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閑談
第20章閑談
第二天早上,果真如紀懷遠所說,他也再沒有繼續昨天和秦若淮的疏離。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T恤,背後印着幾個英文字母,底下穿着一件綠色工裝褲,腳上踩着一雙白色球鞋。再配上那一副銀絲邊框眼睛,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今天的老天爺像是又被誰給氣着了,火辣辣的太陽在天上散發着他的光和熱,空氣中滿是悶熱,太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一早上的秦若淮都很沒精神,老師上課他趴着,下課他也趴着。
或許是因為悶熱的天氣,雖說班上兩個空調都開着了,但早上來的時候,大概還沒有緩過勁來。
他趴在課桌上,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好希望能下雨啊,再不下雨,旱死了的就是我了……”
紀懷遠皺了皺眉,有些擔憂,“你不會是中暑了吧?要不我吃飯的時候去校醫那邊給你拿點藿香正氣水……”
他話沒說完,秦若淮擺擺手,“不用不用,我沒事,可能就是沒怎麽睡好,頭有點疼,我上次打針也有這樣的不良反應,我睡一覺就好了。”
臨睡前還不忘囑咐道:“老師來了叫我啊。”
紀懷遠嘆了口氣,“你都這樣了,還起來幹什麽啊,你睡吧,到時候我跟老師說,你休息你的。”
秦若淮也不反駁他的話,“哦”了聲就閉上了眼睛。
大約是天氣悶熱的緣故,教室外面的走廊都沒有人走來走去了,全都悶在教室裏,就連平時愛說話的人都不愛動嘴了。
“哎,你們有沒有人要出去買水的啊?”
沒有人回答他。
薛林這個死愛出去亂晃的兜裏揣着手機,開口道,“我我我!我出去。”
“你幫我帶一瓶水呗。”
薛林爽快答應,“好啊,你到時候手機轉我吧。”
那人比出一個OK的手勢。
薛林嗖地一下就飛出去了,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沒幾分鐘就回來了。
這無法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飛過去的,畢竟就算跑也要五六分鐘。
他回來的時候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
“吶,你的水。”把水放下他就duangduangduang地喝了半瓶水。
他轉過身,“哎,你這水好喝嗎?好喝我下次也買。”
“嗯,還不錯,你嘗嘗。”
薛林高高興興地準備接過,然後他的手在空氣中一頓,“嘶……不對勁啊,你怎麽會這麽好心給我喝你的水,說,是不是你又幹什麽了?”
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了,“好你個泥巴兄!”
泥巴兄垮着個批臉,“都說了別叫我泥巴兄了,忘了那段記憶好嘛。”
“不好,除非你告訴你做了什麽。”薛林蠻不講理地說道。
“行吧行吧,你再給我通過一下微信,我好像不小心把你給删了。這不能怪我啊,我手挫了,想找你的,但是不小心按到删除鍵了,然後就把你給删掉了。”
“好啊你,居然删你爸爸我。”
“說什麽呢,你才是兒子,我才是爹。”
“想讓我加你啊,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的态度,除非你叫我一聲爸爸,不然我不加。”
“不加就不加,你愛要不要。”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薛林還是拉着他加了回去,泥巴兄也是口嫌體正直,面上不情不願的,但也還是給他發了消息。
薛林邊收錢邊嘆氣道:“不開玩笑了啊。唉,說起來也是得虧你在我這裏的信用好,這要換了那誰我還不帶呢。”
泥巴兄也是回憶了起來,“你說的是高一時候的那個誰嗎?他怎麽你了,給你造成這麽大的心理陰影。”
“他啊,欠我四塊錢,到現在都不還我。”說起這個他就有些生氣了,“你知道嗎,我開學第一天看他第一眼就不是很喜歡他,然後我倆當同學這就算了,總會有些接觸。然後那天他讓我幫他帶水,說回來給我,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給我,我都催了快兩年了。”
“他才欠你四塊錢?他還欠我一百多呢,他真是個sb,也沒還給我,他現在明明有錢,但就是不還我,給他發信息他跟裝死似的,找老師也管不了他,我真的是無語死了。”
薛林低着頭擺擺手,“啥也別說了,我是四塊錢看清一個人的人品。”
“說起來我也是傻,為什麽要借他錢呢,你知道他錢拿來幹嘛了嗎?他拿來給他女朋友點外賣了,自己沒錢用別人錢去讨好女朋友,他真的是上趕着當舔狗,也不知道那女的怎麽看上他的,白瞎了長那麽好看了。”
薛林聳聳肩,兩個大冤種。
教室裏慢慢靜下來,陳萍推開門進來。
“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啊,外面是蠻熱的,這鬼天氣……”
他注意到秦若淮趴着,“秦若淮怎麽了,睡着了?同桌喊一下。”
紀懷遠道:“老師,他不舒服。”
“昂……那趴着吧,我對他也沒什麽要求。”她竟然還拿起秦若淮他們當例子,“你們要是像他們兩個一樣,你們上課就是不顧我的面子出去玩都沒事。”
底下衆人紛紛“呵呵呵”,老師,你太高看我們了,我們學不來,血學死了也不可能。
她一邊脫下淺紫色的防曬衣,一邊戴上小蜜蜂擴音器,“來,我們把昨天的卷子拿出來啊,我們講後面的大題。”
教室裏開始躁動起來,一個個都在翻卷子,有的是直接找不到了。
“哼,叫你們平時拿個架子把卷子全都分類夾起來,叫你們不聽,現在找不到了吧,這以後都是要拿出來複習的,找不到的給我去複印。”
“哦。”一個個喪氣地跟什麽似的。
這天上課真的是太為難人了,燥熱加上困倦,可謂是加倍傷害。
這邊陳萍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用的是十幾年前的老歌了,曲風無不透着那個年代的味道,越聽越上頭。
每次只要陳萍手機一響,那就是最歡樂的時光。這歌聽着土土的,不過對于一直上課沒有什麽娛樂的他們來講就是一件很好的放松時刻。
陳萍出去接電話了,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個混時間的好事情。
底下開始躁動起來,陳萍出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手上粉筆一扔,“那個什麽……餘什麽來着!幹嘛呢!坐下!”
“老師,他叫餘陽。”
餘陽只有笑笑掩飾他的尴尬,總是被老師叫錯或記不住名字是一種什麽體驗。
謝邀,人在教室,已經萬衆矚目了。
“哦,餘陽,給我好好坐下。老記不得你叫什麽。”
整個課堂又回歸了安靜,陳萍講完這道題也是挺久了的,這題挺難的,最後還剩十分鐘。
她又喝了口茶,這屬于是标配了。
她把茶杯放下,“要不這樣吧,我們不講了,你們自習吧,這作業我布置一下,自己寫,我不上課了。”
“yeah~~”
有幾個因為過于激動直接跳起來了。對于他們來說,只要不上課,天天考試天天寫卷子都沒有關系,只要不上課。
學得下去還好,學不下去确實很痛苦,聽都聽不懂,卻還要遭受被批評這樣的雙重暴擊,屬實是很難受了。
陳萍就獨自坐在講臺上,“不會的就來問我啊,我在這呢,別不來問啊。記得我講過的項鏈的故事吧,不要愛慕虛榮啊……不懂就問,一定要弄懂。你不會我又不會罵你,我多講幾遍又不收你錢。”
陳萍帶着她的老花眼鏡,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模樣扒拉着手機屏幕,真的是上了年紀了,盤手機都和年輕人不一樣。
臨下課前兩三分鐘的樣子,老宋敲了敲教室門,探出一個頭,“陳老師啊,我找我們班一個學生啊。”
陳萍起身收拾東西,“沒事沒事啊,宋老師你找啊,這還有幾分鐘給你吧,我先走了。”
兩個老師都是一臉職業假笑,然後在互相看不見的地方沒了笑容。
老宋走到紀懷遠座位旁站定,手裏還拿着張白紙,“我給你改了改,其實基本上沒太大的問題,就是有點太官方了,你明天講話的時候放松自然點,就跟你平時說話……”他頓了頓,想到紀懷遠平時說話,還是算了吧,“唉,自然一點吧,也不要冷冰冰的,帶點感情就好了。”
紀懷遠點點頭,“知道了。”
話到這,他轉身之前又來了句,“對了,平時多笑笑,不要老挎着臉,年紀輕輕的就是要多笑,要有點年輕人的朝氣。”
“嗯。”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轉過身走了。
秦若淮在一旁睡得死死的,跟與世隔絕了似的,發生了什麽他全然不知。
早上最後一節課是生物課,不過來的并不是生物老師,而是別的老師。
那老師穿着一件白色的抹胸裙,外搭是一件黑色的類似西裝的薄外套,腳上瞪着一雙十厘米恨天高。頭發披在肩上,妝容幹淨,仿佛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說着漂亮這兩個字。
“哎哎哎,這是哪個老師啊?”
“好像是1班的美術老師吧,誰知道呢,我也記不太清了,現在天天都是文化課,美術課咱們什麽時候有上過啊,次數不超過5次好吧。我感覺每個美術老師都長得差不多啊,不常看見又怎麽能記得。”
“嗯,有道理。”
那美術老師走上講臺,拉着椅子坐下,“你們生物老師今天有事啊,我來代課,這節課你們自習吧。還有,你們剛剛說話我都聽得見,我也是你們班的美術老師,只是那些主課老師總占我的課說我生病了,我們也沒有見過幾次。這才一年多,怎麽就不認識我了呢,我這麽不好認嗎?”
美術老師是去年剛畢業的,也就是在他們剛來的時候才來這個學校,算是她教的第一批學生。
只是這學生面都沒見過幾次,天天上班,可也不知道上的什麽班,跟體育老師一樣一樣的。
她桌子上就幾本關于美術的教材,天天在辦公室閑得摳腳。
這都自習課了,可誰也不想幹關于學習的事情,見美術老師對着手機笑,一個個都八卦了起來。
“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美術老師擡起眼皮,“怎麽?這麽好奇?”
“是啊,主要是老師你長得這麽好看,沒有男朋友都不合理。我上次回家還看到你開着車的,我感覺你是真的厲害。”
她放下手機,“算你們問對了,我還真有。”
說起這個了,美術老師那就是真正的人生贏家了。
工作穩定,長的又好看,還有車有駕照,還有男朋友,這可不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嘛。
“那老師,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說起這個啊,我們是在大學裏認識的,他跟我是一個專業的,談了都快有三年了。”
“老師,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美術老師撩了把頭發,“我不急啊,我還年輕,我們倆現在都不着急。但是家裏天天催,可能到年底吧。你們到時候肯定也放寒假了,如果有機會也可以來啊,我可以給你們請柬,應該會在本地辦。”
“好啊好啊,老師你結婚我們肯定捧場,美女穿婚紗肯定很好看(▽)”
于是他們就聊了起來,準确地說男孩子說的比較多,他們比較大膽。有些比較羞怯的女孩子就在那聽着,十分興奮。
“老師,快下課了,我們能提前去吃午飯嗎?聽說今天吃得不錯哦。”
美術老師一臉我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這才是你們的重點吧,想早點去吃飯對吧。今天吃的很好嗎,那我也得早點去了,都走吧,我跟你們一起。”
于是4班又體驗了一次提前吃飯。
美術老師跟着他們一起走,考慮到美術老師穿着恨天高,他們有特意走慢些。
可美術老師簡直是不走尋常路,走得比他們還快,還招招手,“哎,你們怎麽走那麽慢啊,快來啊。”
不少男同學都都吞了口口水,指着他的鞋問道:“老師,你不覺得累嗎?這鞋子這麽高,你怎麽做到走這麽快的?這不科學。”
“這沒什麽科學不科學的,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