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節目錄
刑偵:完美犯罪
當下一石激起千層浪。
連靳樂的工作室,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新聞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連危機公關都沒法做。
顧清朗原本在停車場裏抽煙,他是打算抽完這一支再開車回家。
結果張澤奪命連環call,一副天要塌了的語氣打電話來和他說:“顧哥,熱搜,快看熱搜。”
顧清朗那時垂着眼,拿手指随意翻動兩頁與自己關聯的話題後。
便站在垃圾桶旁默默按掉了手中還在燃燒的煙頭。
他倒沒多餘做些什麽,只是拿出手機撥號,簡單直白地說:“牟律師,準備起訴。”
涉及偷竊原稿、非法占用他人知識産權牟利的事,顧清朗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他越是退讓、越是給對方更多的機會,靳樂就只會愈發肆無忌憚。
三年感情,他做到這裏,也算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誠意和體面。
那時靳樂的工作室聯系不上靳樂,只好打電話來向顧清朗求情。
他們先是替靳樂道歉,表示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的的确确、從頭到尾都是靳樂一個人惹出來的禍,與顧清朗完全無關。
但是後續又請求示弱,希望顧清朗能不要發聲反駁。
讓他們先冷處理,等工作室這邊把靳樂勸回來之後,大家再一起發一個和平分手的官宣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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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從情、從理,兩方面來進行規勸。
一方面想讓顧清朗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再放靳樂一馬,另一方面如果這些不好的新聞持續擴散發酵的話,對靳樂的後續影片播出,以及顧清朗的後續版權銷售,都有影響。
這其中影響更大的人當然是靳樂。
如果顧清朗這邊放出靳樂在交往期間偷稿、又劈腿和其他男人開|房被拍私|密照,那麽靳樂的整個人生、事業、感情,就都會通通完蛋。
工作室那邊手裏還壓着好幾部靳樂主演的網劇。
如果真的東窗事發,劇集無法正常播出,那他們才是要賠的血本無歸。
于是經紀人只好求情:“我們已經通知工作人員沒收了靳樂所有社交平臺的賬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顧哥,您看這樣安排,您那邊能接受嗎?”
顧清朗那時坐在車裏,慢吞吞地從嘴裏吐出煙霧。
他沒有什麽情緒起伏,也沒有靳樂那樣随時随地要與人玉石俱焚的想法。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只語調淡淡地回絕道:“不能。”
顧清朗的律師團隊反應很迅速,所有資料和文件也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只待律師事務所發出那封以盜竊、非法侵占他人知識産權造成重大財産損失的文書後,顧清朗也第一時間轉發了起訴狀。
他什麽都沒說,甚至連一個表情也沒發過。
取關靳樂是三個月之前就已經完成的動作,這時候連艾特對方也都懶得去做。
網絡評論再次炸鍋。
小錢錢:【天吶,這是個什麽走向啊,我怎麽看不懂了。】
綠蘿藤藤:【這算是錘了前段時間那本空降金榜的紫微星文,其實就是顧神本人寫的嗎?】
水豚:【就是顧神寫的,然後原稿被靳樂偷出去賣給別人了。】
漢服喵:【大家就算分手不愉快,也不至于玩背刺這套吧,靳樂太小人了。】
事态鬧得太大,又有眼尖的網友發現。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靳樂默默的把自己的個性簽名改成了:“要死一起死。”
衆網友:“……”
綠番茄:【我已經看暈了,這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
小兔叽:【放個瓜,聽說是顧清朗先劈腿,想分手,靳樂不同意,倆人鬧掰了,靳樂才偷得他稿。】
努力減肥:【樓上的沒證據能不能不要胡說,到底是誰劈腿還不知道呢,但是現在靳樂偷稿是板上釘釘的事。】
紫蘿蘭:【靳樂在圈子裏出了名的人小牌大,這幾年要不是顧清朗賣版權把他捎上,他能出演這麽多大制作?顧清朗本人雖然很佛,但是接觸過他的人都說他人很nice、又好說話,這波我先盲站顧清朗。】
網絡輿論錯綜複雜、風雲驟變。
顧清朗手裏有實打實的證據,倒也并不在意這些。
等他處理完最後一條信息,按滅煙頭後關閉車窗。
油門一踩,便将自己的車駛出地下停車場。
而許知臨那邊看到消息,也同樣沒有選擇把自己困擾在這些繁瑣紛擾、真真假假的新聞之中。
當下目光草草掃過評論區前五條後,樓上又有人通知:“小許、秦創,剛剛汽修廠打電話說車輛已經重裝完成,你們可以去提車了。”
秦創站起來喊:“收到,我們馬上去。”
他收回自己的手機,又伸手安慰許知臨說:“沒事兒的小許,你要相信顧神。”
你要相信那個男人,一定會在戀愛關系确定之前,交出一張讓你滿意的答卷。
許知臨深思、靜默良久,後又點頭:“先去工作吧。”
他感情上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沒關系,破案的時效性才是真正迫在眉睫。
那輛被通知可以今天提取的車,就是嫌犯趙自生在案發當天搭載三名受害人的面包車。
原本許知臨和秦創第一天去時,車輛就還在維修中。
但當時因為趙自生并沒有被劃入重點嫌疑人的行列之中,所以許知臨和秦創也就只是向車場的工作人員确認了幾個重要的時間節點。
之後再看了一眼那只導致車輛受損無法繼續行駛的油箱底部,也确确實實是有一個大豁口。
證明當事人并沒有說謊。
當時許知臨只想着,等車拿回來之後,聯系趙老爺子給他們案件重現一下。
不管怎麽說,都至少得把那兩個半小時的空缺給補上。
如果補不上,那麽案件的重點排查方向可能就得要放在這趙老爺子的身上了。
他們起初只是懷疑,結果沒想到豬圈襲警案又發生的那麽猝不及防。
當下局勢反轉,趙老爺子直接跳過案件重現的步驟,一躍成為本案最重點的嫌疑人之一。
而秦創打電話給汽修廠,讓對方立馬停止維修,并且要把車輛提供給公安局進行勘驗之後。
汽修廠的人又說:“啊?前段時間老爺子說這車太破了,讓我們把內部零件、油箱、椅座什麽東西都給他換個新呢。”
秦創一聽,急了:“什麽?不能換不能換。”
“所有的東西都不能換,車也不準洗,你們趕緊把原有拆卸下來的零件全部都組裝回去。”
正是因為這個小插曲,才有了今天維修廠通知組裝完成,聯系警方前往提車的工作。
許知臨和秦創兩個人帶上勘驗組一起出發。
為了最大程度的保留犯罪證據,等隊伍到達後,他們選擇就地勘驗。
只是結果并不太好,因為第一輪搜索下來。
他們并沒有在車內發現任何指向性的“血跡”或“農藥”殘留。
許知臨拿着本子記錄,他跟秦創說:“沒有血跡和農藥,就說明死者不是死在車上的。”
“那麽問題又回到最開始了,你說趙自生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他究竟是怎麽能徒手制服三名成年女性,并且灌毒致對方死亡的?”
許知臨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他疑惑間,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臭小子,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在車裏開空調睡覺,你還敢開着外循環,找死啊。”
許知臨:“……”
等等,他說什麽?
車、空調、睡覺、外循環。
幾乎是瞬間,大腦裏迅速拼湊出來的好幾個詞彙。
發動機燃燒不充分、廢氣通過空調循環進入車內、導致一氧化碳中毒等新聞,歷歷在目。
許知臨忽然激動起來,他伸手指着秦創:“地、地、地……”
這人結結巴巴小半天,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走,快走,我們要立刻去烏鴉山車損地。”
秦創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着他。
行駛途中接到法醫室的電話,說血液DNA檢測結果已經表明,受害人梁雲和周麗,的的确确是在趙自生那暗不見天、惡臭難當的豬圈棚內慘遭分屍。
目前第三位失蹤女性的任何信息都還未出現。
如果不确定死亡,那就還有生還的可能。
現在趙自生已經被警方抓獲,趙家住房也已經被警方開始進行第二輪的搜索勘驗。
案件再多拖延一天,第三名受害者可能生還的幾率也就越小。
秦創和許知臨匆匆跳上警車後,車輛又迅速前往烏鴉山行駛而去。
但天不遂人願,行程過半時又下起大雨。
許知臨擡頭看那烏雲密布,陰沉沉的天,心裏也悶得要命。
約莫一小時後,車輛駛入烏鴉山內,颠簸至小路旁側便無法再往裏去。
大雨傾盆,吵得人耳朵都不得安寧。
許知臨不顧雨勢,跑下車來。
秦創跟在身後喊他:“小許,車裏有雨衣。”
許知臨示意不需要,他也遠遠喊道:“多拿幾個袋子出來。”
大雨澆在頭上,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許知臨渾身濕透。
被雨水打濕的道路泥濘,但他仍一腳深一腳淺的快步跑到自己上次的遇襲地點。
秦創從警車後備箱裏拿出早前就準備好的收集袋。
一道驚雷閃過,在“轟隆隆”的壓迫感下,雨勢又漸大幾分。
天色昏暗的程度像是馬上要入夜了一般。
秦創必須扯着嗓子才能壓過這“噼裏啪啦”的傾盆雨聲。
他喊:“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許知臨伸手推開身前那道茂密叢林。
十天前,他就是因為注意到這一片有被壓砸過的痕跡,看得太入神,才意外遭人背後襲擊。
這時重返回來,看到叢林中的枝葉又有了重新探頭的架勢。
壓砸感沒有之前那樣明顯,但仍然沒有完全恢複。
許知臨大聲告訴秦創:“我現在懷疑,三名受害人是在車裏一氧化碳輕度中毒,”
“在意識不清、四肢乏力的前提下,被人扛到密林處掩藏,然後趁機在此地灌毒致人死亡。”
秦創秒懂:“你是要收集土壤回去化驗,看土壤內是否存在與受害人體內相同成分的農藥?”
許知臨點頭:“對。”
秦創又說:“可是從案發至今,雲京市不知道下過多少場雨了。”
“大部分的線索痕跡都被沖走,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到農藥殘留。”
許知臨給他打氣說:“不管怎麽樣,都總得試試。”
秦創動手,揮起鏟子。
他一邊賣力,一邊開玩笑說:“化驗組的人看到這灘泥巴,都得在心裏罵死咱們吧。”
許知臨也應和道:“他們去豬圈提取血跡的人才要罵呢。”
“聽說在裏邊蹲吐了好幾個,魏隊又不讓破壞犯罪現場。”
“啊?那怎麽辦啊?”
秦創想起那地兒,确實有夠惡心的,他就進去打了一架,都幹嘔好幾遍。
更別說那些一蹲就待四五個小時,還得挨地兒提取受害人血跡的兄弟們。
想想那嘔吐物,總不能讓人家再給生咽回去吧。
秦創一想就犯惡心,又幹嘔起來。
倒是許知臨還在那笑。
兩人努力一下午,順圈兒挖了不少泥帶回去。
等東西交到化驗組時,許知臨還挨了好幾個白眼。
他小心将人哄着:“好姐姐們,今天實在是麻煩大家了,但是工作需要我也沒辦法,你們看看今天晚上的加班咖啡我請行不行?”
那姐姐把袋子收進來,嗔他一句道:“請客這種事情讓你們支隊長做。”
“你一個月才多少工資呀,快來,先把這張表給填了。”
許知臨渾身濕漉漉的,寫字時也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家的資料和櫃臺弄髒。
等到填寫結束後,才雙手再把簽字筆遞回。
工作完成後,他拿了一套幹淨的換洗衣物去洗浴室打算簡單沖洗一下。
誰知意外接到催債短信。
舅媽:【還欠我們家的五萬塊錢到底什麽時候還?】
舅媽:【欠條就打在這裏,你也別想賴賬。】
舅媽:【都是一家人,你跟你媽孤兒寡母也不容易,別逼我們起訴。】
許知臨:……
他翻了一下自己的還款記錄,上個月工資發了7k8。
房租交了800,日常通勤花銷在1500左右。
又給了媽媽1k5的生活費,其餘剩下來的,他通通均勻分成了好幾等分還給了各位債主。
當然他也知道,幾千幾百塊錢對于這些上萬的債務來說,都是杯水車薪。
但實在沒辦法……
許知臨認真回複:【舅媽,真的很抱歉,我這邊剛出來工作半年,手裏實在不寬裕,欠您家的錢,每一筆我都有記錄,只要發工資,我也會第一時間還錢,絕對沒有要賴賬的意思。】
他謙卑至極:【您看這樣行不行,從下個月起,每個月我再多還您五百,然後今年發了年終獎,我再補兩萬過來,可以嗎?】
舅媽:【知臨,不是舅媽逼你,但是你弟弟從小成績就不好,這你是知道的。】
舅媽:【他今年高三了,補習班、課外資料都需要錢,舅舅舅媽也實在沒辦法了。】
舅媽:【這邊好不容易聯系到名師輔導,報名費就是五萬,你自己想想辦法吧,這個月底,必須把那五萬塊錢還上。】
這時正好秦創也進來洗澡,拿着裝滿洗浴用品的盆子。
一進門就喊:“小許,還沒洗呢?”
他順手脫掉自己濕透的上衣,轉頭時看到許知臨還悶在那。
秦創多看他一眼:“小許,你……哭了?”
許知臨拿手背抹一把濕潤的眼角,逞強道:“沒有。”
秦創跟上去:“你怎麽了小許?”
“是不是那個靳樂又欺負你了?你要有什麽事兒,就跟我說,老子今天這身警服不穿了,也非得找那個神經病給你出一口惡氣不可。”
許知臨說:“不關靳樂的事。”
雖然想想,人家分個手随随便便還能拿兩百萬的分手費。
戀愛期間花銷無數,也沒人跟他計較。
出了事,顧清朗第一時間想得也是和平解決、要用最體面的方式去結束。
大概從來沒有人會向這樣去和靳樂惡語相向吧。
那個人從來沒吃過生活的苦。
所以才敢這麽理所當然,所以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倒是自己負債十七萬都快被生活砸彎了脊梁。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嗎?
許知臨從來沒有這麽直觀的感受到社會階層的不同,所經歷的遭遇就也會不同。
他很難受,又為難,但不得不開口:“秦創,真的很不好意思,但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只要我發工資,手頭寬裕,就一定第一個還你。”
“可以嗎?”
顧大作家:追妻之路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