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裴執總是喜歡在這個時候, 很故意地說一些惡劣的話,來滿足他那比較陰暗病态的占有欲。他也特別喜歡看到謝凝,因為他的言語而産生類似迷茫、羞.恥的表情。
真的, 很可愛。
如裴執猜的那樣,謝凝露出一種極為天真的表情, 意識尚且朦胧的他,好像将裴執的言語當了真, 濕漉漉的眉宇間, 染着一層淡淡的憂色。
甚至, 謝凝還會悄悄往門口看一眼, 并豎起耳朵仔細聽着。确定門口沒有人, 也沒有人來,才小幅度松了一口氣。
再将臉轉回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謝凝忘了他在自己房間的衛生間, 為了給足他充足的私人空間,二樓基本都是他的私人空間,就連父母上三樓時的樓梯,都與他分開使用。
這個時間點, 有第三人出現在此地的概率小之又小。
謝凝的面龐,少見地露出幾分乖相,裴執又忍不住在謝凝耳邊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
也也看着謝凝從一開始很好騙的呆滞樣,到逐漸清醒,眉眼纏繞的一股無知氣息慢慢淡去,熟悉的清醒重歸。
裴執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他馬上閉口不言, 仿佛方才胡言論語、說着亂七八糟的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他十分關切道:“醒了嗎寶貝?頭會不會暈?或者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凝眉尖輕蹙,又不說話了。
只是用濕潤的眼睛, 瞄了裴執一眼。
裴執知道他說錯話了,惹得謝凝有點不開心,于是抱着謝凝哄。
謝凝的皮膚饑渴症被過度滿足,目前他沒力氣,也不想說話,裴執抱着他哄了一會兒、說盡甜言蜜語後,又抱着他去洗澡。
依然是抱小孩子把尿的抱法。
這個抱姿有點怪異,尤其是頭頂燈光格外敞亮,謝凝有一種在陽光之下赤.身的錯覺。
也幸好,裴執的步伐大,抱着他三五步進了淋浴間,眼前視野暗了下來,昏暗的環境,給足了謝凝安全感。
“這個水溫可以嗎?會不會冷?”裴執先自己試了下水溫,感覺差不多,才小面積給謝凝試。他問,“還是太燙?”
謝凝應了一聲,又怕自己沒說清楚,他道:“可以。”
不冷也不熱,剛剛好。
謝凝又進入了一種放空狀态,什麽都不想做,只想靠在裴執身上,閉目養神。
現在的他,像夏日沙灘邊上,剛喝了一口冰鎮西瓜汁,渾身舒暢愉悅,每根手指都是酥酥麻麻的。
不過有裴執在,也确實不需要他做什麽。
裴執幫謝凝洗澡時很認真,甚至認真過了頭,連每個細小的褶皺都不放過,會仔仔細細地用手指檢查,然後洗幹淨。
讓謝凝比較苦惱的是,裴執總會借着給他塗沐浴露、擦背時,順便抱着他親親蹭蹭,舔舔他的嘴巴,再順便磨兩下。
謝凝像是已經習慣了裴執的這些小動物,倒也沒有多說什麽,全程就是默許的狀态。
反正他也沒什麽力氣,就算反抗也反抗不了,還不如直接接受了。
給謝凝洗完澡後,裴執拿大浴巾将他裹了起來。有力的臂膀摟着謝凝,裴執低頭親了親謝凝的額頭,說:“可愛。”
“哪裏可愛?”謝凝懶洋洋地反問,“我不是壞孩子嗎?”
謝凝居然還記得。
也是,謝凝只是腦袋迷糊,記性還是很不錯的。也正因為如此,在大腦逐漸清醒時,他回憶起之前他意識不清、被哄得胡言亂語的畫面,羞恥感層層疊疊湧上來,讓他更加不想開口說話。
“還記得啊。”裴執無聲地挑了挑唇角,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摸了摸謝凝的耳垂,“你不是壞孩子,是我把你帶壞了。”
“都怪我,教壞我們家乖寶寶了。”
謝凝的耳朵開始發熱。
裴執說的這話,太膩歪了,而且……也太奇怪了。
倒也不是裴執把他教壞……算了,随便裴執怎麽說,他懶得管了。
謝凝又說:“還要多久?好困。”
裴執正在擦謝凝的後背:“快了。”
謝凝伏在裴執的肩頭,閉目養神了一陣,道:“我仔細想了想,衣帽間裏的衣服可能不太适合你,而且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可能都積灰了。”
裴執:“那我不穿?我不穿也可以。”
就看謝凝能不能接受。
謝凝當然不能接受,只是床上不穿衣服就算了,如果裴執在他房間裏,不穿衣服走來走去,實在有礙觀瞻。
光是想象這個畫面,謝凝就皺起了眉頭。
國外不像國內那麽方便,可以随時大半夜喊外賣跑腿,很多事也不太便利。謝凝想了想,道:“要不你先穿浴袍将就下,明天我爸媽應該出門,我就不出門了,然後我訂個衣服。你穿上之後,營造出一種剛從機場回來的感覺。”
十分完美。
現在不好訂衣服,明天就可以了。謝凝不知道明天父母有什麽計劃,但總歸要出門吧?
到時候謝凝找借口說不想出門,想賴在家裏休息,他爸媽向來縱着他,也不會逼着他出門。他爸媽一出門,接下來一切都好辦了。
等父母回來,他就跟二人說,他剛從機場接完裴執回來,裴執也剛到家中。他們誰也不會懷疑,其實裴執一直在家裏待着。
裴執把謝凝抱到床上,雪白的大方巾披在謝凝的肩頭,不像毛巾,更像價值不菲的披肩。
圓潤飽滿的肩頭露出一小截,裴執将大掌扣了上去,低聲問:“所以我不能被叔叔阿姨發現?”
也不是不能被發現,而是,謝凝多少有點做賊心虛,感覺如果被父母知道,今晚裴執就到了,還跟他睡了一晚。
他莫名有一種在父母面前做壞事的感覺……
謝凝道:“我跟我爸媽說,你大概明天到,如果他們突然看到你,可能會問東問西,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我是你的追求者,不可以嗎?”裴執說,“說我在追你,我在泡你。”
謝凝:“可以是可以。那我爸媽就不會把你當客人看待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裴執突然慫了。
他們的關系都還沒确定下來,他就要見謝凝家長,還是以追求者的身份,這多少有點刺激了。
裴執曾經也聽說過家裏的一些長輩,因為子孫輩有了戀人,于是擺出一副很大的架勢,想要考驗一下對方。接下來的用餐、聊天……處處充滿陷阱與套路。
朋友來家中做客,可以不用帶禮物,但戀人不行,追求者更是不行。
裴執來得突然,禮物都沒來得及帶上,空手而來,一定會被看作沒有禮數。
不行,不能這麽快将他們的關系擺在明面上。
裴執說:“好吧,那我還是暫時當一個野男人吧。”
他像是有點郁悶,伸手捏了捏謝凝的肩頭,逐字強調,“見不得光的野男人。”
謝凝躲了躲裴執捏他耳垂的動作,有點癢:“你也可以現在就去敲我爸媽的門,告訴他們你在他們兒子的房間裏。”
裴執不假思索道:“我不敢。”
裴執真不敢。
讓他口嗨,他可以,真讓他去做,他就犯慫了。其實他并不是一個特別膽小的人,但在有關謝凝的事上,他總是格外謹慎。
萬一他給謝凝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怎麽辦?再萬一謝凝父母的印象影響到了謝凝對他的感官,他轉正失敗,他又該怎麽辦?
嘴上說說是一回事,實際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裴執想,讓他暫時做個見不得光的野男人,也挺不錯的。
最起碼,今晚他還能抱着謝凝睡覺。
裴執抱着謝凝,二人一起鑽進被窩,裴執的體溫很燙,被窩裏很快就跟火爐似的。
謝凝還被緊緊箍在懷裏,裴執這人力氣又大,抱人時恨不得把人融進懷裏。沒一會兒,他就有些熱得慌。
白皙一只手輕輕摁在裴執胸口,謝凝眉尖微蹙:“你好熱,離我遠點。”
“不要。”裴執回答得很幹脆,他道,“我把溫度調低點?”
謝凝:“也可以。”
但他又說,“你抱得太緊了,稍微松一點,我要喘不過氣了。”
裴執嘴上說着好,他一邊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一邊松了松手臂的力道。
他時刻觀察謝凝的表情以及呼吸,确定謝凝處在一種半夢半醒、即将睡醒的階段,又悄悄加大手臂的力道,将謝凝緊緊摟在懷裏。
那種被緊緊箍住、仿佛要被摁進血肉中的擁抱再次出現,謝凝微微擰眉,其實他還沒睡着,不過這一次他也懶得開口說,就任由裴執這麽抱着了。
懷中是溫熱清瘦的身軀,裴執聽着謝凝均勻的呼吸聲,內心無比滿足。
同時內心在計劃着。
謝凝說得沒錯,他最好還是明天出現,假裝剛剛從機場回來。等謝凝父母一出門,他就讓人把禮物送過來,絕對不能讓謝凝的父母,覺得他是一個沒有禮貌的人。
但準備禮物也得有技巧,不能準備太過昂貴的,送長輩,得以心意為主。
裴執挑的是海鮮和魚膠。送長輩,送這兩點準沒錯,還會顯得很有心意。
裴執計劃得很好,但他沒想到,謝凝父母第二天不出門。
而且起得還很早。
清晨,謝凝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裴執蹭醒的。
那麽高個的裴執,就這麽黏糊糊地在後面抱着他蹭,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睡醒,反正有一個東西先醒了。一邊蹭,一邊含糊地喊“老婆”。
脖頸又親又蹭,謝凝實在受不了,推開裴執,先一步起來了。
裴執被推開後,還是沒有睡醒的樣子,下意識伸手在床上摸索,尋找謝凝的身影。
但他沒找到,睡夢中的神色變得有些煩躁,随後緩緩睜開了眼。
裴執這個舉動,倒是和之前他描述的情況很像。并不是故意早起,而是在睡夢中想伸手抱謝凝,卻沒有東西可以抱,自然而然就醒了。
“寶貝,早安。”裴執坐起身,一伸手臂,就将床沿的謝凝摟了過來。他讓謝凝坐在他的腿上,聲音帶着清晨特有的沙啞,“現在還早,不再睡一會嗎?”
謝凝的脖子又被蹭着了,他微微偏頭,裴執一路追逐過來。他頗為無奈地推開裴執的頭:“別蹭了,很癢。”
他說,“已經七點多,不早了,再等等,我爸媽也要起床了。我訂了衣服,大概七點半到,我洗漱一下去拿……”
突然,他看到手機屏幕亮起。
打開一看,是他父親給他發了消息。
【Xie:早飯已經做好了,睡醒的話可以下樓吃,沒睡醒的話多睡一會。今天我們要在家裏舉辦聖誕派對,還邀請了戚燃他們一家。】
謝凝怔了怔。
他怎麽忘了這個……今天是聖誕節,他們家都不出去,而是會選擇在家過節。
謝凝偏頭看向裴執,裴執似乎也有點無措:“那我怎麽辦?”
謝凝想了想,說:“要不……就和我爸媽說,你是淩晨到的?我也是那時候給你開的門。”
“行李呢?我也沒行李。”裴執說,“會不會太假了。”
不帶行李也很正常,有些人坐長途飛機就是不會帶行李的,但二人都有些慌亂,加上剛剛睡醒,登時有點六神無主。
最終,謝凝只能說:“你先在房間裏待着吧,之後的,到時候再看看情況。”
謝凝下樓時,謝父正在看報紙,謝妍則在一邊練瑜伽。見到他來,二人都有些驚訝。
“怎麽不再多睡一會?”
謝凝神色自若地坐下,拿了兩份早餐:“突然被餓醒了,就下來吃個早飯。”
謝父看到謝凝拿了兩份三明治,又拿了幾塊吐司、煎雞蛋、小籠包……他們家早餐吃得雜,謝父基本每次什麽都做一點兒,中西結合。
“看出來你餓了。”謝父說,“今天胃口這麽好。”
以前,謝凝早上都沒什麽胃口,吃早點就潦草地應付兩口,配一杯豆漿或牛奶就結束了。他也被勸了很多次,早餐應該多吃一點,他每次都應,但下次都不這麽做。
他早上是真的吃不下什麽。
謝妍練完瑜伽後,出了一身汗。她走過來問:“對了,小裴是下午到嗎?那下午我去接他……”
“別。”謝凝立刻說,他很少會用這麽急切的語氣說話,父母都看了過來。他有點心虛,以至于神色有些異常,“他……他已經在洛杉矶了。”
“哦!已經到啦?”謝妍似乎有點遺憾,“怎麽不告訴我們一聲呢?我們邀請他來玩,接他是應該的,讓客人自己來也太沒禮數了。不過也沒事,他現在住哪個酒店?我等會開車去接他,也一樣。”
“不能讓客人自己來。”
尤其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
謝父又說:“對了,昨晚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吧?我今天看到,院子裏的有棵樹怎麽斷了一根枝條。不像被凍掉的,更像被掰斷的。”
謝妍:“誰沒事掰你那顆寶貝樹。”
不會是裴執爬樹的時候,不小心掰斷的吧……
謝凝:“……”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客人已經在他房間,而且昨夜還和他鑽了一個被窩。
現在開始複盤,謝凝才發覺,他剛剛說錯話了。
為什麽要說裴執已經到洛杉矶?為什麽在謝妍以為裴執在酒店時,不直接說出裴執已經在他們家中?
不過現在馬後炮也已經來不及了。
謝凝給裴執帶了早點,和裴執說了這件事,他仔細思考過後:“要不,和我爸媽說實話吧。”
裴執正在喝水,猛地咳嗽起來,他道:“那當然不行,叔叔阿姨會不會覺得我撒謊?不能讓叔叔阿姨覺得我是個沒有誠信的人。”
“沒事,我等會找機會下去。實在不行,我再從陽臺翻出去,這高度不算什麽。”
謝凝沉默片刻,道:“你昨天爬樹的時候,是不是掰斷了枝幹?”
裴執愣了愣,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吧?印象不深,當時光顧着想見你,其它的也沒注意。”
謝凝嘆了口氣:“那是我爸最寶貝的一棵樹,今早斷了一截,我爸覺得是被人惡意掰斷的,這會兒把樹當眼珠子盯着。而且等會他們要布置派對,會在院子裏布置,你應該沒辦法從陽臺翻出去。”
裴執:“……”
他委屈地抱住謝凝,“那我怎麽辦?我和叔叔阿姨道歉,他們會原諒我嗎?”
“他們不會計較這種小事。”謝凝說,“你放心吧。”
說是這麽說,但真讓裴執下樓,他又不敢了。
一想到他兩手空空下樓去見謝凝的家長,他就感到極其抗拒,盡管謝凝說了不用禮物、禮物不重要,但有時候這些事得自覺。
謝凝可以不要,但他得自覺給。
看起來強勢又不可一世的裴執,現在跟犯了錯、不敢見家長的小學生一樣,非要把在房間裏再冷靜一下、做會心理準備。
謝凝語塞:“那你慢慢做心理準備吧,我下樓幫我爸媽布置花園。”
“那我也得去幫忙。”裴執剛起身,忽然想到身上還是浴袍,他又坐了回去,“我的衣服什麽時候到?我沒帶禮物已經很失禮了,不能再這樣衣衫不整地下去。”
謝凝看了眼手機消息:“行了,你別下去了。你的衣服到了,我下樓給你拿,等你穿完衣服,我們再一起下去。”
謝凝正要起身往外走,卻突然被從後抱住。他困惑地偏過頭,滾燙的鼻息落在耳邊。
裴執在他耳邊說:“我有點緊張。”
緊張?一個人緊張?等會見他父母緊張?也許都有一點。
謝凝想了想,道:“那我們手機連着通話,你聽我這邊的動靜,可能會沒那麽緊張。”
他們打上了電話,裴執将自己這邊的聲音靜音,他聽着耳機內傳來的腳步聲,謝凝應當在下樓梯。
謝凝剛下樓梯,就看到戚燃一家風風火火地從門口進來:“凝凝都這麽高啦!前兩天我們就想來找你們吃飯來着,結果太忙了,騰不出時間……”
謝凝被一群人圍着,還有幾個小朋友在謝凝身邊奔跑,聲音渣渣嗚嗚的。小朋友們多數喜歡尖叫,尤其是一激動,又或是特別高興的情況下,特別容易大喊大叫。
其中一個小朋友剛準備尖叫,戚燃說了句:“謝凝哥哥喜歡安靜,如果你們聽話不吵,謝凝哥哥可能會抱抱你們。”
一群愛鬧的小朋友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小身板板正又挺直地坐在那兒,眼巴巴地看着謝凝。
謝凝:“……”
其實,就算聽話的話,他也不會很想抱。
謝凝是真的不太喜歡小孩子,特別聽話的除外。一方面是比較喜歡安靜,另一方面,他不是很喜歡和別人接觸過近。
戚燃的媽媽笑了:“燃燃小時候也這樣,一聽到凝凝不喜歡髒髒的小孩,每天特別愛衛生,早上牙都要多刷兩遍。這麽久過去,凝凝還是很讨小朋友們喜歡。”
不過她也能理解,豈止是小朋友們喜歡謝凝,大人們也都很喜歡謝凝。
他是真的男女老少通吃,見過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對他産生好感。
謝凝從門口拿了個大袋子,他們也沒問這是什麽,看logo應該是衣服,他們只當他買了新衣服,又或是某個贊助商送的。
“對了,你上大學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呀?”戚燃媽媽道,“上大學一定要談個戀愛試試,不然以後工作了,談戀愛都缺少一種感覺。校園戀愛和社會戀愛是不一樣的,不過你以後要讀研……還是早點談個戀愛,不同年紀的戀愛,感受也是不同的。”
戚燃:“媽,你怎麽不問問我?”
“你肯定談了,用不着我操心。你別騙人家、別當渣男,我就謝天謝地了。”
長輩多數喜歡關心小輩的感情問題,尤其是謝凝這種看起來就不開竅的,他們真的很擔心,等到以後畢業工作,謝凝還是專心投入工作中。
雖然說愛情不是必需品,但有時候也是生活的調味劑。
謝凝:“我知道的,謝謝姨媽。我已經遇到……”
門口一西方男人搬着一箱東西進屋,戚燃看到他,十分驚喜:“戴維?你正好也在啊。”
戴維是個西方人,是謝凝鄰居家的兒子,他們小時候玩過一段時間,多數只在假期中。
戴維放下貨物,對戚燃露出一個爽朗的笑,随後,目光隐晦地落在謝凝臉上:“看到你們在忙,就随手過來幫了下忙。你們準備開派對嗎?聖誕派對?”
“對啊。”戚燃說,“你等會要一起來喝兩杯嗎?”
謝妍說:“如果戴維有空,那真的得過來喝兩杯,我們得好好謝謝你。”
戴維似乎一臉為難,最終:“我有空的,我爸媽都去夏威夷度假,獨留我一個人在家。那這樣,等會我也一起幫忙裝扮,不能白吃白喝。”
他們聊得大笑不止,謝凝正要趁機上樓。突然,戴維喊住了他:“謝凝。你好久沒回來了。”
戴維突然改用中文,他的中文很流暢,最起碼比謝凝小時候聽到的那會兒流暢很多。
謝凝:“你的中文有很大的進步。”
“那是當然,我經常去上中文課。”戴維情緒緊張或激動時,還是會切回母語,“以前你總說聽不懂我說話。”
放假時,謝凝會跟着父母來洛杉矶,認識鄰居後,鄰居戴維總想用中文和他交流。但戴維中文說得也不好,謝凝每次都聽不懂。
他不是很想和戴維社交,也沒有興趣和戴維成為多好的朋友。
所以,謝凝總會以這個為借口,他說他英文不是很好,只能說中文,但戴維中文不好,所以他們沒辦法進行交流。
“現在,我的中文說得很好。”戴維很認真地說。
謝凝:“是的,很厲害。但我現在要先上樓了,謝謝你幫我們搬東西。”
謝妍看向他手中的袋子:“什麽時候買新衣服了?這品牌衣服可以……”
“不是給我買,是給裴執買的。”謝凝說,“他就在樓上。”
“啊?”謝妍愣住了,“小裴到了啊?什麽時候到的,什麽時候上的樓,我怎麽沒看到?那你先趕緊給他送衣服,是不是洛杉矶太冷,凍着了……”
如謝凝所料,謝妍根本沒有多想。
旁觀者當然不會對這種事進行過多猜測,只有當事人會因為心虛而瞻前顧後,生怕某個細節會遭遇質問,又或者出現某種意外。
謝凝上樓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一直在和裴執保持通話,方才那些對話,不管是姨媽還是戴維的,裴執是不是都聽見了?
裴執是個很善妒的男人。
謝凝略微思索了片刻,但應該還沒善妒到這種程度吧?他們方才的對話內容沒有一點不妥之處,就是很正常的聊天。
謝凝一邊從口袋裏拿出耳機,給自己戴上,一邊推開房間的門。
卧室的門剛開了一條縫兒,一只大掌從內伸出,猛地将他拉入卧室,推到門上。
高大的身軀與陰影像一張網罩下,謝凝眼前一片黑暗,裴執垂眸看着他,深邃英俊的面龐布滿晦澀不明的情緒。
“讨厭他。”裴執說,“讨厭他看你的眼神。”
什麽?
誰?
謝凝想了想,問:“你說的是戴維嗎?他是鄰居家的小兒子,因為年紀和戚燃一樣大,之前有玩過一起,他偶爾會來他爸媽這邊住。”
裴執迎面緊緊抱住謝凝,低沉的聲線帶着克制過後的情緒:“讨厭他。”
“不要跟他說話。”裴執說,“也不要看他。我讨厭他看你的眼神,還有跟你說話的語氣。”
裴執剛剛推開門,在二樓往下看,很隐秘地往下看。他一眼就看出,這個西方男人對謝凝抱有暧昧的想法。
也就謝凝還傻乎乎地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的鄰居。
說話都不讓嗎?謝凝說:“你太霸道了。”
裴執:“就霸道。”
天知道,裴執剛剛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沒有下樓隔開二人。
這個西方男人竟然距離謝凝那麽近,還用那麽肉麻的聲音喊謝凝的名字。
那一瞬間,裴執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翻滾,妒火熊熊燃燒,他像一只即将被奪走寶藏的惡龍,正在黑暗的角落磨着利爪,随時準備搶回屬于自己的心愛寶物。
裴執将臉埋進謝凝的頸窩,深深地嗅着謝凝身上的香氣:“好想把你……藏起來。”
“只給我一個人看。”
但更想的是,把觊觎你的男人的眼睛挖掉。裴執陰暗地想。
謝凝任由裴執蹭,他說:“在想這些之前,先試一下衣服。我剛出去拿的……”
“寶貝,你知道,我剛剛看你在花園裏,在想什麽嗎?”裴執突然啞聲說。
其實謝凝不是很想知道。
但心聲這東西,來得就是這麽突然。就算裴執沒有張口說話,謝凝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泳池的大小正好,沒有特別大,但是也不小,容納我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會游泳嗎?我們可以一起游泳。如果你不會,我可以抱着你,我們一起游泳。」
「……」
心聲源源不斷地襲來。
耳機線從手中滑落,謝凝的手指顫抖,瞬間捂住裴執的嘴唇。
可他卻忘了,這聲音并不是裴執口中說出,而是內心的聲音。他的面上因羞恥而緋紅一片,眼睛也跟着濕紅,尾音帶着點抖兒:“別說了。”
裴執的唇被捂住,他低頭看着謝凝一臉隐忍羞恥的臉,有些不解。
謝凝讓他別說話……可他剛剛,沒有說話。
“寶貝?”裴執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他看到謝凝眼尾的紅,伸手去檢查了一把。
他怔了怔,他的手指有點兒濡濕。
雖然并不是很多,但足夠讓他驚訝了。
謝凝有皮膚饑渴症,确實會比較敏感,但……這種程度也會嗎?
裴執突然有點擔心,如果之後真的做,謝凝會不會□□暈過去……畢竟還有皮膚饑渴症這個buff在。
謝凝看着裴執的指尖,小幅度地抿了抿唇,羞恥感節節攀升。
裴執不知道他能聽見心聲,所以表現得并沒什麽負擔,但……他聽得完整,甚至,裴執的心聲将細節描述得很清楚,包括一開始該如何親他、把他舔開,到最後,如何一點點把他喂飽。
用詞粗俗,描述過程直白。謝凝不想聽,卻被迫聽完了全部。
謝凝的面頰仍舊有些燙,他道:“你先試試衣服,我跟我媽說了,你在房間裏,她沒有多問。”
裴執:“嗯。先親一口。”
裴執把謝凝抱坐在腿上,剛要低頭親謝凝,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門口的腳步聲停下,門被敲響。戴維說:“哥,你在房間裏待了很久,是身體不舒服嗎?樓下已經裝扮好了,叔叔阿姨剛試烤了一只羊腿,你……”
裴執的神色突然陰冷下來。
他陰沉地看向門口,近乎沒有情緒地重複:“哥?”
這死外國佬居然這麽喊謝凝?比謝凝年紀小了不起嗎?比謝凝年紀小就能喊哥嗎?
他都沒這麽喊過。
裴執緊緊摟着謝凝的腰,在謝凝微微張唇,想腰說話的一瞬間,抵着唇縫吻了進去。
大掌撬開毛衣衣擺,拇指恰好可以扣住腰窩,他嘬着謝凝的唇,跟惡犬似的不斷從謝凝唇中汲取唾液。
二人的喉間都在不斷吞咽,裴執根本沒有給謝凝開口回複的機會。
謝凝簡直要被這麽一通亂舔的深吻弄迷糊了。
他的小舌頭被反複勾出來嘬吃,吸了又吮被深吞,發出黏糊糊的響亮水聲。
門口的戴維一直得不到回複,他又敲了幾次門,喊了兩聲。終于,他的腳步聲慢慢走遠。
沒多久,又來了一個新的腳步聲。
“凝寶?戴維說你的身體好像不舒服,你一直在房間裏沒出聲。真的嗎?”
充滿關切的語氣。
這一次,是謝凝他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