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楚王輕咳一聲：“此事——從長計議，月兒随玉夫人回宮吧。”
海玉眼睛紅紅然後将海月攬進懷裏：“随阿姊回去。”
海月瞪了成玦一眼，但此刻已經不适合吵吵鬧鬧。
海月剛随着楚王和海玉轉身準備回宮，海治明已經疾步朝這邊過來，看到海月的瞬間，所有的焦急一并湧出，卻還是立刻到楚王面前，行了個叩拜的大禮，埋下頭的瞬間肩膀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臣叩見王上、玉夫人。”
“長儀不必多禮，是寡人未曾看顧好月兒，寡人心中着實有愧。”楚王蹙着眉頭，皺紋無處可藏，眉眼間的哀戚之色一覽無餘。
成玦冷眼旁觀，并不吱聲，他既然開了這個口還正中楚王朱溟的下懷，接下來不需要他多說多做，這位一定會親自把海月捧到他跟前。
只是，海月卻這樣成了一枚棋子。
最可嘆的還是海治明，戎馬一生為了楚國光複耗盡心力，最後卻還要被朱溟謀害，将心尖上的女兒送出去。
成玦垂在身側的手，兩指輕輕摩挲，視線凝視着這群人的“深情演繹”。
“爹爹。”海月立刻掙脫海玉的懷抱，沖進海治明懷裏，小聲細語：“女兒不好，不幸着了奸人的道，卻也不知曉究竟是何人所為。”
海治明摟緊了女兒，拍了拍她瘦削的背部，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罩在海月身上，即便是有一長截都落在了地上也毫無顧慮。
“三王早些休息，寡人便先行回宮了。”楚王看海治明沒有說話的意思，故而同成玦告辭。
“海公，小王願娶海月為妻，此話不變王上和海公可自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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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玦原不想再說，但他看了眼蜷縮在海治明懷裏瞪着他每個好臉的海月之時，終是有些松動。
海治明眯着眼盯了他一瞬，難得一向以禮和儒雅聞名的海公，一言不發。
不過成玦并不介意，畢竟任誰家清清白白的女兒，出了這般事還能心平氣和的。
雖然他沒有半點兒參與過此事。
等海月和海玉回去了，楚王同海治明回了明德宮的議德殿，那是楚王平日裏商議朝政或做書房用的地方。
“長儀——孟擇端難當大任，寡人卸去他的官職，便由李漠當此重任可好？他雖是年紀尚輕，但也是同寡人并肩作戰過的，又一直養在你膝下，寡人自然是十分信得過的。”
楚王站在原地雙手背于身後，海治明只能瞧見他一個背影。
海治明緘默不語，本來和親的人選已經定好了，無人知曉今夜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海治明自然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在楚地名節至關重要，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兒家，即便朱琮不介意，但旁人的閑言碎語，他不确信月兒能承受到幾時，海治明自然心疼得緊。
楚王轉過身看着海治明，語氣中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另外，今日之事——實屬寡人意料之外，若知曉宮中有這般賊子，寡人定然會派人保護月兒，可着實叫寡人有些措手不及，寡人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如今情勢長儀也清楚，寡人不能下令捉拿賊人，若是将此事宣揚出去，屆時一并傳揚出去的還會有成玦同月兒半夜三更在池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那時流言猛于虎，傳出去的可只會更加糟糕——寡人未做決定，長儀你是月兒的父親，此事寡人交由你處理。”
海治明深深打量着眼前楚王的面孔，已然明白過來。
朱溟還是開始懷疑他，後楚得立，朱溟想要吸取楚幽帝朱渲的教訓，想将大權握在手中，不想為相者和外戚禍亂朝綱。
原本他同朱溟出生入死數十載，且他做到如今這個位置，對這些已經看得十分淡泊了。
他原以為同朱溟還是一條心，都想收複中原光複大楚，很顯然朱溟如今有些分不清主次輕重了。
但這不代表朱溟需要費盡心力将他心尖上的月兒遣送出去。
海治明不相信朱溟會有做此事的理由。
故而他神色有些平靜——
“王上不必過分自責，出了這樣的事，微臣心中自然哀痛，王上這般考量的确合情合理，為保全月兒名節王上屬實煞費苦心，微臣心中感激不盡。”
楚王微微一嘆：“其實寡人原想同長儀結為姻親，琮兒在蕲縣待過數年，又同月兒年紀相仿，月兒心性單純寡人早同王後商議過，此次便就定下親事，三月之內完婚，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琮兒和寡人自然不會介意，可琮兒身為太子，若将來有人議論太子良娣未來的一國之母還有這般名聲，恐怕有損我我國祚安寧，寡人自然是信任長儀和月兒的，若是月兒願意，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寡人也願意，替琮兒賜下這門婚事。”
朱溟言語懇切，連海治明一時都愣住了。
莫非方才他所考量的都只是他小人之心了？
海治明站直了身子，有些猶豫。
“王上考量的周到，國事至關重要，臣自然願以身殉國，只是稚女年幼，微臣嬌寵多年，此事微臣想問問月兒的意見，多謝王上思量周全，臣這便帶着月兒出宮罷。”
“也好。”楚王微微颔首。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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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同海玉出了那池林，忽然發覺她手裏原本攥緊的衣角手感有些不同，海月摸了摸好像是張小紙條。
海月瞥了一眼身側的海玉，悄悄把紙條攥緊在手心裏。
腦子裏卻又回想起方才成玦口無遮攔的話來，海月心中焦急異常。
她要嫁給琮哥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