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裴執很想吻謝凝。
想吻他, 想吻他。
這個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強烈過。
謝凝的唇形很漂亮,精致姣好,像工筆一點點描出來的, 每一個線條走勢都完美到不可挑剔。
見謝凝還沒清醒的面龐布滿遲疑,裴執不死心地, 繼續哄着:“剛剛都是我親你,公平起見, 這次應該讓你來親我。”
這時候, 裴執倒是提起公平了。
謝凝不習慣和別人有親密接觸, 更別提主動和別人進行接觸行為。他神色猶豫, 被帶着重複道:“我親你?”
“嗯, 你親我。”裴執說,“像我剛剛親你那樣就可以。你這麽聰明,一定會的。”
裴執并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 相反,他很厭惡那種總是用甜言蜜語哄騙別人的人。可現在,他卻成了這樣的人。
他說着自己都覺得不要臉的話,哄着謝凝張開嘴巴, 吻一吻他。
謝凝還沒緩過勁,耳邊的裴執言語動聽,竟将他說動了。
現在的謝凝呼吸頻率恢複正常,只有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他,緩緩從裴執身上起來,像喝多了一樣, 身子歪了歪。
一雙大掌分別扣在腰兩側,幫着他, 把他扶起。謝凝也從跪坐的姿勢,變成了跪立在裴執身上。
他們擁有很明顯的身高差與體型差,然而現在,謝凝的視角比裴執高出一截。他需要低頭,裴執則需要擡頭仰視着他。
裴執的面龐在燈光下蒙着一層病态的潮紅,尤其是眼睛,烏黑深邃,深沉得有些過分。寬闊的臂膀,控制不住滑動的喉結,迎面而來的侵略性與危險感,都讓他看起來像草原上蓄勢待發的獵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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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目光實在太過強勢,好似……要将他整個人吞吃掉。謝凝短暫地別開頭,發了一會呆,才再次轉過頭,俯視着裴執。
慢慢低下頭。
謝凝的動作很慢,因為還沒過去心裏那關,他許多動作甚至有些笨拙。裴執鼓勵道:“腿分開一點。”
謝凝将腿分得更開。裴執說:“對,這樣會比較方便。”
沒過多久,裴執又改了口,“好像也不是很方便。還是我扶着你的腰吧?”
謝凝的眼睫晃動:“嗯。”
“低頭。”裴執的大掌扶上謝凝的腰身,一只大掌扣在上頭,将謝凝的腰身對比得更加纖細。他繼續往下說,“對,再靠近一點。”
“嘴巴張開一點,讓我能看見你的舌頭。”
可是他們已經靠得很近了。
長長的睫毛緩慢顫動,謝凝糾結片刻,還是分開唇瓣,将舌尖伸出來一小截。被吃得濕紅的舌尖若有若無地在唇瓣中探出,微微顫抖的幅度,青澀又□□。
他的唇色與舌頭都是偏淺的顏色,也許是跟飲食幹淨有關,而現在,被反複吸吮嘬吃過後,呈現出一種熟透的豔紅色澤,表面還蒙着一層亮晶晶的水光。
“好乖。”裴執眼眸暗了暗,他啞聲說,“再伸出來一點。”
太怪異了。
被裴執一步步指導着,還是用這樣暧昧的語氣,裴執的大掌甚至還搭在他的腰上,指腹若有若無地摩挲着。
他莫名覺得羞恥,這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和感官體驗,讓他起了一點退縮的想法。
舌尖在半空中瑟瑟發抖,不安又腼腆地亂轉,唾液分泌得愈發旺盛,他的口腔窄小,當下像兜不住唾液似的,想把舌頭縮回去。
卻被裴執驀地鉗住下巴,唇肉被擠得有些變形,透明的、散發着甜香的口水不規則地淌下,無聲流到裴執的手指、手背上,形成一道蜿蜒的痕跡。
總是冷淡秀麗的面龐,如今多了幾分緋紅潮氣,像被逼迫一般,眉宇間都是外露的掙紮與隐忍。
他渾然不知自己是多麽的誘人姿态。
裴執看着手背上的水漬,湊近,伸出舌尖舔了舔,熟悉的香甜氣息讓他有些興奮。
“怎麽流了這麽多。”裴執的拇指揩着謝凝的唇角,面龐靠近,嗅着謝凝剛伸出來的舌頭,“我褲子都濕了。”
“像尿褲子了。”
裴執的惡劣因子,好像全部被激發出來了。
在這段時間,謝凝的大腦越來越清晰,皮膚饑渴症麻痹的感官,也正在朝蘇醒的方向前進。
熟悉的嗓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謝凝怔了怔,思緒與理智似乎隔了一層朦胧的紗。他微微搖了搖頭,想要撕破這層阻礙,而裴執卻已經再次靠近,薄唇分開,準備含住他的舌頭。
謝凝陡然清醒,他別過頭,裴執的唇從臉側滑過。眉尖輕輕皺起,最終,他無奈道:“裴執,你……”
雖然還是一樣柔軟的聲線,但端正的聲線,讓裴執瞬間明白。
謝凝清醒了。
剛剛還有些惡劣、甚至故意誘.哄謝凝張嘴伸舌頭,興奮到有些怪異的裴執,像瞬間恢複了正常。
謝凝跪立在裴執身上,這個姿勢讓他感到有些羞恥,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麽容易臉皮薄的人,又可能是因為剛和裴執接完吻,所以他有些慌亂。
裴執不讓他走,也不給他走的機會。手臂順着腰側,環住了腰身,裴執将臉貼在他的胸口,呈一種十分依賴的姿态。
“我只是想試試。”裴執解釋,“剛剛你看起來暈乎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皮膚饑渴症。所以我想試試,如果你清醒了,肯定不會親下去。”
謝凝就聽裴執狡辯。裴執還說,“而且,我們接吻,本來就是在試。”
謝凝:“試出什麽了嗎?”
“我喜歡跟你接吻,我喜歡你。”裴執說,“我是同性戀。”
一陣沉默。
裴執又問,“你呢?”
謝凝:“我……”
他哪有空去思索這些,他當時只是想在,接吻居然這麽舒服的嗎?甚至滿腦子只有“很爽”兩個字。
除了這個,他別的什麽都想不到,裴執說的也沒錯,他當時确實暈乎乎的,所以才會那麽聽話,任由裴執擺布,被從裏到外吃了個透。
裴執看出他心中所想:“就算別的不清楚,但最起碼能夠确定,你是舒服并且不排斥的,對嗎?”
謝凝:“嗯。”
“那我幫你吧。”裴執握住謝凝的手,“既然你不排斥我,那麽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直接用我就可以了,還能省去煎熬的過程。”
“我的嘴巴很嚴,不會四處亂說,更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個對話,有點不對勁。
怎麽像在搞奇奇怪怪的地下情……
“怎麽樣?”裴執像大狗一樣把臉湊近,卻被謝凝一把推開。
謝凝:“等等……等等再說,你先讓我洗把臉。”
現在的他,腦子還不是很清楚。
謝凝一直知道他比較敏感,對一些肢體觸碰的反應也會比較強烈,所以才會特別厭惡與他人接觸。
可他沒想到,和裴執接個吻,居然會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實在是……太奇怪了。
裴執将謝凝一把抱起:“要不要順便洗個澡?你剛從外頭回來。”
他還說,“我們可以一起洗。”
“不要。”謝凝拒絕。
裴執:“那好吧,那就洗臉。”
他似乎有點不爽,但只能接受,于是又不開心,像想讓謝凝再考慮一下似的,幽幽怨怨地重複道,“不一起洗?”
謝凝閉上眼,裝聽不見,在心中默默說了三個字。
幼稚鬼。
水龍頭一打開,并不是熱水,而是需要等待十幾秒,才會有熱水。裴執拿來洗臉盆,給謝凝接水。
謝凝:“要冷水。”
裴執:“嗯嗯,冷水。”
但水龍頭的開關分明是朝熱水那邊轉,謝凝沉默片刻,裴執是當他看不見嗎?
最終,謝凝還是沒能用冷水洗臉,裴執偷偷換成了熱水。裴執拿起熱毛巾,蓋在謝凝的臉上,很認真地幫他擦。
熱水洗過臉厚,謝凝似乎越來越迷糊了,他輕輕晃了晃頭,頭發被甩得胡亂翹起,水珠被撒得到處都是,還有一部分飛濺到裴執的臉上。
謝凝稍微冷靜下來了一點,看到裴執濕漉漉的面頰:“抱歉,我把你弄濕了,我幫你擦……”
“沒事,不管它。”裴執慢條斯理地幫謝凝擦拭手指,“考慮得怎麽樣?你要是願意,你不僅不需要給我錢,我還能倒貼。”
謝凝別開頭:“你再這麽說話,我就不會考慮了。”
裴執:“我錯了,再考慮一下吧。”
他被濺了一臉水,額發也有些濕潤,現在就用臉這麽蹭着謝凝的手掌心,“謝凝,凝寶,寶貝,給個機會吧。”
謝凝思考得很認真。
真按裴執這麽說,讓裴執來幫他,對他來說确實沒什麽壞處,反而舒服的還是他。之前他一直認為,這樣對不知情的裴執不公平。
現在裴執知情了,還是願意幫他。
謝凝也不可能再認為裴執是個多麽熱心腸的好人,裴執願意幫他,也不是沒有目的。
裴執想泡他。
“你先別蹭。”謝凝正思考問題呢,裴執在他身上亂蹭。他呵斥了一句後,裴執果然不動了。沉默片刻,他才說,“其實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害怕上.瘾,那如果我接觸得足夠多、感知得也足夠多,接下來就會對一些普通接觸免疫。”
就像,一直壓抑吃垃圾食品,非但不會真正斷了吃垃圾食品的念想,反而會變相變得更加渴望。那如果一開始就常吃垃圾食品,吃習慣了,味蕾上的感官刺激,也就不算什麽了。
皮膚饑渴症也是同理。
“你可以幫我。”裴執陡然激動起來,似乎要貼過來親謝凝。謝凝伸手捂住裴執的下半張臉,面無表情地說,“但你……不能再亂說話。不然的話,我會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把你關起來。”
關起來?什麽關起來?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裴執仔細想了想,還真這麽說過。
裴執說過,謝凝想把他關起來,還是拿繩子把他拴住,都沒問題。那只是他當時的戲言,在喜歡的人的面前,說出來的話很容易不過腦。
原來謝凝當真了嗎?
現在還用作威脅裴執的言語。
因為裴執老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舊事重提,裴執忍不住去幻想那個畫面,一想到謝凝會把他關起來,也許是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又或許是滿是鎖鏈的黑暗小房間,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喉間都跟着發緊。
裴執真的不想興奮,因為這種事兒興奮,怎麽看都像是個變态。但他卻實在忍不住,發亮的眼睛像黑夜中猛獸的瞳孔,綻放亢奮的光芒:“真的?”
真的有這種好事嗎?
被關起來之後,他是不是每天只會見到謝凝一個人。每天睜開眼就是謝凝,閉上眼還是謝凝,他的世界裏除了謝凝就沒有別的人。
謝凝還有皮膚饑渴症,時常會有肢體接觸的需求,他被關起來之後,是不是連衣服都不能穿?
這樣的話,謝凝一回來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摸他。
為了防止他逃跑——雖然他不會跑的。房子裏肯定還有監視器,謝凝會時時刻刻盯着他,他無時無刻不在謝凝眼裏,就像是,謝凝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陪伴他。
之後謝凝的需求可能會變大,他需要做出的犧牲也更大,但是他的手腳可能都被束縛,所以得讓謝凝坐在他的身上,讓謝凝自己來。
不行,不能想了。
要噴鼻血了。
現在謝凝只能偶爾聽見裴執的心聲,他也拿捏不準裴執的真實想法。只不過他想,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被關起來、限制自由的,裴執現在看起來很興奮的表情應該只是錯覺?
其實裴執很憤怒?
謝凝暫停片刻,悄悄地把耳朵貼近,貼在裴執的胸口,試圖聽到點什麽。可惜,現在的心聲似乎完全随機,最起碼出現的頻率比較少,不像之前那麽頻繁。
他的神情嚴肅又認真,像在考場上,偷偷作弊的學生,殊不知他的小表情都在裴執眼底。
裴執伸手撫了撫謝凝的面頰,好可愛。
和平時的謝凝,都不一樣。比平時多了幾分生氣,看起來不像冷冰冰的假人,而是鮮活又靈動的存在。
好吧,什麽都聽不見。謝凝這才擡起頭,說:“嗯,真的。如果你再亂說話,就把你關起來。”
他想了想,又說,“關進黑魆魆的房間裏,拿鏈子把你鎖住,裝上監控,不讓你穿衣服。”
裴執:“……!”
他呼吸急促,目光沉沉地看向謝凝,他把臉貼在謝凝的臉側,像大狗一樣亂蹭。随後,側過臉,想去吻謝凝的唇。
謝凝還記得方才裴執的吻法,很深,讓人眩暈,窒息到好像要死過去。
他急忙閉上嘴。這次他閉得很牢,冷淡的眉眼浮着一層豔麗的緋紅,就連警告瞪來的目光,都是濕潤的。
裴執喉結滾動,他看到謝凝唇上的破皮處,是他咬出來的。他心覺愧疚,哄道:“對不起,我有點沒忍住。”
他低頭去摸謝凝唇上的傷口,心疼道,“我是不是太粗魯了?”
謝凝別過頭,抿住唇不說話。
他不是很想讨論這個話題,更不想在接吻事後,和裴執複盤方才的接吻過程,以及詳細體驗。
類似羞澀與隐忍的神色,出現在謝凝的臉上,裴執的心尖随着謝凝眉尖的小幅度蹙起,似乎也跟着顫了顫。
這麽容易害羞嗎?
謝凝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總是冷冷淡淡,好像不把任何事放在心裏,也許事實的确如此,這世上确實很少有事物能讓他有心理波動。
也正因如此,他的變化,才顯得尤其可貴。
裴執也終于知道,在答應讓他幫忙之後,為什麽謝凝不說話了。
因為謝凝在不好意思,為他們之間的新關系,感到難為情。
裴執突然很想吻謝凝。
但還是算了。
他怕他再親下去,謝凝都要開始恐同了。
……
謝凝被裴執抱了半天,終于,他忍不住了。
他要去洗澡。
雖然這種肌膚接觸讓人很舒服,但他回來之後,就沒有洗澡。
按理來說,他早該無法忍受,可今天,皮膚饑渴症竟然打敗了潔癖的作用。
謝凝剛洗完澡,裴執緊跟着進去。
在他準備打掃一下宿舍時,才發現,在他洗澡的時候,裴執已經做完了這一切。
謝凝站在桌子前,有點走神,突然被從後抱住。裴執渾身上下都冒着濕潤的熱氣,滾燙的鼻息落在頸側,不住地嗅着。
一只手被握住扣在腰前,脖頸間的裴執還在不斷亂蹭,他無奈地伸手去推,卻被反扣住手腕。
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感受到謝凝的戰栗,裴執又将臉貼上去,近乎乖巧地蹭了蹭。
“怎麽辦。”裴執輕聲說,“洗澡的時候一直在想你,一秒鐘都不想跟你分開。”
“我好像也生病了,我好像也有皮膚饑渴症。”
謝凝無言以對,他說:“你這不是皮膚饑渴症,是杏/瘾。”
清越冷淡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語,莫名有些反差。裴執愣了愣,不敢置信地說:“你敢相信嗎?我居然很興奮。”
見謝凝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他又急忙解釋,“但我沒有,我真沒有。一般人在早上都有一種沖動,但我很少有,只有在訓練比較過度,激素分泌比較多的時候,早上才偶爾有。”
“但你放心,我是處男。我也很少自己解決,基本不怎麽管。”裴執追問,“你呢?”
“……你不用說這麽詳細,我不好奇這個。”不過謝凝還是回答了,“我很少有。可能因為我早睡早起。”
裴執:“自律的乖寶寶。”
又來了。
裴執又這麽說話。
謝凝總是讓裴執別這麽說話,但最終,似乎也沒有多少成效,裴執依舊會說出那些讓謝凝感到怪異、甚至是面熱的奇怪言語。
可是他又沒辦法糾正裴執,因為裴執沒有說多麽過分的言語。
謝凝無聲地嘆了口氣,他道:“你和你平時,真的很不一樣。”
裴執抱着謝凝:“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沉穩話少的。”
他說,“起碼,成熟一點。”
這也比較符合裴執表現出來的樣子。
一開始,謝凝還真被騙過去了。
覺得裴執是個高冷沉穩的酷哥,人冷話少,外表冷酷內心火熱,誰知道,實際上是這樣子的。
不過謝凝知道得也不晚,裴執的心聲早就出賣了他。
謝凝本來要去洗貼身衣物,可是沒想到,裴執這都已經幫他洗好了。外頭下了雨,陽臺不好晾曬,裴執就把他的內褲和襪子挂在裴執的床頭。
然後,十分熟練地往他的被窩裏鑽。
床簾被掀開的那一瞬間,謝凝看到一雙興奮到有些發光的眼睛。裴執緊緊盯着他,眉宇間滿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亢奮。
但裴執還是很克制與禮貌地說:“你的內褲和襪子分別挂在我的床頭和床尾,我睡在哪邊都不太合适。”
他終于說出了主要目的,“我能跟你睡嗎?”
這種情況下,謝凝怎麽說不。他說:“進來吧。”
床簾被掀開,被窩也被掀開,謝凝被摟進一個炙熱寬闊的懷抱中。二人擁抱的那一瞬間,裴執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裴執低頭親了親謝凝的發頂:“謝凝。”
“嗯?”
“可以有晚安吻嗎?”
“……”一提吻,謝凝就會想到方才那個過分深入的吻。他的耳根發熱,面頰也跟着起了一層薄粉,他說,“不可以。”
“好吧。”裴執說,“那抱抱,可以嗎?”
“不是抱一下,是抱一整個晚上。”
裴執已經抱着了。謝凝說:“可以。”
宿舍熄了燈,黑暗中,陽臺外的雨聲滂沱,聽起來實在讓人心驚。可意外的是,密不可分的擁抱似乎存在魔力,讓謝凝十分有安全感。
謝凝趁裴執不注意,悄悄往裴執的胸口蹭了蹭,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
眼睫輕輕地顫動,眼睛餍足地眯起一點,讓裴執想到在陽光下沐浴,緩慢舔着爪子的慵懶小貓。
清脆一聲響,裴執突然低頭親了親謝凝的臉。
可能是裴執嘬得有點用力,謝凝懵了一瞬,他皺起眉頭,裴執迅速道歉:“對不起,我沒忍住。”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把衣服脫了讓你抱,好不好?”
謝凝剛想象征性說幾句,最起碼警告一下裴執,不能随便亂親。可一聽到裴執這句話,他的眼珠就轉不動了。
對有皮膚饑渴症的他來說,裴執的提議,還真挺有吸引力。
謝凝懶懶地掀起睫毛,淺色的唇依舊有些紅腫,面龐上的紅潤也不曾褪去。他極輕地扯了扯唇角,這讓他看起來有一種攝人魂魄的美感。
“好啊。”他笑了笑,“脫吧。”
謝凝沒想到的是,裴執脫得這麽快。
不僅睡衣,連睡褲都脫了,謝凝太陽穴猛地一跳,他急忙按下裴執的手臂,阻止:“內褲就不用了。”
裴執本來就沒想脫,只是吓唬下謝凝而已。
他順勢重新将謝凝摟進懷裏,大掌揉了揉謝凝的後腦,将頭發弄得有點亂。他問:“這樣抱起來,會不會舒服點?”
謝凝的神志都已經有些迷糊了,他拿面頰蹭着裴執的胸口,因為常年訓練,裴執的胸肌飽滿有型,摸起來手感也很好。
真實的血肉,滾燙的體溫,緊密的擁抱,都讓他精神愉悅,面龐呈現出一種餍足的愉悅感。
“嗯。”謝凝不太會撒謊,他的聲音悶在裴執的胸口中,有些模糊不清,“很舒服。”
謝凝就這麽将自己的真實感受說了出來,柔軟含糊的嗓音,讓裴執渾身驟然發熱,“轟”的一聲,熱血在身體內橫沖直撞,呼吸都變得紊亂了。
“謝凝。”裴執輕聲喊着,見謝凝不解地擡起睫毛,他很小聲地問,“那我以後都不穿了?”
“嗯?嗯。”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聽話。”
謝凝現在心情好,順着裴執的意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聽話。”
被誇贊的裴執,像被順毛了一樣,神清氣爽。但很快,他又試探地看向謝凝:“那你喊我一聲哥哥好不好?”
謝凝翹起點眼尾,斜斜地看向裴執:“我比你大。”
漫不經心的一眼,透着點餍足的慵懶勁兒,裴執心裏的那把火愈發旺盛。他低頭蹭着謝凝的臉,把謝凝的臉肉蹭得有些變形,聲音都是粗喘的:“好不好?凝寶,寶寶 ……”
謝凝最受不了裴執這樣纏他,尤其是,還喊出這些有些羞恥的稱呼。他忙打斷:“好好好,你別說話,我喊就是了。”
裴執一臉期待地看着謝凝。
被這樣明亮灼熱的目光注視着,謝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輕抿了抿唇,這種稱呼對他而言其實不算什麽,只是喊個哥哥而已,又算得了什麽?他喊裴執哥哥,裴執就比他大了嗎?
就像裴執一直喊他老婆,他就……這個之後再議。
只是在裴執這種視線下,謝凝莫名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他還窩在沒穿衣服的裴執的懷裏。
這種情況下喊哥哥,就好像,“哥哥”這樣一個很普通的稱呼,被帶上了一些暧昧色.情的色彩,反而讓他有些難以啓齒了。
裴執:“寶貝……”
“我知道,你別催。”謝凝再次抿了抿唇,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紅腫的唇上染上一層水漬。他欲言又止,半晌,才垂下眼簾,把頭靠在裴執的胸口,很輕地喊了一聲,“哥哥。”
裴執讓謝凝喊,謝凝就真的喊。
體內熱氣橫沖直撞,裴執自己都覺得很離譜,謝凝只是這麽喊了一聲,他就出了這麽大的醜。
他想,今晚他肯定睡不着了,就算睡着也肯定做夢,夢中全部是謝凝。
裴執蹭着謝凝的臉,想偷偷親一下謝凝的唇,卻被提前發現。謝凝将裴執的臉推開,別開頭,露出一截微粉的耳尖:“你處理好再抱我,不然我沒辦法睡。”
裴執壓根就沒管的打算,生理沖動固然強烈,但他已經抱着謝凝了,這就足夠令他滿足。他從旁邊拿了條毯子,裹在謝凝的腰後,順便裹住了謝凝的屁股。
“好了,保護好了。”裴執又貼了上來,用氣音在謝凝耳邊,啞聲說,“不會偷偷操進去的。”
“你……!”謝凝眼尾含着點淚光,近乎是羞憤了。
謝凝看到裴執笑得十分開懷,顯然是故意戲弄他,他冷靜下來之後,是有些無語:“你真幼稚。”
“我幼稚。”
“像笨蛋。”
“我是笨蛋,你聰明。”
裴執說着自我貶低的話,反而一臉愉悅。謝凝看了片刻,輕聲說:“像傻大狗。”
裴執好像更開心了,他蹭着謝凝的臉,只是“嗯”了一聲,連呼吸頻率都帶着輕快的色彩。他說:“嗯,我是。”
他還說,“寶寶,你罵我的樣子,好像在撒嬌。”
謝凝閉上眼,決定睡了,不要搭理這個人了。
他的面龐紅得不成樣子,習慣早睡早起的他,半天都沒有睡意。抱着他的裴執,也沒有亂動,而是緊緊抱着他,趁他不注意,悄悄親了親他的唇角。
“晚安,寶貝。”裴執蹭了蹭謝凝的耳尖,“晚安吻。”
謝凝想,裴執好像真的有點傻。
而且,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粘人。
……
裴執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畫面,依舊是宿舍,外頭依舊下着大暴雨。宿舍內只有他與謝凝兩個人,門被反鎖。
電閃雷鳴的夜晚無比寒冷,室內卻一片火熱。謝凝被抱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大掌扣着謝凝不堪一握的細腰,唇瓣反複輾轉相磨,紅嫩柔軟的舌被勾出來吸舔,發出滋滋的黏糊水聲,又被送了回去。
謝凝的發絲在眼前起起落落,多次之後,謝凝伏在他的肩頭,整個人小幅度顫抖。
嘴巴已經被吃紅了,口水流得到處都是。他顫着聲求:“別,別……”
熟悉的對話,類似的接吻,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
可能是下了雨,謝凝的褲子濕了,所以把濕漉漉的褲子脫到一邊。可是盡管如此,裴執的運動褲還是被濡濕了一大片,甚至連座椅與地面上,都蓄起了一層不規則的小水窪。
一雙長腿筆直又勻稱,平時那麽瘦的人,臀部和腿根卻那麽多肉。好像渾身上下的肉,都往這兒長了一樣。
裴執繼續含着謝凝的唇:“別什麽?”
謝凝說不出話,眼睛緊閉,胡亂流着口水,嘴巴被吃着,艱難地斷斷續續說完下半句話,“別這樣……”
謝凝看起來痛苦極了,他伸出手捂住肚子。肚子是滾燙的,裴執卻像瘋狗一樣堅持繼續。
終于,謝凝崩潰了,他控制不住地縮成一團,哭着去推裴執,也不讓裴執繼續吻他。他說:“你別這樣……”
“這樣?”裴執問,“我不太明白,還是——這樣。”
“裴執!”夢中的聲音與現實重疊。裴執猛地睜開眼,對上謝凝微紅的眼睛。
謝凝的尾音上揚,有點像羞惱的尖叫。裴執愣了愣,這才發現,他正面對面将謝凝抱在懷裏。
裴執剛要道歉,卻驀地發現,謝凝腰腹附近的睡衣,簡直一片狼藉。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指腹有些濕潤與黏膩。
炙熱野性的氣息,就像最原始的野生動物,給自己的配偶留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睡意不小心撩起來一小截,露出細而窄的腰身,謝凝的腰很薄,看起來沒多少肉。而肚臍眼裏濕潤潤的,周圍也亮晶晶,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有點兒紅,與一旁白皙無瑕的膚肉形成鮮明對比。
裴執沉默了,他也沒想到,會在熟睡的情況下,蹭了謝凝一身。
他道歉:“對不起,我……”
謝凝:“沒事。”
謝凝也是剛才睡醒,要不是裴執後面有些過分,恐怕他還在夢想之中,以為這是在做夢。
因為生理本能,清晨本就是比較危險的時間段。他的目光帶着尚未清醒的惺忪,緩緩從裴執那鼓鼓囊囊的誇張弧度略過。
謝凝的肚子有點不舒服,像被一塊超大號的石頭硌了一晚上,更別提這石頭還是會移動且持續性發熱的。
他醒時裴執還沒醒,裴執緊緊貼抱着他,在他迷茫的視線中,抱着他亂蹭,皮膚饑渴症的他得到滿足,肌膚相碰的區域仿佛一場甘霖澆滅旺盛的野火,讓他情不自禁發出柔軟的輕哼。
不過裴執沒聽見,也不知道。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不是這個……
謝凝剛剛被牢牢裹在懷裏,裴執身上的熱氣層層疊疊噴出,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讓他也被點燃了熱意。
冷淡的面龐滿是紅潮,他起身:“我先去洗漱。”
裴執:“嗯。”
裴執原本想跟着一起下去,但看到謝凝一截發紅的耳根,以及謝凝刻意遮擋的地方。他躺了回去,像沒睡醒一樣,望着天花板。
血液變得興奮又滾燙,他沒有看錯。
謝凝……也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