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結局
大結局
在沈煦川看來,這個冬天過得好慢,腹中的小家夥讓他的身體變得笨重,無論做什麽都很遲緩。他略略翻攪了一下記憶,聽見了自己在孕育小九斤的歲月裏發出的聲音。
那時候的他從未像現在感覺這麽沉重,體力相當充沛,手術前夕還可以約朋友縱馬奔騰。
而現在他被圈在父親的農莊裏,已經兩個月沒出屋了,沈煦川覺得自己要瘋。
嫩綠的芽在初春的風中搖曳,預示着新生命的到來。屋子周圍開始綠意盎然,萬物複蘇,景色仿佛是一幅精美的畫卷。
這樣的景色卻不能減緩沈煦川沉重的雙腿和壓抑許久的內心,他抱着肚子立在窗邊,将兩扇窗戶推開,任由春風拂過臉頰,擦紅了鼻子。
外面除了細微的風聲,還有鳥兒的“吱吱”聲。
沈煦川閉眼冥想了會兒,再次睜眼的時候忽然扭過頭看着身後,嘴巴抿起,眼睛稍微瞪圓。
“許青沉,咱倆去鎮子看比賽吧。”
這已經是沈煦川數不清第幾次提出這種要求了。
下周就要手術,堅持了這麽久,許青沉不可能在最後時刻放松警惕。
他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兩步走到沈煦川身邊,一只手很自然地扶住沈煦川的腰,貼近耳畔說:“不去。”
沈煦川氣憤又委屈地扒拉開他的手,“我要瘋啦!”
許青沉眨眨眼:“在家瘋總比出去瘋要好。”
“你去死吧,”沈煦川毫不客氣地揪住許青沉那微微留長的白發,洩憤似的拽了兩下,“我告訴你,我這幾天心情不好,越來越煩躁,看誰都煩,你最好別惹我!小心你兒子生出來是畸形!”
一周前,沈煦川終究是沒忍住好奇心,纏着醫生拿到了他想要的報告,确定肚子裏的是男孩,他再次意識到許青沉的神奇之處。
許青沉的預感非常準确,肚子裏的小家夥是弟弟。
“我都上網查了,孕婦的情緒越不好,孩子就越容易有問題,我現在要憋瘋,你兒子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沈煦川再接再厲地恐吓。
許青沉一點也不怕這種不切實際的詛咒,依舊是那副淡然的好脾氣模樣:“如果你覺得特別無聊,我們可以陪九斤出去散步,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九斤長高了不少。”
“這又不是什麽好玩的項目,”沈煦川氣悶悶地把人推開,徑直朝門口走去,沒走兩步便感到不舒服地微微彎腰,兩只手抱住肚子深呼吸着,“我後悔了,王八蛋!這小家夥是專門來折騰我的,總是踢我,尤其是最近幾天,我快要被他逼瘋了,真想掏出來揍他一頓,還不如九斤一半懂事。”
許青沉趕忙從身後抱住他,一邊幫忙揉着腰一邊安慰:“你最近确實是壞脾氣,怎麽總說髒話呢。”
“老子就說!”沈煦川認為此時有必要提高嗓門,話音裏隐約帶着點歇斯底裏,“你天天馱着個幾十斤贅肉試試,我的兩條腿快要腫成胡蘿蔔形狀了,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懷九斤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說到後面,沈煦川的聲音中摻雜了哽咽,他回過身熟練地摟住許青沉的脖子,嘟嘟囔囔的開始訴說衷腸:“老許,我最近變得越來越不正常,比我犯病的時候還不正常,一定是肚子的原因,我真是拿他沒辦法,怎麽辦,你兒子為什麽這麽煩人啊。”
“他像你。”許青沉笑了笑,摸着沈煦川的額頭。
沈煦川嘟起嘴巴:“才不像我,我沒那麽煩人。”
“你現在這樣就挺磨人,”許青沉的手下移,摸向那渾圓的肚子,“再忍幾天,他很快就出來了。”
“對我來說,一個小時都過得很漫長,”沈煦川忽然壓低了聲音,“老許,我要是偷偷跑出去,你會不會不高興?”
“會。”許青沉回答的非常幹脆。
沈煦川掙開他的懷抱,想一個人靜一靜。
“別來煩我,九斤也是,你們爺倆都離我遠點。”沈煦川帶着情緒走出所在的屋子,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惡意地踢了一下許青沉靠在牆邊的畫板。
許青沉擠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沈煦川仿佛受了什麽刺激,就像眼裏進了一粒沙,嗷的一聲叫出來:“啊!老許,我腿酸,感覺要抽筋。”
後方立馬傳來熟悉的力量,可以放心依靠的力量。沈煦川霎時間放松身體,哭喪着臉擡眸,看見了許青沉近在咫尺的容顏,臉上帶着一絲調笑的神情。
“你還好意思笑,”沈煦川撇嘴,“快點給我揉揉。”
“先回卧室。”許青沉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扶着沈煦川的胳膊和肩膀,帶着人往卧室的方向走。
兩人在過道裏拖拖拉拉,登上通往主卧的樓梯。
沈煦川的嘴裏不停的抱怨:“許木頭,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生孩子了。”
“嗯。”
“嗯什麽嗯!你對我越來越敷衍!”
“.......”許青沉在人看不到的瞬間無奈地嘆口氣,心裏冒出大大的問號:懷孕的人都這樣喜怒無常嗎?
好不容易進了卧室,沈煦川躺在床上就開始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滴接着一滴。
“腿酸,腳抽筋,臉也腫,還不讓人家出去玩...”沈煦川捂着臉,發自內心的哭出聲來。
他是真的難受,萬萬沒想到二胎會這麽遭罪。
許青沉幫他脫了鞋,握住他的腳擺弄一陣,輕聲說:“腳腫了。”
“是的,”沈煦川翕動鼻子,“你看我全身上下哪兒還沒腫,醜到懷疑人生了,我現在照鏡子都快認不出自己,真的很怪異,我有九斤的時候,只是肚子鼓起來,其他的都沒變。”
“最後一個,”許青沉一臉認真道,“以後都不生了。”
“嗯。”沈煦川忙不疊點頭。
許青沉用正經的模樣說冷笑話:“你求我我都不跟你生。”
“去死。”沈煦川想踢人,可惜沒力氣。
許青沉的身體壓下來,親吻他的額頭:“別哭了,寶貝,我會永遠愛你。”
這句話從許畫家嘴裏說出來,永遠可以取悅沈煦川,不減第一次的激情。
沈煦川乖乖的把眼淚止住,用力抓住許青沉的手,像是尋求安全感的小孩子,“老許,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許青沉又親了一下,這次親的臉頰。
沈煦川嘴角勾起甜滋滋的笑:“那你給我按摩,我腰疼,肚子也不太舒服,今天早上起床時就覺得不對勁。”
許青沉讓他側躺着,從後面抱住他,既可以親吻他的臉,還可以幫他按摩。
本來挺舒服的,沈煦川都要睡着了,忽然感覺下面有股熱流從雙腿間淌過,他眨巴兩下眼睛,不太确定這種感覺是不是真實發生的。
“怎麽了?”許青沉立馬察覺出他的異樣。
沈煦川表情懵懂:“不知道啊,老許,你看看我腿上是不是有髒東西。”
許青沉直起身坐在床上,從後面看着沈煦川的下半身。沈煦川穿着一套寬松的居家服,橘色的面料把那雙長腿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沈煦川不舒服地動了動小腿,“好奇怪,我是不是那個啥了,醫生說手術之前會見紅,幸虧穿了紙尿褲。”
“你感覺怎麽樣?”許青沉細細觀察着,“很不舒服嗎?”
“脹脹的,”沈煦川下意識摸肚子,“最近幾天都是,好煩,感覺要提前做手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許青沉稍微變了臉,湊近一點觀察沈煦川的反應。
沈煦川半阖着雙眸想睡覺:“我困了,先不管下面怎麽樣..”
“不是脹嗎?”許青沉有些擔心,“我去叫醫生來看看,他就在隔壁。”
沈煦川懶惰的搖頭:“唔..晚點吧,我現在想睡覺。”
見他眼皮都掀不開,許青沉只好先出去。
自從決定留在瑞士養胎,那名有過經驗的醫生便被阮京默請到莊園,時刻觀察沈煦川的身體狀況。
早在一個月前就确定了手術日期,還有五天的時間,那一刻馬上到來。
不過九斤的弟弟可能受到沈煦川的影響,要憋瘋了,迫不及待的想早點出來和他們見面。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整個下午,沈煦川窩在屋子裏不肯出來,誰叫都沒反應。
醫生來看過,開始說不要緊,後來覺得不對勁,立刻吩咐幾個助手做準備,提前去手術室檢查醫療設備。
特殊手術的私密性很強,手術室安排在莊園內,緊挨着沈煦川所在的獨棟別墅,當初迎接小九斤也是在那幢房子。
沈煦川還在睡覺,醫生已經進入手術室做無菌消毒,小九斤不知道發生什麽,圍繞在管家身邊叽叽喳喳地要聽童話故事。
醫生和助手們都非常淡定,看上去對這場手術很自信。
唯獨許青沉看上去不自在,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難免有些緊張。他在手術室門外來回踱步,心裏想着沈煦川和小九斤,偏偏這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都不在身邊。
半晌後,他把醫生等了出來。
醫生對着許青沉點點頭,用非常溫和又平靜的語氣說:“今晚做手術。”
“今晚?”許青沉難掩眸中訝異,“确定嗎?他的兩位父親還沒有回來。”
醫生不考慮這些,直言道:“你可以現在通知他們。”
許青沉擔心地問:“提前手術是不是說明他身體出了問題。”
“有沒有可能是最近兩周吃的太多,”醫生輕扯嘴角,帶了點質疑,“你有時候太縱容他,別否認,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撒嬌你就受不了。”
“這倒是,”許青沉并不狡辯,“我不想讓他太難過,挨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醫生嘆息道:“沒辦法,他的體質不允許。”
許青沉陷入短暫的沉默,想起每天夜裏沈煦川在他懷裏撒嬌的模樣。沈煦川總是被餓醒,窩在他胸口嘀嘀咕咕,有時候會哭出來,一邊哭一邊說老公我好餓,就算是許青沉這種性情寡淡的人也頂不住,每次都偷偷給沈煦川好吃的。
确定了手術時間,許青沉也開始做準備。
他先打電話通知了阮京默,然後找到小九斤,抱着孩子一起去看沈煦川。
“你馬上就有弟弟了。”許青沉對小九斤說,“他和你一樣可愛。”
九斤開心的歡呼:“爸爸!太好了!”
“我們一起去見證奇跡。”
“奔奔會給我生小弟弟,對嗎?”
“是的,他很厲害。”
傍晚的餘晖灑滿了整個房間。
外面的栗子樹簌簌作響,後院上方的一小塊天空飄來了深灰色的雲朵。
沈煦川是被腹部裏一陣陣不适的鎮痛擾醒,當他睜開眼睛時,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在他沒意識的時候已經被轉移到隔壁的手術室,進入無菌室之前,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心情。
用許青沉的話來說,不能讓他在睡夢中糊裏糊塗的做手術。
随着一陣輕微的空氣流動,飄來一股好聞的樹木般清冽的氣味,沈煦川知道這是許青沉身上的味道,說明他們離得很近。
好半天,沈煦川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而腹部的鎮痛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
“老許!”他緊張地叫了一聲,一雙大眼睛不安地掃量周圍。
始終守在身邊的許青沉急忙握住他的手,給予一種無言的力量。
“怎麽回事,”沈煦川還有點懵,“我要提前手術嗎?”
許青沉輕輕點頭:“嗯,如果按照原計劃,你接下來的幾天會很難過,肚子會越來越痛,而且會增添手術風險。”
“那我..”沈煦川吃力地擡起頭,看見幾個醫護人員在門口來回走動,打心底生出一股驚慌,“天哪,我老爸...唔..好疼啊,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這麽疼,我的胃也翻江倒海。”
“別激動,疼是因為肚子裏的小家夥待不住了,”許青沉摸着沈煦川漸漸被汗水浸濕的頭發,“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老爸他們..”沈煦川努力平複情緒,感覺好受了點,“他們回來了嗎?”
許青沉明白他的意思,說:“已經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了。”
“要錯過了,”沈煦川不想讓父親們錯過這個重要時刻,用商量又有點害怕的語氣說,“能不能再推遲一天啊,等他們回來做手術。”
許青沉差點笑了,“胡說什麽呢,這種事要聽醫生的決定,他認為今晚是最佳手術時間。”
“他之前還說最佳時間是下周呢。”沈煦川像小孩子一樣頂嘴。
醫生隔着門聽到了他的吐槽,慢悠悠地從裏面的無菌室走出來。
房門朝裏打開,合頁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醫生來到床邊,低頭打量着沈煦川的臉色,對于剛剛的吐槽醫生的回答是一聲冷笑,文雅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推遲到明天,可能會一屍兩命。”
這位醫生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那類人,聲音壓的低低的,沒有仰揚頓挫的語調中藏有恐吓的意味。
沈煦川難受的翻個白眼,感覺肚子裏一陣湧動,好像有只海豚在裏面游泳。
“誰讓你每天晚上都偷吃,”醫生轉頭看了眼時間,“再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做心理建設,十分鐘後,我的助手會給你換手術衣,這次和上次一樣要做全麻。”
“要打針嗎?”沈煦川開始頭皮發緊,心慌的手腳控制不住發抖。
他不怕翻車,就怕打針,他覺得針頭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醫生笑道:“吸入式,別緊張。”
“我沒緊張,”沈煦川嘴硬道,“一點也不,我很期待,終于要卸貨了。”
“奔奔,別怕。”小九斤帶着稚嫩的童聲忽然從頭上傳來。
沈煦川努力往上看,小九斤兩手扒着床頭正在親他的頭發,小嘴嘟囔着說:“奔奔,奔奔呀,我和爸爸會一直陪着你,我就要有弟弟啦。”
“九斤,我的小天使。”沈煦川擠出一絲遲到的笑,女兒的貼心給了他力量,一股愉悅的暖流蔓延在他的身體中,他有點頭暈。
這時,許青沉像平日裏那樣幫他按摩腫脹的雙腿,動作娴熟,力道剛剛好,小九斤有樣學樣,兩只手握成小拳頭,幫忙敲打沈煦川的另一只腿。
“還好,我有九斤,”沈煦川又想哭了,發揮極致的自控力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許青沉,在我手術之前,你快點說愛我。”
“傻瓜,”許青沉撫摸他的臉頰,其實心裏比他還緊張,“不會有事的,相信醫生,相信你自己。”
許青沉的聲音有一種強大的煽動、蠱惑力,沈煦川深深地受到影響,逐漸平靜下來,産生了奇怪的放松感。
“你還沒有說愛我。”
“等你手術出來,我再對你說。”
“王八蛋,竟然在這種時候吊着我,你給我等着。”
“我等着。”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在醫生的手勢下,兩名助手推着沈煦川進入手術室。
許青沉和小九被攔在門外,只允許他們對沈煦川說“加油”。
手術時間到,屋子裏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
許青沉抱着女兒坐在一條長沙發上等消息,茶幾擺着飲品和點心,他和九斤都沒有胃口,一大一小默契地保持沉默。
這種時候突然讓許青沉心底生出一股奇異的情緒,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幹着急’,從沈煦川離開他視線的那一刻起,他就提了口氣悶在喉嚨,他沒法幫沈煦川做些事,只能默默地等待,無神論者的他竟然有了祈禱的心思。他把懷裏的女兒抱緊,閉上雙眼,心中向神祈禱,希望沈煦川能夠平安無事。
手術時間長達兩個多小時之久..
窗外的天色黑的不像話。時針在轉動,人的心也跟着轉圈。
許青沉罕見地表現出一絲慌亂,他把睡着的小九斤交給管家,然後走到手術室門前仔細聆聽裏面的動靜,他聽到裏面的醫生和助手正在聊天,是很輕松的話題。
他繃緊每一根神經,不由自主地在門前踱步。
管家的眼睛跟随他的身影移動,知道他心急,安慰道:“許畫家,你不用擔心,相信醫生。”
“我相信。”許青沉有些敷衍地點了下頭,心跳越來越快。
就在他思考為什麽還不結束時,手術室裏忽然傳出一串清脆的嬰兒的啼哭聲。
寶寶出來了...
許青沉愣在原地,第一反應是去看小九斤,他聽到嬰兒的哭聲後立馬幻想九斤出生時的場景,他錯過了,這一刻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新生嬰兒的哭聲過于響亮,管家懷裏的小九斤被擾醒,小手揉着眼睛,呆呆地問:“爸爸,是弟弟嗎?”
許青沉依舊保持剛才的站姿,怔了幾秒後才道:“是。”
五分鐘後,手術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一名醫生助手走了出來,懷裏抱着一個被毛巾包裹的小嬰兒,露出的小腳紅彤彤,還有點發紫,看上去皺巴巴的,已經不哭了。
助手說:“手術成功,男孩,八斤整,恭喜。”
“哦!弟弟!”小九斤指着助手懷裏的嬰兒尖叫,“爸爸!是弟弟啊!爸爸!”
許青沉腦子裏冒出一個離譜的想法:沈煦川不會給孩子起名叫八斤吧。
一只夜鳥用慢聲長鳴挑戰着東方地平線上升起的第一縷光芒,天邊現出美麗的酒紅色,天亮了。
沈煦川的兩位爸爸終于回來了。雖然錯過了兒子的手術時間,但幸運的見證了孫子喝第一口奶的場景。兩個當爺爺的人比誰都興奮,一個圍着孫子和孫女轉,另一個親自去農場擠牛奶。
大人們都圍着新生兒轉,小九斤也對剛出生的弟弟充滿好奇心,趴在搖籃邊怎麽看都看不夠,還學着電視劇裏的人物不停地對嬰兒說“好酷”。
一牆之隔,這邊歡聲笑語,另一邊恬靜無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只有許青沉把心思全用在了沈煦川身上。
值得紀念的夜晚過去,沈煦川在天亮時蘇醒。
他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許青沉,完全在意料之中,盡管如此,沈煦川還是心懷感動。
很明顯,許青沉一直陪着他,整夜未眠。
孩子看過了,跟爸爸們也打過招呼,沈煦川和許青沉一樣,他們眼中只剩彼此。
這種時刻無需多言,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好像在分享只有他們才懂的秘密。
隔壁偶爾傳來大人和孩子摻雜的聲音,以及喜悅的笑聲。
他倆誰都不說話,靜靜地享受幸福時刻。
不一會兒,門被敲響。
許青沉開口道:“請進。”
管家聞聲推門,小九斤先沖了進來,直接撲到沈煦川的床邊,後面是躺在搖籃裏的弟弟。管家把兩個孩子送進來,叮囑幾句後就出去了。
一家四口迎來屬于他們的時光。
沈煦川半坐起身子,掀開身上的薄被子,讓小九斤挨着他躺到床上。
小九斤乖乖地脫鞋上床,習慣性地抱住沈煦川的一只胳膊。
許青沉害怕孩子碰到沈煦川手術的位置,提醒九斤不要壓到沈煦川的肚子。
九斤聲音特別低:“知道啦爸爸,爺爺跟我說奔奔肚子開了口子,只有這樣弟弟才能出來。”
沈煦川仰頭笑了一聲:“懂的真多。”
九斤松開奔奔的手臂,擰過身子,又去看搖籃裏的弟弟。
沈煦川也伸脖子看了一眼,嘟囔句:“就是他讓我遭罪。”
“要不要打他兩巴掌。”許青沉接過話,當然是在開玩笑。
沈煦川抿唇笑了:“好啊,等他再長大一些。”
“還疼嗎?”說話的時候許青沉已經握住了沈煦川的手,眼神是無法形容的溫柔,“我和你一樣後悔,最後悔的時候是你被推進手術室,我被攔在外面,我不應該讓你第二次懷孕。”
沈煦川的胸腔開始顫動,強忍住那股情緒,笑着說:“天哪,老許,你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竟然還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以前不知道,是你教會我的。”許青沉滿眼認真,握着沈煦川的手更緊了。
沈煦川低眸,掀開身上的衣物,露出剛剛縫合的切口,說:“又多了一條疤。”
“疼不疼?”許青沉想伸手去碰,忍住了。
“不疼,”沈煦川咧開嘴角,擠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手術之前我後悔,現在不後悔了,多好啊!我有兒子了,我确認過,他是黑頭發,我的強大基因終于發揮作用了。”
許青沉覺得他很可愛,于是摸了摸他額頭上散落的碎發,“你最厲害。”
“你變得好會說話,”沈煦川努努嘴巴,“以前總愛跟我作對,你堅持住,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對我好。”
“看你表現。”好男人的形象在許青沉這裏維持了不到兩分鐘。
沈煦川伸手推了他一把,“混蛋,你還欠我一句話呢。”
“什麽話?”許青沉微微挑眉,顯然把之前的承諾忘幹淨了。
沈煦川提醒道:“手術之前,你忘啦!”
“哦...”許青沉拖長了尾音,記憶開始複蘇,“那句話啊,我想起來了。”
“你現在說給我聽。”沈煦川用兩只手握住許青沉的一只手,央求的語調是那種不能讓人抗拒的調調。
許青沉有點哭笑不得:“我不是每天都說給你聽嗎?”
沈煦川态度強硬:“快點,我永遠聽不夠。”
“好吧,”許青沉聳下肩膀,清了清嗓子,“少爺,愛你,每一分每一秒。”
“這是你說的!”沈煦川開心地晃了晃腦袋,“不能反悔哦,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你就是小狗。”
“傻瓜。”
許青沉勾起唇角,臉上顯出溺寵的笑容。
沈煦川被他帶笑的容顏打動,不顧腹部的切口擡起上身抱住他。
兩人面對面擁抱,呼吸纏繞在一起。
“許青沉,其實我一點都不後悔,”沈煦川眨了眨微微濕潤的眼睛,“不管是當初接近你,還是以男兒之身生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許青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我知道。”
沈煦川覺得這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不需要他再補充什麽。
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中,兩個孩子都睡着了。
兩位爸爸抱夠以後,束手束腳地湊到孩子們身邊,低頭打量兩個寶寶的睡顏。
沈煦川笑道:“小九斤喜歡弟弟,真好。”
許青沉點頭表示同意,思緒忽然一轉,警惕地看了一眼沈煦川,說:“你打算給兒子起什麽名字?”
沈煦川思索着問:“他多少斤來着?”
“........”終究是沒逃過。
許青沉扭過臉,眼睛盯住熟睡的兒子,露出抗争到底的堅定神色:“你想都別想。”
沈煦川笑了,笑得特別頑皮:“咱們走着瞧。”
許青沉去捏他的臉:“除了八斤,叫什麽都行。”
“那就十斤。”
“我敢打賭,多年以後,你兒子第一個同意拔氧氣管。”
“無所謂,反正我會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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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完結啦,原本計劃在攻和受重逢之後就結束,不過為了二胎多加十萬字。謝謝支持正版的小天使,非常感謝!
最近家裏事情多,這篇文就不寫番外了,一家四口會永遠幸福下去。
下個月開新文,決定寫一本沒糧自割腿肉的重生文,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點個收藏支持一下,謝謝!
下一本《反攻[重生]》主攻1V1結局HE的故事。
預收文案:
維舟心裏裝着一個人,為了這個人甘願放棄演藝事業做一個不溫不火的男配角。
喜歡維舟的人稱贊他是低調的演技派,不喜歡他的人造謠他是靠金主上位的三流明星。
極力守護愛情的維舟默默承受外界的各種謾罵,本以為他的包容忍耐會換來深厚真摯的感情,可惜到最後終究是夢一場。
重活一世,他醒了。
繼續愛沈飛?
還是繼續恨沈飛?
維舟對死過一次的自己說:不好意思,有時間想這些沒用的不如專心搞事業。
上天給他重生的機會,絕不是為了讓他重蹈覆轍。他要憑自己的本事,拿回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注:
①沈飛有點渣,後期變忠犬,不換受。
②小攻上輩子就很強,重生後不再低調,憑真本事虐渣逆襲。
③這是主攻文,不存在互攻,維舟是攻,受追攻。
CP:維舟(攻)X沈飛(受)
人間清醒的影帝攻VS一手遮天的總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