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她們似乎很喜歡你。”
宿清聲音微弱,鳳眸微微向上翻了翻,仍是一副賭氣的樣子。
她們?楊雨露愣了許久,才驀地反應過來,宿清她、她該不會是吃妃子們的醋了吧?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是……這些天宿清的後宮,完完全全都快成了楊雨露的後宮了。妃子們種田的種田,做飯的做飯,撸狗的撸狗,在楊雨露這兒過得十分歡快,如果不是今天宿清突然出現,大家說不定都快把她忘了。
楊雨露試探着問了問:“你吃醋了?”
宿清臉上染上一層愠怒,沒有回答。
也就是默認了。
楊雨露心情一時十分複雜。
她覺得自己應該哄哄宿清,可是又沒有哄她的立場。她又不喜歡宿清,又不是宿清的女朋友,為什麽要因為宿清吃醋就去哄?分明是宿清在無理取鬧才對。
見楊雨露久久沒有再說話,宿清臉上的愠怒一點點消下去,眸中的光也逐漸消失。她用力翻身,将自己裹成一團,連腦袋也埋進了被子裏。
背影落寞又可憐。
楊雨露始終保持着最開始坐着的姿勢,看着蜷縮着的宿清,眸中光點不斷閃爍。
最終,她還是心軟了。
反正現在,她也不算太讨厭宿清了。就算不喜歡宿清,至少,她也是将宿清當做普通朋友的。朋友不開心了……她還是得哄哄的。
“宿清。”楊雨露靠近一些,拍拍宿清的肩膀,“要不以後你有空的話……一三六我們一起吃飯,二四五我和她們一塊兒吃,周天大家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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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的身體動了動,被窩裏發出一聲悶悶的“嗯”。
楊雨露笑了笑,躺回自己的位置。
沒過多久,身後又傳來一聲悶悶的話:“今晚我能抱着你睡嗎?”
楊雨露眉頭一皺。
這狗皇帝還真順着杆子就知道往上爬。
不過最終,楊雨露還是長嘆一口氣:“可以。”
“不過……”她補充道,“只能抱着,手不能伸進衣服裏。”
後邊很快傳來一陣窸窸窣窣。
宿清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環繞過楊雨露的肩頭,将她抱進懷中。
楊雨露臉色突然變了變,她猛地低頭,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發出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楊雨露感覺,今天的這個擁抱,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就好像宿清的手指剛碰到她的身體時,她就感覺到一陣麻癢的電流穿過肌膚,向着四面八方游去,讓她整個身體都軟了一些,喉嚨中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發出微弱的聲音。
甚至連呼吸都急促了些。
楊雨露迷茫地眨眨眼。
楊雨露不明白身體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但她努力抑制住了再靠近一些的沖動,盡量放松身體,閉上雙眼盡快入夢。
這個夜晚過後,楊雨露和宿清之間的氣氛,微妙地發生了一些改變。
比如晚上睡覺時,誰也沒再說能不能碰的事情,也不再睡在床兩邊。剛入睡時,兩人中間還隔了一小段距離,但第二天清晨醒來,一定是緊緊抱在一起的。
漸漸的,楊雨露也就再次習慣了擁抱。
……
唯一讓楊雨露覺得不習慣的一點是,之後的這些日子裏,宿清除了會前來蹭飯,還會在她幹活的時候纏在她身邊,硬是要幫她做些什麽。
楊雨露剛開始還以為,宿清只是玩玩而已。畢竟當初在鄉下呆了那麽久,宿清都沒能學會做家務,到後面更是做都不做了,每天就安心看着楊雨露幹活。
然而讓楊雨露沒想到的是,現在,宿清居然還真認認真真地要她教,甚至還換下華貴的赤紅長袍,特地穿上簡約的青灰衣袍來。
而每次宿清不小心犯了什麽錯,比如不小心摔破碗,楊雨露下意識想要發作,生氣的話還沒出口呢,就看見宿清蹲在原地,迷茫地仰頭看着自己。
楊雨露:“……”
還能怎麽樣,只能一邊小聲數落宿清,一邊自己動手收拾殘局。
一段時間過去,宿清竟然還真學得有模有樣。
雖然做菜暫時還不行,但是洗碗洗菜……包括洗崽崽這種事,都已經十分熟練了。
而每次成功洗了什麽過後,宿清都會興沖沖地湊到楊雨露身邊,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高昂……像是想被誇的小孩子一樣。
她好像故意收起一身風華與驕傲,故意将自己最柔軟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在楊雨露面前,就像一條明明兇狠得不行的大狼狗,卻故意在楊雨露身前露出肚皮,引誘着她來摸一摸。
可一旦楊雨露上鈎,她就會再次露出爪牙,将楊雨露吃得一幹二淨。
可楊雨露承認……對于宿清的故意示弱,她的确抵抗不了。剛開始,楊雨露每次都敷衍着:“厲害。”
時間長了,楊雨露再看見宿清求表揚的表情,總覺得……心裏莫名地有些慌亂。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有些時候,她自己甚至想要靠近一些,用擁抱,或是一些別的更近一些的動作表示自己的贊揚。不過楊雨露終究是忍住了,每每都裝出一副敷衍的樣子。
……
春天一點點過去,小院中的紫藤花盡數凋零,只剩下一片青翠的綠。
眼看天氣越來越暖,就要迎來一年盛夏,楊雨露卻在春夏換季時生病了。
楊雨露平日裏身體有多健康,這次病情就有多嚴重。先是半夜裏突然發了一場高燒,再是接連幾天無精打采,身體虛弱,喉嚨疼痛無力,咳得肺部揪疼。
楊雨露身體虛弱到根本無心為自己診斷,幾位太醫依次為她把脈後,都得出同一個結論,都說她換季時不注意保護身體,體內正氣虛弱,導致風邪入體,陽盛陰衰,難以平衡。治療方案則是保守的滋補正氣,祛除邪氣,直至完全康複為止。
然而一連好些天過去,楊雨露不知喝了多少藥,卻仍然沒有一絲好轉,整日都無力地在床上睡着,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這一病,弄得後宮裏氣氛詭異,每天都有不少妃子前來看望,然後坐在她床前哭哭啼啼。楊雨露虛弱得動不了,只能在心裏調侃,這群妃子還真是……不要弄得她快死了一樣啊喂!
就連淑妃和德妃也來看望過楊雨露一次。
當楊雨露虛虛地躺在床上時,兩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又一次開始了互怼。
淑妃輕輕喝一口茶:“德妃妹妹,你說,若是貴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以後我兩誰能先坐上貴妃的位置?”
床上的楊雨露:……
不是,你們互怼就互怼,不要扯上我啊!也不要當我已經死了啊混蛋……!
德妃冷笑:“淑妃姐姐雖然比我先入宮,資歷老,但畢竟年老色衰,估計是難以讨到陛下的喜愛了。”
床上的楊雨露:……
不是,你們兩一個二十歲,一個二十一,說什麽年老色衰呢?故意內涵我是吧?
楊雨露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聲音沙啞地說出了生病後的第一句話:“來人,給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各準備一份我的滋補湯……!”
淑妃和德妃面色瞬間變得驚恐起來,忙不疊地向她行禮,逃似的離開寝宮。
楊雨露滿意地哼了過去,又虛弱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楊雨露對自己的身體有把握,上一世換季時,她也經常生重病,流程都和現在一樣。首先是發一場燒,然後虛弱無力地在床上躺幾天,接下來,她會一點點恢複體力,只是腦袋會昏昏沉沉一片,等腦袋徹底清醒後,病也就好了。
一共也就大半個月時間。
現在度過了虛弱的時期,接下來就是腦袋昏沉的時候了,最多再過一周,身體就會完全康複。
然而讓楊雨露沒想到的是,宿清見她遲遲沒有好轉的跡象,竟然推去政務,從早到晚守在她身邊。
一天半夜,楊雨露睡得晝夜颠倒了,昏沉地醒來時,大腦裏一片混沌,眼睛卻模模糊糊地看見,宿清始終坐在床邊,下巴枕在手掌上,溫柔又心疼地看着她。
楊雨露感覺腦海裏一片混沌,就連眼前的景象都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分不清現在是在夢裏,還是真的已經醒了。
她模糊地想,宿清竟然大半夜不睡覺,一直守着她,還真是……真是好人啊……
見楊雨露睜開眼,宿清困倦的神色一掃而空,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問:“雨露,你……難受嗎?需要我叫太醫嗎?”
楊雨露其實沒聽懂宿清的話,她只是搖搖頭,本能地咕哝道:“不用。”
宿清不放心地皺起眉,仍然起身準備叫人。
楊雨露卻在這時伸出手,一下子将宿清拉得坐在床邊。
她的聲音迷糊:“不用叫人,陪我聊聊天就好……好無聊……我的病,快好了……”
楊雨露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然而宿清只是怔了怔,竟然聽懂了。
宿清柔和地将身子放低了一些,手指輕輕摸上楊雨露的額頭。
溫度正常,的确沒發燒,宿清這才放心一些,問:“我們聊些什麽?”
“随便。”楊雨露一手遮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因為不喜歡宿清突然摸她額頭,弄得她像小孩子似的,聲音有些含糊。
“我想想……”
宿清看着她因為不滿而微微嘟起的臉頰,忽然帶上些許笑意,“你不是大夫嗎?怎麽會生病了?”
楊雨露不滿地胡亂揮揮手,就連嘴巴都微微嘟起:“你懂什麽,醫者不能自醫……我當然、當然會生病啦。”
這時的楊雨露,就像是個思維跳躍,毫無邏輯的小孩子。
很可愛。
宿清只是看着她,眸中便浮現出絲絲溫暖的笑意。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雨露,我一直想問你……”宿清伸手,戳了戳楊雨露的臉頰,“在宮裏享樂不好嗎?為什麽就算進了宮,也一定要下田勞作,自己動手做飯洗衣?”
楊雨露無意識地握住宿清手指,十分誠實道:“因為……我怕有一天被你打入冷宮了嘛。到時候,就算你不給我和崽崽吃的,我也能自給自足。”
宿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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