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早已初夏, 到了中午外面太陽就曬人。
戚昔一行帶着菜回宅子。從西邊開的門進去,路過周子通的杏林院,就見他樂颠颠地捧着個罐子。
“回來了?我家小阿楮呢?”
“師父!”阿楮從戚昔身後出來, 出去這一趟小臉跑得紅撲撲的。
“來瞧瞧師父養的蟲王。”
戚昔聞言往後一退, 看了一眼燕戡, 抱着自家崽就走了。
阿興留下一籃子新鮮番茄, 剩餘一部分放廚房,一部分打算吃完午飯給鋪子送去。
戚昔走着走着, 他看了一眼南邊, 道:“下午我們去看一下溫家姐弟吧。”
燕戡理了理他汗濕的頭發:“好。”
摸了一下戚昔垂散的頭發,燕戡忽然看着戚昔道:“沒記錯的話夫郎今年及冠了吧。”
戚昔:“嗯, 已經二十了。”
“不是還沒有過生辰……”燕戡說着說着停下, 他将睡熟的奶娃從戚昔懷裏抱出來, 讓阿興帶去找奶娘。自個兒牽着戚昔的手步入室內。
房門大開,有涼風吹進來。
戚昔沒着急跟燕戡說自己年齡的事兒,轉而先去把汗濕的衣服換了。
系着衣帶, 見燕戡還站在原地, 他又返身去櫃子裏拿了一套燕戡的衣服。“快換上。濕衣服穿着難受。”
兩人收拾齊整,一起坐在了桌邊。
戚昔端着燕戡倒的茶喝了一口,才頂着他好奇的目光道:“算上這兩年的日子, 我應該二十五六了。”
燕戡:“那豈不是和我一般大。”
戚昔放下茶杯,有些倦怠地手撐在桌上, 下巴落在掌根。“嗯。你今年也二十六了。”
恍然一想,戚昔在這裏已經過了兩個年頭了。
燕戡湊近戚昔, 瞧着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忍不住鼻尖湊上去貼了貼。“夫郎現在總不能嫌棄我年紀大了。”
戚昔側目:“我何時嫌棄過。”
“那倒沒有。”
頓了一下, 燕戡又問:“可要補一個及冠禮。”
“不用。”戚昔想都沒想就搖頭。
燕戡看着戚昔的眼睛,見他是真如此想的, 也尊重他的想法。“那夫郎生辰是何日?”
戚昔:“七月七。”
燕戡愣了一下,随即瞬間笑了出來:“原來夫郎的名兒真就與七夕相關。”
戚昔推開臉上磨蹭的大臉,挑眉道:“不可以?”
“自然可以。”
閑話沒說多久,阿興就叫吃飯了。飯後兩人睡了個午覺,戚昔跟燕戡一起去看溫家姐弟。
路過周子通的院子,聽着裏面的人在教小孩怎麽養藥蟲。戚昔只掃了一眼便徑直走過。
兩人從西邊門出去,路過楓葉茂密的一段小徑。
小徑出來之後是一片長滿了莊稼的田地。土地平坦開闊,裏面的莊稼也長得郁郁蔥蔥。
從田間阡陌一直往後面走,就是房屋修建齊整的“村莊”。
溫家姐弟獨自住着角落裏的一間屋子。現在外面太陽大,這南院裏沒幾個人在外面。戚昔跟燕戡悄無聲息地繞過幾戶人家,進入溫家姐弟住着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位于屋前。能住人的房子兩間,邊上還用石頭搭了一間低矮的竈房。
院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兩人剛到門口,正趴在桌上不知道做什麽的三姐弟驚喜地擡起頭看着。
“郎君!”
溫嫦連忙帶着兩個弟弟起身将戚昔迎進去。
戚昔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見他們比之前的樣子看着好多了,有些欣慰。
“在做什麽?”
“在習字。”溫嫦答。
戚昔見小孩畏懼還站在自己身旁的燕戡,他拉着人在自己身邊坐下。
打量了一下屋裏,房屋整潔,幹淨明亮。一看就是用心愛護的。
“可還習慣?”
“習慣。”
……
一問一答沒持續多久,确認他們沒有什麽困難,戚昔道:“上學的事還要幾天才有消息。你們耐心等等,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複。”
“郎君,不用。府中能收留我們已經很好了。我們可以不……”想起之前戚昔說過的話,溫嫦想說自己不用上學的話說不出來。
她轉而道:“我們想去府中伺候。”
戚昔搖頭:“還是那句話,你們還小,我也不缺人。”
又檢查了一番幾個小孩之前在書院的學習成果,看他們用手沾了水在桌上一筆一劃認真地寫出幾個大字,他還算滿意地點頭。
看完姐弟的情況他也不多坐,直接起身。
“念書的事兒過後幾天給你們答複。”
言罷,戚昔也不讓小孩幾個送,拉着燕戡就走了。
溫家姐弟站在門口看着遠去的兩人。
溫仲道:“阿姐,郎君還是不肯我們去伺候。”
溫嫦牽着小弟溫圓,見他睜着一雙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她繃緊的身體漸漸放松。
“繼續習字吧。”
他們年紀小,吃穿雖有将軍府補貼,但手裏也沒多餘的銀錢。這裏有叔叔伯伯還有嬸嬸們的照顧,他們好像也做不了其他。
她知道兩個弟弟喜歡上了念書,所以她又道:“如果還有機會念書,那就盡全力好好念。”
“嗯!阿姐我會的。”
戚昔來這一趟單是想給他們一個定心丸。
另一邊,阿興領着幾人,推着兩個板車的蔬菜就這麽敞開着往鋪子裏送。
路上現在行人雖不多,但看見就會問一聲:“這是那新種子種出來的菜!小哥,賣不?”
有了去年送種子那一出,大家都認識。
阿興笑着回答說送鋪子裏做菜的,要吃上酒肆去。
這會兒正熱,有那個空閑的當真跟在了阿興後頭。
人都愛看熱鬧。
跟車的人越來越多,還在不斷彙聚,等阿興到了鋪子。後頭跟來的人立刻把桌子坐滿了。
他們坐着歇腳,就看着那長得紅彤彤的番茄盡數被運送到後院。
等看不見了,有想嘗個新奇的立馬問:“可有什麽用剛剛那些做的菜?”
方俏兒立馬拿上準備好的菜單:“涼菜熱菜跟湯都可以做,要外帶或外送都可以。”
菜單一一分發下去,到靠窗邊的一桌,曾家兄弟還納悶着。
他們攔住方俏兒問:“小姑娘,剛剛那些個東西是……狼桃!”
方俏兒:“狼桃是何?”
“剛剛送進來那紅彤彤的東西。”
“你說的是番茄吧。狼桃……”方俏兒捉摸着,喃喃,“好像聽過……”
常河:“也是這個東西。”
常河往常跟着商隊走南闖北,見識多,也知道番茄這名兒。曾家兄弟也一樣,所以他這問得也不奇怪。
“自家地裏種的,客官可要嘗嘗?”
四兄弟面面相觑。
狼桃不是種着觀賞的嗎?能吃?
這才吃了飯過來,他們之所以還在這兒坐着就是等着戚老板的酒。
現在他們兄弟最大的任務就是送這個酒。
過來坐也是想讓戚戚昔看見他們,就當提個醒——
他們要酒,而且很着急。
還是曾家老二道:“來幾樣嘗嘗吧,坐着也是坐着。”
幾兄弟常年跑上商,也不差這幾個錢。
正好看看這狼桃可好吃。
鋪子裏沒整什麽複雜的菜式,賣的就是一個新奇蔬菜。簡單又不失美味的糖拌番茄,經典的下飯菜番茄炒蛋還有個葷的番茄燴蝦仁。
蝦是河蝦,大清河裏打的。
昨兒定下的菜式暫且就這三個。配菜什麽的今早也買了些。
後續待上的還有番茄玉米排骨湯,番茄肉丸湯等等。
現在的酒肆不僅僅是只賣酒,既賣朝食也有外送。
這些不怎麽适合下酒的菜式的推出也為了适應外送,多賺一筆錢。來店裏喝酒的仍舊多點些好下酒的菜。
來都來了,客人們信任鋪子裏食物的口味,所以也樂意點上一兩個,再來一壺酒消磨時間。
這段日子各家不算忙,等八九月收莊稼的時候才是忙得停不下來。
後廚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盤盤新菜上桌。
曾家幾兄弟并不知道斜沙城的百姓之前大多都知道了,也吃過這東西。
他們見過但沒吃過,猶豫着,還是最貪嘴的曾家老四下了筷子。
他沖着那切成開花狀的糖拌番茄夾了一牙,當着其餘三兄弟的面兒眼睛一閉,視死如歸一般塞入嘴裏。
“唔……”
不等他講,隔壁桌朗聲道:“還是那般好吃。這味兒酸甜酸甜,跟果子似的。”
曾大一聽,心道:原來斜沙城裏早開始吃這狼桃了。
幾兄弟同時放了心。
但誰能料到,這番茄也就去年将軍府才給出去的,一家最多一個。有的還沒有。
夏日最适合吃這些清爽的。曾老四吃得連連點頭,又伸出筷子。
見他如此,幾兄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拿起筷子夾菜往嘴裏塞。
曾大眼睛一亮,又立馬嘗了其餘兩盤。
他跟自家老二對視一眼,放下筷子。
“這東西……”
“有的賺。”曾二篤定道,“大哥,讓人送一份兒回客棧吧。”
蔣管事還沒走,在鋪子裏呆着呢。頭兒在這兒,要不要做這筆生意自然就讓頭兒拿主意了。
曾大點頭,當即點了一份外帶。
鋪子外剛剛送完外帶單子的人立馬又領了食盒往客棧去。
*
一天後。
戚昔跟還沒走蔣明又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戚老板,實不相瞞,那狼桃……”
戚昔點頭:“有多的。”
蔣明難得見戚昔這麽爽快,他笑道:“那戚老板給個價,多的我都收了。”
這點東西蔣明還是能自己做決定的。
戚昔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覺灰暗下來的天,道:“我不懂行情,蔣管事開個價吧。”
蔣明看了看戚昔的臉色,估摸着撚動手指。好一會兒他道:“十文,如何?”
種子稀罕,那一片山的番茄種子錢花了将近五兩。十文一斤,那邊出産千斤不是問題。算上人力、肥料……也能有個三四成利潤。
戚昔面不改色點頭:“可。”
“好好好,戚老板爽快。那就十文一個!”
戚昔:……
他看了一眼笑成菊花一樣的蔣管事。心想,這是哪裏來的冤大頭。
不過送上門的錢也沒有不賺的道理。
他雲淡風輕地點頭,不見得有多高興。
在蔣明看來就是踩到了戚昔的底價,答應得有些勉強。
他樂呵呵笑着,怕他反悔,立馬道:“那不知戚老板……”
“明日早晨摘了送過來。”戚昔坐得端正些,出于冤大頭給這麽高的價格還是提醒道,“這東西容易壞,尤其怕磕碰。運輸的時候最好小心。”
“多謝戚老板。”蔣明一想到自家酒樓裏推出這大多數人聞所未聞的菜色,樂得嘴角往後咧。
他仿佛已經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從天上砸下來。
戚昔看他如此,心道:也是,這種大商行鮮少做虧本的買賣。
好比他那酒,從他這裏收購再賣到那些富貴人家手裏,價錢能翻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可見這商行多會賺錢。
談完這筆生意,戚昔便到櫃臺後算賬去了。
小孩見狀,立馬拿了自己的小算盤。
噠噠噠的撥算盤的聲音輕響,客人們見青年身邊落指飛快的鐵樹,不免一笑。
“小孩這撥算盤的本事可愈發快了。”
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從前大家也都知道這小孩的情況。轉眼就過了一個年,那常常站在牆根兒底下賣葫蘆的髒兮兮的小孩已然變了樣。
人拾掇幹淨了,長結實不少,兩年時間個子都快蹿到戚老板胸口高了。
戚老板心善。
這樣的鋪子,大家在城裏歇腳時也樂得進來坐坐。
盤完這一個月的賬單,戚昔沒見到錯誤。
他看着小孩将算盤愛惜地抱好,拍了拍他的腦袋:“沒出錯。”
鐵樹立馬笑得眉眼彎彎。
*
晚間,戚昔回到了宅子。
收拾好了,戚昔只着一身單薄的亵衣盤腿坐在床上。面前擺着他滿滿當當的錢盒子。
将帶回來的銀錢放進去,清點一番,他總共的身家又多了小三百兩。
酒占大頭,五月新出第一批酒零散着賣給其餘鋪子賣了有五百來斤,掙了二百多兩。還有蔣管事給的酒的定金一百兩。刨去成本,也有一半。
加上鋪子裏的營收,包括外送,也有百兩。
戚昔扣上盒子,眼前落下一道陰影。
戚昔仰頭,手裏的盒子被移開,唇上貼來的溫軟讓他呼吸微滞。
看着眼前濃密的長睫,戚昔摸了一把他的濕發道:“擦頭。”
“嗯。”
身子後仰,戚昔被燕戡按着親了個氣喘籲籲。
末了,燕戡托着他的後頸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又一下,跟親不夠似的。
戚昔擡腳踩着他的胸口,将人推離。面皮繃着:“擦頭,快些。”
燕戡盯着胸口的腳,大手覆上去捏捏。
戚昔耳垂一紅,瞪他,立馬收回藏在被子裏。
燕戡擦着頭發,非要貼着戚昔坐着。“我瞧着夫郎家底又厚了。”
“給你你又不要。”
“我便是夫郎養着的,處處也花不了什麽錢。”
“修水渠的錢還有嗎?”
燕戡手一僵。
戚昔手指點了點他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看吧,你不是花小錢,你是花大錢。”
燕戡往戚昔肩上一靠,哼哼唧唧道:“那也不是給我花的不是。”
戚昔被裹着涼意的頭發刺激得一激靈,他捧着燕戡的下巴将他挪開自己肩膀。後靠在枕頭上,拿了一本書慢慢看。
燕戡癟癟嘴,見他不理自己了,只能加快速度擦頭。
夜深了,晚上也多了蟲鳴。
戚昔看了一會兒書聽到人靠近身邊的動靜,剛擡頭,手上的書被抽了出去。
“睡了?”
燕戡手撐在戚昔兩邊,嚴肅道:“不,我打算賣身還債。”
“你哪來的……”債。
沒說出口的話全被堵住。戚昔輕飄飄地掀開眼皮,眼波流轉,帶着鈎子似的扯住了燕戡心神。
腰上軟肉被掌住,戚昔呼吸一亂,就被投入了洶湧的洪流中。
半夜時,天上明月正亮。
燕戡的開門出去的拎水。
戚昔随意躺在枕上,汗濕的發絲沾在泛紅的面上。他懶洋洋地擡腿搭在被子上,合上眼。
後面的事兒他全部無知無覺,直至清晨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夫郎……”
“汪汪!”
大黑出去野完了,現在知道回來了。戚昔看着床邊一狗一人,翻個身背對着。
“汪嗚……”
“夫郎……該吃早飯了。”
戚昔最後被燕戡從被子裏薅出來。吃完飯又靠着人睡了一覺,精神頭才回來。
時候不早了,蔣管事要的番茄定也摘走了。戚昔無事可做,就打算陪着家裏的小崽子。
哪知中午,阿興就帶着書院的消息回來了。
阿興悶頭灌了一杯水,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燕戡抱着奶娃,邊上蹲着不停跟燕小寶嗷嗚嗚互動的小黑,他道:“說說吧。”
戚昔:“讓人歇口氣。”
阿興嘿嘿笑着,又啃了幾口瓜。人舒服了,氣兒也喘勻了才道:“東山書院跟杳寂書院的事兒還有一段牽扯。”
“杳寂書院郭桉的爹郭繁以前是東山書院的夫子。年輕時候上京趕考,與他一起的好友在京都意氣用事打了人,壞了東山書院名聲。”
“後頭兩人沒考上進士,回來都在東山書院當了個教書先生。”
“但是這事兒過幾個月也傳到書院裏,郭繁這好友事先穩住郭繁,早在這幾個月打點了好了同行的人,并将這事兒污蔑到郭繁身上。”
“書院為了名聲也沒細查。郭繁被潦草處理,驅趕出東山書院。”
阿興說到這兒,搖頭晃腦嘆道:“好友背叛,活兒也丢了,名聲被毀,郭繁最後郁郁而亡。”
這事兒說出來輕飄飄的,但認真來算,也牽扯到了半條人命。
“原來這麽早就結下了梁子。”戚昔道。
阿興肩膀一抖,笑得諷刺:“郎君你還別說,郭桉不想再開書院多半是怕把這舊怨捅了出來。”
“如今他爹那好友已經是東山書院的山長了!”
燕戡捧着燕小寶兩個小爪爪。“怪不得這定州府幾年也出不了一個進士。”
戚昔壓低長睫:“東山書院自诩為北邊第一大書院?”
“是。”阿興頗為唾棄,“東山書院裏這樣的人都能當上山長,那書院這名頭也可以卸了。”
戚昔認可般地點點頭。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這事兒,尤其是咱們北邊貧弱地方的學子,都樂意去那東山書院。”阿興垮着個臉。
燕戡圈住奶娃娃,跟繩子似的将他束縛着站在自己腿上。他擠着奶娃娃嫩生生的臉,道:“這事兒牽扯到上一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就是讓郭桉重開了書院,他沒錢沒人沒背景,也再難開起來。”
戚昔:“你有辦法?”
燕戡:“這有何難。”
“懦夫才會趴在地上看着仇人快活。讓郭桉爬起來,什麽時候杳寂書院可以跟東山書院公開叫板了,他爹這事兒也自然能順勢解決了。”
“單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燕戡說這事兒的時候看着戚昔。
戚昔心念一動,明白了燕戡的意思。
這是想讓自己幫一把了。
他眼裏劃過一點笑意:“他沒錢沒人沒背景,這可是你說的。他又如何能爬起來?”
“夫郎若願意,為夫也願意陪你走一趟。”
戚昔杵着下巴,擡頭望天。“我以為你能行呢。”
燕戡一笑:“我也沒錢沒人沒背景。”
“我跟夫郎去是因為他要是不開也不賣,我在夫郎身側正适合動手不是。”
“明搶?”
“我堂堂大将軍怎麽會做那等事情。不過激勵一二,幫他緊緊骨頭。”
這事兒不難解決。
在燕戡面前,背景再大也沒他大。況且兩邊離得遠呢,那邊或許根本沒将杳寂書院放在眼裏。
這書院能關門,說白了就是郭桉沒底氣。
“他爹在東山書院栽了;郭桉也就因為幾個頂替名額的新夫子硬不起骨頭。”
“若真的捅破還不一定他輸呢。”
衆人聞聲看去,就見周子通打着呵欠進來。擡頭看了一下天,快到飯點兒了。
阿興撓撓臉:“府城那邊,沒準真是他輸。”
“那邊的知府連咱這邊的縣令都不如。斷案看誰家銀子給得多。”
周子通無所謂地聳聳肩:“管他那麽多,報個仇而已,一包藥的事兒。”
阿楮:“師父,不能亂說話。”
周子通嘿嘿一笑:“幾時了,快些上菜,餓了。”
見阿楮來了,燕小寶樂樂呵呵地甩着雙手。“啊啊……嗷。”
阿楮抱上奶娃,跟着自己師父上桌。
戚昔看了一眼樂颠颠的小人,笑道:“若今後一直待在這裏,燕小寶也該上學吧。”
燕戡:“自然。”
“那便幫個忙吧。”戚昔道。
燕戡:“夫郎英明!”
阿興:“郎君英明!”
斜沙城要說誰最富,非戚昔無疑。要說誰背景最厚,非戚昔無疑。
戚昔插手這件事,也代表燕戡意願。
畢竟這讀書是大事兒。反正燕戡都管了種地,管了修渠,多一個書院也不是什麽難的。
必要時拉縣官下水,好比修路。反正燕戡也不是第一次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