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章
那天沒喝成的一杯,今天阮宥嘉親自帶酒上門,程與梵在廚房翻了一圈,除了兩袋泡面,什麽都沒有,她問阮宥嘉“行嗎?”
阮宥嘉随和的很,聳了聳肩:“行啊,我本來是做好準備你沒東西給我吃的,看來今天運氣不錯,能混碗泡面。”
程與梵沒跟她貧,進廚房煮泡面。
阮宥嘉走到客廳,正開着紅酒,眼睛瞥見客廳茶幾下面的兩袋貓糧。
一袋肉粒凍幹+三文魚凍幹,一袋螺旋藻活力配方,呵護毛發。
表情着實驚訝,現在貓吃的都這麽講究了嗎?
“你養貓嗎?”
程與梵回身看去,答她:“我沒有,那是給朋友喂流浪貓的。”
阮宥嘉劃重點,立馬放下貓糧,追去廚房:“朋友?哪個朋友?”
“好啊,你背着我偷偷交朋友,咱們不是說好,是彼此的唯一嗎?不行不行,你這可是轉頭就把我丢下了,你給我老實交代——什麽朋友啊?我認不認識的?”
阮宥嘉在程與梵身後念叨,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她交代清楚的樣子。
程與梵笑開,煮好面端去客廳。
自己了解這人的性子,知道這家夥在逗自己,這麽多年,但凡自己不想說的事,她都會像這樣打趣幾句,然後轉眼就奔下一個話題,看着八卦,實際就是老友之間的說笑。
果然,這會兒阮宥嘉便停止念叨,看着茶幾上的東西失笑“紅酒配泡面,這種吃法...也只有你能想的出來。”
兩人坐下邊吃泡面邊看劇喝紅酒,好像回到大學時候,那會兒程與梵可遠遠不像現在這麽沉默寡言,隔三差五便唬着阮宥嘉曠課溜號去喝酒,大學城外面小酒館多了去,随便找一家,邊聽歌手唱歌邊喝酒,悠哉悠哉的能待到人家打烊,有時候興致來了,程與梵還會到臺上自己即興來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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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長得好看,臺風又穩,年輕時候鐘愛各種顏色的格子襯衫,經常把吉他抱在懷裏,臺下不論男女都是一片歡呼,連酒吧老板都問過她,有沒有意向駐唱,價錢方面可以商量。
可惜程與梵那時候對這個不感興趣,單純玩票,一腔熱血都灑在匡扶正義的律師道路上,用她自己的話來說,萬貫家財她都不在乎,又怎麽會把這些今天有明天無的鮮花跟掌聲放在眼裏,要做就做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才算真的有意義。
會很難的,這是當時自己回她的話。
她問:有多難,比登珠峰還能難嗎?
阮宥嘉想:不能夠吧,怎麽着也應該比登珠峰要簡單點。
程與梵:那不就得了~
現在想來兩人身上都是有股狂傲勁兒,不過話又說回來,誰二十出頭不是覺得天下無敵呢?
只是她們誰都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比珠峰更難登的是人心。
阮宥嘉不由地瞄她一眼,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人就既不喝酒也不愛玩了,讓她出來跟要她命一樣。
“看什麽?”
“什麽?”
程與梵咬斷嘴裏的面條,扭過頭“你剛剛不是看我嗎?還嘆氣?”
阮宥嘉無語“你是前後左右都長着眼睛嗎?”
話落,gg剛好結束,柔弱可欺的聲音從電視劇裏傳出——
“你忘了我嗎?”
“你怎麽會忘了我呢?”
“我們以前是那樣要好。”
兩人的目光都被電視劇吸引,不約而同地看去。
又是那個仙俠劇,程與梵記得自己沒在追啊,怎麽歷史記錄一打開,就是這個?
哦~好像是上次睡覺催眠的時候打開過,後來也沒有清除,就一直留在歷史記錄裏了。
“有一說一,她長的真是很漂亮。”阮宥嘉又開始犯花癡“就這一段,昨天又被人扒出來霸屏了,整個上午的熱搜都是她。”
說着,胳膊肘搗了搗程與梵“我記得你不是從不看仙俠劇嗎?現在換口味了?”
程與梵捏着筷子,來回在碗裏拌了幾下,忽然說道:“她喂流浪貓。”
“你怎麽知道?”
阮宥嘉沒過腦,等問出口,才意識到什麽,倏地繃直腰背“你說什麽?誰喂流浪貓?”
程與梵拿眼睛又指了一下電視劇裏‘柔弱可欺的弱女子’。
“你是說...你認識時也?”阮宥嘉瞪大眼睛“你該不會告訴我,你跟她一起喂流浪貓吧?貓糧是你專門買的?”
程與梵覺得這事沒什麽好瞞的,之前不跟她說,是因為自己和時也也不算熟,上回一起喂過貓後,她覺得那人,跟以前一樣,除了性子不再那麽好欺負以外,其餘的似乎都沒變。
“總用人家的貓糧也不太好,所以我就買了兩包,律所裏的小朋友推薦的,說是很好吃。”
“我艹!”
“別說髒話。”
“不是!你們怎麽認識的?你不是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嗎?!還有工夫追星?!”
“我沒追星。”程與梵十分淡定的說道:“我跟她是高中校友,她是低我兩級的學妹。”
說都說了,也不在乎再多說一點。
程與梵把自己跟時也高中就認識的事情,也一并告訴了阮宥嘉——
“她那時候跟現在很不一樣,雖然都很漂亮,但那時候天天受人排擠欺負,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大課間,她從樓上下去,身後的男同學就在說她壞話,而且說的很難聽。”
阮宥嘉問:“她媽媽呢,不管嗎?”
‘真想把她衣服扒下來,看看裏面跟外面是不是一樣這麽純!’
‘深呼吸,找準丹田的位置。’
‘她媽媽勾引我爸爸!’
‘大.騷.貨生小.騷.貨!’
‘我不想回家,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程與梵擰起眉頭,一些不好的聲音,在腦子裏打轉。
“不知道,可能..她媽媽比較忙吧,或者時也沒跟她媽媽說。”
“這是校園霸淩啊。”阮宥嘉搖了搖頭“光聽你說,我都能想象到她以前遭遇了什麽,那後來呢?”
“後來我去了南港,我們就再沒有聯絡了,一直到前段時間,因為楚陽的那個案子,我們才又重逢。”
“那她現在呢?還好嗎?”阮宥嘉問。
程與梵頓了下,腦子裏莫名冒出時也那件藏在風衣底下的紅色露背裙,以及....像白玉一般的後背。
眼皮突然跳了跳。
“挺..挺好的吧,跟以前比我覺得是要好。”
阮宥嘉哪知道程與梵在想什麽,自顧自的又問:“那你們有聊天敘舊嗎?”
程與梵想了想“有吧,她有問我過得好不好,我也有問她。”
“就這樣?”
“不然呢,還能怎麽樣?”程與梵目光一轉,又補了句“你知道的,我不太會和明星打交道。”
“是不太會和明星打交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和人打交道?”
阮宥嘉一語道破僞裝,程與梵不說話了。
天之驕子如何能不善交際呢?
沒來海城的那些年,程與梵走到哪裏不是焦點?
一切都是因為三年前的事情,阮宥嘉不知道該怎麽勸她,能說的早都已經說盡了,可這人全然一副銅牆鐵壁油鹽不進的樣子,任憑別人站在門口如何焦急,她在門裏也沒有丁點回應。
阮宥嘉收起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樣,正色道:“其實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究竟好了沒有?”
程與梵默聲不語,悶頭吃面。
“作為旁觀者,那件事我看的很清楚,是意外...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哪怕當初不是你,換做別人也會——”
咣!
程與梵把碗置在茶幾上——
“別說了。”
轉身去找水喝。
阮宥嘉看着她急急忙忙擰開礦泉水瓶,急急忙忙的灌水,攥了攥手指,卻又無能為力的松開。
等程與梵喝光那瓶水,再度回到客廳時,阮宥嘉已經重新端起碗吃面,兩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再去提,阮宥嘉明白,這道坎兒,沒人能幫她,只能她自己過,可能一年、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又或者一輩子都過不去。
無奈厲害的時候,阮宥嘉也很想朝程與梵喊:別的富二代都過得那麽沒心沒肺,你幹嘛非要這麽較真?
可再一想,這不就是程與梵嘛,她要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自己也不會和她做朋友,而且一做這麽多年。
換個心情,阮宥嘉笑着問程與梵“想過成家嗎?”
思維跳躍太快,程與梵頓了一下,才回答她:“沒有,你想過?”
阮宥嘉搖頭“我怎麽可能想,我老媽倒是天天想,來你這兒之前才跟我打電話,說就算我不跟男人結婚,也好歹領個媳婦回去也行,成天就這麽一個人單着,她怕我心理出問題。”
“怎麽會,你不是已經有人了嘛。”
“誰?我怎麽不知道?”
“裝,繼續裝...”程與梵輕嗤。
阮宥嘉果然沉不住氣,立馬就急了“我裝什麽啊?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藏着掖着?我那點破事兒,哪回不是第一個告訴你,哪個你不知道?!”
程與梵提醒她不要說大話,然後撂出三個字——“女警察。”
阮宥嘉瞬間靜止,然後卻又笑出聲:“我都說了,八字還沒有一撇,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喜歡女的,不過...”
程與梵就猜到有下文“不過什麽?”
阮宥嘉一臉色相“我覺得有戲。”
程與梵來了興致“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