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賜婚
賜婚
戚府前廳旁的內室休息間裏，戚夫人與戚映之面對面坐着，戚夫人不開口說話，戚映之便低頭不語，可其實心裏無比緊張。為着戚夫人待會兒的“質問”，也為着前廳依然還跪在地上的梁召。
“映之，跟母親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戚夫人默默嘆了口氣，想着這女兒以往在南宮毅涵的事情上争執了許久，怎麽到了梁召身上，就一直默默不說話呢？
可其實，戚夫人還真錯怪戚映之了。她不是不願意争取，也不是不能争取，只是擔心自己的“争取”會讓戚夫人想起原主曾經的叛逆而心塞難過而已。這好不容易有了父母，她自然小心翼翼顧及着。
加之，從未談過戀愛的小女兒心态，即便是20+的老阿姨一枚，在說起“心悅之人”時，也少不了會害羞一些。
“母親，梁召救了女兒，為了女兒身中劇毒，為此還差點兒廢掉了一身的修為，雖然最後挽回了，可為此受的苦實在是太過難忘，女兒不想做忘恩負義之人，可女兒，也不想母親操心。只是......女兒的确想嫁給梁召。母親，您成全女兒好不好？”
戚映之眼神期待的盯着戚夫人，希望她不會覺得原主太過于不孝，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旁人“私定終身”，可天地良心，南宮毅涵和梁召能比嗎？不能啊！
“嗯，所以，你是确定他了，是嗎？”戚夫人表情無波無瀾，可其實在聽到女兒說“不想母親操心”時，心裏卻覺得熨帖的不行，這說明女兒是真的長大了。畢竟，上一次與南宮毅涵一事上，女兒還是非他不嫁，一言不合就冒雨開跪的架勢，可這一次，卻似乎是考慮到自己這個當母親的了。
這般想着，戚夫人在想起梁召時，以為是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女兒，對他便更加的滿意了。
“嗯。”戚映之心裏直打鼓，小心翼翼的點點頭，盯着戚夫人看她的反應。
“那你可知，梁召可能一輩子也只能當個禦前侍衛了。你不在乎嗎？堂堂丞相嫡女，不嫁給王公貴族，卻只是屈居一個小小的侍衛的妻子。”
“不在乎！母親，梁召人好，對我也好，他心疼女兒，保護女兒，視女兒如命。這樣的男子......”戚映之說到這兒，不禁想起了二人被追殺時，對方緊緊摟着自己飛馳而過的場景，不禁想起在山洞中，被對方親吻而讓她不再緊張害怕的場景，不禁想起對方陷入療傷痛苦中，與她接吻卻忍着巨大痛苦而沒有傷她分毫的場景，以往的一幕幕，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默默湧入腦海，讓戚映之想着想着便不自覺的開始臉紅心跳：
“實在難得。”
“嗯，既如此，那母親便同意了。”戚夫人淡定點點頭，瞅着女兒變幻莫測的小臉，不由得笑了笑。
“母親？”戚映之本以為對方會多加阻撓，就像原主在提出要嫁給南宮毅涵時那樣。可沒想到的是，戚夫人僅僅只是問了幾句便同意了，這個結果，實在是她沒預料到的。
本來一直木着一張臉的戚夫人，許是被女兒的小心緊張逗樂了，此時再也繃不住招招手讓女兒坐到她旁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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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生你養你這麽多年，豈會不知你的心思？早在此之前，我便讓你父親多方查探過，知曉那梁召乃是不錯之人。好了，你放心，你父親那關我會去說。只要你自己不會後悔，這樁婚事，母親允了。”
“母親？”戚映之喜出望外，眉開眼笑的疾步走到戚夫人身邊坐下，雙手被戚夫人握着，暖暖的，心裏也是激動非常：
“多謝母親。”
與此同時，前廳的梁召依然跪在地上，戚風林喝了一口茶，讓梁召擡起頭來說話，可卻沒有讓他起身坐下來的打算。
若不是夫人去內室之前小聲說了一句“不要将梁召趕走”，此時跪地之人，恐怕是已經被他嚴詞逐了出去。
只是，戚風林經過剛剛夫人的反應，倒是想起來不久前，夫人讓他偷偷打聽梁召為人的事情了。
莫非夫人她早就知道？
戚風林這般想着，再瞧着梁召，臉色便不由自主的放緩了些。既然夫人知道了，還讓他打聽來着，那是不是說明，其實夫人對梁召也是有些滿意的？
“梁召，本相不知你何時對我家女兒有了想法，雖然你曾經救了她，可你也要知道，我女兒的婚事，并不是你來求我就有用的。”
言外之意，丞相府嫡女，即便有了雙方滿意之人，也要由他這個當丞相老爹的去跟皇帝請旨才行。
“回禀丞相，皇上皇後曾對梁召說過，有了心悅之人，不論是誰，他們都會為梁召賜婚。只是......梁召不想小姐難做，這才想先行一步，請求您将小姐嫁與我。”梁召語氣誠懇，眼神真摯，若不是戚風林一直盯着梁召看，只怕是要被這句話膈應到了。
感情他丞相的女兒，也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梁召在皇帝皇後心中的地位，只怕是普通的文武百官無法比拟的。所以，他這麽說，倒也沒錯。可即便如此，戚風林還是面色有些不悅：
“若是老夫不同意呢？”
梁召聽聞此話，不卑不亢的重新磕頭伏地，略微思量便真切至意的應道：
“梁召會先建功立業，勢必為小姐打出一片名堂，而後，再來求得相爺的同意。”
“哦？既然如此，何不先去做了，再來求我？今日這一趟又是為何？”戚風林瞧着梁召那副認真模樣兒，不禁好奇的問道。
“梁召怕小姐先嫁給了別人，所以......這才冒險過來求娶。還望相爺成全。”
戚風林：“......”
所以，這人是來先打個戳的？
話說間，戚映之與戚夫人回到了前廳，戚夫人落座在戚風林旁邊的位置，而戚映之則默默走到梁召身邊跪下。
“這？”戚風林瞅着女兒的動作，好奇的望向自家夫人，只見戚夫人沖着他點點頭，小聲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梁召跪在地上，想要伸出一只手将戚映之的握住，可想了想，終歸是沒敢在戚風林和戚夫人面前造次。
萬一這二老一個不高興，拒絕了可怎麽辦？他能等，可戚映之願意等嗎？
“梁召，你當真願意如字據上所言？絕不反悔嗎？你可知，映之的表姐便是當今皇後，一旦你對她不起，所承受的，可不單單是這紙上的誓言這般簡單。”戚夫人将字據握在手裏，盯着梁召，神情嚴肅。
“願意。”斬釘截鐵的兩個字，道出了梁召的真實所想。
這時，像是說好了一般，皇帝的聖旨被福公公帶到了前廳。
在場之人心下好奇，不知這時有什麽聖旨，可卻想都沒想便跪下伏地，等候福公公念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戚府嫡女戚映之，賢良淑德，溫柔恭順，與禦前一品帶刀侍衛梁召實乃良配。今賜婚二人結良緣于次年三月中結為夫妻，欽此。”
戚風林和戚夫人皆是一愣，沒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而戚映之則好奇的望着梁召。只有梁召，心下歡喜的不行。
“丞相大人，接旨吧。”福公公喜笑顏顏的俯身将戚風林扶起，這才将聖旨放在他的手裏。
而後，福公公又跟在場的人員道了祝賀，戚夫人命身邊的陳嬷嬷給了一袋子打賞，這才領着幾個奴才退出了戚府。
“這是怎麽回事兒？梁召，你說。”戚風林将聖旨握在手裏，直直的盯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梁召。
他直覺這事兒有些不對，不應該皇上前腳剛剛問他太尉之子如何，後腳就将他女兒賜婚給了梁召。想來想去都想不通，那問題，便只能是出在梁召身上了。
“給丞相、夫人贖罪，是梁召請求皇上賜婚的。”梁召語氣堅韌，朝着戚風林和戚夫人的方向磕頭，再次擡起頭來時，偷偷瞥了一眼戚映之，觀察她的反應。
戚風林&戚夫人：“……”
先斬後奏？這是生怕他們不同意這門婚事？說什麽“等”？還不是仗着皇上皇後寵愛，都逼迫到他們丞相府來了？
可不得不說，這是一步險棋。無論如何，最起碼，這梁召，能娶得映之倒是真的。
只是……這個梁召，是一開始就鐵定了要娶映之，為此還讓皇上來這麽一遭試探？
戚映之則一陣無語，雖然她想不出這麽多彎彎繞繞，可不代表戚風林和戚夫人想不到。只是，即便想到了，上面有皇上的聖旨，下面又是梁召的一片赤誠，戚風林雖然覺得梁召這事兒有些過了，可想想他對于“身份”這塊兒的考慮，也就懂了他的顧忌。
梁召自知此事做的不對，不等戚風林開口，便跪在戚府前廳外面，說是“賠罪”。恰在此時，本是天朗氣清，外頭卻突然狂風暴雨，梁召一人跪在雨裏，背脊挺直，絲毫不為雨水犯難。
“父親，母親......”戚映之擔憂的望着廳外淋雨的梁召，雨水滴滴落落打在他的臉上，一會兒便全身濕透。可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直視前方，心中只有剛剛戚風林答應他婚事的欣喜，自然的，臉上不由自主的便露出開心的笑容。
戚風林“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戚夫人則笑笑搖搖頭，但卻并不開口讓梁召起來的話。
“你不許讓他起來。映之，這是他私自去請求賜婚的懲罰，和你嫁與他相比，算是太輕了。”戚夫人說着，留下一位嬷嬷看着梁召，便也跟着戚風林的腳步離開了前廳。
一時間，只剩下戚映之、水心、戚夫人身邊的嬷嬷，還有廳外跪在地上的梁召。
水心為戚映之撐着傘，陪她慢慢走到梁召身邊。梁召雙眼被雨水不停打濕，模糊不清，可卻知道戚映之就站在他的身邊：
“小姐還是進前廳去，別淋濕了，萬一得病了就不好了。”
“那你呢？又沒人要求你這樣，不要跪着了好不好？再說你身體才剛剛好呢，不能這麽淋雨。”戚映之擔心的将拿在手裏的傘撐起來擋在梁召頭上，擺擺手讓水心離開。
水心無奈，只得聽話的回了前廳，獨留戚映之與梁召二人在門外淋雨。
“小姐，這是梁召心甘情願的，別說只是淋雨而已，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丞相同意了這門親事，梁召做什麽都可以。”梁召擡起頭來，濕漉漉的眼睛望着戚映之，在這一刻，戚映之直覺像是整個人都蒙圈了一般，突然便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起小說中，原主為了讓戚風林答應她嫁給南宮毅涵，不得不冒雨跪在戚風林書房外一整日，而今，卻是換成了梁召……
戚映之：“當真願意一夫一妻？不後悔？”
梁召：“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