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尴尬期
第19章尴尬期
秦若淮倒是用一種'好啊,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的眼神看着紀懷遠。
他向來是個不知該如何安慰別人的人,這一系列的措辭也是他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學會的。
可他就是違背了自己以往的方式,他想安慰安慰紀懷遠。
他一只手手肘靠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附在紀懷遠的肩上。他表情有些怪異,像是在掙紮着什麽,“那個……你別想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大不了就無視他們,我也是跟着你一起社死的,我陪你一起丢人。”他別別扭扭,低着頭“還有……對不起啊。”
紀懷遠挑眉,嘴角咧開一個笑,“嗯?為什麽要道歉?你沒做錯什麽吧?”
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有!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摔倒吧,是我撲倒的你。”
“哦。”紀懷遠依舊是笑着。
“你到底在笑什麽啊?”惹得秦若淮也跟着笑了起來,“不會是腦子被摔壞了吧?”說着,就要伸手去摸他的頭。
紀懷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沒有的事,就算你不撲倒我,說不定還是會摔。”
不知道為什麽,他格外注意'撲倒'這個詞,像是在……開心!
秦若淮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看着他,“老紀!你怎麽了!你說話怎麽開始這樣……”他想了想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胡言亂語了!你不會是也被貼吧那些人給影響了吧?!你可千萬別相信啊!我們倆什麽關系,他們不知道,我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咱們倆什麽關系啊?”
秦若淮睜大着眼,“好兄弟啊!”
好兄弟……
兄弟……
這個詞好像是刺到紀懷遠了,他的笑僵在臉上,直接松開了秦若淮的手。
秦若淮被他這一反應搞得都懵了,這怎麽還沒頭沒腦的。
他疑惑道:“你怎麽了?”
“沒事。”
紀懷遠睫毛撲閃,那黑色的睫毛底下藏着的淺藍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秦若淮看,說不上來那雙眼睛在看什麽,不過眼神真的很不一樣,像是痛苦,又像是詢問。
秦若淮這個粗神經的怎麽可能看得出來,他自己還在納悶呢。
他登時想到了什麽來解釋紀懷遠這一反應,“你是不是沒拿我當兄弟?”
紀懷遠喉結滾動了下,沒說什麽。
但就是這不回答的态度,讓秦若淮更加坐實了這個想法,“一定是這樣吧!”
紀懷遠微低着頭,聲音輕飄飄的,讓人聽得不是很真切,“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開竅呢?”
“啊?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紀懷遠又重新擡起頭,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沒什麽,快要上課了。”
秦若淮愣愣的,“哦。”
不經意間瞥到了牆上的鐘,又一臉驚恐地看着紀懷遠,似是不敢相信,“你騙我!你居然會騙人了,現在明明是大課間!”
紀懷遠在底下偷笑,“哦,那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秦若淮撇撇嘴,卻也不好再說什麽。
可能……真的是看錯了吧……
走廊上是打鬧聲,越來越近,薛林跑叫着進來,“我艹!!遠哥!秦哥!你們倆!”
他的好同桌劉佳正在補覺,聽見他的聲音,直接把老師上次扔下來的粉筆撿起來扔向他,“薛林!你能不能小點聲?能不能別咋咋呼呼的!”
薛林慫慫地看着她,仰天長嘯,像是在向老天訴苦。
他這個同桌,平時人都挺好的,就是過于暴躁了些,他就想不通了,一個女孩子動起手來比他一個男的還猛。
他自知是自己的錯,聲音頓時小了不少。
“我剛剛聽3班的說,你們倆在貼吧爆了,我也去看了,我艹!你們倆昨天是真的嗎?”
秦若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怎麽又來了?!”
薛林就是個糊塗蛋,“啊?什麽叫又啊?沒有啊,我才來。難不成還有上一個?”
一直被他無視的白羽舟舉起手來,幽幽道:“上一個是我。”
他被吓了一跳,“小白啊,你什麽時候來的啊?我剛剛怎麽沒看見你啊?”
“我早就在這兒了,你沒看見罷了。要是想說我矮,那也大可不必。”說着,他兩條胳膊在胸前比劃出一個大八叉。
順便還損了一句,“你也好不到哪去。”
“啧!小白啊!你這就不對了啊,大家都是同學,何必呢?”
白羽舟十分霸總地“呵呵”了兩聲。
薛林倒是覺得稀奇,“你玩什麽風格?霸道總裁啊?你不會下一秒一開口就是一句'男人,你在玩火'吧?!”
“滾!!!”
***
好像在紀懷遠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他和秦若淮這一整天除了吃飯也沒交流過,晚上去洗澡的時候也是有些在刻意避着秦若淮的。
秦若淮和白羽舟并排走着,說話的時候也會不經意間瞟紀懷遠一眼。
他這個腦子啊,就像是天生為讀書長的,卻不是為這種事長的。
不管多難的公式和題目他都能輕輕松松解決,可是在這件事上他解決不好,他甚至想不明白。
思即此,他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今天的晚自習很不一般,沒有老師來也出奇地安靜,史無前例。
趕得早不如趕的巧,下課前一分鐘老宋叫走了白羽舟,說有事找他。
“你們到時候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說完就跟上了老宋的步伐。
還真別說,老宋雖然一把年紀了,走起路來那是真拉風,白羽舟都快跟不上了。
走到半路,他氣喘籲籲道:“老師,能走慢點嗎?我跟不上你了。”
老宋疑惑地偏過頭,依舊走着,不過步子也慢了下來,“很累嗎?”
白羽舟點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都不愛運動,這個年紀還比不上我一個年過半百的,以後老了可怎麽辦!”說着,步子又大了起來,看也不看白羽舟一眼。
白羽舟在後面瞪直了眼,“太恐怖了啊啊啊啊……”
看宋同早已走遠,他嘆口氣又跑上前,嘴裏還咕哝着:“這樓道的設計真的是太不合理了,1班到4班的距離那麽遠,跑一趟魂都沒了……”
另一邊的教室,下課鈴一響,就是快樂的開始,全都争先恐後地跑出去,生怕自己被擠到最後一個負責關燈關空調。
于是整個教室裏只剩下秦若淮和紀懷遠兩個人在那坐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什麽。倒是紀懷遠先開口的。
他從教室後面的桌子裏拿了一張白紙,疊起來塞進褲子口袋裏,又在自己座位上拿了支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
“走吧。”
兩人并排走在林蔭小道上,一排路燈是黑暗中為數不多的光亮,光源處還有一些蟲子飛來飛去。
樹上和草叢裏的蟲正在鳴叫,在寂靜的氛圍下顯得格外吵鬧。
在黑暗的環境下,總會有一些小情侶不怕死地牽着手在校園裏晃。也是得虧主任今天不值班,他值班可是能拿着特大號手電筒繞學校裏照兩圈的,反正他閑着也是閑着。
宿舍樓內燈火通明,只有為數不多的宿舍是一回去就關燈睡覺的。
他們所在的樓層都是些安靜的人,湊在一層也是幸運。
紀懷遠拉開座椅,在書桌前坐下,順便從褲袋裏帶出了紙和筆。
秦若淮沒什麽事,也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撐着下巴盯着他看。
他聲音輕飄飄的,“紀懷遠,你今天都不怎麽跟我說話了……”
“沒有,我本來就不愛說話。”
大概是時間久了,連秦若淮都忘了紀懷遠最開始的樣子。
一開始轉來的紀懷遠是真的不愛說話,他們說的話總共加起來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接觸多了,話也多了起來。突然之間又回到原點,任誰都會覺得困惑吧。
他眯眯眼,像是在質問一般“你在昨天之前可不是這樣的,你還說你沒什麽,肯定是有什麽。我就直說了啊,你要是怪我,怎麽樣對我都行,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啊,好不容易遇上第二個這麽投機的,你又讓我失去,這真的很難受。”
紀懷遠擡眸,“難受?”
“非常……非常難受……”他聲音暗啞,仔細聽的話好像還在顫抖。
良久,紀懷遠終于說出了現在內心的話,“難受就去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等到你明天起來,我還是那個和你投機的紀懷遠,不會再是現在的紀懷遠。”
秦若淮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嗯。”紀懷遠笑了起來,點點頭肯定道,他眼珠不同方向轉了轉,抿抿嘴,“emm……你就當是我們不小心鬧翻了,現在誤會解開了。這麽想起來我們只是絕交了一天而已,現在自動和好了。”
秦若淮被他唬地一愣一愣的,跟個乖寶寶似的,“啊……哦,那我現在去睡覺了。”
像是情不自禁,紀懷遠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秦若淮的頭發,然後又收回來。
兩人都愣住了,視線對上,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紀懷遠咧嘴笑了,“去吧。”
“那你呢?”
紀懷遠若有所思道:“我啊……我還要寫演講稿,明天要給老宋檢查的,他讓我後天去國旗下講話,我第一次上臺,感覺有些緊張,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斟酌斟酌我到時候該怎麽說。”
秦若淮點點頭,然後爬上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