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目錄
刑偵:完美犯罪
秦創愣了愣。
許知臨脾氣好,他是知道的,但是見他這樣放低姿态的來卑微請求。
這絕絕對對是第一次。
秦創家裏也不富裕,他手裏存款不多。
但是既然許知臨開了口,好兄弟自然也要一口應承下來。
“沒問題呀。”
秦創問:“你要多少?”
許知臨小心翼翼地比出五根指頭。
秦創說:“嗨,不就五千塊錢嗎?我現在就轉給你。”
許知臨按住他手,不好意思道:“不是五千,是、是五萬。”
秦創笑意凝在臉上,他嘴巴閉不上。
不敢置信地再确認一遍:“你要多少?”
許知臨太羞愧了,以致于腦袋都擡不起來,也實在再開不了這個口。
他松開自己按住秦創的手:“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謝謝你,秦創。”
“诶诶诶。”秦創一把拉住打算往外走的許知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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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是,你什麽情況啊,咱倆是好兄弟,這錢,如果你真的需要,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我都應該全心全力幫你去湊,你也別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個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今天我幫你,明天你幫我行不行?”
“我……”
許知臨實在走投無路,他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能把自己家裏的情況簡單地給秦創說了一下。
他家裏原本一直也沒富裕過,但父親在世時,日子多多少少能過得去。
後來意外查出肺癌,家裏失去頂梁柱,治病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還正好趕上自己備戰高考的時候,回憶起來簡直噩夢。
秦創心善,聽完也心疼,當即就帶着許知臨去樓下提款機取錢。
只是他們兄弟倆的月光程度不相上下,秦創衣兜都掏遍了,好不容易才湊了九千八出來。
又打電話找了好幾個同學和朋友借錢,緊緊巴巴再擠了六千塊。
他們數完只有一萬五千八,離五萬塊還差得遠。
許知臨那邊,又自己生扒硬湊地擠了兩千塊出來。
秦創說:“要不我再打電話問我爸媽要點兒吧”
許知臨搖頭:“能借到這麽多就已經很感謝了,其他的,我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秦創問:“你還能想什麽辦法,你渾身上下就能掏出兩千塊錢來,而且局裏的工資也才剛發,你後邊的日常開銷怎麽辦?”
許知臨咬牙:“總會有辦法的。”
秦創知道他嘴硬,便出主意道:“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再找找其他同事,或者問魏隊借點兒?”
許知臨回絕道:“我家裏的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也不好意思麻煩其他同事。”
他嘆一口氣:“我先把這筆錢轉給舅媽吧,我再和她說說,看她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成年人要面子,要強,秦創都能理解。
他想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事兒,肯定也不願意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行,小許,你也別着急。”
“這些錢你先拿着,我以前上學攢的生活費還買了不少手辦,還有顧神的絕版to簽合集,我晚上回去就挂鹹魚,看看能賣幾件是幾件,到時候換了錢,全部都拿給你。”
許知臨有被感動,他眼眶紅紅道:“謝謝你,秦創。”
秦創拍拍他的肩說:“嗐,沒事兒,都是兄弟。”
“你只要記着,下回我遇着什麽麻煩,你也要拼了命的幫我就行。”
許知臨點頭,他語氣堅定道:“我一定會的。”
兩人湊完錢,返回洗澡途中,許知臨又接到一條短信。
那是顧清朗發來的。
房東:【轉賬:6000元。】
房東:【兔子警官的辛苦費。】
許知臨一時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想起。
距離上個阿姨辭職,自己請求接手家中清潔的工作後,算起來也差不多剛好在十天左右。
雖然自己中途也只抽空打掃過一次房子,還是草草了事。
但是顧清朗依舊耿直的按照十天的時間在給他結賬。
許知臨從褲兜裏摸出那張顧清朗之前給他的信用卡。
那個男人之前說過,卡裏的額度是五十萬,也每個月都會按時清賬。
如果他需要用,要取五萬的話……
“秦創。”許知臨忽然喊了一聲。
秦創那時剛拉開洗浴間的門。
聽見他喊,便回頭來問:“怎麽了?”
許知臨把信用卡重新揣進衣兜裏說:“今天的事,你別告訴顧清朗。”
五萬塊錢對顧清朗來說當然不算什麽。
他能出得起兩百萬的分手費。
也能一直寵溺縱容前任的巨額花銷。
連被撞壞兩輛總值一百多萬的車,都能眼睛也不眨的不去追究。
他自看不上這微不足道的五萬塊錢。
但這五萬塊,卻是許知臨的全部尊嚴。
那天湊完錢後,秦創又聯系了一些自己的大學好友,夜裏再轉了一筆錢過來。
兩人緊緊巴巴地湊夠兩萬五千塊錢,許知臨也第一時間轉到了舅舅舅媽的賬戶。
他姿态放得很低:【舅媽,我這邊湊了兩萬五千塊錢,已打至您的賬戶,還剩下兩萬五我再想想辦法,争取這個月底一并還給您,這些年感謝您家對我的照顧,但我媽媽最近身體也不太好,如果您有什麽事,請直接聯系我,不要打擾我的媽媽,謝謝。】
發完短信後,許知臨整個人都快沒勁兒了。
他靠在牆面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又聽樓上在喊。
“法檢結果出來了,刑偵支隊夜班B組的人立刻上樓集合。”
刑偵支隊都是白夜班三班倒,365天24小時,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崗。
上個月許知臨還在白班,這個月自然就輪到夜班了。
這時聽見有人在喊“集合”,許知臨深吸一口氣。
他盡快處理了自己因家事而被影響的情緒,然後匆匆收好手機上樓。
從一進門,就聽見陳姐在和支隊長說:“趙自生家的豬圈棚裏,在血跡分布最濃稠的地點,我們發現除趙自生本人以外,還有另一人的半枚腳印。”
“還有其他人?”
“對。”陳姐回答支隊長的疑問。
又說:“勘驗組的同事初步斷定,兇手在分屍工作結束後,對豬圈內的血跡是有做簡單的沖洗,但也正是因為水跡漫出,所以踏出來的那一步,在泥地裏留下半枚腳印,通過鑒定,大小長短以及鞋底紋路都和趙自生不一樣,所以我們基本可以确定案發當日,是由兩名男性共同行兇。”
支隊長放下手中資料,他倒進座椅裏,頗為頭疼的說:“還有第二個人……”
可這個人、又是誰呢?
他們在調查過程中,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值得懷疑的人。
而且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在不劫財、不劫色。
在完全沒有任何動機的情況下,一定要殺害受害人、并且殘忍分屍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正當衆人沉默思慮間,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趙自生,不是還有一個和他十多年不聯系的親兒子嗎?”
支隊長的眼驀地睜開:“趙文志?”
許知臨從人群裏擠進來:“對,而且這個和他十多年不聯系的兒子,今年48歲,正值壯年。”
如果有這麽個親近的幫兇協助,那麽趙老爺子的分屍工作,恐怕就會變得輕巧得多。
支隊長聽完,瞬時坐直起來。
他伸手翻了翻自己辦公桌上的資料:“之前是誰在負責調查趙文志?”
許知臨說:“之前是陳姐組裏的小為在調查,但是那份資料我也看過,我也很清楚。”
支隊長點頭:“那你說說。”
“趙文志,男,48歲,雲京市江津縣烏鴉山人士。”
許知臨對這份資料簡直倒背如流。
當時因為自己被人襲擊,所以對青壯年這個年齡段的男性格外在意。
據他了解,趙文志是在二十六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二歲的時候,也曾跟随村內大多數年輕男性一樣外出打工掙錢。
他在一家洗發水工廠內結識了一名叫小娟的外省女孩。
兩人幹柴烈火、情投意合,迅速發展成為戀愛關系。
待到兩年後,小娟懷孕,于是趙文志請假帶她返回老家辦理結婚證,以及讓小娟待産。
孩子出生後,小娟不願意獨自留守老家,趙文志只好再帶上妻兒一起重返廣陽市打工。
但因小娟要照顧幼兒,無法工作,所以家裏的經濟重擔就全部都落到了趙文志一個人的身上。
那時候一家三口的花銷,再加上居住的房租,以及趙文志本身又酷愛打牌、喝酒。
所以夫妻倆很快就因為生活消費的問題開始發生矛盾。
據趙文志的同村工友所言,小娟和趙文志在那段時間內經常發生争執。
趙文志脾氣爆,又愛打人,經常對小娟拳腳相向,于是小娟提出離婚。
但在之前調查口供時,針對趙文志和小娟離婚一事,卻是出現了兩道不同的聲音。
其中女性一方的口述重點是:“趙文志這個人,好吃懶做、脾氣暴躁,有家有孩子還天天喝酒打牌,孩子奶粉錢都付不起,房東也是三天兩頭的上門催債,小娟又要帶孩子,又要負責家裏的日常起居,壓力自然很大,她要離婚也是人之常情。”
但和趙文志稱兄道弟的那幫男人卻又說:“小娟這個女人,花錢大手大腳,生個孩子而已,誰家女人不生孩子,就她矯情,什麽都沒法做,大家普通家庭,總不能還花錢給她請個保姆吧,而且這個女人又不檢點,經常跟廠裏其他男人嬉笑打鬧、眉來眼去,打她兩下都是輕的。”
總之後來,趙文志和小娟還是決定要離婚。
小娟雖然舍不得孩子,但為了自己的人生,還是決定把已滿兩歲的獨子留給趙文志。
在趙文志二十六歲那年,兩人協商完畢,便從廣陽市返回雲京市江津縣,準備辦理離婚手續。
許知臨說:“但根據第二輪的調查走訪,小娟和趙文志并沒有離婚。”
支隊長眉頭微微皺起。
根據多年的刑偵經驗來說,案情走到這裏,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他問:“什麽意思?”
許知臨說:“當時小娟和趙文志一起返回烏鴉山老家後,第二日一早,并沒有按約定前往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針對這一點,我們當時也有向趙文志取證過,但是他說,當時他是并不同意要離婚的,所以一直苦苦哀求小娟能看在他們兩歲兒子的情分上,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小娟因為已經和別的男人又産生了感情,所以堅決拒絕了他的請求。”
“那天晚上小娟因為害怕無法離婚,所以打電話給了自己的情夫,兩人抛下孩子和丈夫一起逃離,所以他們才沒能順利辦理離婚手續。”
“而這件事,村子裏上上下下的人,也都知道。”
秦創補充說:“但他們的知道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據說那段時間,趙自生逢人就說自己的兒媳婦跟別的男人跑了,其實也沒有哪個村民是真真正正看到了這件事,更沒有人見過那個所謂的情夫出現,甚至他們連帶小娟逃跑的那個男人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何況老一輩的人,遇到自己的妻子、兒媳,抛夫棄子跟人私奔。
也絕不可能是什麽光彩的事吧。
一般人顧着面子,想瞞都來不及。
這個趙自生倒好,生怕人家不知道一樣,到處宣揚到處說。
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倒像在隐瞞什麽。
支隊長當機立斷:“許知臨、秦創,馬上帶隊去烏鴉山抓人。”
“先把趙文志帶回來再說。”
“是,魏隊。”
有了分屍地點,還有了明确指向性的兩枚腳印。
只要人帶回來能對比的上,這案子基本上也就板上釘釘了。
許知臨當即拿了文件下樓,他招呼秦創說:“我先去拿警車。”
秦創也手忙腳亂的摞着一疊紙:“行,你先去,我馬上就來。”
他還得先去六樓檔案室交個資料。
秦創抱着檔案袋,着急忙慌間,又不小心把許知臨剛剛一定要寫給他的一張欠條也給混在了裏邊兒。
沖出支隊辦公室,又連按了兩遍上行樓梯後。
秦創剛要進入,倒是又意外看到顧清朗拎着保溫袋又從電梯裏出來。
“顧神?”
顧清朗看他着急,便問:“去哪?”
秦創跑進電梯裏:“顧神,有急事,小許也馬上出外勤。”
“你有什麽事兒明天再來吧。”
顧清朗倒是也沒什麽事兒。
就是給許知臨做過兩回飯後,他有點意外地迷上了做飯這件事情。
再加上早上開車回家之後,通過視頻會話,和律師商量好了絕不和解。
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對許知臨有點抱歉,于是又炖了一鍋花膠煲雞送過來。
他最近作為家屬進出公安局也是熟門熟路了。
但這時秦創沒時間跟他多說,又匆匆按下了電梯門的閉合按鍵。
顧清朗也了解,做刑警的這樣半夜出警倒也是常事。
只是心疼許知臨又吃不到熱乎乎的花膠炖雞了。
那小兔子那麽瘦,工作又辛苦,等這個案子辦完之後。
應該必須要好好在家裏休息幾天,然後讓顧清朗把他當祖宗、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好好享受才對。
顧清朗這麽思索着,視線又意外落到電梯門口的一張白色紙條上。
他猜應該是剛剛秦創馬馬虎虎往樓上跑時,不慎意外落下的。
顧清朗上前幫忙撿起,結果将紙面翻過來,卻看到碩大的“欠條”二字。
【今許知臨因家中瑣事,向好友秦創借款一萬八千元,定于今年內償還。】
【特此為據。】
顧清朗:“……”
他略顯疑慮,眉頭微微皺起:“?”
顧大作家哭哭:他的小兔子,既吃不上熱乎乎的花膠煲雞,還要到處找人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