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賭
賭
“映之，你且看看這畫像上公子如何？”戚夫人并不拿一旁的蛋糕吃，只是命身旁的嬷嬷将一副畫像交給戚映之，而一旁的戚風林，并不總是嘗到女兒的手藝，覺得有些新鮮，便拿起一塊放入口中。随即……在自家夫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嘴角一抽，淡定的咽了下去。
戚映之接過畫像打開，上面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模樣，水彩勾勒出了男子俊美的五官，挺拔的身姿，戚映之看着，覺得這畫中之人真真是美男子一枚。
“玉樹臨風，倜傥非凡。”戚映之盯着畫像忍不住贊嘆道，可眼神卻并沒有過多的情緒，就只是在單純的看一樣東西而已。
戚夫人心下微轉，睫毛閃動，看了自家相公一眼，見對方只是盯着女兒看，思慮片刻，便緩緩開了口：
“這畫中公子，若是當映之的夫婿，你可願意？”
“什麽？”戚映之本是帶着欣賞之意看畫像，此時聽見戚夫人這麽說，驚吓的差點兒将畫像掉落在地上，好在水心眼疾手快的接過，這才避免了畫像上的人物被破壞的情況。
“母親這話何意？”戚映之心下緊張不已，她還沒來得及同戚夫人說她與梁召的事情，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公子”來了？她現在說來得及嗎？可梁召不是說要去請旨賜婚的嗎？這會兒幹嘛去了？幾日不見，應該身體大好了吧？
“今日下朝後，皇上特地叫為父留下，就是為了這太尉之子宋明安與你的婚事。此人年方十八，剛剛任職六部尚書，實乃年輕有為。映之，你以為如何？”戚風林端坐在戚映之對面的位置上，一本正經的盯着女兒。
在他看來，這太尉之子小小年紀便滿腹經綸，前途不可限量，加之他與對方一同為官，對此人也有所了解，性格溫和，實乃女兒的良配。
只是，旁邊的戚夫人顯然不這麽想。
早在她知道女兒與梁召關系密切之後，就再沒想過将女兒嫁給旁人。在她看來，之前南宮毅涵的事情已經違背了女兒的意願，雖然有南宮家人品不行的原因在，可總歸還是斷了女兒的念想一次。既如此，這一次，不論女兒喜歡的是誰，只要那人的人品過關，別說是梁召這個一等侍衛了，就算是寒門子弟，她也不會再說些什麽。
可戚映之不知道戚夫人的想法，只以為父母是商量好了，要将她嫁給這什麽太尉之子。
若是早一些倒還好，她那會兒對梁召還沒什麽想法，可如今，她一顆心已經裝進了梁召，就再也不想裝下別人。何況，這太尉之子會為了救她連命都不要嗎？這太尉之子會将她做的難吃至極，連親哥哥回府之後都抱怨的蛋糕吃完嗎？當然，最最重要的，這太尉之子會答應只娶她一人嗎？
雖然這事兒，她還沒和梁召表明，可她總覺得以對方在乎自己的程度，是一定會答應的。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呢，這太尉之子就跑過來挖牆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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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公子雖然不錯，可女兒……”戚映之看着慈父慈母，有心想要說一些叛逆的話，可從來沒有得到過親情的戚映之，實在不好再讓對面二人傷心，可要是讓她心甘情願嫁給別人，她又過不了自己那關。于是乎，這份糾結的表情自然就落在了父母眼中。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戚夫人知道女兒的心思，可戚風林不知，還以為她是不喜歡這畫像之人，于是便不在意的笑笑開口：
“你若不喜歡也沒關系，待明日為父向皇上拒絕了這門親事便可。只要沒有真正賜婚，就尚有選擇的餘地。只是，映之年紀也是到了說親的時候，明日起，為父就在世家子弟中多尋找一番，總能找到讓你滿意的。”
戚映之：“……”
“父親，其實，女兒還小呢，不着急這麽早嫁出去，女兒還想着多陪伴家人些日子。”戚映之心裏直打鼓，手心微微出汗，低着頭并不敢看對面二人。
“怎麽？莫非……你還惦記着那南宮毅涵？”戚風林瞅着女兒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看了看自家夫人，又将視線落在了女兒身上。
“啊？不是，父親您想多了。女兒沒有。女兒只是……”戚映之有些說不下去了。
“只是有了心上人”這種話，面對原主的父母，戚映之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女兒家心态在此時表露無疑，她扭捏着垂下眼眸，顯出一點兒莫名其妙的拘束，臉色微微泛紅。
“只是什麽？”戚風林好奇的盯着女兒，并再次望向自家夫人。而這一次，戚夫人終是忍不住笑笑搖搖頭，随即臉色一變，在戚風林看不明白的情況下，對着女兒緩緩開口：
“你還不說是嗎？是不是那梁召？映之，你該知道，梁召雖為禦前侍衛，可往後也就只是一名禦前侍衛了。你堂堂相府嫡女，當真願意嫁給他嗎？”
“母親？您……您都知道了？”戚映之驀然瞪大雙眼，手中緊緊的絞着帕子，不可思議的看向戚夫人。
雖然對此早有準備，雖然之前便覺得戚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可當對方将這話問出來時，戚映之還是覺得有些尴尬。
恰在此時，管家來禀告，說是府外有一姓梁的侍衛前來求見。
前廳三人面面相觑，不用問都知道來人是誰。
戚映之心裏緊張的不行，生怕此時梁召前來，會被早前出現的“太尉之子”打敗，自然的，她後悔沒有早一些告訴父母，她與梁召已經兩情相悅的事情。
于是，待管家一出前廳，戚映之便“蹭”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眼神不時望向府外的方向，在戚風林和戚夫人的注視下，不停踱來踱去。
戚夫人忍着笑意無奈嘆氣，戚風林好奇的視線在夫人與女兒之間來回切換。
此時的戚映之，糾結着要不要趕緊開口，在梁召到來之前說明一下二人的關系。這樣的話，待會兒他出現在此，也就不會被父母嫌棄。
只是，還沒等她想好怎麽開口，一身勁裝的梁召已經來到了前廳，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向戚風林和戚夫人行禮：
“梁召見過戚大人，見過戚夫人。”
戚映之：“……”
一來就跪下是什麽操作？
“梁侍衛這是何意？”戚風林剛剛從自家夫人的“質問”中反應過來，此時見到了“正主”，自然沒什麽好臉色。既不會像對待普通來客那般客氣，也不會像對皇上的“禦前侍衛”那般尊重。
戚夫人倒是沒有什麽，畢竟，她已經從一開始的不能接受，到現在的“試探”，加之兒子在中間調和，心中對于梁召這人的印象倒是不差。
唯一擔心的，也不過是，戚映之作為天之驕女，如果真的嫁給了梁召，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女兒，是否能夠安心跟着梁召過普通的日子。
也就因為此，才有了她剛剛的嚴辭以對，可戚風林不知道，還以為自家夫人對梁召不滿意，自然的，現在再看梁召，就多多少少有了嫌棄的意思。
戚映之緊張不已，擔心的盯着梁召，又看了看一臉不悅的父親，與臉色意味不明的母親，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
“戚大人，戚夫人，梁召與小姐……”梁召背脊挺直跪在地上，雙拳相握，對戚映之投以安撫的眼神，才又對着戚風林說道：
“兩情相悅，梁召此生非小姐不娶，也只有小姐一人。從今往後，相依相伴是小姐，相偎相守是小姐，疼愛在意是小姐，至死不渝也是小姐。除了小姐，梁召不會再另娶他人，即便妾室也不會有。梁召已經立字為證，并簽字畫押，還望戚大人、戚夫人，給梁召一個，可以一生一世照顧小姐的機會。”
梁召說完，将字據交給一旁表面呆愣愣，實則心亂如麻的戚映之，不等在座的戚風林和戚夫人有所反應，便叩首于地。
戚風林：“……”
現在什麽情況？“兩情相悅”？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戚夫人：“……”
似乎……看起來倒是老實的孩子，而且，哪兒有男人願意立這種字據的？
戚映之：“……”
她是不是應該一起跪下？跪下了是不是會像原主似的傷到父母的心？可不跪的話，梁召一個人跪在地上好可憐啊！
而且，他還不等自己開口說“不許納妾”，就已經把後路都堵死了，這是不是說明，梁召當真是可囑托終身的人？
這般想着，戚映之示意水心将字據交給戚夫人，退後兩步，在梁召身邊跪下。
既然他已經披開了一條道路，那她也不能顧及太多不是？
何況，之前看小說時，她便知道，戚家上下對原主不僅寵愛，更是尊重她的想法。若不是南宮毅涵是衆位戚府之人一致不認同的對象，也不會遭到那麽多的反對。
梁召此時低頭趴在地上，感應到身邊之人跪下，嘴角忍不住上揚。
看來……他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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