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裴執緊緊抱着謝凝, 渾身僵硬。
盡管二人都穿了短褲,但這麽一點薄布料被水浸泡過,完全貼在身上後, 根本無法阻擋什麽。
反而因為增加一層布料質感的阻礙,時不時會産生摩擦的顆粒感, 像危險即将逼近的信號,讓謝凝不由自主緊繃了起來。
粗糙寬大的手掌隔着謝凝的手, 搭在謝凝的小腹, 深一色的皮膚将他白裏透粉的肌膚, 對比得十分清透動人。
耳邊的喘息聲還在繼續, 粗重急切的呼吸, 讓人不由自主擔憂裴執此刻的狀态。從小練體育的他,按理來說很擅長調整呼吸、保持平穩狀态。
但此刻,根深蒂固的技巧仿佛被碾得粉碎, 沒有一點作用。
謝凝的皮膚饑渴症反而得到滿足,他的呼吸很快平息下來。反倒是身後的裴執,哪怕過去這麽久,依舊處在一種瀕臨失控的狀态。
變化的光影照亮裴執這張有些沉醉的臉。
他很難受, 雙臂緊抱謝凝,克制又小心地用臉蹭着謝凝的頸窩,時不時深吸猛嗅。
謝凝的手腕被緩緩握住,砂紙般粗粝的手指在手腕內側來回輕蹭。
空氣灼熱,卻比不過手腕的溫度,裴執身上的燙意源源不斷地傳到他的肌膚上,連帶他的身子都熱了起來。
這種情況的确有些尴尬, 故而謝凝也沒有出聲說點什麽,他想, 但凡是個有禮貌的人都該選擇比較體面的方法。
但他沒想到的是,裴執沒有回避的想法,更沒有松開他的打算。
“裴執。”都是男人,謝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說,“你要不要……去衛生間裏面解決一下?”
裴執沉默片刻,說:“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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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解釋,“可能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才這樣,我平時不會這麽沒禮貌的。”
【只有老婆是不一樣的。】
【喜歡老婆的情緒就像搖晃的尾巴,根本控制不住。】
【老婆老婆,好乖的老婆,抱起來好軟好小。】
【偷偷超一下。】
【可是老婆為什麽突然讓我去解決0.0?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态啊……還是覺得我很髒?不想讓我繼續抱嗎?】
【ToT老婆老婆。】
剛剛還在不斷蹭謝凝的裴執,突然變得謹慎又小心,像一只害怕被主人趕出家門的狼犬,氣勢都收斂了好幾分。
裴執低頭,克制地問:“可以抱一會嗎?”
謝凝閉着眼:“你不是已經在抱了嗎?”
實際上,謝凝也不想離開這個懷抱。他的渴膚症雖然沒有像方才那麽嚴重,但這種擁抱讓他很舒适,神經酥酥麻麻的。
他還想再抱一會。至于“一會”是多久,他也說不好。
【嘿嘿嘿,那就是可以繼續抱老婆咯!】
謝凝一直被抱着,他單純地以為,裴執過一會就能好,但畢竟年輕,血氣方剛。
他給裴執的時間越長,裴執似乎越亢奮,最後到達一種連他都有些無法接受的程度。
謝凝像被關在火爐裏,身上都是裴執身上傳來的熱氣。
他的躁動早已被完全安撫,裴執卻沒有,反而像不斷加油的火桶,燃得愈發旺盛。
起初,謝凝還可以理解,但現在,他實在沒有辦法忽視這沉甸甸的存在感。他沉默片刻,道:“裴執,我有點不舒服。”
“嗯?”裴執沉浸地吸着謝凝,像上頭的瘾/君子,神情都有些恍惚。
“有點燙。”謝凝怕裴執聽不懂,決定還是直白一點,“而且很硬。”
“真的,很難受。”
泡溫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但謝凝像坐在一個發燙的石頭上,并且這還不是普通的石頭,随着水流晃動,存在感越來越強。
确實,不是很舒服。
謝凝坐得難受,他稍微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坐姿,剛拉開一點距離,裴執就黏糊糊地湊過來,把中間的距離填滿。
身後的裴執神情與嗓音皆充滿歉疚,啞聲道:“對不起,我沒有管好他。”
謝凝:“……”
那你倒是,把我松開一下?
裴執道歉歸道歉,手臂卻沒有一點松開的痕跡。
但謝凝也不好讓裴執真的松手,畢竟剛剛才“用”裴執度過難捱的發病期,要是現在把裴執一腳踹開,似乎顯得有些太過絕情。
幾分鐘過去,謝凝發現他還是無法忍受。他道:“我們也泡了很久了,上去吧?”
“去衛生間沖個澡。”
裴執:“一起洗嗎?”
謝凝:“分開洗。”
“好吧。”在謝凝看不到的地方,裴執的眉宇間滿是可惜。幾秒鐘過去,他逐字重複,“分開洗。”
裴執似乎還想繼續泡,他起身的動作很磨蹭,偏偏他又不肯松開謝凝,非要抱着謝凝一起上岸。
謝凝被轉了過來,裴執面對面地将謝凝抱在懷裏,雙臂穿進膝彎,像抱小孩子一樣,将謝凝從水中抱起。
這個姿勢有點尴尬,羞恥感湧上心頭。
謝凝的雙手虛虛搭在裴執的肩頭,微微蜷縮的手指,花苞似的指尖,在蜜色的肌膚上輕輕蹭着,想抓又不好意思抓的樣子,顯得他青澀又無助。
裴執像沒看到謝凝的糾結,他腳下步子穩健,并沒有因為懷中多了個謝凝而顯吃力。
溫泉的臺階并不陡,忽的,他像站不穩一樣,手臂往上擡了擡。
懷裏的謝凝突然被颠了一下,他下意識用雙臂緊緊摟住裴執的脖子,松松挂在身側的腿,也為了尋求安全感向上擡了擡,主動勾住裴執。
謝凝像貓兒似的窩在裴執懷裏,精致緋紅的面頰貼在裴執的喉結附近,裴執太高了,這個高度的視野讓他不自覺往裴執那邊更加貼近。
他謹慎低頭幫忙看着地面,生怕方才的情況再次發生。
扣在膝彎的寬大手掌緩慢收緊,熟悉的心聲再次出現。
【好可愛,好好騙。】
【老婆怎麽笨笨的,都沒發現是我故意的嗎?我故意颠了颠老婆,老婆還以為是路不平,主動幫我看路。】
【好笨的老婆,流口水了我,超了。】
謝凝的瞳孔緩緩放大,他詫異地仰起面龐:“你故意的。”
裴執內心震驚,表面卻一臉困惑,裝作聽不懂:“什麽?”
謝凝抿了抿唇,漂亮的眉心緩緩蹙起:“剛剛,你故意的。”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剛剛”是什麽。
裴執十分意外,謝凝是怎麽發現的?明明不久前,謝凝還是一副為他着想的體貼樣。
裴執馬上道歉:“對不起,剛剛我手有點酸,所以沒有控制住。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吓你的,相信我。”
可裴執就是故意的。
謝凝擡起濕漉漉的長睫,極輕地瞪了裴執一眼。
也正是這一眼,讓裴執更加興奮,同樣讓謝凝更加詫異。
裴執心态好,哪怕出糗,也能保持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随手把沙發上的外套拿了過來,平攤在衛生間門口的地面上,再讓謝凝踩在上頭。
光/裸的白足踩在黑色的運動服上,更顯秀氣精致,腳趾圓潤飽滿,足背被熱水泡得起了一層薄粉,銜接着的踝骨與小腿的線條都異常優美,看起來秀色可餐。
裴執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扣在謝凝的踝骨,謝凝垂着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半跪在足前的裴執。
裴執:“對不起。”
謝凝:“什麽?”
五指扣着踝骨,裴執仰頭看向謝凝:“剛剛我是故意的,故意颠你,但絕對不是想捉弄你。”
“我只是想……”裴執停頓片刻,在撒謊與實話中糾結了一陣,最終選擇後者,“我想讓你更加依賴我一點。”
“依賴?”
“嗯。”
表面上,他們的關系似乎很好,但裴執能夠感覺到,謝凝無時無刻都保持的客套以及禮貌,這種感覺正是他人描述的疏離。
裴執知道人與人的交往都會存在一定的界限以及分寸,任何關系都不能太過依賴,占有欲不能太強,更不能有控制欲。
道理他都明白。
【但是,我想讓你需要我,依賴我,占有我,控制我。】
【就算管得很嚴也沒關系,我喜歡被你管。就算提出來的要求很過分也沒關系,我會做到。】
【你是我老婆,被老婆管,被老婆要求,難道不是一件天經地義并且很幸福的事嗎?】
【嗚嗚,老婆你管管我吧T-T。】
裴執說:“我想讓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不想你對我那麽客氣。剛剛,我想讓你摟着我,像後面那樣。”
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希望對方對自己産生占有欲,是一件很沒有由頭的事。平直的黑睫下垂,他看着謝凝的足尖,“但你好像不喜歡這樣。”
這樣太親近了。
哪怕是家人,謝凝都沒有這麽多親密接觸,與其說不喜歡這些接觸,不如說是不習慣。
謝凝習慣獨來獨往,選擇和裴執建立社交關系,是因為突然降臨的心聲,不讨厭裴執的接觸,并且皮膚饑渴症的原因。
這三個條件但凡缺了其中一點,他都不會走上這條路。當然,最重要的是第一點。
如果他沒有聽見裴執的心聲,便不能确定裴執究竟是客套還是真心,他見過太多社交性的虛假微笑。
他不喜歡勉強,更不喜歡麻煩別人。
還有一個原因。
裴執的心聲很有趣,連帶謝凝都對裴執産生了許些的興趣。
“我沒有不喜歡。”謝凝說,“只是不習慣。因為……除了你,我很少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他停了停,又說,“但我現在習慣了很多。”
低垂着腦袋的裴執倏然擡起頭,他在謝凝足前彎腰落寞的樣子,特別像害怕主人生氣的大型犬。
只不過現在因為主人的和顏悅色,他的神情跟着好轉,身後無形的尾巴,也跟着搖晃了起來。
【是這樣子嗎?】
【剛剛老婆推開我,一臉不想再理我的樣子,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畫面……】
【我以為是讨厭我,我以為是我惹老婆不開心了,老婆想跟我劃清界限,急死我了(╥﹏╥)。】
【等等……除了我?只有我?原來我是特殊的嗎?】
【原來我在老婆心目中這麽重要嗎?!!】
裴執問:“因為潔癖?所以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就像,近距離接觸恐懼症?”
裴執在網上看到過類似的症狀,類似親近/社交恐懼症。
一有人靠得太近,患者就會感到極度不适與不安甚至焦慮,不由自主地幻想交往過程中可能發生的尴尬場景,并對此感到恐懼。
謝凝:“算是吧,但不至于這麽嚴重。”
皮膚饑渴症在他心目中是高度私密的話題,除了醫生,他不會和任何人提起。
謝凝确實沒那麽嚴重,他能夠正常與室友進行社交,也能正常與他人溝通。
裴執懸着的心放下來了,謝凝不喜歡與人接觸,主要因素應該是潔癖,而不是其它。
裴執确認道:“真的不是因為讨厭我?”
謝凝:“真的不讨厭你,也不是想跟你劃清界限。”
落寞黯淡的眉眼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雀躍起來,謝凝幾乎都能看到裴執身後的尾巴在瘋狂搖晃。
只是說了一句不讨厭,裴執至于這麽開心嗎?
【好開心好開心,老婆不讨厭我!】
【不讨厭我的意思,是不是特別喜歡我?正好,我也特別特別特別喜歡老婆,最最最愛老婆了。】
【我是堅定的老婆主義者!】
心聲歡喜得炸開了煙花,裴執表面卻依舊冷酷高冷,十分端着的樣子。他從一旁取來拖鞋,捧起謝凝的腳,幫謝凝穿上。
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我聽說,只是聽說,克服恐懼的方式是直接面對。就像公開演講,很多人一開始會緊張到手抖頭暈,但演講的次數多了,演講會越來越流暢,最終掌控節奏。”
“如果是親近恐懼症之類的話……越是不習慣,越要多與人接觸,類似脫敏治療。你要不要試試看?也許會對你有幫助。”
裴執很努力地掩蓋自己的實際目的,然而沒有人聽不出他的真實用意。
雙足都被套上拖鞋,謝凝忽然問:“裴執,你很想和我進一步接觸嗎?”
【不是很想,是特別特別特別特別想!!】
【老婆老婆,你看看我,看看我渴望的眼神,我特別特別想跟你有進一步接觸。】
【我想跟你天下第一好。>u<】
裴執矜持道:“也還好。一切看你,我的意願不重要。”
“好啊,那試試吧。”謝凝輕輕地扯了扯唇,“看看裴醫生,能不能幫我根治。”
馥郁的香氣迎面靠近,裴執瞳孔放大。身前的謝凝彎下腰,雪白的鎖骨近在咫尺,下巴尖上的水珠随着重力搖搖欲墜,裴執的視野也跟着模糊晃蕩。
裴執的面頰被輕輕撫了撫,耳邊的聲線缥缈輕柔:“辛苦裴醫生了。”
謝凝說完就轉身進衛生間了,獨留裴執在原地心如擂鼓。
衛生間傳來沖澡的水聲,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門口的外套上。
深色外套上有明顯濕漉漉的腳印,這是謝凝剛踩過的地方。
盡管裴執竭力保持鎮定,耳根仍舊不受控制,浮現大片病态的紅。面頰一側殘餘濕潤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聯想起方才的撫摸。
像是獎勵。
……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水霧缭繞下,一雙纖長的腿從浴袍下擺伸出,黑發如海藻一般披散下來,淺色的唇被熱水點得豔紅,随意飄來的目光,都帶有一種濕漉漉的誘人感。
坐在地上擺弄手機的裴執,在視野中剛出現謝凝的那一瞬間,就将目光落在謝凝身上。
謝凝:“怎麽不去沙發或者床上坐着?”
裴執單手撐地,利索起身:“怕弄濕。”
【老婆可能要坐在沙發上,不能把老婆的沙發弄髒。】
裴執穿了浴袍,但畢竟剛泡過溫泉水,裏面還是濕的。坐在床上又或是沙發上,難免會将水珠粘上。
他一直記得,謝凝有潔癖。
裴執:“剛剛你有電話,看起來挺着急的,連續打了很久。但我不知道是誰,我沒有看你的手機。”
謝凝的頭發還有些濕,透明水珠從發梢滴落,将部分浴袍洇成淡淡的淺灰。他随手擦着頭發,另一只手劃開手機屏幕看了看。
是戚燃和時清域。
他們連續打了很多電話,最後只有時清域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他們都知道他不愛看微信消息,如果有急事的話,都會選擇直接打電話。
“謝謝……”謝凝驀地想到,好朋友之間似乎不能太生分。他将剩下的道謝言語吞下,“你先去沖澡吧?我給我朋友回個電話。”
清瘦纖細的身軀被浴袍勾勒,腰間帶子束起,顯得他的腰身只有只手可握的一把。
薄透的皮膚底層下泛起一層粉紅,說話嘴唇微微張開,混合果酒的清甜香氣悄然彌漫開來。
裴執很想不去注意這些細節,卻沒辦法不去注意。他“嗯”了一聲,提着建議:“等會我們要不要去私人影院?套房的觀影區私密性很強,不會有那麽多人,環境也比較幹淨。”
現在時間還早,看個電影消磨時間也很不錯。
謝凝打開手機備忘錄,在“一起泡溫泉”這項後面打了個√:“可以。那我看看,最近有沒有新上映的電影。”
謝凝來到庭院,吹着夜間的晚風,他将電話回撥,幾乎是秒接通。
“哥,你在哪裏?你幫我出出主意……”撥通的是時清域的電話,傳來的卻是戚燃的聲音。他們應該在一起。
謝凝:“你慢慢說。”
戚燃的情緒跌宕起伏,半天都沒把話說明白,最後還是時清域接的話:“還是上次網戀的事。戚燃網戀到了一個男人,對方讓他考慮一下自己。他考慮了很久,決定及時止損,對方就提出了見最後一面。”
“見面後,戚燃發現,男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謝凝:“……?”
戚燃嗷嗷叫:“什麽叫男的也不是不可以?我還在考慮好嗎,哥,我真的是直男,他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樣。但是我就是感覺割舍不下,你懂嗎?你懂嗎?”
謝凝老實說:“不太懂。”
時清域無奈道:“戚燃一直在找你,但找不到你,就來醫院挂號找我做心理咨詢了……但他似乎只能聽進去你的話。你現在方便嗎?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見一面,順便談談你之前提到的事。”
戚燃不知道謝凝的皮膚饑渴症,故而時清域說得比較委婉。
不久前,謝凝給時清域發了消息,表明他會試試時清域建議的治療方案。
時清域很高興,但謝凝并沒有給出反饋,他擔心過程中出了什麽問題,更擔心病情愈發嚴重。
衛生間內的水聲繼續,謝凝想了想,說:“今天不太方便,我等會要看電影”
“看電影?哥你什麽時候對看電影有興趣了?你以前不是不愛看這些的嗎?”戚燃困惑道,“和朋友嗎?還是約會對象?”
謝凝:“朋友。”
謝凝很少看電影,就算看的話,也是抱着目的性去看。
比如從一些比較經典的電影中提取服裝元素,尋找靈感,很少會以休閑娛樂的出發點去看。
謝凝說:“明天我應該能有時間,到時候我們抽空見一面吧。”
電話挂斷,浴室水聲停止。
熱氣争先恐後地溢出,謝凝一偏頭,恰好看到裴執從衛生間內走出。
浴袍在裴執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腰間帶子系得并不走心,領口成深v,幾乎一路開到腹肌位置。
肩膀寬闊,肌肉線條淩厲緊致,塊狀分明的腹肌上的水珠緩緩滑落,沒進若有若無的人魚線,步子跨得很大,浴袍好似随時會松散開來。
大步流星的模樣,像看到肉骨棒的狼犬。
裴執停至謝凝跟前,若無其事道:“電話打完了?”
“嗯,打完了。”
謝凝的目光從裴執的胸肌到腹肌,若有若無地往下掃了一眼,差不多消了。
他又看回裴執的臉,“現在去觀影區嗎?要不要喊上顧年和陳熙?他們一直在群裏@我們。”
二人世界喊他們做什麽?裴執說:“不喊。”
套房所在樓層十分安靜,謝凝走了一路,都沒有看到其他客人的身影。
觀影區類似于私人影院,寬敞的房間內擺着投影儀,熒幕正前方沒有座位,只有一張雙人床,床兩邊有較高的扶手,就算在上面翻滾也不會掉到地上。
旁邊的冰箱內裝滿食物語酒水,茶幾上金色香槟插/進冰塊桶中,一旁還有一束芬芳馥雅的紅色玫瑰,以及點着火的三角法式蠟燭。
謝凝:“會不會太誇張了?”
他可不相信,如果沒有裴執的授意,酒店會将這裏布置成這樣的場景。
裴執卻問:“不喜歡嗎?”
謝凝:“不是。很浪漫,也很漂亮,但是……”
裴執又問:“喜歡嗎?”
謝凝:“喜歡。”
封閉的室內,裴執似乎變得很放松,以至于眉眼也變得十分柔和。他在謝凝面前低下頭,伸手勾了勾謝凝耳邊的碎發:“你喜歡就好,沒有但是。”
謝凝:“為什麽送我花?”
裴執:“讨好一下你。”
碎發并沒有被勾到耳後,反而被裴執這麽一撥弄,部分飄至眼尾。柔軟的發絲像羽毛,同時剮蹭着謝凝的眼尾與裴執的手指。
偏偏裴執像玩上瘾了似的,反複用手指碰着謝凝的頭發。
謝凝實在無奈了,他微微偏頭,炙熱的溫度落在眼尾,是裴執撫了上來。
起初只是眼尾,後來是面頰,裴執的手掌貼在謝凝的連側,寬大的手掌将謝凝的臉襯得愈發小巧。
“有點癢。”謝凝依舊想躲,裴執逼近一步,他的後背靠着牆壁,四面八方都是裴執身上的冷冽氣息。
“除了癢呢?”裴執問,“會反感這種程度的接觸嗎?”
謝凝擡起清淩淩的眼:“裴醫生,更親密的接觸我們都做過。”
言下之意,這種程度的接觸,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更談不上反感。
“那看來是治療強度不夠。”裴執緩緩擡起謝凝的面龐,迎着暖光,謝凝的面龐漂亮到無可挑剔。他喉結滑動片刻,低聲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更加親密嗎?”
“這不是看你嗎?”謝凝說,“你是醫生,你來決定。”
謝凝任由裴執擡起他的臉。
他說這話時,透出幾分漫不經心,語調也是輕飄飄的,像随口的逗/.弄。
長長的睫毛被浸濕之後胡亂翹着,冷淡的面龐多了幾分媚态,在這旖旎的氛圍內,莫名讓人浮想聯翩。
唇色濕潤潋滟,說話時唇肉分分合合,隐約可以看見舌面上的水光,以及一小截的紅舌。
看起來異常鮮嫩可口。
讓人很想,低頭含一口。
黑沉沉的眼珠色澤轉深,思維跟着發散。
裴執似是在自言自語:“怎麽樣都可以嗎?”
【把老婆摁在潔白的病床上,拉上簾子,進行脫敏治療。一開始簡單的接觸沒有什麽好轉,得用更加親密的接觸,我讓老婆躺下來做個全面的深入檢查,需要往裏面放儀器進行輔助治療。】
【但我是個正直的醫生,這種事老婆自己來就可以。我讓老婆到簾子後面,在我進去之間把儀器塞進去,才能方便後續的檢查。】
【老婆笨笨的很聽話,小手抱着腿,自己很努力地放檢查的儀器……】
【結果老婆太小了,工具卡在裏面,老婆沒有辦法拿出來,只能雙眼含淚地拉開簾子,讓我幫忙……】
謝凝的瞳孔因詫異緩緩放大。
他對上裴執的眼,裴執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依舊是那張酷哥臉。
神經正經,心聲卻很粗/暴。
謝凝甚至忍不住想,裴執的內心,居然這麽狂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