放下大半,是啊,顧霆非對嬌嬌怎樣,她是看在眼中的,早晚呢,她這個當娘的是要放手要小兩口單獨過日子的,是以,既然人家兩口子感情好,要一路同行,那她這個當娘的就不要橫加阻攔,做一個讨人嫌的了!
是以,只好說道,“成啊,嬌嬌,既然你決定了,那為娘的也不好說什麽,不過,你可記住了,此去邊疆山高路遠的,你莫要再任性,害得姑爺難為,知道嗎?再一個,粉奴跟芙奴你必須要帶在身邊,對了,還有陶伯,他們你都帶上……”
“娘,我帶着粉奴跟芙奴,至于陶伯就留在這裏給您做護衛,您出去的時候,就讓陶伯跟着您,我也放心!”
宋七嬌說道。
“岳母,您放心,嬌嬌身邊還有鐵章跟錫章呢,等到了邊疆,我會再給她身邊安排人手,安全這方面您大可不用擔心,在帝都我尚且能護住了她,在邊疆,那是我的地盤,她的安全更不需擔心的!”
說着,顧霆非很是自信地看着愛妻。
宋七嬌心領神會,欣然一句,嗯,我相信你!
得,人家倆都這樣了,我還在這裏絮叨什麽呢?
邢氏當即說道,成,就按照你們說的……我呢,留下跟吳姐姐,我們倆老太太好好地過……
說着,她自己就先笑了。
一家三口都笑了。
半年後,邊疆斯城。
一個貌美的婦人坐在了将軍府涼亭裏,悠閑地吃着紅果。
紅果是斯城的特産,皮兒是大紅色的,透着喜慶,但果仁兒卻是淡黃色的,內嵌着一顆顆黑色的籽,刨開一枚紅果,看到的側面竟顏色搭配的十分好看。
這種果子酸甜适口,這陣子一直都是宋七嬌的最愛。
“主子,您已經吃了三個紅果了,不能再吃了!”
粉奴說着,要去端盤子。
不成,我還要再吃一個,好粉奴,就一個還不成嗎?
宋七嬌一把按住了盤子,不肯松手。
“主子,您自打有了身孕,就越發地任性了,老夫人可是說了,不許您任性的……”
芙奴在一旁幫着勸。
宋七嬌吃多了紅果就不太肯吃飯,每回将軍騎馬從幾十裏地外的訓練場趕回來陪夫人吃飯的時候,她吃那一點點跟貓食兒似的,将軍就非常的不高興,連粉奴跟芙奴看着都不能接受,将軍容易嗎?一天兩回地騎馬那麽遠跑回來,就只為着陪夫人吃飯,夫人還不多吃,弄得不情不願的,好似不樂意似的,多傷将軍的心啊!
其實,大家都知道,夫人也沒啥事兒,就是紅果吃多了。
她從來到邊疆就愛上了這種紅果,加之後頭又發現懷了身孕,她就更貪吃這種果子,甚至說要把腹中的孩子起名就叫紅果。
弄得将軍時常跟紅果吃醋,說夫人只喜歡紅果,不喜歡他了。
“不成,主子不能再吃了,一個也不成!将軍要回來了……您得跟将軍一起吃飯,多吃飯,将軍才高興呢!”
粉奴咬咬牙,終于還是決定不能再聽了主子的。
她給芙奴使眼色,芙奴心領神會,當即手輕輕地在宋七嬌手腕上一拍,宋七嬌手腕頓時有點麻麻的感覺,然後按住盤子的手就松開了。
粉奴一把将盤子給搶去,端走了。
宋七嬌坐在那裏,佯作生氣,也不搭理倆小丫鬟。
就在這時,顧霆非進門了。
他又是騎馬幾十裏地回來的,邊疆風沙大,他周身都散落了些風沙。
見宋七嬌嘟着嘴,坐在那裏,貌似不高興,急忙近前去問,“嬌嬌,這是怎麽了?”
“……被人欺負了!”宋七嬌氣呼呼地道。
“誰敢欺負我夫人?”
顧霆非當即就有點要怒,轉頭看向粉奴跟芙奴,倆小丫鬟吓得急忙解釋,“将軍,奴婢等只是攔住了主子,沒讓她繼續吃紅果!”
顧霆非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然後笑嘻嘻地說道,好啊,兩個小丫鬟做的好,總算是把本将軍的情敵給打敗了一回!
說着,更大聲地笑起來。
宋七嬌也沒憋住,笑道,你可有點子出息吧,跟一只紅果做情敵,也不怕被人聽到了笑話你!
“本将軍有啥可怕的,這滿邊疆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本将軍是個夫人奴啊?嘿嘿,本将軍就喜歡哄着夫人高興,就喜歡聽夫人罵我,罵就是親,打就是愛,本将軍可清楚的很呢!”
顧霆非說着要過去抱宋七嬌,“我看看我兒子今兒個有沒有好好地啊?”
他的大手伸向宋七嬌腹部。
宋七嬌一把打開他的手,“出去,我幫你撣撣身上的土……”
然後她拿着雞毛撣子,站起身來,緩緩地往涼亭外走。
顧霆非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走路有個閃失,他好就近去攙扶。
下午,吃完飯,又哄笑了夫人,顧霆非這才上馬直奔訓練營而去。
宋七嬌讓粉奴拿來了紙筆給帝都的邢氏寫了一封信,信上最後一行字是,母親,我一切安好,他對我,真的很好,勿念!
又過了小半年,宋七嬌生了,龍鳳胎,男孩兒是哥哥叫顧瑀揚,女孩兒是妹妹小名紅果。
在顧霆非給倆孩子過百歲的那天,從帝都傳來消息,說皇上染疾,太子因受褚皇後唆使,暗中給皇帝的藥裏下毒,試圖把皇帝毒死,他好早早繼承大統,結果事發,褚皇後被刺死,太子殿下被廢黜,囚禁于太子府,終生不得離開。
看着一雙健康活潑的兒女,宋七嬌淡淡地說道,“這世上,好人總有好報,壞人總有報應,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而已!”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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